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44节

  戚继光笑着说道:“陛下觉得我很危险。”

  “很危险?”梁梦龙呆滞了下说道:“最危险的不是戚帅吗?尤其是出塞的戚帅。”

  戚继光在集宁海子,杀了十数个哄抬物价的随军商贾,这是刀刃向内,出了塞的戚继光从不柔仁,他的刀会对准一切敌人,入了关,他就会蛰伏看似好欺负的样子。

  这种变化,梁梦龙深有体会。

  “自俺答汗建城板升,生活日益奢靡,河套诸地,汉虏生计,均为剥削殆尽,深苦无法生存,常有逃回关内之人。”梁梦龙坐下喝了口水,说起了整个河套地区的情况。

  俺答汗对河套地区的剥削是极为残酷的,整个绥远省在嘉靖年间,大约有四十万人,在俺答汗建城板升之后,逐渐增加到了五十余万,而后在嘉靖末年,开始下滑,到了万历九年,整个绥远,只有不到三十万人了。

  吉能和切尽台吉直接跑路,改了汉姓,完全是因为河套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他们无法收拾的地步。

  本来在关内被兼并无法生活逃出关外的百姓,逃出去才发现塞外才是地狱,只能再次逃回去。

  现在并没有进行行政划分,主要原因还是军管状态,这一年的剿匪时间,也是根据民风民俗进行划分。

  现在河套地区的主要矛盾,是生存矛盾。

  梁梦龙忧心忡忡的说道:“河套地区,现有耕地大约为十万顷,这里面皆为贫瘠之田,贫瘠的原因是大水漫灌,但水去盐留,地为盐碱,民多困苦,亩产不足百斤,年降水不足八寸,而且要在惊蛰之后才能播种,一年一熟,也就是说,每过一年都要种豆畜养地力,可豆苗不耐盐碱,故多弃置荒芜。”

  “都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话不假,但富也只是相对草原贫瘠的产出罢了。”

  梁梦龙的神情可谓是五味杂陈,这几日他亲自到各地看了看,甚至觉得当初朝中精算风力舆论,也有可取之处,这河套,的确很难治理。

  “这还不是最难的。”梁梦龙继续说道:“最大的问题是水土流失,黄河为何泥沙极多?那一道道黄土高坡上的沟壑,就是原因,黄河水咸,也是如此缘故,柴米油盐,柴字当头,生活在河套的人,世代伐木取薪,树木被采伐,草不能活,一下雨就是浊龙滚滚,这土地便越来越贫瘠。”

  “但即便如此贫瘠的土地,百姓依旧在努力耕种,天顺二年巡抚延绥都御史余子俊,上奏建榆林镇,成化九年,河套诸卫军撤回榆林,口外皆归北虏矣,百姓自榆林,春冰种秋火回,谓之雁行。”

  春天冰雪还没有消融的时候,住在关内的百姓也会出塞种地,等到秋天收获后,烧毁秸秆,再返回关内,年年如此,皆为雁行人,如此迁徙生活已经一百年。

  黄土高坡在土地退化,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等等多种因素,造成了土地的干旱和半干旱的土地退化。

  “的确困难。”戚继光听闻梁梦龙的抱怨颇为肯定的说道,的确是困难重重。

  梁梦龙的神情从颓然变得振奋了起来,他目光炯炯的说道:“千头万绪,这一年,我们要把牧草种起来,要把煤矿开出来,要把官道驿路修好,只有培育牧草,才能锁住土地,不让土地继续流失,把煤矿开出来,百姓才不会一直伐木取薪,只有把官道驿路修好,才能四通八达。”

  “河套的路其实很好修,从归化城往西,皆是平原,东胜卫以东的黄土高坡虽然有些困难,但也比居庸关要简单许多。”

  梁梦龙也制定了自己的河套开发计划,难不怕,如果没有困难,就没有机遇,他现在是吏部尚书,但吏部的堂上官一直是张居正,要成为真正的明公,治理河套,就是机遇。

  比如牧草,梁梦龙就从皇帝的宝岐司找到了一种很合适的草种,名叫冰草,生活在非洲最南部的罗经正峰附近,罗经正峰,也是当初郑和下西洋走的最远的地方,因为经过那里,罗盘正南正北,所以就此得名,只需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到暴躁的大西洋了。

  而这种冰草,耐旱、耐寒、耐干旱的特点,再加上玉米草、青兰草、黄竹草等多种牧草,解决部分百姓生活问题,梁梦龙还是很有信心的。

  比如就河引灌,就是黄河的支流开渠引灌,扩大垦种规模,永济、刚目、中和、永和、通济、长胜、塔布、义和等八大干渠,都是格物博士在三角绘测之后,得到最合适的一个灌溉渠,防止土地继续盐碱,也是防治土地退化的关键。

