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寿太郎探到了维特首相的口风后立即向东京发去回电,大意就是俄国愿意干涉但感到自身孤立无援,无法对德国产生实质性的压力,因此退而求其次选择默许德国的占领来讨好德国。
另一边,日本驻伦敦公使加藤高明也发回了类似的电文。
西德二郎把两边的情报拿到手后大致猜到了愿意:由于英俄长期的敌对,双方都认为示软会让对方的扩张更加肆无忌惮,在这方面,伦敦的顾虑更多。因为俄国的外交官目前暂时还只需要对沙皇尼古拉二世负责,不用因为外交的灵活多变、前后过快的转变被民选议会和议员挑刺。而英国方面更担心贪婪的俄国人会因为英国寻求外交支持而狮子大开口,所以伦敦也和圣彼得堡一样,选择讨好目前还是处于中立地位的德国。
由于英俄都和德国有建立友谊的意图,因此两边都害怕过于责难德国导致德国倒向另一方,最终结果就是德国的中立政策躺赢了。
“那么现在的结论就是,以目前英俄同时选择看起来不算那么坏的情况下,我国是否还要冒着事后被德国知晓的风险,去串联各国?”
伊藤博文在随后的内阁会议上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支持和反对的人都有,但逐渐,一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赌博心理逐渐占据了微弱优势,可能这就是日本人的天性。因此鬼使神差下,伊藤博文同意了外相西德二郎的串联主张。
主意定了后,日本人的行动效率也十分高效,他们兵分三路同时游说各国。
在圣彼得堡和伦敦,小村寿太郎与加藤高明充当了两边牵线搭桥的角色。在圣彼得堡,小村寿太郎说伦敦方面有意与俄国合作。在伦敦,加藤高明游说伦敦促使英国外交部相信,俄国有合作意向。
这种外交上的变动自然也惊动了俄国外交大臣拉姆斯多夫,他很快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尼古拉。
尼古拉现在刚刚过完新年,他去年突发奇想在彼德戈夫的夏宫附近找人设计一座小别墅,为此派人请来了不少德国新艺术运动的新潮设计师。他把这些艺术家安置圣彼得堡附近,后来那里成为了一个著名的沙皇艺术村,是俄国现代主义设计的发源地。
拉姆斯多夫把几份备忘录呈交给尼古拉的时候,皇太子彼得还坐在尼古拉的大腿上装模作样地学着沙皇的姿态一起看着备忘录的公文。
不过尼古拉也嫌长子太活泼了,于是把他放到地上给他几个玩具锡
兵和积木玩。
“你是说日本公使对我们转告伦敦方面有意和我们联合干涉远东的局势?”
把备忘录快速阅读完后,尼古拉抬头询问拉姆斯多夫。
“按照他的说法,的确如此。不过陛下,依我之见,此事可能日本方面存在不少夸大之词,先前英国外交部从未有透露过类似的打算。”
因为拉姆斯多夫知道尼古拉对远东的局势颇为关心,因此他拿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向沙皇汇报了。不过他对这则消息的真伪抱以消极的看法。
“……嗯……”尼古拉沉吟了一会儿,他和维特的不同之处在于,尼古拉更倾向于和英国建立友谊而非德国,“我猜日本对这件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东京现在做的工作即使不是真的,估计也是在牵线搭桥,所以既然日本这样活动了,八成伦敦方面也有类似想法的存在被日本得知。”
尼古拉的看法很简单,他乐于试一试,缓和英俄矛盾本就是尼古拉的长期规划之一,有人给了机会,那么借机表达己方观点就可以了。
这一点尼古拉对日本是比较放心的,历史上俄国强占旅大,日本好像也没干什么,所以现在他也不担心日本是在做什么损害俄国利益的事情。
这也是尼古拉为数不多的穿越者红利了。
于是小村寿太郎很快得到了俄国外交大臣拉姆斯多夫的接见,在获得俄方的肯定回复后他立即向东京回电,令在伦敦游说加藤高明拿到了新的筹码。
日本的两头联络可以说是拿着假话套真话,但好在尼古拉很快跟进,因此成功让伦敦方面的态度松动了。
这也跟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的倾向有关,按理说英国保守党内阁是普遍亲德的,可他却有意和俄国缓和矛盾、建立友谊。
在历史上,因为俄国强占旅大,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脸了。
但如今,俄国的退让和德国飞扬跋扈的外交,让他在鲜少有人支持的亲俄主张得到了新的佐证。
第二十六章,英俄和解?
