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意在开年进攻吐谷浑,将它打下来,这些年吐谷浑虽然衰落,可欺负汉民的作风可一点没变呢。”
唐俭有些意外,略微疑惑的说道。
“如此殿下自可为之,何必和老夫说此事呢?”
张居正果断开口道。
“莒国公此言差矣,殿下即为皇室子弟,又怎么无令而行,这不和规矩呀。”
唐俭心里只犯嘀咕,规矩?要是知道规矩,之前就不可能和李二打仗了,怎么说李二那都是李湛的爹,还是一朝天子。
不过现在既然愿意和朝廷商议,也算是一个好现象了。
唐俭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袋说道。
“哎呀,你看看我这人都老糊涂啦,差点忘了这点,不过殿下想要征伐吐谷浑,可有什么安排?”
程处默笑着说道。
“殿下点了末将为一偏将军,主将为徐达,到时候会联合段将军行事,只是还要莒国公在陛下那美言几句,解释下情况。”
唐俭满脸笑意的答应下来,心中只是有了些警惕,这才多久?
程处默就这么一副唯了李湛马首是瞻的样子,他爹可还在长安呢,李湛这是有什么魅力,怎么就这么快让他们膺服了?
想到这,唐俭已经准备等到宴会结束,去找自己的孩子去,问问他总能得到些不大一样的结论吧,至少孩子不会骗自己。
唐俭没有耽误,宴会后的第二天,他就找到自己的长子唐松龄,想要打听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唐松龄直言道。
“殿下治下歌舞升平,更没有天灾人祸,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上马又是一员虎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等人物如何不令人心折?”
唐俭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当年自己看到李二不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当时自己一把年纪了,又为什么要投奔李二呢?更在之后的玄武门之变中出了力。
说到底不就是认为李二值得自己辅佐吗,觉得他可以终结隋末的乱世,如此而已。
换到现在,李湛能在西北做到上马治军,下马抚民,自然也能得到百姓们的倾心,以及他儿子们的认可。
在唐俭思索的时候,唐松龄又补充了一句。
“最难能可贵的是,殿下对我们那些从长安来的人从来没有偏见,只要有一些才能,他都不吝于提拔,您可能还不清楚吧?杜相的长子杜构已经成了秦王府的一员重臣了。”
“杜构?他不是看起来才能平平吗?”
唐松龄一下就露出对父亲轻视伙伴的不满,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文建他为稳定秦王府治下的币制可是花了大力气的,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才能,如今大家都以他为榜样呢。”
唐俭断然没能想到自己会从儿子嘴里得到这样的答案,杜构……这可真的和能够稳定秦王府治下货币的事联系起来。
虽然杜构比他的弟弟杜荷强了不少,但看着也只是中人之姿罢了,谁能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难道真的是李湛麾下能让他们得到锻炼?
本来唐俭等人将自家的孩子放一个在李湛这,最多也只是期待他们能和李湛混个脸熟,往后双方更好交流。
谁能想到,他们来了之后居然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唐俭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自己儿子好好盘问一番,也好等到回京后给李二汇报,同时也让自己的那些同僚们安心。
……
秦王府,虽然是春节前后,可这的气温还没有回暖,院子里有些萧索。
大腹便便的李曼玉在那晃动这自己有些臃肿的身子,身边跟着一堆小心翼翼的侍女,张红拂更是寸步不离,牢牢地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要不是李曼玉执着的想要来院子里走一走,活动下身子,张红拂是坚决不会同意她出来的,她最清楚了,月份越大,孕妇越为危险。
作为秦王府的重点保护对象,李曼玉也相当珍惜自己出来散心的时间,今时不同往日了,有着身孕的她也只能看着演武场的十八般武器,在心中安慰自己等到生下孩子还可以到这练武。
因为李湛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没怎么打仗,李曼玉在秦王府呆的也就格外的安逸,这又不像当年她自己出征,需要操心很多东西。
一时间心宽体胖,外加生活水平提高,李曼玉的身材肉眼可见的变得丰腴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一个练武的女生。
李湛每每看到现在的李曼玉,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杨玉环,在他看来,杨玉环大概也就这样的颜值吧?
这种珠圆玉润的感觉还真是让李湛相当迷恋,要不是眼看李曼玉肚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不能行房事,李湛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可现在嘛……
除了李曼玉他没法动,其他的突厥两姐妹也一样动不得了。
迪雅和多兰两人也怀上了,虽然月份不大,但李湛又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自然是以子嗣为重,只能把精力更多地放到公务上。
若非如此,他恐怕还要等一等才会想攻伐吐谷浑,等到孩子出生不好吗?
李曼玉的心情不错,拉着迪雅和多兰两人在冬天萧瑟的花园里游玩,几人一起在这有说有笑的透透气。
多兰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在李曼玉身边,时不时数落下李曼玉的张红拂,迪雅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她只关注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里面的孩子会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们三人的关系比预想中的要好,去年秋天的时候,李曼玉的肚子还没这么大,当初还央求过李湛,准她出去游猎。
李曼玉当初出行,带的就有迪雅和多兰两姐妹,特别是迪雅也是个喜欢游猎的人,一来二去的双方的关系可比一开始的时候豪商不少。
一开始的时候,李曼玉生怕她们两个先怀上,未来威胁自己的孩子,可谁能想到到头来最先怀上的是自己呢?
