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497节

  他终于第一次彻底理解了为何陛下对张居正毫无保留的支持。

  清丈还田,只有四个字,却是生民唯一生机所在,也是大明求存图强的唯一契机所在。

  耕地被荒废的原因极为复杂,是兼并,是苛捐杂税、是诡寄逃税、是层层摊派,是百姓的苦不堪言,更是大明的岌岌可危。

  王谦从白马关入蜀地之后,见到了一个名叫胜华村的村落,这个村落里,没有一个男人,全都是妇孺,细细探问之后,王谦才从缇骑千户口中得知原因,地方县堂打着征劳役之名,将壮丁聚拢为望族耕种,男丁全都逃往了山里,落草为寇。

  万历八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天上明月高挂,成都府内皆是祥和气氛,成都为整个西南最大的都会,素来繁华,明月洒下了一层层的银白,洒在了错落有致的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高车大马在街道上川流不息,向着华阳学府云集而去。

  王谦站在学府的高阁之上,看着一辆辆的车驾,驶入了学府之内,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那就是新都杨氏的杨宁仁?”王谦看向了一个人影,杨家的马车到了,杨宁仁亲自来了,颇有排场。

  赵千户点头说道:“是,新都杨氏在成都府内有豪宅四座,其中最大一处位于清源门内正府街北侧,约四十亩,层楼复阁,荡摩乎半空,府中有乐伎二百三十四人,人人俱绮彀画容,歌舞通宵达旦,倡优艳美,娥媌靡曼,裙联袂属,杨宁仁身边那女子,就是府中当家花旦,叫做罗香仙。”

  新都杨氏在成都府有铺面十七处,奇物异产,无所不包,还有酒楼三座,是蜀中最大的酒楼也是蜀中美酒集散所在,杨宁仁有家丁二百,这是杨宅内的家仆,城中有走狗太和会,是一个帮派,人数超过了三千,府衙衙役文书中有近千余人,都是杨氏走狗。

  蜀王府不管吗?藩禁在,蜀王府连出王府的门,都要跟皇帝申请,而且往往得不到批复和回应。

  王谦打量了下当家花旦罗香仙,摇了摇头,不过如此,永升毛呢官厂有个美娘子,叫刘七娘,曾经是毛呢官厂还未兴盛前,燕兴楼的当家花魁,那模样,王谦见多了美人,都想多看几眼,但他从来没看过,因为那是陛下的人,整个官厂大大小小,都很清楚。

  冯保送到官厂安置的人,无论是有没有关系,都当有关系就是了。

  在王谦眼中,这罗香仙美则美,但远不如当初还在燕兴楼的刘七娘,更不如现在的刘七娘了,刘七娘做了织娘后,虽然不施粉黛,但少了很多的风尘气,多了出尘的味道,还有书卷气,在官厂匠人女校织院里教书的刘七娘,有几分儒雅。

  这罗香仙,风尘气太重。

  大幕拉开,所有人落座之后,台上的灯火通明,数个美人坐在台上,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乐器,为首的女子,手里拿着二胡,这是江南名家,是王谦借松江孙氏的大家。

  在夜色中,那古老的戏台仿佛被月光洒上了一层银粉,显得庄重而神秘。

  名家调整好了姿势,轻轻拉动了琴弦,悠扬的音乐如同涓涓细流,在夜色之中缓缓晕染,乐声初起,如微风拂柳,带着丝丝的悲怆,音调陡然拉开,如狂风骤雨,亦如铁马冰河入梦而来,似乎是某个故事,在娓娓道来。

  填词是《从军行》,曲名为《花好月圆》,是大明皇家格物院院长、德王朱载堉所谱乐章之一,中秋节指定乐章之一,天下的歌舞升平,离不得戍边将士们的牺牲和奉献,战争远离腹地,是因为战争发生在边方,从军行和花好月圆,至此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朱载堉在音乐一道的天赋,绝对是冠绝寰宇,当然,皇叔朱载堉最大的遗憾,还是少年时,没有培养出陛下的音乐细胞来,陛下始终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曲中,有边塞古城,有雄关要塞,有守边将士甲胄寒壮志热,也有那夜不收哨的墩台远侯,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的身影,同样也有海防巡检,在大海劈波斩浪,一曲终了,叫好声此起彼伏。

  戏台上灯光变得暗淡,再次明亮之时,台上则换上了万国美人,一共十二位美人,掐着腰,抬着头,挺着天鹅颈,穿着极为大胆,蓄势待发,这也是王谦借的松江孙氏画舫里的节目,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一条条大白腿在台上晃动的极为耀眼,随着动作,经过了专业训练的表情随着舞姿不断变化,摇臀摆胯,风情万种,妍姿妖艳、媚态如风。