  梁梦龙和戚继光沟通了许久,有些事需要军兵配合,尤其是该死的马匪,这些趁机劫掠的家伙,都应该被抓去修路,直到戚继光答应了剿匪之事后,梁梦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合天时、地脉、物性之宜,力足以胜天,是宝岐司影壁墙上,陛下亲自题写的圣训。

  当天下午,大明京营开始以营为单位,从五原府四散而出,与其说是个府城,不如说是个废墟,戚继光就静静的坐在大帐里,看着大明京营四散而出剿匪,他就这样坐了半天多的时间,坐到了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了阴山之上,扫过了古老的土地,扫过了出击的京营,扫过了那些跪在道路两旁的百姓身上。

  百姓畏惧大明军的军容整齐,所以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跪下,生怕多看一眼,就被杀死在路旁,这种畏惧的习惯,显然是俺答汗的军队通过时留下的。

  但很快百姓们就会清楚,这支军队和其他军队完全不同的地方,上报天子,下救黔首,从来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践履之实。

  戚继光终于露出了个笑容,对着陈大成说了两句,安心的休息去了,即便是此刻晋人真的要了他的命,他也死而无憾了。

  他这一生,平了倭患,也荡了北虏,海波渐平,虏祸渐止。

  他死了,还有李如松、麻贵、陈大成、杨文、王如龙、马林等等可以带着京营继续镇守河套,左右影响不到大局。

  戚继光完全可以理解陛下对晋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和忌惮。

  先帝大行,陛下幼冲登基,高拱是内阁首辅、王崇古是京营总督军务、王国光是户部尚书、葛守礼是都察院总宪,杨博是吏部尚书、谭纶是兵部尚书,高拱要敲掉司礼监,要彻底拔了皇帝的爪牙,王崇古要他家的狗到京营吃皇粮,张四维大逆不道,刺王杀驾大火焚宫,残酷的宫廷斗争,让陛下对晋人始终抱着怀疑和忌惮的态度,是好事。

  这也是一种料敌从宽,其实晋党现在压根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别的不说,现在留守京师的两万京营锐卒,晋党就完全没有手段去抗衡。

  戚继光醒来之后,给陛下回了一封信,而后命令王如龙带一个步营前往卧马岗,保护格物博士,对整个卧马岗矿藏进行全面绘测。

  万历九年七月十七日,朱翊钧收到了戚继光的回信,主要是禀报了前线的情况,以及大明京营要驻扎一年,清剿匪患,戚继光简单的陈述了一番关于漠北草原开拓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步步为营。

  朱翊钧将书信交给了张宏,让张宏用松脂浇筑,日后这都是他要带到墓里的东西。

  “国窖是怎么回事儿?去年七月到今年七月,一共盈利一百二十四万银?”朱翊钧看向了冯保,询问国窖生意,不是少,而是太多了。

  小小国窖生意,居然超过了每年国帑供养皇宫的金花银,皇庄可不止国窖这一种生意。

  冯保赶忙说道:“得益于清丈还田,皇庄有田七万余顷,都种的是红薯,这有粮食才酿酒,这国窖一瓶作价四银,一年才卖了四十七万瓶,不算多了,陛下,这还是因为要供应水师,所以才没能盈利更多,供应水师,才是大头。”

  一瓶只有一斤,而大明的烈酒一斤只卖四钱银,国窖的价格是普通烈酒的160倍,按四斤干粮一斤国窖,也不过是一万五千石粮。

  “这玩意儿这么贵也能卖的出去?”朱翊钧眉头一皱,当初冯保定价的时候,朱翊钧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这玩意儿能卖这么贵,还卖的这么畅销,出乎意料之外。

  冯保小声说道:“供不应求,钱都让二道贩子给赚了去,他们每从皇庄买一瓶国窖,转手就能赚半两银子,陛下又不让敞开了卖,优先供应水师。”

  从使用价值上看,国窖自然不值这个价,但还有交换价值,撑起了这个价,白酒本就利厚,否则两宋也不会专营了。

  “朕知道了。”朱翊钧思考了片刻,皇庄主打一个高端,被广泛认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朱翊钧手里拿着一本奏疏,问道:“大司徒和少司徒到了吗?”

  “在西花厅候着了。”朱翊钧带着手里的奏疏,来到了西花厅,见到了王国光和张学颜。

  “不必多礼,大司徒说要收利得税,具体说说。”朱翊钧坐定,他召集王国光是讨论关于利得税之事。

  这是解决白银浪费重中之重的浪费。

  利得税的逻辑在哪里?

