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坚定,不容丝毫质疑。
回应他的,却唯余一声长叹:“再见了,丹。”
燕丹离开了。
两个同样质于邯郸的少年。
却不知再见。
已是何时。
纵使再见。
又将以何种身份?
又将临何等心态?
何等处境?
两人皆不知也。
在茫茫的大雪中。
嬴政见得燕丹的身影,消失在雪幕。
此刻的他。
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漫天的大雪。
很快,便将燕丹来去之时的脚印掩盖。
在这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他又是孤独一人了。
六年的时间。
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长到嬴稷似乎忘记了当初咸阳城具体是什么模样。
却也短到。
仿佛踏进邯郸城,还是在前一秒。
为质赵国六年。
嬴政终是离开了。
告别了邯郸城。
也告别了六年的质子身份。
除了少许的一些人或事。
仿佛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又仿佛得到了什么。
赵国派得五百甲士,一路护送嬴政。
直至赵、魏、秦三国边境。
随着他一道的。
还有赵国派得秦国,前往吊唁的使团。
有赵使臣和嬴政在。
一路上。
足足十日。
方才至得边境。
虽然缓慢。
倒也还算顺利——毕竟足足五百全副武装的赵精卒,还没有什么不长眼的盗匪,胆敢招惹。
然而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当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护驾!护驾!护驾!”
旦听得车队外,呼声,杀声,惨叫声一片。
待得嬴政掀开了车帘。
便见得车队外面,已是一片混乱。
在不远处,成群结队的蒙面骑兵,正朝着车队所在的方向,冲杀而来。
而在这群骑兵的背后,还有大批步兵,亦步亦趋。
一时之间,现场形势,已是岌岌可危。
“全体戒备!”
“结阵!迎敌!”
“护驾!护驾!务必不得让贼子冲入车队!”
远处的骚乱。
并未让嬴政的脸上带上丝毫的慌乱。
脸色平淡如许。
只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
此番这车队不但是有他这个秦太子之嫡子,秦国未来的继承人。
更是有众多赵国之重臣。
此番袭击车驾,无论成还是不成。
都等于说是同时得罪了秦、赵两国。
这份怒火。
可不是谁,都能简简单单的承受下来的。
到底是谁。
竟然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前来袭杀?
便在嬴政思索间。
一场接触战,已是不可避免。
赵精卒不亏愧是赵精卒。
毕竟此番。
不单单是有嬴政这个秦太子之嫡子在。
而且还有众多赵国使臣,其中不乏眼下赵国之重臣。
所以,这五百负责护送的赵卒。
皆是自赵北疆抽调而来。
长期和塞外夷族作战。
又厉前番赵攻齐、魏、燕之战。
乃是眼下,最为精锐的之赵卒。
此番虽遇袭。
然而不过片刻,便已经是反应了过来。
在赵将的指挥下,迅速的摆好了阵势。
盾兵当头。
以抵御来犯之贼人骑兵冲击,以及弓弩之齐射。
戟兵、矛兵居中。
至于刀盾兵和步兵,则以圆阵,将嬴政和众赵国使臣,团团护在了中央。
弓兵、弩兵齐射。
不过片刻片刻,冲锋在前的敌军,便已是栽倒一片。
以阻碍来犯之敌进击之势。
很快。
敌兵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
在场众人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任何的放松。
“政公子,情况紧急,由吾等士卒掩护,定护得公子速速突围而去!”
在嬴政的身旁。
一人急匆匆的赶到。
此人。
嬴政倒也是熟悉。
并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出使秦国之赵臣楼缓。
他曾为秦国旧臣。
如今又事于赵。
此番赵国派往秦国吊唁的使团,便以楼缓这个上卿为首。
然而。
听得楼缓之言。
嬴政却是缓缓摇头:“这伙敌军,来势不下,早已有防备。”
“突围?不可能的。”
一语之后。
楼缓愕然。
便顺着嬴政的目光,望向远方。
嬴政的话,自然没有说错。
因为这群敌人,既然敢冲击车驾,自然是早有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