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219节

这名高级参谋抗议道,为政治的权宜之计而牺牲军事的必要之举,必将招致祸端。鲁登道夫沉默许久,没有说什么就回屋休息去了,可烦躁与愤恨的情绪始终挥散不去。

差不多同一时间,柏林,威廉二世的情绪极为低落。“真是怪事,”他看着最高统帅部的战报抱怨道,“我们的部队就是拿坦克没办法。”

第四十章,在黑暗的日子里,其下

6月9日,时间已到了晚上七点,但天际线上还有一抹余光。

在前两日的猛攻后,协约国联军已经逐个拔除了拱卫华沙的德军阵地,布置在第三梯队负责扫尾工作的各支骑兵部队排成梯队在山坡上待命,漫山遍野都是马匹,所幸已经没有德军大炮能够施加炮击。

来自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骑兵们激动得双颊泛红,安抚着胯下紧张的坐骑,哥萨克骑兵在他们的右翼。终于,消息传来:时机已经成熟,进攻开始。一时间,华沙仿佛一座大型围猎场,众人争先恐后。骑兵一窝蜂窜出去,进入一大片开阔地,去追赶离散的德国步兵。

在哥萨克骑兵旅的左翼,英国第二龙骑兵卫队(女王的贝斯团Queen'sBays)也打了胜仗。一支女王贝斯团的骑兵中队一马当先,绕过坦克与俄军步兵,追上一支准备逃窜的德军运输队,连人带物资一网打尽。于是英国骑兵拿着战利品与稍后赶到的俄国人分享。两边沟通得很困难,只能勉强用手语交流,但是双方都很兴奋。当骑兵队绕过山坡时,可以看到步兵已在胜利的喜悦中手舞足蹈了。

接着,骑兵中队朝华沙城的外围阵地发起进攻,但被猛烈的炮火击退。等到骑兵团隐蔽起来后,几辆轻型的惠比特犬坦克迅速赶来支援,却同样遭到阻击。最终是俄军步兵冲

入了华沙。

6月10日上午11点,协约国战线基本已经将华沙呈半包围状收入囊中。之所以能连续数个星期取得如此之大的战果,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究其原因,乃是坦克、骑兵、步兵与炮兵的有效结合。

鲁登道夫稍稍从固执的“寸土不让”的强硬态度中缓和下来,通过连续几日的战报,对局势有了一个完整的印象,感到十分悲观。他立即派亲信前往前线,确定部队的情况。

从报告来看,已经有六七个师被彻底打散,情势异常严重。鲁登道夫沮丧地对兴登堡说:“如果敌人再发动一次攻击,即便只是普通的力度,我军也承受不住,只得放弃华沙。”

华沙固然是德军曾经辉煌战功的战利品,可对绝大多数德军士兵而言,华沙是一座陌生的属于其他民族的城市,与德意志人的历史和文化没有多少联系。当最高统帅部无情地命令士兵们要为这座城市做“殊死斗争”时,很多人的士气一下子就枯竭了——大部分人坚持战斗的原因是保卫德意志祖国——而不是客死他乡。况且,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6月11日上午,俄国中央第一方面军发动猛烈攻势,经过不那么激烈的战斗后,打进了华沙的市中心。在华沙最古老的城堡广场上,俄罗斯三色旗迎风飘扬。当天下午,许多扼守城市关键道路的德军部队就接连投降了。协约国一方在当天就损失了坦克100辆、战马约1000匹,代价着实不菲。

从理论上讲,拿这样的战损去换取战功并不值得。不过,那一天胜利的意义不在于拿到了什么战果,而在于取胜的方式,以及对德军造成的巨大恐慌。

“6月11日日落时分,”最高统帅部呈交给德皇的报告中写道,“我军遭到战争开始以来最为惨重的失败。此事已是既成事实。华沙的守城部队接近全灭。”

