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96节

朱标无疑会是一个绝佳的守成之君,他的本能就是维稳、平衡。

朱肃没法回答朱标的问题,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好在,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有一道兄弟二人极为熟悉的声音便自门旁响起:

若是北元趁机袭来,亦或是辽东纳哈出出兵作乱,再或者是云南梁王趁朝堂不稳之时起兵……

“咱虽想着一次性将那些四大案里的大患,尽早解决了。但何尝,又不是存着蓄意立威的心思?”

“免了免了。留了胡子,倒是和爹越发生疏了。”老朱责怪的看了大儿子一眼。朱标发

觉了老父亲眼中的“幽怨”,顿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见老朱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进来,朱标朱肃都是一呆,反应过来的朱标赶紧站起身行礼:“儿臣朱标,见过父皇!”

“要知道,按原先,咱可是要连续掀起四桩大案,诛连七八万人的!”

这句话说的老朱是真的老怀大慰。他虽重实务而轻声名,可但凡是当皇帝的,又有谁会真的希望落下一个千古的骂名?

“爹,胡惟庸等辈确实罪大恶极,可若大肆诛连,确实还是太过了些。”

“爹还准备平灭云南,沐义兄奉了爹的命令在南边操练兵将,不日就要起战端。”

“辽东尚有北元太尉纳哈出,率二十万虎贲之士,时不时便要到我明境劫掠一番。”

在老朱这类雄主看来,有这一众贪官污吏,才是朝堂不稳的根本原因,此等毒瘤,正该速速除之!

而在朱肃看来,这两个观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若是问一些之后可能发生的历史事件,自己还能插言一二。一旦涉及这种治国理念的问题,自己就只能抓瞎,也必须要抓瞎了。

“此时就兴此大狱,恐怕难以服众。”

“老大,你刚刚对老五说,觉得咱诛连太过?”既然提到了朱标,老朱便也和朱标切入了正题。朱标原先的心结也被朱肃解的差不多了,此时就单纯只余下治政理念上的疑惑而已,闻言点点头直视老朱道:“孩儿确有此想。”

“咱知道,咱都知道。”老朱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老大你担心的也忒多了些!”

“……李院正刚给我将伤口绑上,便不必看了吧。绑上时大哥也在,没什么大事的。”朱肃对老朱说道。见朱标点头确认,老朱便也放下了心来。

而老朱这种开元的雄主,则有着相信自己能掌控住一切的大气魄、大手腕。

“咱原还以为,你铁定是装出来的伤势。却不想,竟然还真捅了自己一剑!哈哈哈哈,你便是装的又有谁敢查你?却白白在榻上躺了这些时日!”

老朱转过脸笑眯眯的看着朱肃:“你这崽子,倒是比猴儿还精。方才那一堆好话说的,莫不是发觉了咱站在门后?”

说前半句时老朱脸上还带着几分心疼,说到后半句时,却仿佛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一脸便秘一般的朱肃,竟是嘲笑了起来。

“咱这一次,已经十分克制了!”

“此正多事之秋也!当此时又弄得朝中不稳,万一外患与内忧并举……”

“而且,还有许多清官能吏,也因为胡惟庸一党的胡乱攀咬,而被锦衣卫下入了诏狱之中……”

“要知道,其中大部分人如郭桓之辈,还没来得及做出后世那些将要做的不法事!”

“哈哈哈哈哈,咱后来杀了那么多人,还以为,青史之上咱铁定落下个暴君的名声!”

