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凯特琳惊讶地说。在她的记忆里,泰陀斯伯爵来到奔流城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时候听闻到这位伯爵的消息都是他在布莱伍德谷里组织狩猎,还邀请了父亲好多次,只是每当那时,与布莱伍德是死敌的河间地贵族布雷肯家族会在同样的时间举办宴会,也会给徒利发出邀请,父亲每次都怒不可遏,一个邀请都不回应,反而在奔流城里举办晚宴,向两家发出同样的邀请。
此时泰陀斯伯爵亲自来了奔流城,坐在父亲床边,床头还摆放着父亲喜欢喝的茶水。
“你的女儿来了,霍斯特。”泰陀斯伯爵似乎不想搭理霍斯特公爵的大女儿,只是站了起来,望向凯特琳的眼神里似乎充斥着怒气。
凯特琳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勉强伸出手的父亲,便坐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握住。
艾德慕站在门前,泰陀斯伯爵向他行了礼,便大步离去。
“凯特琳”霍斯特的声音绵软无力,如同抽丝般细腻。
凯特琳挂着微笑靠近父亲,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父亲虚弱苍白的脸以及微弱到似乎毫无活力的呼吸都让她无比心痛。
“凯特琳”霍斯特喃喃道,似乎只会这个词语,他的嘴唇干裂,白色裂纹印在唇上,口水隐隐还能看到慢慢向嘴角两边流出。
凯特琳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招呼侍女拿来手帕,擦拭父亲的嘴角。“父亲需要喝水。”她自言自语,端起茶水,轻轻喂到父亲嘴边。
父亲突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放了那个侏儒.”他说道。
“什么?”凯特琳贴近父亲,想确认父亲的话。
“放走兰尼斯特”这回凯特琳听清了父亲的话,她遗憾地摇摇头,“父亲,你并不知道那个侏儒对我们的家族,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霍斯特突然剧烈地咳嗽,咳嗽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凯特琳惊恐间看见血丝在父亲嘴角。
“学士!”艾德慕急忙跑出去,大声喊道。
奔流城的老学士走了进来,他紧紧锁着眉头,急忙挪开凯特琳扶住霍斯特公爵的手,认真处理起来。
凯特琳只能在旁边无助地看着,艾德慕走到姐姐旁边,握住她紧张到发抖的手。
老学士喂给父亲药水,黑色如同聚集凝固的血污。父亲很快安静下来,咳嗽逐渐被止住。
老学士转过头,“抱歉夫人,刚刚情形有些没弄疼你吧?”
凯特琳摇摇头。
“一定是见到女儿情绪太激动了,”老学士轻声说,“公爵现在需要休息,今天他已经见了太多人了,他需要立马休息。”
凯特琳轻轻叹息,父亲的身体成了这样想必也是河间地贵族逐渐不服管教的一大原因,艾德慕曾写信朝他抱怨过。
姐弟俩来到了奔流城的主厅,晚宴已经准备好,但是只是简单的招待,所以并没有太多餐点。艾德慕先走入主厅,却一脸愣住,随后他握紧手中的长剑,似乎蓄势待发。凯特琳疑惑地望着弟弟,但进入时才明白缘由,此前在父亲床边的泰陀斯伯爵正坐在被她抓到奔流城要审判的提利昂的旁边,与他有说有笑,就差给这个侏儒喂饭了。
“我需要个解释,布莱伍德伯爵。”艾德慕显然气坏了,他并不想要这个家族仇人坐在自己的厅堂做客。
提利昂瞪大眼睛,向艾德慕举起酒杯,“显然令尊不想让我被当作囚犯来到奔流城咯。”
第45章 争吵
泰陀斯伯爵冷静地回答:“艾德慕少爷,这是霍斯特公爵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他看了一眼一同前来的凯特琳夫人。
艾德慕看着提利昂大口嚼着面包的样子,面色阴沉地坐下,他没有对泰陀斯伯爵有什么斥责的言语,他还是相信泰陀斯伯爵的信誉,伯爵不会擅自作主。
“所以.”提利昂捧杯咽了一口蜜酒,“我这个矮个子能作为徒利家的宾客吗?”他望向年轻的艾德慕·徒利,心里觉得此人还算是徒利家明事理的人。
艾德慕的脸色并不好,他冷冷地说:“当然,我们坚守诸神的教义。”
“哇喔~!”提利昂张大嘴巴夸张地说,“看来我们终于有了共同点,您同意吗,史塔克夫人?”他一黑一碧的眼珠子打转,挪动大得不合比例的头,看向凯特琳。
凯特琳抿嘴,没有作声,只是冷淡地坐下,眼前这个兰尼斯特,昨日还是自己的俘虏,现在却成了奔流城的宾客,看见他神气的模样,凯特琳心中便有无名烈火燃起。
“看来,”提利昂摊起双手,“我成为尊贵的徒利家族的宾客啦,虽然刚刚还在地牢里打瞌睡,”他擦擦嘴上的污渍,“噢!你们家的热水澡真不错,奔流城真是个好地方。”他看着如今奔流城的代理城主艾德慕·徒利,向他致以谢意。
他还洗了澡?凯特琳心中想,泰陀斯伯爵未免太偏向兰尼斯特!