  大明遮奢户享受了大明整体环境的便利,丰富而充足的劳动力、完善的产业链、宽松的营商环境、还有至关重要的安全,大明的七星旗在海上,在马六甲海峡之内,比火炮还要管用,这些个便利,有利于白银的获得、资产增殖和利息获得。

  在享受了便利之后,将所有的资产换成了白银这种一般等价物,果断出海,带走大明百姓的血汗钱的同时,躲避大明的税赋,甚至,调转枪头将这些白银用于豢养亡命、倭寇、红毛番,劫掠大明的商舶,甚至直接袭击大明沿海地区。

  这不是王国光在危言耸听,嘉靖年间的倭患祸乱东南,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更加直白些说就是放下碗砸锅。

  王国光提出了利得税,就是基于这个逻辑,防患于未然,站在大明朝廷,大明皇帝的立场上,他特么的都不当大明人了,才收他一半资产!

  “利得税的征收一定会引起普遍的反对,甚至掀起一股朝中有佞臣的风力来。”王国光十分确信的说道。东南倭患,很有可能再次出现。

  朱翊钧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们不能因噎废食,稽税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战争,只不过是烈度高低的区别,利得税可以有效避免爱卿所言顾虑,理当推行,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如何实现。”

  “对于任何离开大明腹地的白银,统一征收50%的税赋,只针对白银。”张学颜讲解了自己的思路,对所有离开的白银进行稽税,就是户部给出的办法,这年头,资产登记制度与评估根本无法做到,而一般等价物的白银,简单而直接。

  朱翊钧摇头说道:“那朕要是遮奢户,一定会把白银换成商品,带出国外,无论是丝绸,还是瓷器、茶叶,都是畅销之物,不怕无法变现,这和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王国光立刻回答道。

  “容朕缓思。”朱翊钧一愣,随即完全了然了王国光的意思,想要逃亡海外,享受无限自由的遮奢户们,将资产变卖为白银,而后用白银购买大明商品,变相的促进了大明的资产增殖,促进了产业的发展和工农人口的增长。

  朝廷不是无所不能的,去登记资产,去评估,去对每件货物溯源,这个年代根本没法做到,支付再大的行政成本,都是做不到的事儿。

  解决白银浪费的核心办法,就是资产增殖,而利得税只是手段之一。

  这里面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大明必须要拥有绝对的商品优势,那么遮奢户带着货物出海后,换到了白银,就必须将白银带回大明流转,因为在当下世界,只有大明可以提供充足且有充分附加利益的商品。

  这才能形成闭环。

  “再加一个赤铜。”朱翊钧稍加思索,决定加上一项,除了白银还有赤铜,大明真的太缺铜了。

  朱翊钧看着两位司徒开口说道:“徐九皋在秘鲁总督区利马见到了一种怪象,明明是压印好的西班牙西班牙的里亚尔银币,经常被切成2块、4块、8块来找零钱,而且那个地方的货币是个大杂烩,散碎的银子、里亚尔银币、殖民地政府发放的宝钞,甚至是烟草公司的收据,都是货币。”

  “所以,海外是有广泛的小额货币需求,他们把两钱重的铜钱带出去,也能换到足够的财富。”

  “如果遮奢户们愿意携带宝钞出海的,他们要多少,朕可以给他们印多少。”

  朱翊钧详细解释了自己为何要把赤铜也加进去,永乐年间铸造的永乐通宝,甚至是织田信长的家徽,如果海外可以普遍接受宝钞,朱翊钧也是乐意印的。

  “陛下所言甚善。”王国光听闻之后,立刻赞同了陛下的决议,铸造通宝的宝源局隶属于工部,印刷宝钞的宝钞局隶属于户部,钱粮之事本该户部去管,但大明宝钞早就失去了信任,所以钱的事归了工部,

  这是户部权力的丢失,是户部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但大明的现状是只能使用钱法,不能使用钞法,所以只能忍耐,如果海外总督府能够接受宝钞,就能撕破一个口子。

  钱法和钞法之争,就是工部和户部的矛盾。

  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虽然大明的税制等于没有,但利得税的征收,会不会和大明当下的税赋制度产生冲突,朕的意思是,大明都饷馆抽分,百值抽六,和利得税之间的冲突。”

  “本就是惩戒。”王国光言简意赅的回答了陛下的问题,这是惩戒性的税赋,是对背叛大明的惩罚,没抄家已经感恩戴德了。

  朱翊钧颇为担忧的说道:“那么,如此高昂的利得税,会不会滋生出更多的走私?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朕还记得归雁湾私市,差点撕裂大明朝廷和吕宋总督府之间的亲密关系。”

  张学颜思索了一番摇头说道:“陛下,朝廷的利得税只要钱,可是蛇头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不仅要钱,还要命啊,到了大海之上,放眼望去都是波涛,哪有什么规矩可言,真的托付于蛇头,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这也是大明自永乐不再官船官贸后,大明海贸始终无法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亡命之徒遍布海洋,海寇壅塞海路,商舶步步危机。”

  自从宣德九年最后一次下西洋之后,大明庞大水师的船只在栈桥上慢慢腐朽,随着船只腐朽的还有海洋的秩序,至此之后,海商的规模和贸易量,远不及当下大明开海一个市舶司的交易量。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多收点呢?不如七成好了。”朱翊钧的手指在桌上敲动了下,大明皇帝的被动技能,吝啬且贪婪,发动!

