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604节

  汪道昆心里苦,你们元辅次辅打架,别捎带上他这个六部之末啊,他只是工部尚书,你们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遭殃,他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最多一百台。”

  “哪来的?”王崇古眉头一皱,大明今年一共就生产一千台,每一台放到哪里,他都一清二楚,西山煤局需要更多的蒸汽机,这工部从哪里来的一百台?

  汪道昆开口说道:“扩产了。”

  汪道昆是浙党的党魁,他其实不怎么怕王崇古,但比较怕张居正,最终选择了妥协,给了李乐一百台,算是折中了下。

  王崇古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汪道昆和张居正,不满的说道:“都是干着朝廷的事儿,可我就是不明白,扩产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这可是7.5匹的蒸汽机,一百台,两千匹马的功效了!”

  “是十六匹马力的。”汪道昆看着王崇古,补充了一下,皇家格物院指导之下,大明工部兵仗局蒸汽机厂,最近开始了营造十六匹马力的蒸汽机的工坊,并且也会对原来的工坊进行升级。

  工部部议希望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实现年产两千台,十六匹蒸汽机生产。

  蒸汽机除了检修可以连续运作,而牲畜不行,牲畜是需要休息的,所以普遍认为,一台一匹蒸汽机的功效等于三匹驽马。

  十六匹马力两千台,兵仗局一个蒸汽机厂,一年就等于出了十万匹驽马。

  这还是万历十一年的预期产生,万历二十一年呢?大明一年能造多少匹驽马来?

  依蒸汽机的迭代速度和大明工坊营造速度而言,两千会变成两万也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十六匹也会快速增加,生产图说、自由说、官厂团造和工兵团营,都是基于生产力快速提高的理论,而现在这个理论已经展示了一点点它的锋芒,就已经光彩照人了。

  “呼!给他给他!”王崇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张居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主要是明年蒸汽机的分配上,张居正就得还这个面子。

  张居正搞定了闹意见的王崇古,俯首说道:“陛下以为呢?”

  “南衙的情况复杂至极,李乐也是尽力了,就给他吧。”朱翊钧认可了张居正的建议。

  朝堂征伐了绥远,潘季驯主动请缨离开了应天府,去了胜州吃黄土,李乐的根基不足,威慑不够,潘季驯在万历三年江西蝗灾的时候,可是喊出了不出粮就下头,不出粮赈济百姓,就一起死,杀性极大,潘季驯在的时候,南衙势要豪右不敢造次,潘季驯走了,势要豪右可不就给李乐上眼药?

  这次江南完全自由派就是眼药,结果朝廷还没出手,就闹出了操戈索契的乱子来。

  朝廷再不给支持,李乐这个应天巡抚也别干了。

  “西南异动。”张居正面色凝重的说道:“东吁国王莽应里无恭顺之心,远在底兀剌(即东吁城)屡次叫嚷要攻伐大明,陇川土司岳凤和儿子岳曩乌、耿马土司罕虔兄弟、南甸土司刀落参、茫施土司放正堂以及莽应里的叔父猛别、弟弟阿瓦等人,各率领象兵威逼雷弄、盏达、干崖、思甸各地。”

  大明是天朝上国,东吁一个西南番夷,在永乐、宣德年间,东吁还是大明的底兀剌宣慰司,之前云南巡抚在奏疏里,不断表示西南有变,但朝堂上多少有点不当回事,再加上云南巡抚一直说,就跟狼来了这句话喊多了一样,大家都不以为然。

  但现在,狼真的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不是,他爹都不敢轻试锋芒,莽应里怎么敢的?”万士和面色极为复杂的说道:“这可是进攻大明啊,大明,天朝上国,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张居正也是有些茫然的说道:“我想了很久,也没想通。”

  就说莽应龙死了,莽应里继位,王位不稳,他不应该找个软柿子捏吗?哪怕去找果阿总督府呢!也比跟大明硬碰硬强啊!

  大明刚刚击败了果阿总督府,张元勋威震南洋,连果阿总督府特使,都绝望到结束了自己性命。

  莽应里这得多拎不清,才拿大明立威?