6月12日,本应继续追击撤离华沙的德军残余部队,但是由于协约国联军彼此的通讯产生了延误,好几支部队在华沙城中沉迷于收集战利品,集中时间滞后了几个小时。此外,预定配合俄军进攻的英军部队也未能及时抵达集合地点,进一步贻误了战机。所以中央第一方面军没有扩大或进一步利用德军的恐慌继续进攻。

结果,协约国联军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光,错失大量机会。不过尽管如此,战线还是推进了10公里。更为重要的是,德国最高统帅部里依然充斥着恐慌的气氛。

十几个电话响个不停,每个参谋军官都紧张兮兮地来回走到,进一步加剧了不安的氛围。德国中央集团军群遭受重创,上午好不容易拼凑部队填补了缺口,下午便请求批准将部队撤到更靠西边的后方。

鲁登道夫大发雷霆,光荣的德意志军队居然会怯于作战!于是,鲁登道夫亲自打电话,命令原本驻防华沙一带的集团军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防线。前线将领提出抗议:由于缺少预备队,死守下去恐怕风险颇大。

但是鲁登道夫一心只想坚守前线,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集团军参谋长与他的长官意见相同,抗议说死守下去只会让战力丧失殆尽。

绝望之际,参谋长拿出一份详述集团军危险处境的报告,让手下一名参谋大声朗读。可鲁登道夫打断了他,继续要求坚守阵地。

鲁登道夫的亲信从前线带回一个坏消息,更增添了他的愁苦。消息是前线士气已然崩溃。

前段时间,鲁登道夫就听说过,休假士兵乘坐的火车上纪律不佳:有人从火车车窗向外射击;有人千方百计逃离火车,大多在火车站内就失去踪影;有人朝维持纪律的军官扔石头;甚至有人从车窗掷出手榴弹;车身两侧潦草地写着各种标语,其中一条写道:“我们不是为德意志的荣光而战,而是为资产阶级的利益而战。”

尽管鲁登道夫听过上述种种传言,亲信带来的消息仍然让他备受打击。

那天还有一份报告称,部队中出现成群结队的逃兵。鲁登道夫火冒三丈,命令各级指挥官立刻严惩逃兵,“切勿令部队的纪律继续松懈下去,令我军陷入危难之中”。

之后鲁登道夫召集前线部分师长以及军官,讨论逃兵问题。从众人口中听取第一手信息后,鲁登道夫心神不宁:“我听到一些英勇事迹,也听到一些负面表现。实话说,我想都没想过德意志军队中会出现这样辱没荣誉的行径。敌人的一名骑兵,或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中队,就能让我军整支整支的队伍投降。一个后备师英勇无畏地奔赴前线,撤退途中的部队遇到他们,便喊道‘工贼!’,或说什么‘你们这是在拖延战争!’。”

“我们的战争机器失去了动力。不管绝大多数的师如何奋勇作战,我军作战能力大不如前乃是事实。我原本希望通过补充兵员,做出某些战略上的权宜安排,来挽回当前的不利局势。

然而,华沙易手标志着我军军力的下降,也使我的希望化为泡影。”

6月13日,鲁登道夫向德皇和兴登堡提出辞呈并陈述了上述理由,认为这场失败是德国军队已经无力抵抗的象征。但是不论德皇威廉二世还是兴登堡元帅都不接受他的临阵逃跑,德皇认为鲁登道夫对部队的要求太过苛刻才会招致这种结局。

不过并非整条战线上所有的德军部队都已然遭遇失败的命运,只不过战败的可能性正在逐渐增加。在局部地区,德军仍旧可以打出漂亮的反击战,令俄军或者协约国联军的进攻无法继续推进甚至后退。但总的来说,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一边了。

6月15日,一个500人的后备营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的诺伊斯火车站闹事,当本地的守备民兵部队介入时,哗变者扬言要开枪。

另一场哗变事件发生在西普鲁士的格劳登茨,起因是准备开赴火车站的部队拒绝服从“抗枪上肩”的命令。军官警告众人,违抗军令将遭到严惩。结果士兵们一致喊道:“我们不上前线了!”。一群士兵从兵营的窗口探出脑袋来,给那些反抗者鼓气:“干得漂亮!”“我们肚子饿!”,有的人则唱起了被当局列为反动歌谣的反战歌曲。

