“朕看你什么都敢,威胁君父,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臣知道,此乃死罪,但是臣恳请陛下,看在范家几代人为朝廷效力份上,将臣削职为民、赶出京都、永不叙用。”
庆帝被他这么一噎,尤其是他拿着范家说事儿,庆帝更是怒火中烧,“哼,你就这么想辞官,那朕偏偏就不许。”
朝堂上的人更懵逼了,看着顶牛的这对父子,这咋劝啊,庆帝看了一圈,伸手指着范闲,“你,给朕滚过来。”
范闲见庆帝要给台阶,自然要接住的,总不能真的上演一出父子相残的局面吧,几步就到了龙椅跟前,但是脸上的倔强很是明显。
“真不接旨?”
“不接。”
“为何不接?”
“臣,不喜欢贺宗纬。”
二人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够很多人听见了,尤其是贺宗纬,他就像是父子游戏中的一环,别提有多尴尬了。
“昨夜的事情,你已经让朝廷没有了颜面,难道今天你还想让朕也丢了颜面,给朕退下去,否则朕绝不饶你。”
其实这也是一种表态,那就是那个事情不提了,你别蹬鼻子上脸,范闲一下就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更明白庆帝确实想把自己焊死在鉴查院,“臣有罪,多谢陛下宽宥。”
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多见,父子俩还能这么玩,贺宗纬彻底懵逼了,自己都谢过恩了啊,咋能这么办事啊。
朝中大臣看着他,都差点忍不住笑意,不过庆帝也没有让他尴尬很久,他冲着侯公公使了一个眼色,那侯公公拿出一份圣旨。
“小范大人接旨。”
“臣领旨。”
旨意很简单,就是把范闲在江南干的事情说了一遍,总之就是一句话,事情很难,功劳很大,必须得封赏,直接封了三等公爵,封号儋泊。
之前范闲只是一个男爵,现在直接封了公爵,跨越了侯、伯、子三级,不过大臣们也知道庆帝的意思,一是酬江南之行的功,另外就是要弥补这个入了范家的私生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封王了,范闲被封个澹泊公,又有什么好说的,皇族家事,又不是什么国事,大臣们还是没有一个吭声的。
不过范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笑出声来,不过曹和平能听出那笑声中有些凄凉无奈,那些大臣听到笑声,只当是范闲太开心了,都并未多想。
因为范闲的事情,大朝会一直拖过了午饭时间,庆帝快刀斩乱麻,把能说的事情说了说,不能说的事情,让具体负责的人留了下来,这里面不包括曹和平。
不过他们商议的啥,曹和平也很快知道了,西胡那边乱了起来,去年冬天北边的雪域北蛮跟北齐、庆国一样遭了雪灾,但是西胡那边却是风调雨顺。
本来这也没啥,但是雪域北蛮那几十万人在北边待不住,跑去了西胡地界,这些蛮子全民皆兵,等于西胡多了几十万控弦之士,这事情可就大了。
而且还有一个变化就是,蛮子去了西胡,那北齐的防御压力就小了,可以把北边的兵马南下,这样一来庆国就有些难受了,因此燕小乙又被庆帝送回北海大营建功恕罪。
不过这些可没有影响曹和平的好心情,庆帝正式下旨将靖王府嘉柔郡主赐婚给了他,曹府上下自然又是一片忙碌,上门道喜之人络绎不绝。
顺着庆国的历史往上扒拉,还真没有哪个臣子,可以同时娶这么几个身世非同一般的老婆,曹和平这是开了先河。
洞房花烛夜,红被翻浪时,一番欢愉之后,曹和平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年头真的是可以相信教养嬷嬷的专业性,把嘉柔郡主教的是真懂事儿啊。
三天回门,又是一通喝酒,不过这时间也到了四月下旬,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宫女因为触怒太子被打死了。
宫里这种地方,哪天不死几个不长眼的,可是这个宫女的死居然传到了庆帝耳朵里,然后庆帝这么一查,好家伙,查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太子喜欢画没脸的仕女图,另外就是很少进太子妃的房里,还有就是太子与东宫那些姬妾行房的时候,喜欢用布遮着那些女子的脸。
这都不算啥,有一天酒后的时候,太子一开心居然喊了一声姑姑,好死不死的被那个宫女给听见了,然后就被活活打死了。
侄子喜欢上了姑姑,庆帝虽然有些不算是人,但还是要脸的,千古一帝的明君怎么能有这样的太子,庆帝一道圣旨让太子出使南诏去了。
然后又将东宫洗了一遍,至于长信宫那边的李云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她撵去了封地信阳,至于皇家银行的差事自然落在了曹和平的头上。
在交接事务的时候,少不了擦枪走火,事毕之后,李云睿喘息着说道:“我跟陛下说了,等到大东山封禅之后,便启程回信阳,今后相见怕是难了。”
“京都风高浪急,去信阳避避风头未尝不可,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知不知道太子有这种心思?”
