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儿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心中却冷哼,今天挨的这一觉,等会儿百倍偿还回来。
而此时,朱钧带着朱英雄和朱高炙回到了吴王府。
因为前门灾民太多,他们只能从后门回府。
原本破败的府邸,此刻在府内众人的修缮下,变得焕然一新。
看到朱钧,众人都敬重的行礼。
荀不三得知朱钧回来,连忙跑过来,“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外面的灾民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咱们王府都塞不下这么多人了!”
正说着,他看到了朱钧身边的朱英雄和朱高炙,愣了愣,旋即惊呼出声,“天老爷哟,您怎么把皇太孙跟燕王世子也带来了?”
“一惊一乍作甚?”朱钧摆摆手道:“快去通知后厨,做些好吃的,晚上两个大侄就在咱府上吃了。
至于灾民,我不是说了,让把周边的房子都租下来,先挤一挤再说,等我理清头绪再来整顿!”
说完,就带着朱英雄朱高炙二人去了后院。
那里有一个猛兽园,说白了就是斗鸡场和斗狗场。
荀不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李吉霸,“可千万要做好防护,燕王世子受伤了咱们担待不起,皇太孙要是掉根汗毛,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一个都别想活!”
李吉霸点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而此时,朱远章穿着常服,带着杨先,杨先背后则是初出茅庐的毛镶!
毛镶的父亲毛骐,较早追随朱远章,并且屡建战功,甚至一度和李善仁并称左右心腹。
只不过英年早逝,留下毛镶,朱远章念其父功劳,着令杨先培养。
也是打算将他培养成拱卫司第二号人物。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吴王府,朱远章看到那些被赈济的灾民时,愣了愣,“这是老六的府邸?
咱会不会来错地方了?”
杨先连忙道:“陛下,这里就是吴王的府邸,不会有错的。”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朱远章指着这些流民,“就算是城外都没这么多流民吧?”
“回陛下,这些天吴王殿下招收流民,给吃给喝给衣给鞋还给银子,早就在应天传开了,这些流民昨儿个就跑到吴王门口汇聚。
吴王也没赶走他们,反而统统都收下了!”杨先表情古怪的很。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朱疯子居然大发善心,赈济灾民了。
“有多少人,知道吗?”
“不下三千人!”杨先道。
朱远章朝着人群走去。
毛镶连忙道:“陛下,这些都是刁民,千万小心......”
“刁民?”朱远章冷哼一声,“这都是咱大业的黎民百姓,若非无奈,又怎么会背井离乡跑到应天来讨活路?”
他摆摆手,走了过去,拉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这位老弟,你们怎么全都聚集在这里?”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朱远章,见朱远章面色红润,但是身上的衣服有补丁,便警惕的道:“你是不是想来骗吃骗喝骗银子?”
朱远章愣了愣,“我没有!”
“没有?”男子冷哼一声,指着朱远章道:“你虽然穿的差,但是气色红润,声音洪亮,气度又不差,显然不愁吃穿。
吴王府花银子救济灾民,给我等流民安身立命之所,还让我们吃饱穿暖,你们就别来捣乱了,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条活路!”
“有人来捣乱?”朱远章抓住了男人话里的重点。
“有一些泼皮无赖过来混吃混喝,混衣服混银子,吴王府就下令,抓住一个就打断手脚,举报一个还有银子拿。
所以我劝你,不想断手断脚,还是趁早离开!”中年人道。
朱远章点点头,这种时候用重罚威慑那些泼皮无赖,也是无奈之举。“你们手里的馍馍,粥怎么都掺了砂砾?不怕把人吃坏了?”眼尖的朱远章发现了问题。
这时候,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叟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我们至于吃掺了砂砾的食物吗?
朝廷有赈济,可是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抢我们活命的口粮。
还有那些瞧不起我们的本地人,冒充我等可怜人,便是连糊口的粮食都轮不到我等。
我那可怜的老婆子,就是生生饿死的!”
老叟怒视着朱远章,浑浊的双目中满是泪水,“吴王殿下为了让咱们吃上一口热乎的饭,便让人在食物中加了砂砾。
如此,你们这些泼皮无赖就不会过来抢我们的食物。
虽然有砂砾,但是慢些挑出来就是了。
就连我这等没甚用处的老头子,也能吃一顿饱饭!”
朱远章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涌现,却不是对老叟的。
他最重视的,便是灾民,却没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下做这种事。
朱远章压下怒火道:“难道没人管吗?”