恩斯特·荣格尔在日记中写道,一想起自己要再次返回维斯瓦河上游的前线,就觉得不寒而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次我丝毫没有信心。部队只会越来越疲弱。近些日子以来,马匹吃不上一粒燕麦。战士们吃的是稻草、木屑和墙灰做的‘战争面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可以被人类食用。更不用说,我军已经连番折损了。”

“我们的敌人拥有数千坦克、数万飞行员、数百万年富力强的士兵,身后还有从大半个世界征召的援军,那兵力恐怕有一千万之众。我能够看到,也能够感觉到,一股神秘之力正在从战火之中升腾而起。那力量不受任何人意志的支配,它是一种不可抵挡的命运与伟力。”

“……昨夜,我梦到德皇剃着光头,赤裸双脚,穿过大门,走进一处类似于营地的建筑;德国人民押着他,要宣判他的命运。我不知道德皇最后有没有走上刑台,不过就算判决是死刑,我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最后,荣格尔在6月16日的日记末尾写道:“真是一段黑暗的日子。”

第四十一章,连续突击,其上

随着华沙易手,德军沿维斯瓦河的防线就出现了一个门户大开的漏洞。对于俄军总司令布鲁西洛夫来说,采取进一步攻势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成熟了。

在6月14日,协约国联军总司令尼古拉沙大公、俄军总司令布鲁西洛夫、英军总司令黑格和美军总司令潘兴在布列斯特召开了一次短暂的军事会议。会议上,主要是由尼古拉沙大公阐述了下一个阶段的战役计划。

就当下的战功归属问题,全世界的答案几乎是一致的:如果没有俄罗斯军队的顽强作战,那么协约国战线就不能推进得如此顺利。因此全世界的赞誉主要集于尼古拉沙大公一身——不管怎么说,他是协约国最高统帅。另外一部分人则提及布鲁西洛夫,尽管当下全盘战役的策划者正是布鲁西洛夫与他身后的一整个参谋部军官团队。

就连温斯顿·丘吉尔也给尼古拉沙大公写了一封赞美信:“……无疑,(华沙)此次可谓大捷。此次大捷很可能是一个前兆,预示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重大事件……在我看来,此战是整个战争中俄罗斯军队取得的最伟大的胜利,也是德军遭受到的最惨重的失败。”

据说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对此有些不满,主要是因为意大利人迟缓的动作令阿尔卑斯战线的行动比东欧晚了至少一个多月,在内阁会议上他对同僚不仅仅是谈及战事,更是有意识地聊到了战后的问题,“不管怎么看,1918年结束战争已经不是空谈,可战争结束不是历史到此为止。”

最近一段时间,英国和意大利走得很近,劳合·乔治为意大利首相维托里奥·奥兰多积极张罗了很多额外的战利品,比如土耳其半岛上的意属占领区、为意大利占领萨伏依和尼斯的军事行动主动与法国和美国进行外交斡旋,还有远在伦敦协定之外的环亚得里亚海领土,比如包括阜姆的完整伊斯特拉半岛和全部达尔马提亚海岸线。

言归正传,6月14日的会议上,尼古拉沙大公阐述计划的基本思想就是,不给德军喘息和收拢防御的时间,必须通过一系列间隔时间短暂的进攻战役,彻底消除德军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协约国全体代表均表达了同意的态度。

6月28日凌晨1点45分,随着信号弹升空,刹那间,大炮齐鸣,雷鸣电闪,震耳欲聋。无数炮弹尖啸着,从东至西在漆黑的天幕上闪烁着蓝色的光,降落到维斯瓦河对岸。炮弹一枚枚

炸开,发出隆隆声响。空中腾起烟柱,弹片飞舞好似群星。

俄军新一轮的猛攻令鲁登道夫震惊不已。按照德军根据过去几年战役发动的经验来看,一次大型攻势所需要的战役准备时间和调兵遣将的耗费都将在22-48天左右,特别是在他们看来行动迟缓的俄军挥出一拳之后理应停顿下来稍作修正。