朱标每说一句,眉间便要更深上一分。

其实,这便是守成之君,以及老朱这样的开元雄主,与治国方略上的本质区别所在。

“江南之地又屡遭倭患……”

对大明而言,绝对都是莫大的打击!说不定洪武元年至此数年的休养生息,都要瞬间毁于一旦。

纵使废除相位、整肃朝纲都有其必要性,但面对此时这种外患未除的局面,他下意识的就会认为应该将这些“次要矛盾”暂且搁置,应当先度过了这一个个迫切逼近的外部问题,再将精力用在对付朝堂内部的这些不和谐因素中来。

“之前你和老五那出戏,唱得好啊!把胡惟庸这些乱臣贼子,唱的全部浮出了水面,给了咱将他们一锅端了的机会。”

“而接下来,就需要你和咱这个当爹的一起唱第二出戏。”

“咱立威,你施恩,咱唱了黑脸,之后便该当你来唱红脸。”

“咱们父子两,务必要彻彻底底的,将朝堂上的这些烂事儿一次根除干净了不可!”

第196章 老朱的苦心

“爹您的意思……”朱标闻言,面上忍不住一喜。

“你是想,让儿子把诏狱中的犯官保下来?”

“自然也要分轻重。”老朱道。“那些还没犯事儿的,犯事儿轻些的,自然要你去施恩。”

“咱也不是非要当暴君,还不是想着咱这大明朝,能够少些个乱臣贼子,咱老朱家的后人,再不用吊死在那煤山上?”

“老五口里咱掀起那四大案,咱也细细思量过了。一是胡惟庸郭桓那起子赃官贼子,确实给咱气出了邪火。”

“要知道,你们祖父祖母,就是被前元的那些赃官税吏,给逼的活不下去了!”

“若咱真见了大明也出了赃官,必然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老大,你时时刻刻都要记得,百姓才是我大明朝的根本所在!平日里百姓看着也似乎都逆来顺受,远没有那些官儿嘴皮子能说会道,还天天在朝廷上现眼、在咱面前蹦跶。”

“但咱朱家人,自己心里一定要敞亮。官儿其实不愁没人做,砍了多少,后头有的是人抢着干呢!咱掀起四大案杀了几万个官儿,大明不也没翻了天?”

朱标抿了抿唇,心知自家爹说的对。这事若是他这个开国皇帝做的不够决绝,后世万一有个耳根子软的,宰相制度必然是会春风吹又生的。

“二是,那时候的情势确实需要那般。”老朱继续说道。“按老五所描述的,咱估计是在几年之后,才真下定了决心罢黜了中书省和宰相制度。”

“你两要是没了,咱那时候心里还有什么可顾念的?”

“那爹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却是朱肃开口,打断了老朱和大哥之间父慈子孝的气氛。自己宰了那朱暹已经和永嘉侯朱亮祖结了仇,要是自家老爹不帮着出头,让大哥保下了他,以后自己见了朱亮祖,岂不是要绕道走?

“陆仲亨、朱亮祖这几个……哼,聚拢在胡惟庸身侧,对咱多有怨言。真以为自己是够当国公、能封王的材料?”

朱肃也不自禁点头。老朱这番话,和那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做的不够狠,等到标儿你、甚至是后面的后世之君当国的时候,他们一定仗着那双嘴皮子,引经据典要恢复了宰相制!”

“那时的咱没得老五的建言,没有设个内阁给朝中兜底,胡惟庸又在朝野上下盘根错节,若是不大肆诛连,如何才能将胡惟庸一党连根拔出,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断了念想?”

或许是代入了丧妻丧子时期晚年朱元璋的心态,老朱的声音抑止不住的带了些苍凉与杀意。

说来,史书上亦记载,太子朱标曾多次出京视察,就连诸王就藩之前,老朱也会令将要就藩的皇子先到中都凤阳去历练上一段日子。想来,这便是因为老朱想要教导儿子们

这个道理。

老朱说起自己的父母,纵使如今已是九五之尊,眼中却仍旧难掩悲伤愤慨之色,显是那年给他的打击极为深重。朱标也是面色肃然。老朱说的,是他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所悟出来的金玉良言,朱标赶忙拱手听训。

毕竟宰相制度,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绵延了千年,岂是那么容易彻底消散的?便是他朱标没被说动,也难保后世之君不会被那些文人官僚蒙蔽,复启了宰相制。

“不论官儿、勋贵,总也得真杀一批,才能让那些家伙知道什么叫害怕!咱看老五说的那‘剥皮充草’的法子不错,据说还是咱自己之后想出来的?”