“尊敬的凯特琳夫人,请允许我向您的丈夫艾德·史塔克大人致以敬意。”泰陀斯似乎有意缓和在霍斯特公爵卧室时无视凯特琳造成的嫌隙,对凯特琳说。
“我也一样,艾德大人对我还不错。”提利昂说。
“谢谢,泰陀斯伯爵,”凯特琳平淡地说,“但恐怕我的丈夫不会礼貌回应你的敬意,”,她怒视提利昂这个蹦蹦跳跳的侏儒小丑,“更不会回应你的,兰尼斯特!”
泰陀斯神情不善地看着凯特琳,艾德慕出声说道:“我相信父亲不会给泰陀斯伯爵错误的指令。”凯特琳耐心地听弟弟在一旁打圆场,她知道艾德慕不能任性,他要顾及泰陀斯伯爵的颜面,这是个合格的三叉戟河总督的样子,但未必是一个合格的徒利该做的事。
泰陀斯感谢地向艾德慕点头,他看向凯特琳,“我很敬佩艾德公爵,他能在君临出任首相我认为,是王国的幸运,这个国家缺少公正。”
提利昂稍微动了动脑子就知道这个对他不错的泰陀斯伯爵在暗示布莱伍德家族在其与布雷肯家族之间的矛盾纠纷中没有得到公正待遇,河间地贵族间的破事凯岩城的小丑弄臣都一清二楚。
但可惜前面的姐弟俩没有一人会意,他看到艾德慕艰难地咽下一块肉片,不想吃让我吃,提利昂大口喝了一口酒,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少说点话吧。
凯特琳和艾德慕没有给泰陀斯回应,后者摇摇头,低下头享用晚餐。
“奔流城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吟游歌手在晚宴时助兴。”提利昂嘟囔一句。
艾德慕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父亲不喜吵闹,他需要安静。”
凯特琳看向艾德慕,她知道自己的弟弟特别讨厌吟游歌手,只因为他在更年轻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结果这个女孩被一个自称七弦汤姆的歌手给睡了,还不止这样,这个歌手甚至还写了首下流的小曲儿嘲笑艾德慕,从那以后,艾德慕就十分痛恨这种行业。
在这一点上,艾德慕与罗德利克爵士很像。
来到奔流城时,凯特琳就让罗德利克爵士混入通往北境的商队中,让他代替自己前往临冬城告知罗柏他父亲奈德的命令,在卡林湾加强防守。
等到晚宴结束,提利昂在侍卫的看护下离开了主厅,一路还唱着小曲,惹得艾德慕很是不快。
泰陀斯伯爵转身看着凯特琳,凯特琳这才意识到,泰陀斯伯爵这时才要说出一些重要的话语。
“恕我直言,虽然您是临冬城夫人,是我尊敬的艾德公爵的妻子,但我还是要对您说,伱还是徒利的女儿!”泰陀斯突然声量增大,对凯特琳怒斥。
艾德慕急忙上前制止,“泰陀斯伯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凯特琳皱着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泰陀斯伯爵。
“你差点害了徒利,不仅如此,你还差点害了整个河间地!”泰陀斯伯爵说道。
凯特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对泰陀斯伯爵冷静地说道:“您是指提利昂·兰尼斯特?”
泰陀斯伯爵摇了摇头,“什么提利昂·兰尼斯特,他叫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是泰温的儿子,重点是兰尼斯特,若是西境起兵来犯,河间地怎么阻挡?奔流城首当其冲!然后就是我的鸦树城,整个三叉戟河都会在西境的铁蹄下!”
