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04节

  工部奏闻了隶属于朝廷的造船厂、织造局、官厂团造、酒窖、明矾等诸事,大明今年的官厂仍然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快速增长,而匠人的匠户也从去年的十九万户,增长到了21万户。

  大明的明公们终于有丝绸可以用了,丝绸的产量能够满足泰西大帆船的需求,仍有剩余,可以送到朝廷,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给京堂百官织造所用。

  廷议的内容很多,一到年关,这廷议的时间都会延长一些,朱翊镠觉得无趣,终于在他忍不住打哈欠的时候,漫长、枯燥而无聊的廷议,在臣等告退的声浪中,结束了。

  “哥,围绕吏部尚书的位置,应该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抢吧!”朱翊镠满眼兴奋的问道。

  “礼部无所谓,但吏部是张党的自留地,先生是不会让的。”朱翊钧摇头说道:“考成法是一切新政的基础,让你学大道之行你不学。”

  “就是说不会有吗?”朱翊镠略有些失望的问道。

  “嗯。”

  朱翊镠想看热闹,但让他失望了,并没有围绕吏部尚书惨烈的党争,张居正在朝堂之上,依旧拥有着极为强悍的权威,吏部是没人能伸手的。

  全楚会馆,大明次辅王崇古、大司马谭纶、大宗伯万士和齐聚文昌阁内。

  张居正要和其余两党的党魁确定吏部尚书的人选,这事宜早不宜迟,年前必须完成,迟则人心思动。

  “让梁梦龙从大宁卫回京吧。”张居正确定了吏部尚书的人选,梁梦龙。

  梁梦龙,张居正门下,蓟辽总督,梁梦龙在嘉靖三十二年中进士,那一年张居正刚刚回京,李成梁克平古勒寨,戚继光带领彼时只有一万的京营出塞至一片石再至广宁卫时,梁梦龙为总督军务,自此,戚继光每次出征,梁梦龙都是京营总督。

  “不行!绝对不行!”谭纶一听就急眼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梁梦龙在万历六年已经加兵部尚书,我要是突然死了,他该到兵部来!你江陵公一开口,就把他弄到吏部去算怎么回事!”

  “说什么胡话,什么死呀活的。”万士和虚啐了一口,这谭纶说话就是怪,哪有咒自己去世的。

  谭纶甚至把兵部尚书继任人的主意打到过凌云翼身上,大明兵部尚书是要能骑马的人,这是嘉靖年间定下的规矩,操阅军马时,不得乘轿,得骑马进行,京营兵强马壮,总督这等强军军务,那必然要有点本事,京营里李如松这样的人,并不少。

  万历元年起,梁梦龙就是兵部左侍郎,到了万历六年,加兵部尚书称部堂,总督蓟辽保定军务,有一子恩荫为锦衣卫世袭百户,而不是恩荫国子监,这就是奔着兵部尚书培养的。

  结果现在,张居正要让梁梦龙回京做吏部尚书,这完全打乱了谭纶的安排。

  “大司马啊,梁梦龙可是我张居正门下,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我怎么不能安排了?”张居正笑容满面的说道:“哎呀,兵部尚书的位置,大司马再找找,现在吏部缺员。”

  “找?哪里找?!”谭纶叹了口气,浙党里真的找不出来兵部尚书合适的人选,沈一贯?余有丁?连马都不会骑,真的不合适。

  王崇古侧着身子对着谭纶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麓台书院的院正刘应节,是个不错的人选。”

  谭纶叹了口气,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刘应节是山东潍县人,和张居正是同榜,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万历四年云南参政罗汝芳回京述职,刘应节和罗汝芳在城外聚众讲学,违背了张居正整饬学政禁止聚众讲学的禁令,在言官的弹劾下,致仕归乡创办了麓台书院。

  聚众讲学的是罗汝芳,刘应节多少有点躺枪了,出事后,刘应节也找过张居正,但最终未能获得庇佑,彼时是张居正整饬学政的关键时刻,刘应节的同窗之谊和国策之间,张居正选择了国策。

  谭纶如果举荐刘应节的话,那刘应节就该算作是浙党人物了。

  刘应节不如梁梦龙,主要就是政治信仰不坚定,他参与到了聚众讲学,还创办了麓台书院。

  但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蓟门是京师的北大门,蓟门在京师就在,这是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现在大宁卫、全宁卫在手的大明,蓟门已经退居第四道防线,但蓟门防务,仍然兹事体大。

  刘应节在万历元年是兵部右侍郎,如果不是罗汝芳案,刘应节现在至少也是左侍郎,成为尚书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张居正思考了片刻说道:“王次辅以为呢?”