“你的眼界,不应该只看着朝中的那些官儿。宫里朝堂上,养不出真正贤明的天子!”

而即使是历史上老朱那样大开杀戒,文人们也依然没有放弃与君王夺权,让君王“垂拱而天下治”的努力。大明朝中后期的内阁,岂不就是一个换了名儿的中书省和宰相制?

便是仁德如朱标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情境下老朱下辣手清洗官场,确实有其必要性。

“为了咱的孙儿位置能坐得稳,天下又有谁人咱不敢杀的?”

“虽之前那般说,可咱却也不是开善堂的。”老朱冷笑着。“这一回拔了胡惟庸,倒也带出来不少腐的臭的,难道这些咱也得捏着鼻子放了?”

毕竟一个实权国侯,真论起来,是完全不虚自己这样暂时只空有名号的亲王的。

“爹,爹,儿子知道您老的心意了。”朱标感动不已。“儿子不该在心里怪您暴虐。您都这般开解儿子、给儿子分说明白了,儿子哪还有不知道您苦心的?”

“你知道便好。”老朱拍了拍朱标的手。“咱做这一切,也是希望日后,能稳稳的将这担子交到你手上!”

“可民心若是彻底没了,天下可是要出李自成、出张献忠的!”

“到了蓝玉案的时候,标儿你和你娘,都……都已不在了。”即便只是嘴上说说,说到这老朱的声音仍自抖了抖。“咱性子急,可平日里,还有你们娘儿俩时刻劝着我。”

“确实有几分咱的狠辣劲儿……”

“该当多到民间、多到百姓中去,唯有亲身体察民情,才不会被那些官员们所蒙蔽。”

朱标面色微红,不过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朱标:“标儿你还得再在府里闭门一段时日。咱还得顺便借着这个势头,将中书省宰相制废了,把内阁推出来才成。”

“有些昏头的官儿反对废宰相制,正好一股脑儿的用胡惟庸的名头攀扯了,关进诏狱里去,省的成日里在咱耳边聒噪!”

朱肃哑然失笑,老朱这是想把所有反对的声音全都先“禁言”了再说啊!等到他们之后从诏狱里出来,宰相制已废内阁大势已成,朝廷也不可能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他们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标也是摇头,似乎觉得自家老爹这般做派实在是儿戏。但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一心按道理走的愣头青了,这法子确实是能够顺利废相、又能保全那些守旧派清官的良法,便也点头对老朱应承了下来。

第197章 将去苏州

老朱和朱标父子两订下论调之后,便开始在朱肃面前讨论起来。从一桩桩具体的政务说起,老朱事无巨细,一一向朱标说明之后该当如何如何,朱标也摆正了心态倾听,时不时也提出自己的意见。老朱有的答应,也有不答应的,朱标也不恼,父子二人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准备将朝臣彻底掌握在鼓掌之中。

若是换了旁人,在这一番谈话中,定然能察知许多未来大明朝廷的政局走向,从而将这些宝贵的信息,转化为自己在未来朝局中极其重要的政治资产……

可惜在朱肃听来,却只觉得昏昏欲睡,远不如请个勾栏的清倌人来唱曲儿听着来劲儿。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却将老朱和朱标两人的心思给打断了去。

“老五你也快些将伤养好。”老朱的话头转到了朱肃身上来。“本来该责你这一回行事太过冲动的。不过你倒也还算机灵,还知道颠倒黑白刺自己一剑,给伱老子我递过来一截刀柄。”

朱肃挠挠头,没说是得了姚广孝这个“高僧”的指点,只是静静的听老朱的下文。果然老朱接着便道:“不过擅杀侯府世子,这篓子也着实大了些。”

“你最好得出京去避一避,莫让朝中的眼光集中到你身上。这几日有奏疏说太湖那边水患频仍,灾情颇为严重,多有百姓庐舍被飘没没了生计的。你好了之后,便去苏州那边帮着巡查巡查,赈一赈灾……”

“爹。”朱标开口打断了老朱。“五弟年纪尚轻,况且苏州那边不比其他,让他去巡视苏州是否有些不妥当?”

