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739节

  “朕的压力也很大啊,货币不流通时,再多的白银,也不是货币不是吗?这么多的白银堆积在内帑里。”朱翊钧略显无奈的说道:“没钱会非常痛苦,钱太多也是痛苦。”

  马尔库斯赶忙说道:“这真的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但是葡萄牙国小力弱,能借陛下两百万银就完全够用了。”

  安东尼奥让马尔库斯委婉的向皇帝表达一些借款的需求,如果陛下不作回应就算了,如果陛下仍然肯借钱给他,安东尼奥和王妃认为只需要一百五十万银就足够了。

  马尔库斯多借着五十万银,自然是为了采买更多的货物去泰西集散,以掠夺白银,还陛下的战争贷款。

  朱翊钧和马尔库斯确认了借款的种种细节,才最终确立了借款协议。

  “宣那个巴西总督觐见吧。”朱翊钧和马尔库斯谈完了关于本土诸多事宜,才宣见佩恩·德了。

  佩恩·德第一次到通和宫来,东张西望,哪里都好奇,他能够亲自来到大明其实就是一种和安东尼奥和解的态度,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安东尼奥做国王,大明立刻停止了对葡萄牙高达30%的关税惩罚,这就是利益,那个时候,佩恩·德就已经打算认可安东尼奥了。

  再到安东尼奥能够集散大明货物,最终佩恩·德还是倒向了安东尼奥,原来,佩恩德和拉努乔·法尔内塞,都是坚定的支持费利佩二世作为葡萄牙国王的,但现在佩恩支持安东尼奥。

  人心思变,从来没有什么立场是不可以改变的,没有做出改变,只是因为筹码还不够多。

  “参见至高无上的、神所加冕的、伟大与和平的守护者、神在人间的行者和代言人,光荣的胜利者、帝国的不断开拓者、拥有如同海洋般广阔胸襟的秦人皇帝。”佩恩德用了一长串几近于天花乱坠的词语,来见礼。

  鸿胪寺卿训练了佩恩·德的礼仪,但佩恩·德觉得大明的礼部真的非常不尊重大明皇帝!

  拥有如此广袤且繁华的领土,拥有如此强横的军队,大明礼部居然整天拿万岁万万岁糊弄皇帝,简直是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免礼,朕不是神加冕的,更不是神在人间的行者和代言人,大明和泰西有许多的不同,你说朕是神的使者,被礼部知道了,要挑你的错,认为你在辱骂皇帝,有一个专门的罪名叫指斥乘舆,要杀头的,以后不要这样说了。”朱翊钧用拉丁文纠正了佩恩在这些话里明显的错误。

  指斥乘舆,就是指着皇帝的车驾骂街,这是杀头的大不敬之罪。

  “啊?”佩恩有点茫然。

  这里有文化差异,你说大明皇帝是神加冕的,大明皇帝只会给你一个大逼斗,因为在大明,神是皇帝册封的,但在佩恩·德的心目中,神的人间行者,就是佩恩·德能想到最至高无上的词汇了。

  大明册封神,比如岳飞的神号就是‘三界靖魔大帝忠孝庙法天尊岳圣帝君’。

  大明不设文武庙,但洪武年间,朱元璋认为岳飞纯正不曲,书如其人,因此追封岳飞为武圣,并设立官祭,那时候,岳飞的神号只有‘靖魔大帝’,后面一长串,都是明代加赐,比如景泰帝就加了三界和忠孝天尊等字眼,到了万历年间,万历皇帝又加了岳圣帝君。

  “听我说,佩恩,在大明陛下就是神。”马尔库斯稍加思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下佩恩德的错误。

  要解释清楚文化差异十分的麻烦,需要长期的了解,所以马尔库斯选择了更加简单直接的办法,马尔库斯的话不对,但没错。

  大明从来不搞什么君权神授的把戏,陛下所拥有的权力,就是泰西语境里的神本身。

  泰西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需要教廷册封,而教廷是神在人间的仆人,这就是文化差异所在,佩恩·德没有亵渎皇帝的本意。