在目前的欧洲外交上,唯一算得上是不可化解的矛盾便是法德之间的仇恨。
1890年下台的老宰相俾斯麦为了法德矛盾精心构筑起一个孤立法国拉拢欧洲各国,让德国变成中立友善面孔避免被围攻的复杂外交体系。
如今德国所享受的超然中立地位正是俾斯麦外交的遗产,欧洲几个大国的外交还在围绕过去的惯性向前行驶,但是没有人维护的体系终究是会崩塌的,随着俄德再保险条约的退场、英德地中海协定的失效,原本俾斯麦不愿看到的其他国家联合针对德国的未来终于展露出了一丝迹象。
相对而言,德国与英国关系的发展更复杂一些。
如果按照后世最简单的逻辑判断,受1897年开始德皇虎视眈眈推行的“世界政策”冲击最大的显然是海外利益最多、海上力量最强的英国,英德关系应该首先恶化。
然而被简化的历史脉络往往会忽略一些当时人所在意的其他因素,导致在知道未来结局的情况下,过程不会那么直截了当地推向历史结局。
在德国推行“世界政策”后的最初几年,英国的对外政策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上,与德国结成某种形式的同盟成为英国的政策选择之一,甚至在英国的主动下,两国断断续续地进行了一些结盟尝试。
英国这种做法当然是出于无奈。
1895年以后,为了应对法俄同盟和德国的挑战,英国的国防开支大量增加,其财政已经出现了严重困难。更重要的是,即使如此,国防开支仍不能满足需要,这一点在作为英国战略支柱的海军方面表现最为明显。
从1895到1896财年起,英国皇家海军建造了12艘主力舰和37艘巡洋舰,法俄同盟则共计建造开工了19艘主力舰和20艘巡洋舰。
如果按照双方的造舰计划推进到1901年,英国将会有主力舰45艘,而法俄同盟则有主力舰43艘。
如果双方海军都维持原有的增长速度不变,到1906年,英国与法俄海军的主力艘数量将持平,都是53艘。
届时英国在海上将无法抵御法俄同盟的挑战。然而当时的财政困难又使英国海军得不到更多的拨款。
在这种情况下,走出“光荣孤立”似乎成为英国唯一的选择,而德国强大的实力又使其成为一个理想的对象。
英国海军大臣塞尔邦在他扩建海军的提议遭到内阁否决后,就开始考虑与德国结盟的可能性:“我只看到一种可能的替代方法,那就是与德国建立正式同盟。虽然这可能难以实现,或者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会太大,但在我看来这毕竟是可代替海军和海军预算持续增长的唯一选择。”
更重要的是,由于1897年11月德国强占胶州湾,其他列强瓜分中国的可能性立刻增加,英
国在华利益面临其他列强,特别是俄国的挑战。
原先英国对中国的政策是尽可能保持中国在名义上的领土完整,以便使中国作为一个体量庞大的统一市场向英国开放,从而依靠英国自身强大的工商业赢得优势地位。
但是德国强占胶州湾刺激着其他列强同样割占中国领土作为“补偿”,使中国面临被瓜分的危险。
英国毕竟和俄国打交道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敌人。因此伦敦方面判断,一旦开始瓜分,那么俄国的地理位置使其享有巨大的优势,英国将完全处于下风。
实际上英国人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当然换个说法是傻大粗的俄国人配合得好,德国一占领胶州湾,俄国外交部的沙文主义者们就开始萌动“租借”旅大的想法了。
不过在尼古拉的干涉下,历史产生了一道分水岭:俄国已经表达出了没有瓜分中国的想法,俄国的军舰也已撤回了他在日本的停泊港,所以当下唯一一个充当破坏远东势力范围的搅局者是德国。
在这种情况下,伦敦白厅想出来的对策有两种,一是直接与德国达成协议。英国的意图是,在德国已经占领胶州湾的现状面前先退一步,“允许”德国在中国取得“战利品”,以换取德国承认已有的各种条约,并使德国的势力范围在商业上也向英国开放。
但是德国外交部一下就看穿了英国的计划,威廉二世还把这件事当成英国人有求于自己的铁证,自信满满地在信中对尼古拉写道:“英国以前从来没有向德国提出过这样的承诺。这明显表现出,英国此时需要我们的友谊,以便让他们的‘规则’束缚德意志帝国在远东的发展。”
面对英国抛出的橄榄枝,德国方面反而态度冷淡。
威廉大街的决策者们知道,充当英国的盟友就意味着德国将要正式把法俄同盟当作假想敌对待,意味着欧陆上将化为两大军事集团的对抗。
德国不愿意放弃自己目前的“中立”地位,还幻想像在俾斯麦时代那样继续充当欧洲仲裁者、两面拿好处的好时代。