  “我没什么意见。”王崇古对吏部尚书有点兴趣,但不是很多。

  杨博本为吏部尚书,当初刺王杀驾案后,杨博致仕,将吏部尚书的位置让给了张翰,张居正为首辅兼掌,吏部从此落到了张居正的手里,已然八年时间。

  吏部为六部之首,王崇古当然有兴趣,但也就是想想,他要是掌管吏部,就会和张居正发生直接冲突,这是张四维被族诛后,王崇古极力避免的局面。

  “那就举荐梁梦龙从蓟门回京,从兵部尚书调吏部掌管吏部吧,大司马受累,举荐刘应节前往蓟门,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张居正总结了这次重大人事任免和调动。

  正如朱翊钧说的那般,吏部,张居正还不打算放手,考成法需要张居正的个人威望,继续稳定执行。

  万士和一言不发,但他是帝党,是见证人,朝廷需要这么一个万金油一样的人物,让一切事都发生在皇帝的眼线之下。

  新都杨氏的一应案犯,在万历八年十月十七日,从四川抵达了京师,案犯入京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在四川的查补,更多的证据源源不断的出现在了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面前。

  杨宁仁、杨怀仁等杨廷和的孙子们,全都被抓拿,入京本该入刑部大牢,但最终杨宁仁及杨氏爪牙等二百三十余名案犯,最终被关到了北镇抚司大牢。

  这是博弈的结果,有人想让杨宁仁他们死,刑部不想沾染,也怕有人捣乱,最终还是送北镇抚司比较妥当,毕竟是缇骑逮捕的案犯。

  此案为万历八年的特大案件,三法司会审是免不了的,朱翊钧带着张居正,王崇古、大理寺卿陆光祖、都察院海瑞、李幼滋,来到了北镇抚司的天牢。

  京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大雪一直到过年前后才会消融,而北镇抚司里却是一点点积雪也看不到。

  朱翊钧见到了杨宁仁,这一路走来,养尊处优的杨宁仁等人,吃了不少的苦头,连杨宁仁都面露菜色。

  “你是个聪明人。”朱翊钧放下了手里的案卷,看着杨宁仁略显感慨的说道。

  戥头案,明明是新都杨氏做的,但整个大案,愣是和新都杨氏没有直接联系,全都是经纪买办们的罪责,当然这些经纪买办,都是新都杨氏的走狗就是了,若非有些经纪买办鸡贼,留下了一些书证和物证,新都杨氏大案,就是彻头彻尾的冤案,大明皇帝为报私仇的冤案。

  “陛下容禀,其实罪臣是很想配合清丈的,前巡抚罗瑶到了之后,罪臣也配合了一段时间,可是,唉…”杨宁仁俯首帖耳的说道:“罪臣,罪该万死。”

  杨宁仁要配合大明朝廷清丈,是因为罗瑶是张党的嫡系,大明清丈态度坚决无比,新都杨氏早就不是杨廷和、杨慎还在时候的杨氏了,杨宁仁想配合,但做不到,否则他和张高瑞的下场,没什么区别。

  杨宁仁攥紧了拳头说道:“如果杨有仁能够考上万历五年的进士,我们杨氏也没有这么被动了,但他没考中。”

  杨有仁考中了进士,就是官选官的统治层了,即便是能发挥的能量有限,但好歹可以结交一些京堂人物,杨氏的决策就可以更加从容,即便是投献朝廷,地方望族豪绅们要对杨氏出手,也要忧惧杨有仁可能的报复,杨氏也不用死硬到底。

  但杨有仁没考中,没考中的原因是杨有仁不读矛盾说。

  后悔吗?杨宁仁早就后悔了,甚至当初贿赂罗瑶都是犹豫的,他看似有很多路可以走,但其实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路。

  杨宁仁虽然人在四川,但他对京堂诸事非常了解,京堂的邸报、杂报,他都会细看,来了解京堂的变化,甚至说,杨宁仁很了解陛下,陛下在一些不涉及国事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真的很好说话。

  如果杨氏真的配合罗瑶完成清丈,嘉靖初年那点积怨,陛下不会动手,在国事面前,陛下总是放下私情。

  朱翊钧看着杨宁仁摇头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把希望寄托在杨有仁身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这个人,万历五年落榜,万历八年又落榜,连大明收复了大宁卫都不知道,闭门造车的读书,在日新月异的大明,实属不智。

  杨宁仁久久没有回答,思考了良久才说道:“杨有仁已经是家里读书最好的那一个了。”