  正常人听闻了大明在马六甲海峡大胜,就应该知道惧怕,莽应里根基不稳,就该朝贡大明,以求获得大明的册封,来维持自己王位的稳定,这是大明许多藩属国的基本做法。

  王位坐的如坐针毡,就到大明朝贡,一本册封的圣旨,胜过千军万马,即便是野心者野心再大,也要顾虑大明的反应,哪怕是塑一个神像,也要立好了,每日敬香。

  但莽应里不是这样的,他非要试试大明的刀是不是真的锋利。

  “可惜了莽应龙打了一辈子仗立下的基业了。”王崇古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那个逆子王谦,但王谦再逆子,也没干出过这种倒反天罡的事儿,王崇古揍他的时候,王谦不敢还手只能逃跑。

  “西南有司已经开始进兵了,此时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张居正说到了黔国公沐昌祚、云南巡抚刘世曾的动作,与其等敌人进攻,不如直接打过去,朝廷距离云南实在是太远了,之前刘世曾就已经请到了训诫莽应里的圣旨。

  朱翊钧看着廷臣,摇头说道:“莽应里轻启边衅,大明必然要反击,他能决定战争的开始,但是战争将以何等结局结束,那就不是莽应里能决定的了,希望以后他不要后悔今日挑衅大明的举动。”

  “兵部下章旧港总督张元勋,伺机而动,便宜行事。”

  总督府是客兵和牙兵,都是总督府招募的客兵,然后以客兵为核心,招揽出海的水手、亡命、海寇等为牙兵,就是典型的分封制,大明水师主要还是部署在了五大腹地市舶司,所以,出击的就只能是张元勋了。

  客兵和牙兵是不怕打仗的,就怕没仗打,没仗打就没缴获、没有赏银,甚至还有可能被解散。

  至于张元勋什么时候配合黔国公府,对东吁来一记必杀,大明朝廷离得这么远,对情况了解太过于滞后,还不如交给前线。

  “莽应里一定会后悔的。”曾省吾领了圣意,十分肯定的说道:“大明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黔国公急等着证明自己镇守西南的必要。”

  云南土司比四川、贵州、广西都要少许多,云南都是隶属于黔国公府的军屯卫所,但是大明开辟已两百年,黔国公府的作用,已经逐渐被忽略,反倒是巡抚时常上奏弹劾黔国公府兼并广众之事,黔国公府也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的作用。

  莽应里送上门了。

  自从大明彻底退出了交趾,安南国复立之后,西南小国,一个个都觉得大明是个软柿子,谁都想捏一下试试。

  大司徒王国光开口说道:“从山东、南衙等地的普查丁口来看,大明仍有超过八成的百姓处于赤贫,为穷民,家里田亩不足十亩,营生无计,无田可耕,即便是商贾聚集之市,百货灌输之地的松江府,穷民苦力肩挑背负,日觅数钱也只够衣食,别无余财。”

  “一遇风霜雨雪,家中几口俱不食唯恐吃空,住冷巷只饮水,苦盼天晴。”

  王国光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了,以致于说完之后,大明廷臣们都许久没人说话,大明,八成以上的人是穷民赤贫,这还是山东、南衙,算是富庶之地了,若是在那些贫瘠的地方呢?

  情况只会更加糜烂。

  王国光的话里有个细节,是天气变化不能干活的时候,百姓家里是不吃饭的,只喝水祈求天晴,等到天放晴了,再给劳力吃饭,出门赚钱,申时行和王一鹗,践履之实的察闻,显然不是无稽之谈。

  大明百姓仍然很苦。

  “还有。”王国光知道这个话题的沉重,他有些犹豫。

  大明新政已经推行了十年了,大明朝廷财用逐渐充盈了起来,而大明军也是节节胜利,拓土数千里不止,恢复了北平行都司、河套的全部领土,大明在辽东也开拓到了吉林,海外开辟了四大总督府。

  新政有没有效果?有,显而易见的有。

  王国光这话,反而刺穿了这种表面上的繁华,大明的情况,仍然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普查出的丁口,八成都生活困苦,这是朝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即便是到这里,王国光还没有停,他还有话要说。

  “还有,乡野之间,超过九成八皆为穷民,反倒是城厢稍微好些。”王国光已经刺破了鲜花锦簇,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接着刺破了谎言,乡野之间自给自足的假象,总有人将小农经济下的乡野描述为世外桃源般的安详,但其实并不安详,非常穷困。

  富者越富贫者越贫的现象,在乡野之间,更加普遍,乡野的乡贤缙绅将所有人变成了穷人,成为了实质上的土皇帝。

  朱翊钧看着廷臣们一言不发,开口说道:“还田,还是得做,不做不行。”

  大明其实有办法解决,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每一次的王朝轮回,都是生产之劳的再次分配。

  张居正拿出了还田疏,但他不是很赞同,王崇古反对,但他还是执行了一部分,借着船引,收拢了一批土地,廷臣们也是普遍反对,而王国光说的这些事,到头来,就只有一个办法缓解这个矛盾,改变生产关系,生产资料再分配。