所以当德国抱着一种讨价还价、尽可能拿更多好处而不愿意付出什么代价的心态去跟英国讨论英德同盟的前景时,这种谈判在1897年当然是磕磕绊绊、裹足不前的。
所以伦敦白厅还有另一个方案:走出“孤立”,联合其他国家一起制约任何挑战英国势力范围的出头鸟。
英国的“光荣孤立”建立在英国依旧是世界最强大海军、最强大工业国家的基础上,一旦这种物质上的优势被欧洲和美国追赶上了,这种置身事外的中立搅屎棍就要变成“被孤立”角色了。
在英国政府内部,在政治上十分强势的自由党领袖、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伦就是这一政策的主要推动者:“……如果未来我们打算奉行孤立政策,这正是我国至今所奉行的政策,那么中国的命运也许将会在不顾我们意愿和违反我们利益的情况下被决定……同时,我们不应放弃与列强结盟的想法,结盟对象的利益诉求应与我们绝对接近。”
态度消极的德国让伦敦第一种想法告吹了,但第二种想法,直接与俄国合作,却正好与积极推动英国走出孤立的“亲德派”张伯伦相悖。
如果不是威廉二世沾沾自喜的挑衅演讲“助攻”,伦敦方面的转变可能未必那么快。
综合各方因素的共同努力,反对与德国结盟的代表人物首相索尔兹伯里终于取得了内阁中的共识。
1898年1月17日,他写信给英国驻圣彼得堡大使尼古拉·奥康纳说:“如果可行,问问大臣会议主席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英国与俄罗斯帝国是否有可能在中国合作。我们两国从未针锋相对。不过,一旦两国对立,肯定会给对方带来极大伤害。因此,两国最好达成互相谅解。如果俄罗斯帝国愿意与英国合作,我们会支持俄罗斯帝国在中国北方的商业利益。”
靠着日本充当中间人,英俄两国终于走出来实质性的一步。
第二十七章,德国冒险政策的破产
约瑟夫·张伯伦是索尔兹伯里内阁中最受选民欢迎的人气成员和最热情、最顽固的英国帝国主义分子。
即使很多人不知道他所主张的“帝国联邦”和“帝国特惠制”,但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他最小的儿子,内维尔·张伯伦在1938年慕尼黑会议后的世界名画上挥舞的那张厕纸。
张伯伦是个精力充沛的实干家,支持社会改革和立法、反对爱尔兰自治、主张英国自由放任的转型、呼吁建立联系更加紧密的英帝国等等,相比于同样务实但显得消极的首相索尔兹伯里,张伯伦更有理想、主见。
这种理想,或者说远见,让他在外交政策上成为了内阁中最积极的亲德分子。
毕竟按照最纯粹的地缘政治来
看,俄国作为陆权国家与海权国家的英国有着无法化解的矛盾,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俄国也一直扮演着这种挑战者的角色。
但张伯伦的这种远见,可能望得太远了,至少在索尔兹伯里首相看来,有些不切实际了。
在他看来,英国根本不必害怕法俄同盟会在欧洲以外的问题上联合对付英国,因为这一同盟在欧洲以外没有任何真正的共同利益。
另外,索尔兹伯里对于德国的心态看得反而比内阁中大多数人要准,他认为联德反俄不现实。
他在给英国驻印度总督寇松的一封信中写道:“对于德国,我比你缺乏信心,因为德俄之间有很长的不易设防的边界,这使它处于恐慌中。因此,德国永远不会站在我们一边来反对俄国,而是更愿意通过抛弃我们来博取俄国的好感。我并不希望与德国争吵,但同样我对它的信心可以说基本没有。”
作为一名混迹外交界二十多年的资深外交官,索尔兹伯里相比张伯伦的理想,他更倾向于实事求是地解决眼前的问题。在过去奥斯曼的事务上,他就已经以如此的立场与尼古拉对话了。
既然奥斯曼帝国出尔反尔不愿意在亚美尼亚屠杀的问题上有任何承担,那么为了一劳永逸地不让亚美尼亚人被种族屠杀,只能肢解奥斯曼帝国。
目前同样如此,索尔兹伯里难道认为俄国不是英国的威胁吗?他明白张伯伦联合德国主张的前景很丰厚,但他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眼下不正是德国引起的有可能带来的瓜分中国的危险趋势吗,那么既然伦敦的第一个方案被德国拒绝了,索尔兹伯里便果断选择执行第二个方案。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这就是索尔兹伯里外交的逻辑。
俄国国内野心勃勃的沙文主义狂热被尼古拉有意打压,于是英国递来的橄榄枝便被维特很快接受了。