  “还是五成的好。”王国光低声说道:“之所以不一棍子打死,肯让他们带着一些货物,是为了让他们出海去,去开拓、去掠夺、去开辟种植园、去捕奴贩奴,七成直接就直接抽干了,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恐怕会甘愿冒着风险选择蛇头。”

  “嗯有理。”朱翊钧十分可惜的说道,不能多收两成的税赋,实在是可惜至极。

  “那么,大司徒、少司徒,朕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制作一种,不易仿造,但不能兑现的纸币宝钞呢?专门用于海外贸易,大明缺少钱,海外也是一样的。”朱翊钧对着王国光说道。

  不能兑现的纸币宝钞,不能兑换成金银的纸币,用纸币收割世界。

  “陛下这个想法,当真是英明天纵!”王国光眼睛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第459章 叶李十四条划

  利得税,白银和黄铜的流出加征50%的税赋,朱翊钧想要鼓励海商走出去,但不希望他们把白银赤铜带出去,所以利得税的征收范围,仅限于白银和黄铜这两项贵金属。

  也算是祖宗成法了,毕竟明初有非常明确的金银之禁。

  这个规定一经公布,恐怕会引起激烈的反对。

  因为在广泛存在的海商看来,这是朝廷又一次强而有力的干涉,这会让他们非常的不舒服,这是可以预期的,江南士绅们因为距离,对北虏入寇,没有任何的感同身受,但他们对面前的倭患胆战心惊。

  松江学派就有类似的观点,他们认为朝廷在欺骗。

  比如这次的对板升的讨伐,在松江学派看来,朝廷用汉人这个宽泛的概念,去让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你,去憎恶你从未见过的北虏,生活在南方的你,和北虏有什么具体联系?

  而后你还要为和你完全沾不上边的成就,萌生自豪和感动,这有什么用呢?除了让你在喝酒的时候略有谈资之外,毫无用处,而发动战争的钱粮,有部分却来自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你。

  明公眼里的自由,和松江学派的自由是完全不同的自由。

  松江学派的自由,是完全不会被干预的、完全以自我利己为核心的自由,而明公眼里的自由,是在理性之下的自由,有限制的、遵守基本规则的自由。

  《公私论》可以反驳类似的观点。

  大明讨伐板升,和大明息息相关,大明就是当下所有大明人最大的集体,最大的公。

  如果无法维护这个最大的集体利益,那么相对公的私,也就是小集体,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利益,这是连晋党都已经明白的道理,陛下和张居正讲的非常清楚。

  板升不灭,草原人建立的城池就像是一道耻辱柱一样立在草原之上,鞑靼的左右两翼、东夷建州海西野人女真、外喀尔喀七部,都会从心底对大明产生疑虑,进而不臣之心渐起,最终他们会走到一起去,合击大明。

  谭纶和戚继光等人对大鲜卑山口如此看重,就是害怕土蛮汗率领的左翼和东夷合流。

  大明出塞并且完全战胜敌人的可能很小,大明没能在敌人完成合流之前各个击破,当草原诸部完成合流共击大明的那一天,即便是大明不败,也会成为大明身上一道深不可见底的伤疤,不断的放血。

  到那时就从隐形相关变成显性了,真的就和天下息息相关了,一个恶性循环会出现。

  大明需要加大力量拒虏、加大力量需要钱粮、朝廷就需要要加大对下朘剥、擅长代价转移的肉食者们会让最普通的百姓去承受加税、普通人无法承担酿起民乱、民乱进一步破坏生产导致更多的民乱、大明更加虚弱、更加无力拒虏、而更加虚弱的大明会让塞外不臣之心者越来越多,在这个恶性循环之下,最终胡虏入关,天下生灵涂炭。

  所以,讨伐板升,或者维护大明这个最大集体的利益,真的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戚继光素来主张决战于野,打的敌人肝胆俱裂,才是唯一解法,而张居正却清楚做不到,这就是文张武戚当初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翊钧此时对王国光提出了印一种很难仿造、却不能兑现的宝钞,意图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铸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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