  王崇古看廷臣们无人应答,又骂了两句张居正过于狡诈,事情他在做,陛下说起,只有他来回答了,王崇古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陛下,天下疲惫,但仍然以营造十王城,迁藩入京,以工兵团营为根骨,为官厂团造为血肉,以点散面为宜,动作大了,恐致天下沸反。”

  “受苦的还是百姓,陛下本意解生灵倒悬之困,若是战祸四起,恐还田法也没什么效果了。”

  “嗯。”朱翊钧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王崇古的说法。

  治大国,越急越糟,没点长久规划,好意思说自己的是天朝上国?还田自然要搞,但也是一点点的搞,步子大了一定扯到裤裆。

  廷议总是鼓噪无聊的,大明潞王殿下自大婚后,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了,朱翊钧还是磨坊里的驴,朝堂的每一个决策,都要朱翊钧亲自下印,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需要慎重对待。

  户部奏闻了大明各地普查丁口的进度,经过操戈索契这事一闹,普查丁口的速度在加快;而刑部奏闻了三件疑难案件,都是比较典型的事例,会影响到大明会典的修纂;礼部上了新一卷的海外番国志书,而高启愚将自己在泰西的经历,写成了《遣西心影录》记录了泰西的光怪陆离;

  兵部工部联名上奏了绥远驰道的修建进度,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甚至很多地方进度超过了预期,工程款到位,工程的速度自然跟得上,十王城已经完成了清理平整,地基已经挖掘,各官厂协调完成,砖石土木开始转运。

  吏部和都察院上了一份名单,朝阳门外的快活碑林,又多了十七块碑文,这一次出事的京堂都察院的御史,上一次写满了京堂御史外室的故事集妖书,终究是将十七位贪官给点了,他们的事迹会留在碑文上。

  快活碑林,现在都成了一个景点,入京的学子,各个都要去里面观摩一圈,因为会试有可能会考到,算是收集素材了。

  都察院的御史们苦苦哀求,陛下别让他们挑水了,士大夫的脸面都丢尽了,被人指指点点,朱翊钧不为所动,只说,不想干可以致仕回家,官帽一脱,官印一放就可以走了。

  折腾都察院的御史,不是朱翊钧恶趣味在作怪,而是为了让他们接点地气,别整日里袖手谈心性,干点正事,作为大明重要的纠错力量,这么下去,成何体统?

  “昨日松江巡抚申时行奏闻,游龙号的主体已经完成,定于八月十五日下海,而后进行两个月的航测,十月十五日左右和大明水师一道至天津卫,接受陛下阅视。”工部尚书汪道昆汇报了一个振奋的消息,大明的快速帆船,已经可以下水了!

  只是战船飞云号,下水还早,甚至还有可能延期,遇到了工程难点需要克服。

  “好!”朱翊钧笑着说道:“不急不急,慢工出细活,急功近利不可取,工期已经提前一年了,朕可以等到明年夏天,朕只希望快速帆船能成为大明海贸的强大助力。”

  更快、更多的货物在大洋之间穿梭,大明的小农经济蜕变为商品经济的速度也就越快,乡野之间九成八的赤贫现状才能改变。

  十六匹的蒸汽机,其实可以讲一个故事,快速帆船也可以讲一个故事,朱翊钧真的存心在交易行收割,这就两个故事了,哪怕是势要豪右能挺得过这两把巨大的镰刀?恐怕很难。

  但朱翊钧没有讲,不讲的原因,不是他心善,是他不想交易行向人性之恶的鸿沟滑落。

  王崇古汇报了下工兵团营三级学堂的建设,已经在各个工兵团营铺开,但教育始终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短期内看不出太多的成果来,现在唯一解决的问题就是,大明许许多多的读书人,终于不用以抄书为生了,至少去教读书写字,也能混口饭吃。

  十六匹蒸汽机的小规模量产的消息公布后,绥远驰道的票证价格上涨了许多,王谦从一开始就看好驰道,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投入到了驰道之中,现在卖出,王谦将获利20%以上,但是王谦还是持有,而不是卖出。

  廷议之后,朱翊钧看完了新修的海外番国志,这一卷写的是英格兰,里面对英格兰的描述是急转而下的。

  本来礼部对于英格兰人的评价不算低,因为去年完成了全球航海,这种行为是值得肯定的,这是勇敢,是探索,但随着英格兰女王颁布的私掠许可证政策,大明礼部对英格兰人的评价急转而下,已经和倭国一个等级了,并且批评了英格兰人对苏格兰人的残忍压迫。