“何必明知故问,若不是你这么没良心的在,我恐怕会做出更多的事情,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我要吃个饱的。”
“疯娘们,看招。”
请假一天
出差了,到现在还在项目现场,晚上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了,码字恐怕也不太行了,请假一天。
第647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以下正文)
这种要求曹和平向来都是满足的,几次三番之后,曹和平安抚着她的颤抖的情绪,“你真认命回信阳了?”
“那有什么办法,陛下那里已经容不下我这个人,正好借着太子的事情发挥罢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嘛。”
“要是别人我可能就信了,但是你,我不信。”
“信不信都一样,陛下让天下七路总督上书废储,而且会在大东山封禅的时候,昭告天下,对了,大东山封禅的时候,你能不去,就不去吧。”
听到长公主李云睿的话,曹和平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看来这几年的私下交流,还是换了那么一点点的情谊的,这是暗中劝自己不要送死啊。
“去不去,可不是我说了算。”
“不想去的话,肯定有办法,你最好不要去,至于为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曹璋,你脑子聪明,凡事多想想。”
曹和平只是搂她的手紧了紧,便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用行动证明胜于一切,二人交接工作用了大半天,李云睿回到长信宫之后,便被封在了宫里。
随着七大总督上书之后,弹劾太子的奏章多如牛毛,任少安倒是来找过曹和平一次,曹和平给他了说了四个字,随波逐流,紧跟着林若甫的人手也开始上奏。
不过庆帝把折子全部留中不发,并且传下话来,准备在七月十七大东山封禅之后,如何处置太子看上天的意思。
但是范闲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太子出使南诏,名义上是安抚南诏人,但是看到给太子派的那些人,实际上恐怕是想让太子死在那瘴气遍布的山林之间吧。
范闲并不想让太子死,当然不是为了兄弟情谊,因为他不能让老二有机会东山再起,要不然他把老二得罪那么狠,将来难免又是一场生死局。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四顾剑派来的关门弟子王十三郎派了过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保住太子的性命,多少会对二皇子有些牵制。
不过京都有能量的势力中人都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到目前为止,基本上已经跌出了足够夺嫡的势力范围,三皇子有范闲这个老师撑腰,将来未必没有机会上位。
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庆帝自然也能看到,可能是刻意为之,七八年都没有为后宫增加妃嫔的庆帝,临幸了一个长相卓绝的宫女,并且次日就给这个宫女封了妃位,封号梅妃。
不过庆帝的手段并不只有这些,他让陈萍萍亲自操刀,将长公主、太子的势力又清扫了一遍,这种事情陈萍萍自然是不遗余力,因此空出的位置,庆帝又提报了不少新人。
对这件事前因后果都知道的人不多,曹和平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也说句实话,曹和平很是佩服陈萍萍这个老瘸子,他还真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情况下就把事情办了。
还真不愧是剧中最阴的老硬币之一,曹和平看着面前的影子,而影子也看着曹和平,“不是,有事说事儿,你这是一身站在墙上,不算很好看。”
“院长要见你。”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现在,城外陈园,院长的意思是最好少些人知道此事,毕竟现在京都的事情太复杂了,院长也不希望连累到你。”
“若真不希望连累我,院长就不用这么光明正大的派你来了,既然院长不想让外人知道什么,那就太简单不过了,我不去陈园最好,这是提司腰牌,你帮我带给院长。”
影子接住曹和平掷过来的提司腰牌,查验了一下之后,冲着曹和平拱了拱手,“好,我会交给院长,你真不去见院长?”
“不去,劳驾你给院长说一声。”
“知道了,这次本来不应该是我来见你,可是我还是来见你了,我想找个机会跟你切磋一下,不知道你能答应不?”