“谁来管?”
老叟嘲讽一笑,“老头子也懒得与你废话,你要是想抢我等的口粮,那就要问问大家同不同意了!”
那一瞬间,几十个人恶狠狠的盯着朱远章。
毛镶的手已经摁在了刀柄上。
朱远章却在这时后退。
到了人少的地方,朱远章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杀意,“让拱卫司的人查,看看都有哪些人去抢这些灾民糊口的粮食,抓住一个杀一个,抓住两个杀一双。
不管事的官给咱监督起来,咱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敢对咱的子民如此冷漠!”
杨先知道,这一下又要杀的人头滚滚了,急忙道:“是,陛下!”
朱远章看着吴王府门口那些灾民,心中感慨万千。
掺砂砾杜绝泼皮无赖保灾民,大肆赈济灾民减轻朝廷压力。
虽然不知道朱钧的银子从哪儿来,但就算是朱钧真的贪墨了银子,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最起码他不似那些狗东西,全肥了自己。
原本他是来找朱钧问罪的,而此刻,竟是再也生不出气来。
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一定要搞清楚朱钧银子的来路。
若真如李善仁所说,他以后再用同样的套路去欺压别人怎么办?
可如果不是......
那蔡文父子就该死!
不仅如此,李善仁也要好好查查了。
“在这里守着,不要放一只苍蝇进去,告诉老六,咱大孙要是伤了,咱一定不会饶了他!”说完,转身便走。
王狗儿都懵了,“陛,陛下,不接皇太孙回宫了?”
“要你啰嗦?”朱远章一个眼神,吓得王狗儿心中发寒。
王狗儿微微躬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伴君入伴虎,半点都没错。
帝王的心思,真没几个人能揣测出来。
而朱远章则是想,以前大孙也经常住过来,也没发什么过不好的事情。
说到底,小儿子,大孙子,那都是心头肉。
念在朱钧也做了一点好事的份上,今天就放他一马了,明天再抓他过去问问。
赈灾依旧在进行,但是吴王府外,已经被严密的监视起来。
“殿下,方才拱卫司的人来了,说让您照顾好皇太孙,要是皇太孙少根毛,陛下饶不了您!”荀不三苦着脸道。
“行了,你少哔哔。”朱钧也没想到老朱居然这么给面子。
难不成是白天那一篇文章的原因?
“六叔,这红将军可真猛,比你的威武大将军厉害多了!”朱英雄道。
青禾没舍得买了红将军,要不然,朱英雄就看不到红将军大战威武大将军了。
“喜欢不?”
“喜欢!”朱英雄头如捣蒜。
“红将军送你了,但是玩归玩,不可以沉迷!”朱钧摸着他的脑袋道。
“放心吧六叔!”朱英雄激动的跳起来。
就算他再聪明,再天才,可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孩子。
小胖墩急了,“六叔,我也喜欢!”
朱钧一指旁边被红将军摁在地上摩擦的威武大将军,“它送你了!”
“它毛都掉完了!”小胖墩一脸嫌弃道。
“不要拉倒!”朱钧对李吉霸道:“小吉吉,把威武大将军宰了煲汤,给我大侄子补补!”
“要,我要!”小胖墩一把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威武大将军,摸着它的脑袋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养好的!”
正说着,一个下人过来通报,“殿下,燕王府来人接燕王世子了!”
“告诉他们,小胖子今天在我府上住下了!”
朱镝手里捏着从吴王府带回来的赌注,旁边还放着今日朱钧所作的文章。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撅着屁股哭着喊着的朱高旭跪在那里,“爹,朱疯子欺负我,您怎么还打我啊?”
啪!
朱镝猛地又是一抬手。
“哎哟!”
朱高旭趴在地上,泪已流干,他今天挨的揍,比他半年加起来还多。
他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会揍自己。
“朱疯子是你叫的吗?那是你六叔,是你亲叔叔!”朱镝深吸口气,“你叔叔在大学堂被人欺负,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他给你几下,是教训你。
以后要是老子再听到你对你六叔不敬,就揍死你!”
朱钧把朱高炙二人的赌注全都让下人送回来,加起来也就三千两不到,但是由此可见,朱钧心里还是在意他这个四哥。
见朱高旭不吭声,朱镝气的又是一鞭子。
“哎哟,爹,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尊敬六叔!”
朱镝摆摆手,洪福连忙将朱高旭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