  大明礼部之前怀疑是西班牙特使在故意说英格兰的坏话,一直等到英格兰特使乔治,洋洋自得的肯定了私掠许可证是种天才发明之后,礼部才最终修订了这一卷的海外番国志。

  鼓励海寇的都是,人间之屑。

  大明是传统陆权大国,又因为倭寇祸乱东南,对海寇是极度厌恶,英格兰人鼓励海寇,那就和大明渐行渐远了。

  “御史言官还没人来伏阙吗?”朱翊钧收好了海外番国志,好奇的问道。

  上街挑水已经如此有辱斯文了,嘉靖朝动不动就伏阙的言官们,这都闹了这么久,还没人来伏阙。

  冯保笑着说道:“陛下在这等着呢,他们不敢来。”

  嘉靖朝敢那么闹,是因为道爷手里没刀子,尤其是在缇帅陆炳薨逝后,道爷就更拿那些伏阙的言官无计可施了,现在不敢这么闹,是知道闹了就出大事儿,陛下心心念念呢。

  朱翊钧甩了甩袖子,摇头说道:“无趣。”

  “上街挑水,总比去绥远吃沙子强。”冯保对贱儒们的心态还是非常了解的。

  还是不值当,那会儿伏阙,闹得越大越好,名声越大,升官越快,只要能捞到廷杖,就是平步青云,现在考成法都推行十年了,陛下的廷杖可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朱翊钧去了北大营操阅军马,把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潞王也拉到了北大营,这么沉湎下去,难保年纪轻轻的潞王,就身体亏空了,朱翊镠非常配合的挥汗如雨,好好的出了一把汗。

  “走跟朕看个热闹去。”朱翊钧盥洗之后,准备带着朱翊镠瞧瞧热闹去。

  “什么热闹?”朱翊镠好奇的问道。

  朱翊钧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林辅成和一个叫顾公燮的人,最近在杂报上吵的热火朝天,两人约了今天在太白楼聚谈。”

  “不去,看措大吵架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校场看人角力。”朱翊镠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也不知道陛下为何喜欢看读书人吵架。

第510章 胜则反攻倒算,败则怀恨在心

  “肤浅。”朱翊钧笑着骂了一句,把朱翊镠带到了太白楼,他乐意不乐意,朱翊钧都要带朱翊镠四处转转,也不是为了什么政治目的,就是怕朱翊镠把自己的身体搞废了。

  万国美人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朱翊镠天天在王府捣鼓那些万国美人,有什么意思。

  看文人吵架,没有看武夫角力有趣,朱翊镠是这么认为的,朱翊钧觉得朱翊镠说得对!

  不是当这个皇帝,他也懒得理这些文人辩经,哪里有文华殿偏殿捣鼓手办有趣?

  蒸汽机,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如同一条开渎(渎:龙出生的沟壑)的蛟龙,在平静的小农经济中,叱咤风云,将小农经济的谎言撕的粉碎,小农经济根本不是什么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而是一场天灾,就有可能让所有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脆弱经济。

  不脆弱,那是有三年存量的乡贤缙绅不会被天灾所击垮,不是百姓。

  八成百姓处于赤贫穷民,乡野之间,更是超过了九成八,在普查丁口之前,朱翊钧决计无法想象到,大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明只有一亿人丁,却掌控了东亚几乎所有的适宜耕种土地,清丈大明有将近八亿亩地,海外还有1.5亿亩地。

  就这样的情况,大明百姓食不果腹,遇到风霜雨雪,就饿着肚子等天晴。

  朱翊钧作为皇帝能怎么办呢?只能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土地的出产是有限的,而且是不稳定的,但是蒸汽机的工作却不是,大明生产物质的速度会大力提升,在永乐十九年,大明一共有马匹七十万,这是彼时大明能够征伐漠北的底气,而现在,大明蒸汽机这种等效马力的神奇机械,正在蓬勃发展。

  铁马也是马。

  对于如何分配这个新的生产力,即便是明公也会争的面红耳赤,精密制造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所有人的认知。

  朱翊钧来到太白楼的时候,王谦早已经恭候多时,没有资格跑去通和宫御书房面圣的他,只能在这种大乐子的时候,偶遇皇帝了,一看到皇帝出现,王谦立刻带着陛下去了位置绝佳的天字号包厢,看热闹视线最好的地方,而且还不会被人打扰。

  “陛下,咱们要不要开始讲故事呢?”王谦已经跃跃欲试了。

  朱翊钧看着王谦,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你爹专门为这件事入宫请罪,你能不能让你爹省点心?讲故事,那故事能随便讲的吗?精纺毛呢、船引,连即墨张氏都分崩离析了,即便是历史总是无情对无脑的大胜,但也不能随意挥舞镰刀。”

  王谦略显颓然,他嘟嘟囔囔的说道:“陛下不讲蒸汽机的故事,庄家们也会讲的,与其让他们讲,不如陛下来讲,至少陛下讲的故事是真的,庄家讲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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