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1020节

  燕云之人不知汉唐,就是燕云十六州不属中原,已经四百多年,这里的人甚至不知道有过汉唐之盛,以胡人走狗爪牙为荣。

  “缝缝补补两百年,大明原来这两京一十三省,才又变成了汉家江山。”朱翊钧看着堪舆图愣愣的出神,有时候朱翊钧就在想,没有朱元璋,没有大明,中原会怎样。

  再有个几百年,是不是连汉字都会失传,璀璨的文明之火,熄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汉字的传承一旦断绝,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如同印加古国的壁画、石刻一样,再没人能够理解其内涵。

  “先生,若不是因为开海,航海船业、观星的技术发展了,先生是不是也要舍弃朝鲜呢?”朱翊钧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没有万历开海,朝鲜的结局,是不是再立个朝鲜王室。

  毕竟没有足够的海船,朝鲜地方,光靠陆地运输,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也不能让倭寇上岸。”张居正十分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见,倭寇打朝鲜,大明一定要将倭寇赶下海,让倭寇上了岸,大明就是万世罪人。

  至于朝鲜,原来啥样还啥样,没矿也没田,要那片地作甚。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统治成本,某种程度上而言,张居正是支持从仁宣时期开始的收缩和弃地,因为统治成本高昂,现在不一样了,统治朝鲜的成本低廉,甚至连倭国都可以收入囊中。

  海运成本远低于陆运,这就是张居正的逻辑,也是现在张居正反对兼并老挝的原因,老挝是个完全的内陆国,没有出海口,大明对老挝的利益,就只有精绝盐,现在的关系就刚刚好。

  “次辅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询问他的意见。

  “恭请圣裁。”王崇古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还是那个态度,皇帝说了算。

  对于工党而言,精绝盐很重要,但对于是否兼并,王崇古态度就十分无所谓了,他和礼部的想法有点像,并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名义上并入,实际上和木邦府、勐养府一样共管,慢慢改土归流,慢慢王化。

  再有两百年,基本也就消化干净了。

  “让老挝并入大明,算是朕的功绩之一了,日后也有话对列祖列宗说。”朱翊钧看着堪舆图摇头说道:“赢一下也无妨,就是拿个宣称。”

  朱翊钧做出了最终的决策,并老挝入明,为大明万民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在实际行政上,老挝府和木邦府、勐养府一样,名义上是郡县之地,但实际上,还是三宣六慰的基本统治框架,军事、经济、文化、政治羁縻。

  朱翊钧笑着说道:“这其实也是老挝要的,他们受夹板气,缅贼不高兴了揍他们,安南人高兴了也揍他们,甚至连倭寇都跑去让他们朝贡,受这么多气,不如直接投明,老挝要的是安全,要的是安定。”

  “大明有巨大利益在老挝,精绝盐矿,大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见,矿场在,敌人来犯,大明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总归是要出力,有个名分也好。”

  “陛下圣明。”王崇古俯首说道,陛下讲的很明白,就是简单赢一下,而不是真的要短时间内王化老挝。

  “陛下的意思是不会像王化绥远一样,大笔投入,短时间内将其彻底王化?”张居正听明白了皇帝的既要也要,既要面子也要里子,但是银子不给。

  皇帝的理由很充分,无论是否并入,大明在老挝有巨大利益,无论谁去打老挝,大明都得帮忙,都要出人出力,否则精绝盐供应就会出现问题,水肥里面撒点精绝盐,庄稼长得壮。

  朱翊钧点头说道:“朕就是把国帑内帑未来十年的岁入都砸进去,也王化不了东吁和老挝,索性交给黔国公府慢慢来吧。”

  老挝和绥远不同,绥远是大明的腹心之地,肯定要大笔大笔的投入,甚至为了绥远地方,还要重开西域,就是为了确保大明腹地的战略安全。

  “那臣没有好疑虑的地方了。”张居正立刻表示了赞同,不花钱就行。

  朱翊钧十分明确的说道:“朕会让礼部跟刀揽胜讲明白,王化从不会一朝一夕,需要老挝人配合黔国公府,劲儿往一处使才能成功,他要是不同意,维持现状也可以。”

  “琉球总督府总督陈璘,上奏请求裁撤琉球总督府规制,纳入郡县。”朱翊钧说起了刚收到的另外一本奏疏。

  琉球总督府和别的总督府最大的不同,就是琉球总督是水师总督首里侯陈璘通常不在琉球,所以琉球三岛,实际归松江府管理。

  朱翊钧点着堪舆图说道:“朕的打算是,琉球群岛归松江府管辖,鸡笼大岛、澎湖巡检司归福建管辖。”