艾德慕皱着眉头,“泰陀斯伯爵,我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但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涉嫌重要的指控,凯特琳是我的姐姐,我必须帮她,这事关家族荣耀。”
“什么指控?”泰陀斯伯爵压根不想在这方面纠缠,“即便要做这件事,也不应该光明正大地把泰温的儿子绑到奔流城,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这件事已经传遍七国的酒馆了,若不是我到鸦树城外的旅馆略作歇息,我还蒙在鼓里!我想,西境的军队很快就能集结,我必须先带领军队赶来奔流城。”
凯特琳在泰陀斯一通斥责后身体颤抖,她也想到自己这么做的风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被布兰这件事冲昏了头脑,毫无理智了。
艾德慕还想说什么,但他微微张口,发现并无什么道理,只能咽下言语,别过脸去。
“假如你们的指控有什么证据,就应该直接告诉国王劳勃,让他,让身处君临的艾德公爵来调停,甚至是直接的审判,总之,带到奔流城就是个巨大的错误。”泰陀斯气愤地甩了甩手,他高出艾德慕一个头,在艾德慕面前吼叫显得艾德慕很是弱小。
凯特琳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那你看,泰陀斯伯爵,有什么能够处理的办法。”
泰陀斯沉声说:“提利昂已经是我们的宾客,必须好好招待,将他送到凯岩城,并向泰温大人认错,凯特琳夫人,恕我直言,您最好亲自去解释。”
凯特琳坚定地摇头,“提利昂涉嫌谋害我的儿子布兰一事,抓捕他才符合诸神的正义。”
“那你想怎样,挑起战争,然后河间地燃起战火?”泰陀斯伯爵显然十分恼怒,他说道。
艾德慕抵住上前一步的泰陀斯伯爵,“伯爵大人,请你注意,我是奔流城的继承人,你是我父亲的封臣,提利昂是我们的罪犯,即便现在受限于宾客礼仪,但我也要把他押送到君临,在国王和大主教的见证下进行公开审判。”
泰陀斯屏着嘴,他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凯特琳说:“按您看,我们有什么办法?”
“还能怎么办,联系谷地的莱莎夫人,联系北境,随时准备起兵迎接西境的大军。”泰陀斯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对艾德公爵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夫人感到不值,更为她生在徒利感到悲哀。
“莱莎.她不能帮我们。”凯特琳犹豫地说。
“为什么?”泰陀斯伯爵有些不解,他看向凯特琳,眼神很是无助。
艾德慕站了出来,“君临有传言,阿提斯公爵可能会和国王的女儿弥赛菈·拜拉席恩订婚,谷地可能不会完全支持我们。”他隐瞒了凯特琳的说辞,眼睛盯着凯特琳,无奈地说。
凯特琳有些紧张地看向艾德慕,自己的弟弟向来不会撒谎,她看着泰陀斯,多疑的心思再次出现,自己的父亲尚未召集封臣这个泰陀斯就火急火燎赶来,还带了不少兵士,再加上他对提利昂·兰尼斯特那般尊敬,凯特琳不禁怀疑起这位鸦树城伯爵是否与兰尼斯特交好。
她心里隐隐对泰陀斯保持着不信任,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的父亲似乎见布雷肯家族更频繁,交代的事情也更多,是效忠于父亲时间最长也是最忠心耿耿的封臣之一,而一直与布雷肯有世仇的布莱伍德.
“我需要的是让提利昂认罪。”凯特琳说。
泰陀斯深深看了凯特琳一眼,“而认罪的后果是河间地四面皆敌,真是有你的,夫人!”他加重最后两字的语气,怒不可遏地冲出主厅。
先推进徒利这条线,主角等一会
第46章 街巷冲突
“百花骑士!”
长枪碰撞碎裂,战马蹄声轰隆,比武场上的土地被踩踏成一片破败不堪的荒原,这些天无数骑士坠马,无数骑士胜出,欢呼者在胜利者身后涌起阵阵声浪,心里多出骑士魁梧威风的身影,也多出金龙铜鹿划过指尖,进入口袋的舒爽。
洛拉斯·提利尔单手握成拳,向人群摇晃着手臂,无数贵族女眷为这位新兴的年轻骑士欢呼鼓舞。
蓝礼微笑着看着场上的百花骑士,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落在地上是坚持要参加比武大会的谷地骑士,一个被符石城教头山姆威尔·石东称之为“谷地最好的年轻剑客”,曾与阿提斯在君临会过面的米歇尔·雷德佛,只是那时他还是个侍从,是瓦雷利亚钢剑“空寂女士”拥有者林恩·科布瑞爵士的侍从,而如今他却以爵士自称,阿提斯不知道是谁册封他为骑士。
米歇尔狼狈地站起,他没有选择认输,而是抽出长剑,靠近被众人追捧的洛拉斯·提利尔,年轻气盛的他鼓起嘴,脸颊微红,但气势不减。
“步战!”