  可以说大明进士坏,但绝对不能说他们蠢,相反,有跃龙门之称的会试,想要考中,那跟登天没什么区别,强如新都杨氏,想要培养一个进士,也是一样的困难。

  “你们和播州杨氏联系如此密切,是打算造反吗?”朱翊钧拿起了案卷问道。

  说起来前四川巡抚罗瑶,也不是无能之辈,否则也不会被张居正收到门下了,罗瑶到了四川三年刮了三十四万银,他选择就范,一方面是新都杨氏,一方面就是播州杨氏了,逼迫吹求过急,恐怕会弄出大乱子来。

  此獠为自唐至今的播州土司,朱元璋还在四处乞讨的时候,播州杨氏就已经是播州的土皇帝了。

  “未曾想过造反。”杨宁仁打了个哆嗦,颇为恭顺的说道,既定事实,容不得杨宁仁狡辩,说要造反,他们家没那么大的胆子,但借故谋财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案犯入京,其实已经是结果了,该斩首斩首,该流放流放,朱翊钧见一见杨宁仁,还是看在杨宁仁曾经赈灾的面子上,相比较杨有仁的不做人,二房出身的杨宁仁做事还是拟人的。

  朱翊钧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他在这里三法司也不好审案。

  “陛下,大明律族诛有定,十五岁以下孩童不斩!陛下,罪臣恳请陛下留罪臣家中孩童一命。”杨宁仁听到了动静,赶忙大声说道,再不求情陛下走了,就没得求情了。

  “伱多心了,朕没说要杀孩子。”朱翊钧甩了甩袖子,还是给了杨宁仁肯定的答复。

  “谢陛下隆恩!”杨宁仁很了解陛下,陛下说一不二,从不食言,信誉极好,既然说了,就不会对那些个孩子动手。

  朱翊钧回到了通和宫御书房,收到了一封非常古怪的奏疏,是三娘子和土蛮汗儿子布延的联名上书,内容是乞求大明皇帝能多卖点粮食和棉服到塞外,因为大雪。

  今年的雪,比往常年来的更大,三娘子是到大明卖羊毛的,结果大雪封了路,回不去了,雪停了,三娘子本来打算在京师过年,这已经是第三次在大明过年拿了,但今年的雪太大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而且还要带更多的粮食和棉服。

  尤其是棉服,否则今年冬天,草原上又要冻死更多的人。

  下雪不冷化雪冷,漫长的冬季,在开始的时候,因为食物充足,还能挺一挺,但到了化雪的时候,加上食物短缺,冻死的人,就不是几百上千,而是以数万计算。

  “要棉服也就算了,她还要借钱,给她脸了,下章礼部不准所请。”朱翊钧画了个大大的×号,决定置之不理,本来今年八月,京营要开拔前往宣府,攻打开平卫,但王如龙打下来了,京营就没动弹。

  这大雪下的很是及时,明年开春,大明军从开平卫、从大同两个方向进攻归化城,不求能胜,只求练兵。

  大明可以败很多次,而俺答汗只要败一次,就会失去王冠。

  “戚帅什么意见?”朱翊钧拿着手里的奏疏问道。

  冯保俯首说道:“戚帅说可以给,可以不给,给了,打起来难点,统治起来简单,不给,打起来容易些,但统治起来,会难点,但那是文臣操心的事儿。”

  “先生就在浮票上写了四个字,人心所向。”

  三娘子借钱买棉服,用的是她购买的船舶票证做抵押,大约有十五万银的样子,她也不是白嫖皇帝的银子和棉服,而布延和土蛮汗就没什么抵押物了,土蛮汗答应今年借了钱,明年入京朝贡。

  虽然土蛮汗没明说,但虏王亲自入京朝贡,那必然是回不去的,大概会跟琉球国王尚久、倭国国王足利义昭为邻。

  “那就给一点吧,人心这个东西,确实很难获得。”朱翊钧拿回了奏疏,朱批曰:调拨十二万件棉服、四万棉被、三万棉鞋、两万棉帽,助边民过严冬。

  棉服朱翊钧有的是,松江孙氏就是干这个起家的,这批棉服朱翊钧本来打算等京营北伐时候,用于过冬所用。

  这是一笔买卖,不是赏赐,土蛮汗要用自己付款,而三娘子也决计不可能赖账,大明有实力催收就是了。

  “下章礼部,告诉忠顺夫人,任何棉服上的日月标识,不可拆除,否则视为死硬顽固。”朱翊钧将奏疏交给了冯保郑重的叮嘱道。

  任何人拆除大明日月旗,视为死硬顽固,等到日后大明攻伐时,一律当做抵抗大明王化,轻则送往矿山,重则阉割为奴,可不是胡闹。

  日月旗是大明礼部设计,整个标识为三角形,中间绣日月为红色,取意日月同辉,而三角旗帜的四个相同三角形重迭而成,取意三玄四维,三玄为《老子》、《庄子》、《周易》,而四维为四个方向,取意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同样也代表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