这正是布鲁西洛夫强调的“出奇制胜”所在。在敌我双方都明白彼此将要进攻地段和关键战略地点是何处时,什么时候进攻、进攻采取多少兵力是唯一有可能造成出其不意的两个关键点。

从1915年开始,俄国后方就陆续建立了三百多所有关于后勤及其保障体系的军事学院和军官学校,通过不断改进供应链和提高后勤部队的比重,俄军成功将战役准备时间压缩到了15天左右。

布鲁西洛夫及其代表的俄军总参谋部军官团,既摆脱了盲目仓促的鲁莽进攻,又大胆放弃了冗长的战役准备周期,体现了经过世界大战检验的成熟指挥系统的作用。

在持续了3个小时40分钟的炮击压制后,西北、中央第一、中央第二、西南、南方五个方面军的工兵部队开始着手作强渡维斯瓦河的准备。他们设法在承受巨大伤亡的情况下,将浮桥及其工程设备运到河边;当俄军试图渡向对岸时又遭遇德军前沿阵地上凶猛开火的交叉机枪火力点。

虽然面临着极大的困难,作为突击矛头的十几个近卫步兵师突击部队在清晨6点以后仍然渡到了河的对岸建立桥头堡,余下的大部队在他们的掩护下加速渡河。但是架设浮桥的工作因为受到德军炮火的射击而延迟。因此,几乎每个方面军都建造了大批渡船。

上午8点,俄军航空兵在部分德军抵抗激烈的地段投放了烟雾弹,令俄军的伤亡大为减少。此后,俄军从浮桥上渡河和架桥都比较顺利。

“到处是硝烟,四处是恐慌、警报、谣言和无数的爆炸声”,6月28日凌晨,恩斯特·荣格尔在炮声中醒来,地下掩体的入口传来滚滚热浪——一枚炮弹落在了出口不远处。

到了黎明时分,炮击还没有结束,但是爆炸的声音已经向着后方移动。这是徐进弹幕射击,荣格尔明白进攻要开始了。

“那天的战斗是如此骇人的激烈,以至于我所记住的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事情……天还亮的时候,我们的阵地已经被无数俄国人炮弹爆炸的火光照得明晃晃的,这些密集的炮火让我们难以在阵地上活动。我们的战壕不深,有些掩体并没有与战壕连接,所以如果有人要到哪里去的话,就必须飞快地跳跃着,并不时还要猛地趴到地面上。”

“……我们不时可以看到有几个士兵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里,他们扛着我们迫击炮和机枪所急需的弹药。这一次已经离我们大约有40米远的时候,他们的身影突然被一片白色的烟雾所包围了。我们再没有看到这几个人从地上起来。几分钟之后,我被命令爬到他们被打倒的地方取一些弹药回来。那个军士长命令我至少拿回来两条机枪子弹链。当我刚刚爬到那里时,我听到了俄国人发起进攻的吼声,雨点般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向我们的阵地倾泻了下来……”

“我大张着口急促地呼吸着,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在这一片的巨大嘈杂中,我似乎听到了那个军士长所操控的机枪的吼声。我感到自己就要崩溃了,不知道如何才能从我在的地方逃脱出去,只好趴下来把自己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躺在屠夫砧板上瑟瑟发抖的牲畜一般。”

“……我在那里躺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然后听到了和我躲在一起的其他几个人的惊呼声。在我们阵地的南边,整个地区似乎都像燃起了大火,天空中传来了阵阵如同雷鸣般的响声……后来我才知道,在离我们大约30公里的阵地被俄国人排山倒海般的进攻撕碎了,数以千计的德国人被打死,更多的可能投降了。”

“但是对我们这些可怜人来说,战争依然在继续着。我决定离开藏身的弹坑,猫着腰奋力向我们的后方阵地跑去,在那里有一群士兵冲着我喊:‘你从哪儿来?’我的头依旧没有从炮击所造成的眩晕中解脱出来,愣愣地看着他们。然后我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里每个人都已经死了……我从那些俄国佬中间逃了出来’。”