  这玩意儿,任谁看,都是一看一个大迷糊。

  王谦这种见惯了奢靡的人,第一次看这万国美人表演时,也是大开眼界,四川风气素来闭塞,弹唱舞曲略显保守,这场面,确实没见过。

  罗香仙拳头都攥紧了,这帮万国美人,实在是太烧了!比她还要烧!八成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还有两成的人在嘴硬。

  “动手了吗?”王谦攥着手里的酒杯,缇骑们早就筹备好了,只要王谦手中的杯落下,就是血雨腥风之时。

  按照约定,当这些人齐聚一堂之时,四川都司总兵刘显,就会奉天子使者之命令,对成都府内的家丁和帮会进行清剿,华阳学府里越是热闹,这成都府就越是热闹。

  四川巡抚王廷瞻,王谦并不担心,王廷瞻在弹劾罗瑶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别无退路。

  但刘显有更多的选择,刘显是本地人,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把这里的人杀了,望族的势力还在城中,如果不搞定府治所在,更不用想别的地方了,刘显完全可以选择不动手,这样他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王谦在路上,看着自己押送的火器,总是在担心刘显会不会选错。

  刘显和戚继光谁更强?并没有答案,因为他们是战友袍泽,而不是敌人。

  刘显凶名赫赫,若真的想做大明的节度使,割据一方,这是个最好的机会,但陛下格外信任刘显父子。

  朱翊钧知道,刘显本人为大明征战一生,而刘显的儿子刘綎更是在萨尔浒之战中以身殉国,没有和洪承畴一样,成为贰臣贼子,朱翊钧知道,王谦不知道,所以王谦才有所怀疑。

  如果,刘显已经和望族们同流合污,王谦这番举动会非常非常危险了,今日陷阱里的猎物,就不是这些望族,而是王谦本人了。

  “动手了。”王谦看到了城西的几个地方,升起了一枚又一枚的响箭,响箭带着破云的尖啸,在空中炸裂,灿若星辰。

  这是信号,代表着四川总兵刘显带着军卫清剿了一处帮会的贼巢。

  剪其羽翼,断其喉舌,最后是砍掉脑袋。

  刘显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刽子手是他的儿子刘綎,或者说,刘显早就做出过了选择,在出川平倭之时,就已经见到了大明江河日下,他不想成为大明的罪人,刘綎在过湖南时,曾经拳打过马湖知府詹淑,只因为这厮强取豪夺。

  今日的抉择是过去所有选择的结果。

  王谦转动手中的酒杯,等待着戏台上灯光彻底灰暗之后,王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猛地摔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奉陛下圣旨督办戥头大案,今日抓拿悖逆贼子,抗命者,杀无赦!”

  “杀!”

  王谦的酒杯落在了地上,一架架床弩出现在了学府的院墙之上,缇骑开始进院,四架子母炮,被拉到了门前,对准了还一脸懵的望族们,而缇骑们手中的燧发铳,也被端了起来,显然是打算,只要有抵抗,就会动手。

  “王御史,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座的皆是我大明缙绅,安土牧民有责,何故如此兵戎相见?”杨宁仁攥紧了罗香仙的大腿,都把罗香仙的脸给攥白了,实在是太疼了。

  王谦根本不跟杨宁仁说屁话,对着赵千户大声的喊道:“拿下!”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兵刃,将手放在后脑勺,趴在地上,我数到十,还站着的,以谋逆论罪!”赵千户举起了左手,大声的说道:“十,九…”

  “大胆!”赵千户手中的手铳,忽然指向了一个家丁,因为那凶徒,突然暴起,冲向了缇骑,赵千户按下了扳机,在簧钢的作用下,火镰滑向了燧石,火星四溅,点燃了火门里的引火药。

  嘭!

  一声枪响,硝烟弥漫,枪膛里的颗粒黑火药猛然爆裂,铅子在气压和爆炸之下,在阴阳刻线的作用下,快速旋转着飞向了凶徒,铅子直接打在了凶徒的腹部,血光四溅,惊叫连连。

  混战开始了,来到此处的望族们,人人带着家丁,是望族的心腹,他们手里的人命官司,实在是太多,此时唯有拼命,他们都带着兵刃,开始向着缇骑的阵线冲锋,硝烟在弥漫,砰砰砰的火药爆炸之声和喊打喊杀之声,此起彼伏。

  两刻钟后,场内已经没有再敢站着的人了,赵千户连三个数都没数完,血腥味在学府里回荡,那些个抱着头大喊大叫的倡优伶人,恐怕这辈子都忘记不了这一幕。

  “本来想在学府里挖坑,然后把整个学府和这些望族们一起炸上天的。”对于结果十分满意的王谦,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非常满意。

  “是什么让王御史打消了这个念头?”王廷瞻好奇的问道。

  王谦十分确定的说道:“是贫穷。”

  “哦?”