米歇尔没有选择偷袭,而是等洛拉斯翻身下马才举起长剑。
阿提斯坐在高台上,米歇尔向上面瞥了一眼,他相信谷地公爵一定在观赏这次比武,他下定决心要表现得更好,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所谓“百花骑士”不过只是个任人采摘的红玫瑰。
洛拉斯纤瘦的身材微微一曲,朝米歇尔优雅地鞠躬。
米歇尔不屑地撇撇嘴,剑锋对准洛拉斯的头盔。
“怦!”长剑相击,米歇尔和洛拉斯都选择更为谨慎的试探。
二人对转着长剑所向,米歇尔率先发难,长剑挥鞭,远观很像是一条银色短鞭甩向洛拉斯。提利尔家的幼子没有慌张,只是轻轻用剑背略挡下米歇尔的进攻,随后便灵活地扭动腰部,与米歇尔的身位空出一格,长剑向侧面挥去。
米歇尔手腕一转,长剑护到脸颊,空气中全是钢剑碰撞的声音,场外的民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精彩的骑士对决。
阿提斯注意到,首相的女儿珊莎双手紧紧握着裙摆,紧张地看向场上的洛拉斯。这倒不令阿提斯感到意外,但身旁蓝礼的反应看似平静,实际上手握拳紧紧贴着嘴唇,双眼眯起,阿提斯从未见到蓝礼大人这么紧张地看一场比武。大抵是洛拉斯·提利尔爵士与蓝礼大人之间的关系紧密,情感深厚的缘故。
洛拉斯渐渐放缓了节奏,动作显然比米歇尔的步伐慢了几拍。米歇尔抓住机会,长剑猛攻,试图找出洛拉斯防守的空隙。
阿提斯微微一皱,他感觉到米歇尔的重心愈发前倾,而场地的宽大可以让洛拉斯尽情的后撤,米歇尔像是遁入深洞陷阱的毒蛇,慢慢落入捕蛇人的囚牢。
约恩·罗伊斯从不会把身体重心交给对手,他身上青铜盔甲的优势用在了防守上,沉稳的剑术和步法是罗伊斯家族培养骑士的特色,像他的儿子安达和罗拔都在剑术对决中善打呆仗,强调稳扎稳打,阿提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用在军事战争上。
青铜约恩向来喜欢参加比武大会,但是由于阿提斯的提议暂时留在了谷地,包括一直跟随阿提斯的安达·罗伊斯此时也不在阿提斯身边,他跟随父亲呆在艾林谷的谷地军队中,参与名义上的剿除高山氏族命令。
青铜盔甲落在了罗拔身上,只不过谷地骑士并没有多少参与此次比武大会,而罗拔在长枪比武上早早就被淘汰,自己的侍从安盖则兴致勃勃地报名参加了箭术比武,只不过箭术比武要在比武大会的最后进行,所以他只能在艾林家的君临院宅里做比武前的准备。
米歇尔纵步向前,长剑径直刺向洛拉斯·提利尔的胸膛,却被洛拉斯看准时机,长剑向上划出个勺子模样,击打到米歇尔握剑的铁手套。
顿时,长剑向上一送,横在米歇尔勃颈处,而他自己的长剑却丢在了脚边,他不甘地认输投降,涨红一脸走下场。
场面瞬间喧哗,“百花骑士!”“洛拉斯!”的呼喊声层出不穷,声音响彻长空。
蓝礼松了一口气,却看到阿提斯微笑玩味的眼神,只得陪笑着说:“高庭家的玫瑰身上肯定长了刺,真是谁也不怕。”
“剑术娴熟,看似花哨,但其实有些门道在里面,的确不可多得。”阿提斯转向场上接受众人欢呼的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夸赞道。
符石城的教头山姆虽说在剑术上未必能比过阿提斯,但他所教授的剑术和擒拿理论倒总是让人眼睛一亮,据说他那不知名的父亲那辈儿往上的一个人曾经受过“高个”邓肯爵士的亲传,来自跳蚤窝的街头擒拿。山姆每每提到这,脸上闪现一抹骄傲的色彩,与其他城堡的教头一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要教授的贵族孩童以及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