“不如孩儿同去……”

“你若是去了,朝中的戏谁来和咱一起唱?”老朱直了直身子。“况且,这本是你的活计,如今你弟弟帮你干了,正好也可以让朝中晓得你兄弟二人兄友弟恭,之前那番的针锋相对,只是胡惟庸趁着你弟弟年幼无知,借了他的名头而已。”

朱标不说话了,只是仍担心的看着朱肃。苏州虽离应天不远,但这位五弟终究年岁尚轻,他确实有些放不下心。

正想着,便见祥登轻手轻脚的捧着一炉香进来了,轻轻放在桌案上后方才禀道:“殿下,魏国公府的徐小公爷来了。”

当然也是对大哥朱标有所期盼之意。收尽官僚之心且另说,有仁德却无君威却终究也不是久长之计。大哥若是将那些人都保了下来那么对他们自然也有责任。若是这些人日后确实贪赃枉法,那么于情于理便都该由他太子殿下出辣手整治了。

须臾徐允恭便进了门来,先是对朱肃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朱肃哑然失笑:“允恭你弄这做派做什么?我两都这么熟了,何必这般生份?”

过了一会之后朱标便也回府了。常氏临盆在即,他心中也是极挂念的,又去了对

父亲的心结,如今只想回府陪伴妻子身边,顺便自己也好好参详一番方才和老朱的言语。

据说,宋濂闻说老朱大肆诛连还要废除相制,本是想要回京中上奏疏死谏的,也是被刘伯温给拦了下来……

看到朱标的神情,朱肃心中也是颇为感动,出声开解道:“大哥不必在意,这些日子与胡惟庸一行人虚与委蛇,本就憋闷的慌,去苏州倒是正好散散心。”

“那是自然。”朱标点头。

“允恭?”朱肃支起了身子。“他什么时候回庄上的?快叫他来。”

那日从徐家府上离去后便发生了朱暹那档子事,第二天应天城中锦衣缇骑便即刻四出。魏国公府位于城中,徐达又是谨慎惯了的性子,自然当日就闭了府谢客。徐允恭也就待在了城中自家里。等过几日老朱教徐达出面坐镇军中宵小,为了回绝那些托关系走门路的淮西勋贵,徐家也仍旧是闭紧了府门,是以直到今日,徐允恭方才脱身来到这庄上来。

“若是不放心,大哥不如借我几员属官?一则厚颜请大哥的人照料一二,二则。”朱肃看了看老朱。“也更能让其他人明白,我与大哥乃是亲亲兄弟,实无与大哥夺嫡之心!”

“礼不可废。”徐允恭脸上却是古怪的紧。继续拱着手躬身道:“闻听殿下受伤,允恭平日蒙殿下教诲之大恩,却不能第一时间前来侍疾,实在是不该……”

想要和史上最稳太子朱标夺嫡的这个名头,在头上哪怕只顶一天,朱肃都觉得慌的要死。虽然上回是奉了老朱的命,可万一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找上了门来站自己的队,让老朱心里起了疙瘩可怎么办?

“老五这话说得不错。标儿,他还没建府,手底下没人,你可得把你最得用的人借给你弟弟才成。”老朱开言道。

只是……老朱让自己去苏州,自己庄子上的那些产业该交托谁来照看?

父子三人又寒暄几句,老朱终究是先行一步,回宫去了。如今应天府城内人心惶惶,还需他这个皇帝坐镇。今日出城已是破例了,哪里还能久呆。

刘伯温吗?但他其实并非老朱亲信,又有了朱暹盗方子之事后,可能不会愿意蹚下这趟浑水。现在想来这老狐狸突然来找自己就很突兀,莫不是那时候他便算定了朝中会有动荡,故而早早的躲到我这庄子里来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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