  “整个会场不到两亩地的地方,要想炸上天,最少也要五千斤的火药,而一两火药,要六钱二分银,也就是想把这两亩地炸上天,需要五万两白银。”王谦的确很有钱,但五万两还是有点太贵了,十分之一个先帝陵寝了。

  火药造价贵,运输贵,保存更贵。

  “确实很贵。”王廷瞻一听这个数字,立刻肯定的说道。

  华阳学府的抓捕工作十分顺利,而刘显和刘綎父子的行动,也极为顺利,成都府内数个帮会遭到了灭门打击,得益于王谦带来的一车又一车的火器,火器在刘显手中,将价值体现的淋漓尽致。

  张居正曾经教过朱翊钧一个道理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如果对一个人有所怀疑,就不要启用他,这样对君臣都好,比如前刑部尚书王之诰,张居正一直不想让这个儿女亲家再到朝堂上来,因为张居正怀疑王之诰,哪怕是儿女亲家;

  而用人不疑,则是任用一个人,就不要去怀疑他,如果出了事儿,再去解决,愿赌服输,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早已标好了价格。

  疑人仍用,君臣都会损了体面,皇帝不放心,臣子不尽力,而用人仍疑,注定了一事无成。

  朱翊钧对刘显是极为信任的,如果刘显真的做了别的选择,朱翊钧也只能愿赌服输,安抚晋党党魁王崇古的同时,兵发四川!

  好在,并没有出现那种结果。

  王谦第一次动手,就让四川震了三震,而对杨氏的追查,连带着杨家的走狗,一起清算,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新都杨氏和其走狗,被连根拔起。

  四川副总兵刘綎,带着两千人,驻守播州,防止播州杨,带着生苗作乱,以壮新都杨氏声势,刘綎两千客兵顶在播州杨氏的脑门上,播州杨氏不敢有什么动作,但更多的事儿,刘綎也做不得了。

  云贵川黔的土司攻守相望,互为犄角,刘綎如果真的此时进犯,是逼反土司,大明境外,东吁王莽应龙快死了,等莽应龙死,境外生苗群龙无首,大明境内土司和境外东吁不能里应外合之时,再动手不迟。

  土司们对这个反应,颇为古怪,大抵就是汉人内讧,与我何干,要让土司们理解唇亡齿寒的道理,还需要王化的持续推行。

  王谦的入蜀,第一仗伏击战,打的极为漂亮,督办的戥头案,查的水落石出,包括了一众被迫的、自愿的大明官僚,左右布政、按察使、数名知府及其幕僚,整个四川地面可谓是动荡不安。

  朝廷在收到王谦的奏疏之前,就已经进行了一轮人事任命,去四川补充官僚,在收到奏疏之后,又补了一轮。

  大明是三个人等一个坑,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王谦的名声彻底烂了,臭不可闻的那种,中秋佳节,团圆之日,和和美美的日子,王谦搞出了这么一出,可谓是毫无礼义廉耻可言,比严世藩的名声还要脏臭!

  王崇古是个奸臣,生了个儿子,还是奸臣!

  雪花片的奏疏送进了内阁,全都骂王谦的,顺便骂王崇古的。

  “倒是很意外,王次辅居然没有趁机扩张势力。”朱翊钧画了个×号,表示已读不听,对着冯保有些感慨的说道。

  王崇古的选择非常有趣,他选择和四川望族们打成一片,是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这个选择多少有点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晋党的地盘足够大了,再大点,皇帝和朝廷都容不下去,王谦没有在望族里面挑挑拣拣,培养党羽,这种事他其实蛮擅长的,作为一个纨绔,不会培养狗腿子,不配当个纨绔。

  王谦选择了一锅端,显然是王崇古临行前授意过的。

  “王次辅是有恭顺之心的,臣不是为王次辅说话,这些年,王次辅在朝办的差事,也是有目共睹。”冯保罕见的为大臣们说了句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收了王崇古的贿赂,当初冯保可是和王崇古、杨博、葛守礼等晋党骂的极为凶狠。

  冯保还真没收王崇古的银子,陛下赏赐的银子够多了,陛下最恨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了,他可不想和陈洪一样,在解刳院里被做成标本。

  冯保是站在大明的立场上,为王崇古说了几句好话,陛下这番话,是个比较危险的信号。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能直接威胁到皇帝的始终是廷臣。