“可以啊,过些时间吧,估摸着现在你也没有时间。”
“多谢,再会。”
说罢,影子转身电射而去,曹和平则是觉得无所谓,把鉴查院留给范闲是老瘸子陈萍萍的执念之一,自己总是搅和在里面,让陈萍萍有点难受了啊。
但是这件事肯定得到了庆帝的首肯,估摸着过几天,自己城卫军大统领的这个职位也难保住,毕竟皇帝将皇家银行交到了自己手中。
另外一边,陈萍萍知道了曹和平的选择之后,只是收齐了提司腰牌,“哼,他倒是过得洒脱,这样也好,你去把言冰云叫过来。”
“好的,那曹璋那边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曹璋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他身上有些神秘的东西,但是他不会胡乱插手进来的。”
“明白。”
果然不出曹和平所料,三天后庆帝下旨让曹和平去职城卫军大统领,上位的人也是当年西征军的一名参将张德清,曹和平也乐得其成,用最快的速度交接了所有事宜。
如今朝堂的氛围愈发诡谲,喜欢折腾的庆帝下旨,五月二十八日起程出京都东巡大东山,至此七月十七的大东山封禅大典,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本来曹和平以为自己会被排除出这次伴驾行列,庆帝颁布圣旨当天下午,他就被庆帝叫了过去。
“臣曹璋,参见陛下。”
“曹璋,朕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陛下,臣在陛下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好,朕信你,你对大宗师怎么看?”
“回禀陛下,臣曾经与两位大宗师交过手,分别是大宗师叶流云和大宗师苦荷,臣感受颇深,大宗师就是人间至极,举手投足便有毁天灭地之能。
臣虽然没有跟四顾剑交过手,但其能一人一剑镇守东夷城十几年,可见其身手之犀利世间罕有。
而且臣以为正是因为四顾剑和和苦荷得存在,咱们大庆才不能一统天下,得其领土人口容易,但防备没有后顾之忧的大宗师袭杀,难如登天。”
“若是有机会能将大宗师一举歼灭,你觉得可能吗?”
“陛下,天下四大宗师,咱们大庆得其二,这也是咱们大庆能威压诸国的根本因素,若能全歼另外两尊大宗师,那咱们大庆一统天下的步伐,将无人能挡。
但是想要让苦荷和四顾剑聚在一起,这恐怕不易,毕竟东夷城在北齐的眼中也是一块肥肉,只不过为了抗衡咱们庆国的大宗师,二者才相互依存。”
“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个机会马上就要来了,朕打算以身入局,大东山封禅便是大宗师的坟场,朕听说你距大宗师只有一线之隔,这场盛事会成为你晋级大宗师的契机。”
“臣万死不辞,单凭陛下驱策。”
“若你能成就大宗师之位,朕自会不吝赏赐。”
“臣虽然被戏称为大宗师之下第一人,毕竟还不是大宗师,可是陛下能给臣这个宝贵的机会,臣感激不尽,今后余生定为庆国鞠躬尽瘁,何须赏赐。”
“在你这个岁数,能这么清醒的臣子,朕在整个朝堂都没有见到几个,你回去准备准备吧,五月二十八的时候,随朕前往大东山。”
“臣遵旨。”
对于伴驾去大东山,曹和平一点抗拒心理都没有,一是他真的想试试能不能在生死之中突破大宗师境界,二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趁着人多干掉庆帝。
大宗师之下第一人,若是没有大宗师了,才是真正的第一人,就算是自己可能突破大宗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自从庆帝颁布东巡的圣旨之后,京都表面上的氛围更加风平浪静了,只是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之后,暗流更加汹涌。
范闲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也不想牵扯到废储的风波之中,就带着王启年、高达等人借口巡查内库生意,实则回了儋州。
又过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庆历六年的五月二十八,庆帝带着两千禁军和几乎所有在京都的虎卫,还有就是一些随侍大臣和曹和平一起,晃晃荡荡的朝着大东山而去。
京都这边因为太子还在去南诏的路上,长公主被圈禁在长信宫,朝政暂时交给了二皇子打理,大皇子则是继续统领大内禁卫拱卫皇城。
就在庆帝出京的一瞬间,京都就开始了风起云涌,二皇子利用暂时监国的身份,给叶家许诺了不少条件,成功的拉拢了叶重,至于长公主也没有闲着,往外发出了不少书信。
而身在銮驾中的庆帝,自然也接收到了很多消息,不过他兵未动声色,时不时的让曹和平陪他下围棋,看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过到了东山路济州的时候,庆帝突然下旨让本该继续向东的銮驾,朝着东南的儋州而去,说是要去看望很久不见的范家老太太,庆帝如此孝心,随行官员自然不好反对。
行了七八日之后,终于到了儋州境内,儋州城是一座滨海小城,规模不是很大,但是这里的百姓精神面貌很好。
“曹璋,你觉得此地百姓有何不同?”
“启奏陛下,臣一路看来,此地的百姓好像更加的安居乐业,因为他们脸上的笑容,就算是京都百姓也不常见。”
“你看得很是仔细,因为儋州百姓已经有将近二十年都没有缴纳赋税了,儋州是朕姆妈生活的地方,朕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