  朱翊钧点在堪舆图上说道:“先生,松江府太小了,一个府设立一个巡抚,哪怕是它是世界的贸易中心、经济中心,但是依旧太小了,把琉球列岛并入松江府,松江巡抚也算是名至实归。”

  “福建实在是太穷了,加上了鸡笼岛、彭湖巡检司,田亩之数,仍然算不上一个大省,也好让福建更好的协调人力前往鸡笼岛垦荒伐木。”

  琉球总督府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总督府,这不是说琉球不重要,相反,因为大黑沟的存在,导致所有船只都要绕行琉球抵达松江府,让琉球变得异常重要,这就是万国海梁,尤其是在帆船时代。

  从最开始,大明朝廷就打算郡县琉球,所以琉球总督府从来没有总督府建制,也没有脱离过朝廷的掌控,现在是直接加强了统治。

  “朕和先生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海陆并举,但主要精力,还是着眼于海上,将南洋和绝洲彻底纳入大明的羁縻范围,才是朕应该做的事儿。”朱翊钧向来言行合一,不会跟大臣们胡说,他要做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解释的非常清楚。

  加大对南洋和绝洲的羁縻,才是朱翊钧这个皇帝的历史使命,想要真的把五间大瓦房盖好,陆上的开拓与收益,根本不够。

  朱翊钧继续说道:“大铁岭卫指挥使陈大壮,又在冒险,他进入了绝洲的中心地带,沿路看过去,都是灌木戈壁,但不是沙漠,绝洲真的是个绝地吗?”

  “陈大壮以为不是,那里降水在十二寸以上,可比西域要好太多了,要知道西域从汉时就开始修建坎儿井,一直到今天,相比较之下,西域才是绝地。”

  “绝洲的自然禀赋,要比西域强太多了,最少也有一千万顷的草场可以用于畜牧。”

  观星舰严重低估了绝洲的自然禀赋,诚然,和爪哇的良田沃野相比,绝洲是差了点,但其实也是可耕种的土地,长期进行开发,收益比重开西域要大很多很多。

  “陛下圣明。”张居正就是拉着皇帝,不让皇帝对老挝,不计成本的进行王化,这对万历维新中的大明,可不是什么英明的决策。

  万历维新的收益,用在丁亥学制和吏举法之上,才是把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大明皇帝的圣旨很快就送到了礼部,少卿俞良史传达了圣意。

  “陛下圣旨说的非常明白,老挝作为老挝府,归云南布三司直接管理,大明朝廷可以接纳老挝,但地位等同于木邦府和勐养府。”俞良史又详细的解释了下陛下的意思,朝廷不会为了王化老挝过多的投入。

  “臣叩谢天恩!”刀揽胜大喜过望,连续拜了三次,才美滋滋的收起了圣旨。

  俞良史再次强调道:“额,条件还是比较苛刻的。”

  “已经很好了,大明朝廷天高水长,但是黔国公府就在我们眼前,只有老挝并入大明,老挝有事,黔国公府才方便出面直接干预,已经很好了。”刀揽胜颇为欣喜的说道。

  老挝求援大明五次,大明一次也没有出兵,是因为没有正当的理由,师出无名,黔国公府就是想帮忙,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好了,只要大明承认老挝是大明的领土,那日后安南和东吁就不敢欺负老挝人了。

  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不像有的野狗,跑来跑去,都不知道主人是谁。

  东吁就是那种野狗,对着大明狂吠,被大明摁着头打了四年,而且还要接着打下去,莽应里连死都没法死,莽应里的脑袋不属于他自己,属于大明,大明让他死,他才能死。

  “东吁缅贼欺负我们最是厉害,杀我男丁,抢我妇孺老幼,夺我都城,烧我王宫,大明王师狠狠的训诫了东吁,为我们报仇,理所应当,我们该归顺大明。”刀揽胜解释了下为何勐主们,都认可加入大明,因为在老挝人看来,大明帮他们报了他们永远无法报的血仇。

  俞良史又想起了万宗伯的蛮夷认爹学,在万宗伯看来,蛮夷必须要给自己找个爹,才能心安理得,对于老挝而言,挑来挑去,大明的确是个好爹。

第853章 勿以赢小而不麻

  老挝宣慰司的祖上是原来大理国的朝贡国朝景咙国,忽必烈攻灭大理国后,景咙国人离开了云南,前往了老挝定居,所以老挝这个地方,从建立之初,就和云南的苗民语言相通,文化相同,血脉相连。