如此一来,对她们两人的戒备也就放下了很多。
眼看双方分外和谐,多兰有些忍不住凑在李曼玉的身边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李曼玉眉头一挑。
“嗯?真的?”
无怪乎李曼玉如此吃惊,多兰告诉她,她想要见自己的母亲,就像张红拂来到李曼玉身边一样。
李曼玉就是再笨,也记得多兰的母亲好像就是大隋的义成公主,虽然河西这块隐隐绰绰有传言,义成公主就在这,可她之前只以为是传言,如今来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李曼玉倒是很能够理解多兰的想法,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不也是央求李湛,想把自己的母亲接到身边,女人怀孕的时候,正是她很脆弱的时候,都会希望自己的母亲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只是……义成公主这个身份,实在有些敏感了。
迟疑了片刻后,李曼玉开口问道。
“殿下知道你的这个想法吗?”
多兰有些懊丧的低下头,低声说道。
“殿下还不知道,我压根没和他说呢,也是怕他不同意。”
李曼玉更加为难了,只是看着多兰那充满希翼的眼神,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答应道。
“那我帮你问一问殿下,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多兰一下子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慌慌忙忙的给李曼玉施了一礼,很是感激。
逛完花园后,张红拂扶着李曼玉回到屋里,皱着眉头说道。
“刚才那突厥女和你说了什么?你只是答应帮她递话,就让她如此激动?”
李曼玉对自家母亲自然是没什么防备的,大大方方的说道。
“是多兰想要见自己的母亲,她这些时日一直看着母亲陪着我,恐怕有些羡慕了,只是她母亲的身份实在敏感,我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答应。”
“她母亲?”
“义成公主。”
“什么?!”
张红拂真是大吃一惊,义成公主的女儿是李湛的一个侍妾?而且多兰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是意味着义成公主可能也在秦王府治下?
她比女儿知道的更多一点,前隋皇后萧氏,据她丈夫当初说的,可是在义成公主身边的吧,还有那个小皇帝。
若是现在义成公主在李湛这,那是不是前隋的萧皇后和那个小皇帝也在李湛这呢?
一想到这些,张红拂心中的惊讶就越来越多,而且直觉告诉自己,这样的可能性恐怕非常大,只看李湛已经连续清剿突厥多少次了,这样重要的人物,绝对不会轻易落下。
更何况,好像也是从李湛攻破突厥王帐后,就很少听到有关义成公主的消息了,只怕那个时候,她们就落在李湛手里了。
张红拂只是这么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很多东西,如今大唐可还没拿到传国玉玺呢,这个东西现在好像就是在萧皇后手里。
既然义成公主在李湛这,萧皇后大概率也在,那传国玉玺呢?
再一想,到现在李湛都瞒着义成公主的事,恐怕不单单是避嫌那么简单了。
李湛的野心简直是暴露无遗,张红拂一下子就对自己女儿的未来有些担忧了。
从现在的这点线索看,李湛明显没打算老老实实继承皇位,而是打算直接学李二,也来玄武门之变,只看会是什么时候发动而已。
政变这种事……
终究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而且李二不可能对李湛一点都不提防,他和李建成等人可不一样,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如此一来,大唐社稷只怕又要动荡,而李湛的妻儿们到时候究竟是能住进皇宫,成为皇后、太子,还是沦为阶下囚,甚至被杀,就真的很难下结论了。
张红拂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那个没一点心计的女儿,这线索都这么明白了,她都想不到这点,往后可怎么办啊。
这么想着,张红拂自然就想要提醒下女儿。
“义成公主在李湛的地盘上,那萧皇后呢?他们之间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
李曼玉一愣,轻轻摇了摇头。
“这……女儿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张红拂眼看女儿不上道,气的用手指点了点李曼玉的头说道。
“你呀,你呀!要是你在人际关系上有对战事那般的敏感度,我哪里还用担心你?”
李曼玉一看自己母亲生气,也知道自己肯定有地方做的不太对,只怕她提的东西背后另有隐情,就吐着舌头娇嗔道。
“母亲,你就给女儿解释下嘛,女儿确实不懂这些东西,太过繁琐,还需要不停的算计,实在没有战事来的干脆。”
张红拂白了一眼自己女儿,就把自己刚才的猜测掰开了,揉碎了和李曼玉说道说道。
李曼玉一开始脸上还能挂着笑,可听到后面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这……这样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小啊。
虽然李曼玉被俘到成亲有一段时间,她平素里也很少关注李湛的一些政策,可她知道一点,前年有段时间李湛和张居正等人出城迎接人了。
至于是谁她自然不清楚,那时候她刚嫁给李湛,心气不顺,压根没想打听李湛的动向。
如今来看,说不定就是萧皇后一行人。
这么算起来,李湛拿到传国玉玺可能都有一年多了,却一直引而不发,如此隐忍,所图甚大啊。
不过眼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自己都快要给李湛生孩子了,也只能祈祷他能够一直赢下去,成功的成为第二个李二,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
一旦李湛想要来一次玄武门之变,李靖就再也没法像第一次那样保持中立了,谁让李湛是他的女婿了呢?
可能一开始李二也不会对李靖下手,但一旦李湛输了,不单单李湛的妻女们,就是李靖又怎么能逃得过李二的清洗呢?
即便李靖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的顶门柱,在这样的事上也不会有谁敢于帮他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