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只是笑了笑,随即朱钐等人都纷纷过来探望。
等众人探望之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吴王怎么没来?”
这一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众人纷纷指责起朱钧来。
将朱钰坠马的过错尽数推到了朱钧一人身上。
一个个唾沫横飞,情绪激昂,恨不得生吃了他一样。
徐进达没说话,他不是傻子,其实到现在,他其实已经发现了端倪。
徐庄陆续有人失踪,徐铁牛来报,抓人的似是拱卫司。
这些人行事手段极端,隐蔽,也只有徐铁牛这样的积年老将,才能够窥见一丝端倪。
他不敢声张,因为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若是这一次太子死了,徐家必死!
“这件事与我六弟无关!”朱钰见众人指责不休,猛地一拍床沿,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怒红,“要不是六弟,孤早死了,你们哪能在这里哭,早就去孤的灵前哭了!”
朱钰是个极为平易近人的人呢,极少称孤道寡,一般都是称我。
此番当着老朱的面称孤,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太医署顿时鸦雀无声。
“六弟写信给孤怎么了,孤救弟心切怎么了,一个个揣着明白当糊涂,就这么想找替罪羊?”
朱钰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床沿,“六弟他为什么写求救信给孤,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孤的六弟,再不长进,再不懂事,可那是孤一手带大的孩子。
孤能不了解他的秉性?
你们将他视为应天八害之首,可他有做过一件残害百姓的事情吗?
他到底害谁了?
他就算再没银子,也不可能跑去信国公家的祖坟盗墓。
更别说他手无寸铁的挖开混泥土。
难道信国公家庄子里的人都是吃西北风的?”
徐进达连忙跪在了地上,“此事有误会,吴王应该是被陷害的!”
“之前为何不说?”锐利的眼神扫过徐进达,“明明你一句话就能解开误会,为何现在才说?
那可是你的女婿,你未来可是要与他做一辈子亲家的。
孤保的媒,你就这般不情愿?
既然不情愿,那就说出来,孤做主,将你徐家同六弟的婚事一笔勾销。
但是孤告诉你,这件事孤心里已经有数了,到时候别说孤亏待了功臣!”
徐进达内心一阵阵的发寒,“臣情愿,臣只是祖坟遭到破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事后想想,总觉得后悔。
请太子殿下责罚!”
“给孤滚一边去!”
“是!”徐进达连忙闭嘴,也不敢起身。
这就是大业皇太子的威严,这是朱远章的班底,也是他朱钰的班底。
他训斥人,无有人敢说个不字。
太子虽仁慈,罕杀人,罕动怒。
可一旦他动怒,想杀的人,就连老朱都劝不住。
看到朱钰三言两语就将徐进达训的跟孙子似的,朱镝心头一阵火热。
这,便是太子的威严吗?
“你们都说孤的弟弟不长进,不争气,那你们倒是把灾民给孤解决了,郭衡的案子,孤看了,恨不能生啖其肉。
这件案子必须一查到底,凡涉及此案的,绝不姑息!”
“殿下英明!”李善仁率先拱手。
他不由看向了刘基,心中冷笑连连,不是喜欢合纵连横,今天也让他尝尝什么叫背刺。
刘基也是面无表情的拱手,“殿下英明!”
李善仁的反击凌厉又果断,竟是直接将他逼到了墙角。
但,这都不是他觉得最棘手的事情。
他还留了后手,只等那后手发力,定能一击将李善仁弄垮。
“统统给孤下去,日后谁敢再言吴王之罪,别怪孤跟他没完!”
众人不由叹气。
连徐进达都跪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最主要的是,太子没事,想要强行定朱钧的罪,不是那么容易。
“臣等告退!”
“对了,老四你留下,信国公,你也留下!”朱钰道。
朱镝看了一眼徐进达,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
一旁的朱远章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一旁,从朱钰说话,至始至终都没插话,反而惬意的喝着茶。
老大回来了还有他甚事?