“接着俄国人的炮弹在我们这里再次落了下来,密集地落在了我们周围,我们再一次扑向了掩体的地面,爆炸剧烈的冲击每一次似乎都离我们越来越近,大块大块的泥土铺天盖地地向我们落下来,我们战壕边突然闪过的一道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我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了战壕的一边,接着雨点一般的土块把我们压在了战壕里面。”

“……在那个濒临死亡的

瞬间,我像一个疯子般喊叫着,那时候的记忆至今还让我感到恐惧,那种被活埋的感觉超过了一切人类语言的描述。无数的尘土从我的面庞与脖子流下,越挣扎越被那些雨点般跌落的土石压在战壕的底下。在我的大腿下面有另一条疯狂抽动的人腿,我奋力从土里把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钢盔此时也脱落了下来,钢盔的系带牢牢地勒住了我的脖子,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在6月28日的日记里,荣格尔最后写道:“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那些在战场上凄厉的惨叫声。我的头脑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没有什么噩梦能够达到这样的恐惧。”

第四十二章,连续突击,其中

8月27日,尼古拉沙大公邀请美国远征军总司令潘兴一起共进午餐。

此时在东欧平原上已经有140万美国军队,尼古拉沙大公要求潘兴尽快将美军做好战斗准备以保证其他战线的推进活动可以及时进行。他指的是罗马尼亚战线的攻势,从一开始预定的5月末一直推到了6月末。

因为潘兴强调美军必须在训练完成后才可集体参与协约国联合军事行动,并且在此期间他要求保持美军的“相对独立指挥权”。

“就目前来看,我的看法只有一个:德军早已战意尽失、无力再战,如果美军及早投入战斗,协约国就会取得更多战果。”

尼古拉沙大公的敦促令潘兴表示会尽快完成进攻准备。在罗马尼亚的次要战线上,美军将会和罗马尼亚军队以及俄国的罗马尼亚方面军一同行动,并且美军将会承担主要的战斗任务。

在主要的东欧战场上,新一轮的攻势分成两份计划:“塔鲁季诺”和“小雅罗斯拉夫韦茨”。在华沙落入俄军之手后,已经形成了两段战线:从华沙至最北部的波罗的海,沿德国的东普鲁士地区形成一个向东南凹陷的弧形战线;从华沙至南部喀尔巴切山,沿维斯瓦河逆流而上的沿河战线。

布鲁西洛夫计划在两条战线上都做积极的进攻部署,通过对整个正面实施有利的、不停顿的向心突击,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时间。

在500多公里长的战线上,俄军从6月27日至29日从北至南依次进行凶猛的炮火袭击开始突破德军的维斯瓦河防线。随着河流障碍被逐一突破后,德军战线的总崩溃也开始了。

不少地区的德军只能步步撤退,有时甚至是在仓皇逃命。

在7月2日清晨的一次俄军坦克进攻中,德国炮兵军官冯·德肯中尉看到一大批灰色的人影从雾里向他冲来。那不是有序的撤退,而是慌乱的奔逃。

雾散开后,德肯发现,使得德军恐慌逃窜的只是区区5辆雷诺FT-17轻型坦克。德肯设法安慰自己说,逃跑的都是些年轻的新兵,甚至连训练都没完成就上了战场。其他部队肯定会做出抵抗。

然而,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无论新兵老兵,都在拼命逃跑。冯·德肯中尉看到一名手臂缠着绷带的中士,便将他拦下问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连被俄国人包围了……”

“其他人呢?”