  在刀揽胜和老挝勐主心里,投靠大明,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祖祖辈辈都是如此生活的,对于蛮夷而言,自适应认爹贯穿了他们的历史和现在,甚至是未来,安南可以,东吁可以,大明自然也可以。

  挑来挑去,大明这个爹,似乎最善良。

  鸿胪寺少卿俞良史有些无奈,这和他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他学的内容都是修文德以柔远人,如果远人还要跟你打,那就是文德不够,还不够温和、包容、尊重对方,需要继续修文德,更加柔和、变通、增加特例来招徕与安抚远人。

  如果仍然无法安抚,那就是文德不够,还得修。

  但礼部的风气在万士和的带领下,彻底坏掉了,动辄蛮夷狼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如果听不懂人话就揍一顿,只要不想死,蛮夷自己会和自己和解,就能听明白大明在讲什么了。

  这种风气之下,鸿胪寺的外事工作,就变得极为强硬了起来。

  俞良史觉得这种风气不对,但是实践经验又告诉俞良史,的确如此,土蛮汗、俺答汗、建州女真、朝鲜、倭国、安南、东吁、红毛番,似乎这些蛮夷都是如此,大明好好说话,这些蛮夷从来不听,只有揍一顿后,事情才能聊明白。

  红毛番建立了吕宋总督府,建立了果阿总督府,揍了一顿之后,这些红毛番就不敢造次了。

  但金毛番太远了,大明揍不到,大明从万历九年开始,就一直要求金毛番撤销私掠许可证,维护海上营商环境,保证自由贸易,但是金毛番就是不听,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也没有什么用。

  老挝的情况和这些蛮夷又有不同,老挝挨得揍,不是大明揍得,是旁有恶邻,无可奈何。

  大明到老挝的官道驿路,是老挝人自己修的,他们把一切能拿出来的全都拿出来了,这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傍上大树好乘凉,打通了到大明的官道驿路,老挝的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刀揽胜犹豫再三才说道:“我在路上听闻大明相继占领了朝鲜、倭国、琉球、吕宋、婆罗洲、爪哇、旧港总督府、东吁,这不是我们勐主们应该担忧的事儿,我们勐主更关心如何被大明所接纳,幸好一切都顺利。”

  “我只是觉得大明似乎在抛弃一些仁义,这是为何呢?”

  刀揽胜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但是还是担心大明道德滑坡带来的极其恶劣的影响,害怕老挝人成为了大明再兴路上的代价,即便如此,刀揽胜依旧希望可以并入大明,哪怕是成为代价的一部分。

  在讲出并入大明这句话之前,刀揽胜已经想了好几年了,最终做出了决策。

  对于刀揽胜带领的国民而言,应该害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被人利用说明有用,最害怕的是无人问津,这样代表你没有任何用,谁都可以欺负。

  哪怕成为大明再兴的代价,也要并入,因为交了血税,就真的可以融入大明了。

  “你知道刘备吗?”俞良史想了想问道。

  “我知道,他是诸葛丞相的主公,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刀揽胜非常肯定的说道,在三宣六慰,诸葛武侯庙遍布各个城邦,因为诸葛亮是整个西南小国的启蒙者,乐器、农作物、农具、防止瘟疫蔓延的办法等等。

  俞良史这才继续说道:“在东汉末年诸侯蜂起,昭烈帝仁慈一生,从未屠城,携民渡江,白帝城托孤时,仍在告诫蜀后主刘禅,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可是仁善一生的昭烈帝,在取益州的时候,还是坚决的去拿了,因为他不拿,益州就是曹操的了。”

  “道德也好,仁善也罢,若是你被消灭掉,你所有的信念、你的道德、你的追求都化为了乌有,没人会记得,还会在你的坟头上耀武扬威,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天下被烂人所占据,看着万民在痛苦中哀嚎。”

  “三国耗尽英雄气,两晋尽是鼠辈出。”

  俞良史解释了大明为何抛弃了一些高道德,对外开始展现出自己的锋芒,而不是过去的柔远人。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就俞良史自己看来,这就是个选择题,大明不这么做,泰西的那些番夷也要这么做,与其便宜了蛮夷,不如大明自己去占领。

  红毛番已经把总督府建到了大明的家门口吕宋,建到了大明领土濠境之上。

  如果有的选,俞良史希望蜀汉那群理想践行者们,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一统天下。

  可惜,诸葛亮、张飞等人的子嗣们,都肯为蜀汉殉国,依旧无法挽天倾,因为地盘太小、实力太弱、兵少将寡。

  魏晋南北朝几百年,生灵涂炭战火无休无止。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明这么做一定是对的!”刀揽胜认真思考,放弃了思考,选择了拥戴!