喝喝茶,看看书不香吗?
“老大,你身体还没康复,不要谈太久,也不要动怒,不利于恢复!”朱远章贴心的提醒了一句。
“是,父皇!”朱钰应了句,旋即对徐进达道:“方才我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你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我也是护弟心切,咱们扯平了。
但老六不是那样的人,老四主查这个案子,你应该清楚。
咱气的是你明知道老六是被冤枉的,却不主动澄清,让他背负这骂名。
这不是一个长辈,一个岳父该做的事情!
徐妙锦将老六打伤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有个人能管住他,也是好事!
这样吧,十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先及冠,一月初八成婚!”
“日子挨的这么近?”徐进达愣了愣,此时已经十一月底了,十二月初八是十二月底,也就是一个月!
一月初八则是及冠后半个月。
“日子已经算过了,这两个日子非常好,父皇也同意,回去后趁早操办这件事!”朱钰道。
徐进达苦笑一声,“是,微臣遵旨!”
“下去吧!”
“臣告退!”
徐进达离开后,朱钰看向朱镝,“老四,你是宗人令,这件事还需要你多上心。
也别急着去藩地,正好等老六大婚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等老六大婚之后,咱一起给老六一个藩地。
等明年开春,就让老六过去!”
说这话,朱钰一直在观察朱镝的表情。
“什么?让老六去就藩?”朱镝脸色微变,“可是老六他......这样真的能就藩吗?”
“有文武班底帮衬,肯定没事,而且有李颜希教导,老六也是越发的长进,要对他有信心!”朱钰笑着道:“他要是被欺负了,不是还有你我在吗?”
朱镝猜不透朱钰的想法,便说道:“可以让老六在我藩地旁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他从小到大,身边也没离开过人!”
“这个再说。”朱钰笑了笑,“下去吧!”
朱镝拱了拱手,“那弟弟就告退了!”
等朱镝离开后,朱远章放下了手中茶杯,走到床边,“你什么意思,你要让老六就藩?”
“是,雏鸟总是要学着飞,一直把他护在羽翼之下,怎么飞?”
“不对劲,你不对劲!”朱远章皱眉道:“你不是说要一辈子把他带在身边?”
“爹,想法总是会变得,我也是想让六弟早日成才,说不定他就藩之后,会越来越长进呢?
再说了,若是就藩后不长进,也可以叫回来!”朱钰道。
“不行,咱不同意!”朱远章摆手,“这件事你应该同咱商量的,而不是擅自做主!”
“反正我一定要让老六就藩!”
“咱说什么也不同意,就那混小子的德行,不看着点,去了藩地还不弄得民不聊生?
先留下来,考察一年,等他真的长进之后,咱再放他就藩。
不求他像老二老三他们一般戍边,最起码不能继续做祸害!”
“爹,难道你也认为老六是祸害?”
朱远章叹了口气,“那混账的确没做什么祸害百姓的事情,可生在咱们家,不作为就是有罪。
更别说,他还是咱的嫡三子,他要是一般的庶子也就罢了,大家也不会天天盯着他。
你知道的,咱想着等这些个小子长大了,全都去就藩,去戍边,去给大业开疆拓土。
等咱一统中原后,永镇边关。
咱就算死,也能瞑目!”
朱钰哪能不知道老爹的心思,“总之,让老六先就藩试试,先找一块距里应天近一点的藩地......”
“说不行就不行,你得听咱的!”
“到时候那些人又天天跑过来吵着闹着要让六弟就藩!”
“咱不管,咱的儿子,咱说了算!”
父子两谁也不让谁,吵的很凶。
可最终,还是老朱后退了一步,“你身体没康复,咱懒得跟你吵,总之你说了不算,咱不同意,你同意也没用!”
说完,朱远章气呼呼的走了。
朱钰苦笑一声,他们老朱家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