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股时文沈碧云可没学过,也教不了贾琼,只能让他自学。
城中的私塾大部分都是些童生秀才授课,水平有限,她也看不上。
但是举人或者进士功名的读书人,已经可以做官了,很少有愿意来当教书先生的。
即使有,也几乎都在大书院中授课,普通人根本请不到家里来。
那些书院一般都在远离城市的清静之地,实行的是寄宿制。
贾琼的年龄太小,让他现在就去书院读书,沈碧云不放心不说,大部分书院也不会收。
一般的学子,都要到十四五岁才会到书院求学。
所以最近她一直在发愁,想着怎么才能给贾琼找个能到家里来授业的先生。
这天早上,桂花巷中缓缓驶入了一辆马车,最终停在贾琼府前。
王浑先下了车,四下看了看,见此处河水潺潺,绿树掩映,景色宜人。
他笑着说道:“父亲,这里应该就是了,此地倒是清静。”
王穆摆摆手说道:“嗯,去叫门吧。”跟着也下了车。
王浑点点头上前叫门,正在前院练功的贾琼二人听到了敲门声。
徐山套上一件短褂上前打开院门,意外的看到王浑站在门口,后面还站着个老头。
王浑他是见过的。
这两个月徐山经常跟贾琼去王府,跟王浑时常打照面,还一起吃过饭。
徐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上门,还是热情的道:“王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王浑点点头,侧身让父亲先进院子,同时跟他说道:“这是我父亲。”
徐山赶紧见礼。
王穆看了一眼比他高小两个头的壮汉,暗道一声“真猛士也!”
想到这应该也是沈恒峰的外孙,老头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他心说怎么那倔驴的种就这么好,不但贾琼惊才绝艳,这个徐山也有猛将之资。
“你叫徐山,今年多大了?”
“回老大人,我年底就十五了。”
“才十五就长这么壮了,真是天赋异禀。”
王穆赞叹不已的进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正在练功的贾琼。
现在贾琼已经开始练习站大枪桩了,不过跟徐山还是没法比,用的枪只是五斤重的白蜡杆。
不过他此刻裸露的上半身,已经能看到明显的肌肉轮廓了。
这身体可比以前强壮多了,现在让他一对一单挑个成年人,他一点都不虚。
王穆惊讶的问道:“贾小子,你这是做何?”
“介川先生,王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晚辈正在练功,这样实在是失礼了,两位快请屋里坐。”
贾琼一边请两人进花厅落座,一边赶紧穿上衣服。
现在天气热了,每次练功都得出一身汗。
所以他跟表哥练功是都是光着膀子的,这样见客人实在是有些失礼。
王穆问道:“以前只知伱文采出众,没想到你还在锤炼武艺,莫非你志在从军?”
贾琼目光坚定的说道:“晚辈武勋之后,虽不敢妄想有比肩先祖之赫赫武功,却也不愿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晚辈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现在并无从军之念。
但他日若有家国危难之时,晚辈亦愿投笔从戎。
血洒疆场,马革裹尸,总强过只能做那“直把杭州作汴州”之叹。”
“好!壮哉此言!”
王浑激赏的喝了声彩,他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依然被贾琼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王穆也捋须点头,显然对贾琼的这种志向非常欣赏。
他自然能看出,贾琼说的是心里话。
徐山请王穆父子落座,让贾琼去上茶,他坐在旁边相陪。
现在家里他才是顶门立户的人,贾琼年纪还太小。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贾琼表现的成熟了很多,但是徐山依然是大哥。
像这种事他要顶在前面,贾琼给两人上了茶之后也坐到下首,
徐山问道:“两位前辈,不知道今天前来是所为何事?”
王穆问道:“你母亲可在家中,能否请来一见?”
徐山奇怪的问道:“不知老大人找我母亲何事?”
王穆笑笑说道:“我这里有你们外祖的消息。”
贾琼与徐山闻言大吃一惊,对视一眼。
贾琼立刻说道:“前辈稍等,我这就去找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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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沈岩来信
贾琼匆匆来到二进院书房,找到正在教徐葳蕤认字的沈碧云。
“姨妈,王穆老大人正在前院。
他说有外祖父的消息。”
沈碧云闻听此言如遭雷击,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跟贾琼来到前院花厅。
见到沈碧云后王穆也没多说,直接从袖口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她。
沈碧云抽出信看了片刻,立刻就热泪盈眶,抱着徐葳蕤哭的泣不成声。
徐山赶紧上前安慰,贾琼拿过信纸看了一遍。
恩师台鉴。
长安一别疏忽一十七载,不知恩师身体无恙否。
当日负气而走,今每每思之,看似耿介忠直,实为心志不坚,怯懦无能。
只为一时之意气,有负胸中所学,亦愧对恩师简拔回护之情。
今厚颜传书,只因得闻长安城中神童少年与诚源贤弟之故事。
此孩童之姓名、年岁与我之外孙一般无二,不知是否为一人。
今数年未闻二女之消息,因起思念之情,辗转反侧,寤寐难安。
学生亏欠小女良多,二女不知学生尚在人间,心实惴惴,不敢传书相讯。
只能求助于恩师,望能回书,告知二女家中之境况。
长女之婿,原为耀武营游击将军徐鸿。
幼女之婿,原为耀武营参将贾敕。
年深日久,已不知其近况,烦祈恩师详查。
投笔伤情,临书惘惘,言不尽思,再启珍重。
隆庆十二年春,学生沈岩于杭州万松书院遥拜。
得知沈岩还在世毕竟是喜事,沈碧云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她重新给王穆两人见礼,得知父亲依然健在,她刚才更多的是喜极而泣。
王穆叹道:“老夫当年是你父亲会试时的座师。
现在还能想起,当年他在簪花宴上的意气风发。
可惜他性情太过刚直,不知变通,白白蹉跎了十年光阴。
现在能在万松书院教书育人,也算是得其所哉了。
他只跟我打听你们的消息,不过老夫觉得还是直接告诉你们比较好。”
沈碧云再一次拜谢:“多谢老大人告知我父亲的消息,小女感激不尽。”
“老夫今日来此还有一事。
贾小子所写之书得利甚多,这第一本的纯利润预计能有两万两白银以上。
整部书要是按照十五本来算,利润预计将高达三十万两。”
王穆话一说完,花厅中立刻陷入沉寂。
不单沈碧云和徐山震惊了,就连贾琼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三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如今两淮盐税一年也才三四百万两。
国库一年的总收入,折合白银也才才五千万两左右。
他这次真的是一本书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王穆顿了片刻,等她们消化一下后继续说道:“按照先前约定的分成办法,我们王家能分得十五万两。
这实在太多了,以后的分成改成一九分好了,文华斋只占一成即可。”
贾琼立刻反对道:“千万不可。见利而忘义,君子不为也。”
王浑说道:“贾小友,我们王家平白得如此巨额之利,实在心中难安。
就按照我父亲说的办吧。
再说就算是只得一成,也已经是非常可观之利了。”
贾琼却道:“前辈此言差矣。
若不是有文华斋的渠道之力,晚辈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我先前就曾说过,对半分成才是公平之法。”
沈碧云也附和道:“秋生说的是,既然已经定好了,就应按照约定执行。”
王穆见贾琼如此坚定,也不在坚持,“好吧,那就按照先前约定分成吧,贾琼伱是不是还没有找到业师?”
贾琼回道:“是,姨妈不放心让我现在就外出求学,晚辈最近都在家中自学。”
王穆提议道:“我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孙子孙女。
跟你年纪倒是相当,请了人在家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