  “你说的有道理。”朱翊钧颇为认可,这次王崇古在四川戥头案中的选择,又为他们老王家堆迭了一层厚厚的圣眷。

  “王谦这个法子好归好,但只能用一次,下次就没人会上当了,同样也只有他自己能用。”朱翊钧颇为可惜,对王谦的嚣张跋扈有了深入的了解。

  “给王公子升官,回京后任佥都御史。”朱翊钧给王谦升了官,还是在都察院做事,连升三品,爬到了正四品。

  这个官位其实已经很低了,严世藩起步就是尚宝司少卿,徐阶的儿子,起步也是尚宝司少卿,正五品,王谦在都察院只是个正七品的监察御史,张居正的儿子们,起步也是正五品的格物博士。

  王谦在朱翊钧这里立过功,在都察院帮着海瑞查贪官,这趟差事办的也很漂亮,自然要给他升官。

  朱翊钧批阅完了大部分的奏疏,将那些弹劾王谦的奏疏都扔进了垃圾箱里,对着冯保说道:“下旨到英国公府、成国公府、定国公府,明日郊祀永陵,将新都杨氏被抓了的消息,奏闻世宗皇帝知晓。”

  道爷的意难平里,绝对有杨廷和、杨慎居然善终了,彼时还很年轻的道爷,放过了二人,最终导致了效仿者层出不穷,踩着皇帝刷名望,在嘉靖年间的次数极多。

  新都杨氏惨遭如此横祸,说没有私怨,那是假的。

  “前四川巡抚罗瑶,就褫夺官身功名,回籍永不叙用吧,先生的门生,总是要格外宽待一些,冯保你说呢?”朱翊钧看着手中的奏疏略显犹豫,这不是第一次私宥张居正的门生了,高启愚当年在应天府搞出那种事,朱翊钧也宽宥了他。

  冯保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陛下,先生的浮票说是流放云南,法不严则不能信,法不信则不能治,既然大明会典修好了,自然要以律而行,因私废公,恐失信天下,人心不宁,罗瑶以左都御史巡抚四川,和地方望族沆瀣一气,若轻易私宥,恐引人非议。”

  “陛下,高启愚当初的事儿,是非刑之正。”

  高启愚犯的错和罗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说到底高启愚是直接冒犯了大明皇帝本人,陛下这个当事人不计较,其他人没有权力计较,是私;但罗瑶是纵容包庇,导致了四川地方的形势进一步恶化,是公;

  所以按照大明律而言,流放云南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那就依先生所言,流放云南吧。”朱翊钧最终选择了流放,这是公事。

  规矩坏了,就彻底坏了。

  “徐渭什么时候入京来?”朱翊钧问起了长崎总督徐渭,他回京述职了。

第418章 大明,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长期批阅奏疏的朱翊钧,其实学会了一项技能,那就是提炼关键字,在冗长的信息流中提炼出关键信息来。

  他总是能够从近千字的奏疏里,精准的提炼到那些个关键词。

  有些患有贱儒通疾的家伙,是精致完全利己者和惯性撒谎者,他们的奏疏通常有几个特点,朱翊钧将其称之为烟雾弹。

  大抵就是四种:补充细节、无用的情感堆砌、充斥着主观判断、抛开事实不谈的狡辩。

  即便是问好这点屁事,也绝不言简意赅,而是用冗长的、无序的、无用的信息去补充细节,来塑造一个更加完整的故事,来对皇帝进行信息轰炸,用无用的信息流,让人们忽略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在奏疏中,用长篇大论来描述自己对皇帝的忠诚、对国事的担忧、对理想的追求,情感极其丰富,干扰皇帝的情感嗅觉,进而引得皇帝的认同和同情,这种丰富的情感似乎塑造了一个多愁善感、忧国忧民的形象,但实际上,个个都是蛀虫。

  在奏疏中,喜欢用,我觉得,我认为,我希望,我只是,我并没有等等措辞,一边陈述事实,而后用大量添油加醋的谬论,来开解自己犯下的错误,进而希望获得宽恕,或者乞求给更多的机会,被罢免的贪官和被考成法筛选的垃圾,都喜欢用这个办法。

  最后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的诡辩,一切错误的起始动机都是基于善意出发,想法是好的,执行出了问题,来掩盖自己无能的事实。

  很长时间里,前四川巡抚罗瑶的奏疏就是这个样子,他的奏疏里全都是废话,说着四川里的种种见闻,表达着对皇帝的忠心耿耿,唯独不说清丈的大事,总是我觉得四川应该如何如何发展,说的头头是道,可实践之时,又是另外一种路线,他从来没有清丈,因为做不到。

  所以短短三年,罗瑶就被张居正给扔到南京养老,很快调查清楚后,张居正就斩杀了他,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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