虽然维特也是一名对俄德同盟有所青睐的“亲德分子”,但他已经处于俄国决策层的制高点,对外交事务上的蛛丝马迹也有许多了解,因此他也慢慢察觉出来德皇威廉二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德国占领胶州湾会成为各国冒险行动的起因,不瞒您说,即使在我国,也有这样那样的草率呼声,但这些都被英明的尼古拉二世皇帝陛下给压制了。”
在接见英国驻圣彼得堡大使尼古拉·奥康纳后,维特这几个月经历了强烈反对德国占领—默许德国占领—再次开始反对德国占领的变化,或许成功的政治家都要有一点变色龙的素养。
不过维特还没厚脸皮到声称自己一直强烈反对德国,而是吹捧沙皇尼古拉二世有着坚定的立场和卓越的眼力。
“这一点也是索尔兹伯里首相及其内阁担心的。”
“嗯,我现在大抵是看出来了,德国外交部和德国皇帝千方百计想要在远东展开冒险活动来作为各国沙文主义者的榜样,促使各国在远东发生新的争端,这样无疑会迫使列强进一步在中国投入力量争夺地盘,如此一来,德国在欧洲的环境就会轻松很多。”
维特和英国大使达成了许多共识,双方都认为德国目前的搅局对双方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此最好的结局是将德国带来的影响压到最小。
此次交谈之后可能是维特长期以来受到尼古拉放权的影响,他没有把这件事上报给尼古拉,反而直接找到了外交大臣拉姆斯多夫去交涉。
维特一向是喜欢把自己的主张强烈灌输给别人的人,所以拉姆斯多夫很快就被他折服了,两人一合计,就把这件事私下开始处理了。
拉姆斯多夫当然是习惯性要把事情上报给尼古拉的,但是维特认为,既然这件事完全是基于沙皇的立场,那么我们先斩后奏也没问题。
于是圣彼得堡方面的行动开始了,第一步是通知原本已经心灰意冷准备签订和交换条约文本的清国总理衙门。
因为这个世界线,俄国表达出干涉的意向更加明显,时间更加长,所以总理衙门打太极拖时间寄希望于列强干涉的时间也更长,导致最后与德国签条约的时间也比历史上晚了,所以如今俄国还有干涉的时间。
李鸿章拿到俄国公使的新消息自然是大喜的,他现在重新回到大清国权力舞台就是因为俄国对大清国的支持,俄爹越给力,他作为签订《中俄密约》的人,位置也就越稳定。
于是原本丧气准备和德国签订条约的许景澄立马重新打起了太极,一会儿挑刺文本上的内容,一会儿又声称总理衙门有新的指示,要再等等。
第二步是和英国讨论如何与德国交涉。
对待德国,当然不可能像上次对待日本一样直接动用大棒威吓来做外交工作,这毕竟是欧洲列强之一,因此英俄两国外交部为此还讨论了两天。
1月20日,深感清廷的拖延战术会带来新的变局,德国外
交部动用威胁口吻下令总理衙门必须把条约给签了。但这次,原本软骨头的清廷让德国大吃一惊,总理衙门居然依旧死不签约,直接推翻了原本协议好的割让青岛及其周边,把山东化为德国势力范围,只愿意赔礼道歉、交出商业利益。
终于硬气一把的大清国是有理由的,英国和俄国驻华公使都私下照会总理衙门,得到两大强国担保的清廷也没理由继续软骨头,于是就有了许景澄的据理力争。
七国公使许景澄说了什么,双方顾及颜面都没有明说,但事后德皇威廉二世暴跳如雷地宣称要好好“教训未开化的树上猴子”时,这已经证明德国的冒险政策迎来了迟到的挫折。
第二十八章,德国的拙劣外交,其一
当尼古拉知晓俄国外交部动向的时候,已经是1月17日了。
而且他并不是从俄国政府的官僚系统中得知的,是威利大表哥包含愤懑之词的信件抵达冬宫后才明白过来,英国和俄国外交部已经私底下先后照会德国关于反对其在胶州湾的军事占领举动。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显然,德国目前正在遭受清政府的不公待遇。作为君主,我应当通过各种方式彻底纠正这一切。我认为,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亚洲,德国君主都对俄国君主陛下的政策予以支持。现在,在行动前,我想知道俄国君主的观点,即俄国君主是否与自己想法一致,现在对行动计划进行任何变更都是在助长清政府及其民众践踏德国尊严和利益的不正之风。”
可能是由于尼古拉往日对待威廉二世的态度过于谦和,让德皇产生了不自量力的幻想,觉得自己的夸夸其谈令沙皇无比信服,自己在俄国宫廷有很大的影响力。
所以当清廷开始抵抗,英俄两国的联合施压让德国外交部无比惊讶的同时,他则固执地认为,沙皇尼古拉二世不可能是这个主张,一定是他手下的臣子故意瞒着他干的。
遗憾的是,威廉二世只猜对了一点,那就是尼古拉确实是事后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