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会是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就如同那时她的父亲武安君白起那般。
领着秦军,前来攻克长平关。
但见得白淑抬头望去。
果不出其然。
关墙上,原本严阵以待的赵军,此刻早已是撤离。
整个长平关,虽是关门紧闭,却再见不得一兵一卒。
很明显。
正如桓齮所说的那般。
那长平关的十数万赵军,已是撤离,前往驰援太原而去。
当下。
白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正欲命令麾下将士,攻入长平关中。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起。
那原本紧闭的长平关关门,却是突然大开。
几乎是一瞬间。
所有在这长平关下的秦军将士们,都是面色微变。
丰富的作战经验,仅仅是一瞬间。
便是让他们的神经开始紧绷。
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起。
以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来犯之敌。
而白淑,也是眉头微皱。
莫非,她的情报出错了?
其实赵军并未撤离?
而不过是片刻。
待得那长平关的大门是彻底的大开。
白淑还是知道自己多虑了。
此刻。
这长平关中,的确还有赵军。
然而此番。
却不过一人一马。
在所有秦军的注视之下。
那个赵军,披坚执锐。
座下高头大马。
手中银樱枪紧握。
“踢踏……踢踏……”
马蹄声响彻。
顺着吊桥,那名赵军面对秦军千军万马,却浑然不惧,反而是纵马疾驰而至阵前。
独以一人,人独面二十万秦军。
怒目圆瞪。
虽一人。
然其势,却似千军万马。
面对白淑及其麾下大军,当即朗声一阵呵斥:“大胆秦军,安敢犯吾长平关!?”
所有的秦军,看着这似乎有些滑稽的呼喊。
却并未有得一人面有讥讽嘲笑之意。
他们不明白,眼前这赵军为何要前来送死。
甚至也不知道,此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但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无论是秦人,还是赵人。
对于勇士之人,最为敬重。
虽为敌人。
却也没有什么讥讽之理。
当下。
众人肃穆,白淑亦然。
缓缓的抬起头来。
见得面前众人。
红甲黑胄,气度不凡。
自不是寻常赵军士卒能比。
自顾上马疾驰而至阵前:“吾乃秦军主将白淑,敢问来将可是赵葱将军?”
当白淑此言一出的瞬间。
赵葱眯着眼睛,全然明白了一切:“原来是白淑将军……”
目光在白淑身后的秦军不住逡巡着。
赵葱虽平庸,却勤奋。
临战之经验,也是十分丰富。
只是大略的见得白淑身后的秦军军阵,便已大概知悉其数目。
当下苦笑一声,面露颓然:“如此看来,秦军此次,当是有备而来啊。王翦将军占领太原之十余万大军,怕并此前于我军对峙之秦军,而是函谷关之大军吧?”
白淑缓缓点头:“正是。”
事到如今,对于赵葱这个将死之人,白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听得白淑这一句之后。
赵葱便已经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此看来,不但我长平关不保,吾那十数万将士,此番怕是亦难幸免了。”
“王上啊王上,断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至于此啊!”
“我赵国有庞煖、李牧将军此等名将,有无数忠贞之士,亦有英勇之将士,质朴可靠之赵人……断不至于行至亡国之时……”
“然而若王上执意如此,赵国或许,当真要亡了……”
两行清泪,自赵葱眼眶而下:“赵葱对得起王上,却负了庞煖、李牧将军之托;却负了赵国……”
“我赵葱,便是赵国的罪人!赵国的罪人……”
正说着。
明明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
在白淑望去。
赵葱却已是憔悴如同枯木。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身躯轻颤,却犹自不倒。
白淑见得面前的赵葱。
有那么一瞬间。
仿佛回到了十余年前的泫氏谷下。
那个年轻赵军主将的身影,竟是和眼前的赵葱互相重合了。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其卒、其将,多英勇不屈。
这些人,这些将士。
对得起赵国,对得起他们的王,也对得起他们的赵人。
然而,有些时候。
他们所忠于的王,忠于的国,当真是值得他们的忠诚么?
白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托非人,在这个时候,却是那样的悲哀。
臣不负君,君却负臣……
让他们的忠诚,到了最后往往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白淑一生叹息。
明知赵葱此举所为,却还是询问道:“将军此行何为?”
伴随着白淑的一句询问。
赵葱猛然抬起头来。
手中的银樱枪已是笔直的举了起来。
独以一人之躯,而朝着二十万秦军宣战!
“某赵葱!乃我赵国长平关之守将!”
“尔等秦军,欲取长平关,当从吾尸首踏过!”
便这般。
那个叫做赵葱的赵将,以一人之躯,而直接的挡在了二十万秦军的必经之路上。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