  整体的设计,符合大明封建帝制的礼法,同样这不是凭空出现的,事实上,大明此旗自明初就有,大明民间多有悬挂。

  (图为:民间日月同辉旗)

  所有棉服都有这个标识,拆除则代表不臣之心,大明要对北虏进行王化,北虏之人敢拆,朱翊钧就敢杀,要解决这个绵延了数百年的生存之间的矛盾,朱翊钧也做好了被骂刽子手的准备。

  冯保俯首说道:“臣遵旨。”

  三娘子在会同馆驿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礼部的奏疏已经呈送三日,大明皇帝不给回复,就代表了拒绝,那她也只能无奈带着已经买好的货物,赶紧回到草原,能少死一些人便是一些。

  今年的雪,比往常年都要更大,这降雪量,让三娘子胆战心惊,寒冬大雪,是草原的噩梦,关内下这么大的雪,关外恐怕已经两尺厚了,无论多难,她都要回去。

  朱翊钧把三娘子当成政治生物看待,作为和解派的代表人物,她对草原的子民,不是一味的朘剥,而是希望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都有安生日子,这种期望是极为奢侈的,但三娘子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礼部鸿胪寺卿陈学会和司礼监禀笔太监李佑恭,带着陛下的圣旨,来到了会同馆驿,作为大明册封的一品忠顺夫人,三娘子入京不住四夷馆。

  “三娘子接旨。”李佑恭打开了圣旨大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北虏散处草原,人不耕织,地无他产,虏中锅釜针线之日用,仰赖中国,今冬天寒地冻,地冰如镜,草原衣用全无,毡裘不耐凛冽,其瘦饿之形,穷困之态,朕亦知晓,天有好生之德,忠顺夫人所求,朕顺应天意而应允。”

  “一应棉服日月旗明字,不可拆除,否则视为谋逆。大明北虏矛盾日久绵延,若再有战祸边衅,朕必永清草原大漠。”

  “钦此。”

  李佑恭将圣旨书页从圣旨的锦缎上拿下,递给了三娘子,而后低声说道:“陛下口谕:天寒地冻大雪封路,忠顺夫人路上慢行,多加小心。”

  “臣妾谢陛下隆恩!”三娘子接过了圣‘纸’,呆滞了一下,你说陛下抠门吧,他借了那么多的棉服,你说他出手大方吧,连圣旨的锦缎都不肯给,只肯给张纸。

  三娘子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倒是想爬龙床涌泉相报,奈何造化弄人,陛下这恩情,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第424章 不服就造反,上桌来赌命

  大明的反腐抓贪做的很好,海瑞就戥头案,上了一本奏疏,主要内容就是讨论贪腐手段。

  传统贪腐在高压之下,已经几乎绝迹,拉着银子送孝敬的壮观场景,再也看不到了,而新型贪腐正在形成,这种模式,海瑞用了一个‘偶然得之’来进行了总结。

  官员在城中让买办代持,开一家不起眼的店铺,这个店铺里有各种高标价货物,比如五十银甚至上百银一两的茶叶、某大师的画作、诗集、某些年代的金石(古董)之物、丝绸制品、成衣等等,这种店铺一年也见不到几个客人,但每个客人都非常非常的豪横。

  客人在见到官员时,一句‘偶然得之’,比如,某偶然得团龙茶几两等等,这便是输贿,官员立刻闻琴而知雅意,此时的官员的反应,自然是了然于心,而不喜形于色,整个过程中突出了一个干干净净,因为旁边的师爷负责实现客人的诉求。

  甚至金银多一点的地方,客人和官员连面都不用见,只需要买东西的时候,和店家攀谈几句遇到的难处,店家也会时时提醒,你给这点钱,我很难办事。

  最终实现权力寻租。

  这种贪腐手段,已经是非常难以查证了,若是这经纪买办,再由地方豪族把持,地方豪族,再将每年累积获得赃款,送到此人家乡,那就更加难以找到痕迹了。

  大明的经纪、买办、诉棍这类的人,数不胜数,而师爷就负责联系这些人,所有人都是贪腐链上的恶人,是大明吏治败坏的蛀虫。

  海瑞对这些人,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找到线索可以一查到底,把罪恶绳之以法,但罪恶深藏于水面之下,海瑞略显无奈。

  这又涉及到了一个反腐成本的问题,这种贪腐的隐蔽,导致反贪成本直线上升,而反贪收益在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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