  大明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人,这么多读书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必然是有原因且对大明有利,对大明有利,就是对老挝有利,大明越是富裕,手指头缝里露出一点点,就够老挝世世代代安定生活了。

  “我们老挝人可以成为大明军征战东吁的向导,对于雨林,我们非常了解!”刀揽胜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价值了,他十分肯定的说道:“在我们那里,要加入一个部落,只有一起杀敌之后,才值得信任。”

  这也是黔国公沐昌祚教刀揽胜说的话,就是表功,其实早在大明和老挝接触之后,就有一些老挝人加入了大明军成为了向导,探路、寻找水源、避开蛇鼠、寻找贼巢和药草等等。

  刀揽胜能入京,其实是他们已经支付了一些加入大明的血税,为大明开疆拓土建立了一定的功勋,获得了黔国公府、云南衙门的认可,才获得了入京朝贡的资格,刀揽胜能走进京师,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我看到黔国公的奏疏,相信你说的话。”俞良史笑着回答道。

  刀揽胜急切的说道:“真的,我们老挝人也是很能打的,不是任由安南和东吁缅贼欺辱,我们也曾经差点攻破安南的都城,差点将东吁白象王斩于阵中,奈何还是人数太少,每次获胜,都无法扩大我们的战果。”

  “我相信,但你要留在京师,你儿子回到囊汉(今万象),帮助大明建立统治。”俞良史换了个说法,不再肯定对方而是要求对方,明确的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减少沟通的障碍。

  “好的!”刀揽胜终于不再惊慌,听懂了大明官员的话。

  俞良史扶额,只能说万宗伯那套理论,是真的好用,似乎只有这种趾高气昂,指使的语气,对方才能听明白大明究竟什么意思。

  万宗伯有一套蛮夷自适应认爹说,而沈鲤沈宗伯有一套蛮夷常赢说。

  在沈鲤看来,蛮夷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一个字:赢。

  绝对不能输,输一点都不行,必须要赢,而且要无尽的赢,源源不断的赢,赢得没边的赢,赢无止境,即victoriae infinitae(无限胜利,永远胜利。)

  这是大明观察泰西红毛番、金毛番的形式逻辑后,得到的结论,而后从大明附近的蛮夷身上得到的结论。

  比如匈奴会宣布自己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强行在国书的抬头上赢过大汉;肆意羞辱刘邦皇后吕后,然后单方面宣布获胜,并且在草原传唱孤狼戏凤。

  最后匈奴被大汉的铁骑杀的远遁万里之外,不敢滋扰;

  比如突厥立的碑《阙特勤碑》上,汉文写的都是恭顺,而突厥文则是我全胜的悖论,突厥要是赢了,颉利可汗怎么会在长安跳舞为生呢?

  但突厥的《阙特勤碑》就是要写我全胜,并且在碑文上铭刻‘余等令突厥民达于天下有黄金之汗国’、唐军‘百战皆败’等等虚妄之言。

  比如后突厥毗伽可汗,还吹嘘自己‘四十四出征、二十次亲、败大唐四十次’,这战报显然是撒谎了,因为战线在不断的向西北扩张,和毗伽可汗的吹嘘南辕北辙。

  比如辽国有个典礼,叫春猎射柳,就是在开春的时候,辽国的国主,将宋朝的皇帝画像挂在柳树上,然后辽国君主射箭,‘箭穿宋帝像’后,开始春季的围猎,澶渊之盟的签订,算不上是辽国的全胜,但辽国依旧坚定的宣布全无敌。

  比如安南国会纪念两姐妹,征氏姐妹,认为她们是反抗汉朝的英雄人物,而且经过近千年的加工,两个人身上叠加了太多的神话故事,甚至被尊为征圣王。

  但大明礼部查遍了旧典,才找到了这两个女子的记载,《后汉书马援列传》曰:交阯女子徵侧及女弟徵贰反,明年正月,斩徵侧、徵贰,传首洛阳。

  大概就是,她们造反了,然后马援带兵过去,平定了叛乱,把脑袋送回了洛阳。

  比如,倭寇明明在朝鲜战场上节节败退,但是传到倭国国内的战报,总是非常滑稽,织田信长都不能确定前线的具体情况,最后大明打到了倭国本土,倭人无不惊骇,我们不是一直在赢吗?怎么大明军打过来了?

  这些都是沈鲤为了完善自己的蛮夷常赢说,找到的论据,不仅仅是泰西的蛮夷,甚至连大明周围的蛮夷也是如此,无时无刻不在胜利。

  (蛮夷常胜机要疏——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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