“许多人都投降了,少数人逃了出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整个德军前线蔓延着一种沮丧的情绪。

7月4日,德军第197师的一名少尉在给家里的回信中写道:“我现在产生一种印象:我们就像是迈着疲惫的步伐接近了终点又像是盲人逐渐看见了光明……天就要亮了。”

其他德军士兵则在家书中明言作战毫无意义:

“大家一枪也不开。俄国佬冲过来,那个连长就把士兵召集起来,排成纵队向敌人投降。”

“那天很多人被俘,我要是也做了俘虏就好了。”

“我还希望敌人把我们打回国境线,那样鲁登道夫就能下台,和平也就到来了吧。”

“不管什么方面,敌人好像都比我们强……我不再相信能够取胜,今后只会比现在更糟。”

威廉皇储实在看不下去,对鲁登道夫写信说敌人的目的显然是消灭德军的有生力量,并且提议尽快做新的撤退计划:“若要阻止敌军的企图,只能在防御情况不利时,按计划分批后撤,等待反攻的机会出现,或是某条坚固防线上形成有利的防守态势……不管怎么说,敌军主动进攻,我军不难发现可乘之机。”

然而,鲁登道夫回信称,撤退必然伴随着士气低落,所以必须守住。

7月2日同一天,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的酒店中,25名美国记者用过晚餐后被领进客房。记者们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靠在窗台上,聆听美国将军讲解行动的有关情况。将军表示,此次攻势的参战士兵大部分将是美国人。

80万军队——四分之三是美国士兵,以及2700门大炮

会一起跨越喀尔巴切山脉,“换言之,我们接下的任务相当于在接下来的28天打进布达佩斯。”

7月3日夜,在喀尔巴切山麓的前线,炮兵已就位,步兵与海军陆战队在黑夜之中冒雨行进。午夜之前,大部分步兵都已抵达前沿战壕。那些战壕一年多来很少有人使用,由于缺乏维护,状况十分差劲,士兵们在壕内像是踩在泥沼里,只能蹒跚前行。美军使用了照明弹,由于大雨倾盆,没有被德奥联军发现。

到次日凌晨1点,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几乎同一时刻,约2700门大炮展开炮击。炮弹爆炸时的光亮、空中的照明弹、燃烧着的补给站与村庄,一切都将天空映得通红,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恐怖绘卷。

黎明时分,已升为准将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率领彩虹师的一个步兵旅,出发向前推进。炮弹在前方炸开,四面八方闪烁着磷火,森林边缘部分燃烧着,而他们即将从中穿过。面前的一座村庄只剩残垣断壁。

上午9点,潘兴回到前线司令部,开始听取前线报告。全长一百多公里的战线上,“一切顺利,损失轻微”。

在之后11天,美军几乎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俘虏了

**人和243门大炮以及大量物资。绝大部分德军听到大批协约国军队翻越喀尔巴阡山脉就立马逃之夭夭,留下来的奥匈帝国军队则乖乖等到美军抵达后一整支一整支的部队集体投降。

鲁登道夫听到特兰西瓦尼亚大半地区已经沦陷的消息时,惊得当场僵住。根据最高统帅部高级参谋们绘声绘色的描述,鲁登道夫已经陷入了“彻底崩溃”的状态。

7月15日晚上,威廉高地宫,德皇突然用拳头敲着桌子。“败局已定!”他大吼道,“德意志灭亡了!”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一片死寂。

威廉二世情绪激动,开始数落普鲁士众多将军之前的失败,“真不知道,鲁登道夫那帮人都在瞎忙活些什么!丢掉了那么多土地,那么多将士的生命……没有别的意思!意思就是我们已经败了!”

德皇歇斯底里后依旧闷闷不乐,坐下来准备吃点东西,却一口也吃不下,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第二天,他便卧床不起了。

第四十三章,连续突击,其下

7月23日,2个月以来捷报频传,前线众将士皆对此津津乐道。

之所以1918年俄军能够完成对德军战力的扭转,光靠人数众多是做不到这一伟业的——从1914年以来,协约国一向比同盟国人多势众。那么差距显然在军队的战术、组织,将领的能力、发挥以及客观的武器技术水平,在这些方面,俄军不是追平就是反超了自己的对手德国。

尽管俄军步兵的平均素养随着人数的扩大和伤亡的居高不下而不可避免地走向下滑,但俄军步兵所拥有的武器远比1914年的前辈更加装备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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