  朱翊钧和佩恩·德沟通了关于巴西货物集散的问题,主要确立了巴西红木,也就是香龙血树的进口,香龙血树是一种多年生的红木,生长不易,而西班牙和葡萄牙围绕着红木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而佩恩·德最大的需求,是希望能够从大明这里得到五桅过洋船。

  “你想要得到五桅过洋船,就只能从葡王手里获得,他如果给伱,你就可以拥有,他不肯给你,朕不会卖给你。”朱翊钧明确的拒绝了佩恩·德,他进一步说道:“安东尼奥是朕分封的葡王,即便是按照泰西的规矩,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你和朕之间没有直接的关联。”

  佩恩·德亲自前来大明,安东尼奥同意,其实就是认可让佩恩·德在陛下这里,将巴西总督府和果阿总督府、第乌总督府一视同仁,看做是独立的总督府。

  安东尼奥这个本土的葡王并不对各大总督府的外交权横加干涉。

  但朱翊钧拒绝了,从维护大明利益的角度出发,做出的决定,现在的日不落帝国仍然是西班牙,而不是大明或者葡萄牙,大明需要联合葡萄牙一起,对抗西班牙的海上霸权。

  佩恩·德仍然归葡萄牙所有,这一点在归属权上是不变的。

  “过高的道德,在进行殖民、掠夺的时候,总是少了些灵活性多了许多的局限性,这是自我设限。”马尔库斯由衷的说道:“殿下一定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朱翊钧笑了笑,和马尔库斯这个剑圣聊了几句,让冯保将二人送走了。

  高道德劣势吗?按照马尔库斯的看法的确如此,那是泰西文化。

  在大明文化里,但葡萄牙是大明的藩属国,那巴西总督府也是属于大明的,这就是法理,日后论起来,那也是大明的自古以来,高道德从来不是劣势,长期去看,都是优势。

  “这法兰西的王太后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朱翊钧打开了礼部的奏疏,看了两行,怒气槽直接就满了!

  当朱翊钧拒绝了凯瑟琳的女儿之后,凯瑟琳以为皇帝不喜欢女的,就把法王最喜欢的帅气男宠送到大明来了。

  简直是离谱给他妈开门,离谱他妈到家了!

  美人计不成,就美男计,作为天生贵人,情绪的阈值较高,喜欢一些奇奇怪怪,另辟蹊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但朱翊钧作为一个性别男爱好女的帝王,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羞辱。

  “这王太后这么有办法,怎么不自己来!”朱翊钧气急败坏的说道。

  “陛下,要让她来吗?以法兰西目前的态势,王太后可能真的会远渡重洋,谋求再起。”冯保一愣,陛下若真的要求,凯瑟琳真的有可能来。

  “来个屁!气话,这是气话!”朱翊钧朱批了礼部的奏疏,把这个法王的男宠赶回船上,不得觐见。

  法兰西王室的地位岌岌可危,为了存续,什么招儿都愿意想,什么招都愿意使,这就是穷途末路。

  朱翊钧收拾了一下心情,现在的法兰西就是个粪坑,连英格兰这个宿敌都不愿意沾染的粪坑。

  “英格兰人仍然不肯抛弃私掠许可证。”朱翊钧看完了费利佩二世的国书,眉头紧蹙的说道:“今年多给泰西点棉布,继续冲击英格兰的手工业,如若还不肯放弃私掠许可证的政令,那就再加码,直到放弃再停止倾销。”

  “大洋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不能再多一些合法的海盗了。”

  费利佩二世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可谓是焦头烂额,即便是他在国书里已经极力掩饰,但从字里行间也能看得出他的疲于应对,若非他在议和的时候租借了葡萄牙的港口,将海军部署在大西洋,直布罗陀海峡,这个西班牙的命门,恐怕已经不属于西班牙了。

  当然也不属于英格兰,而是属于海盗的无主之地。

  海盗肆虐的时候,费利佩二世可以两路夹击,才没让直布罗陀的海盗猖獗到无法通行的程度。

  费利佩二世从大明购入了总计五十艘五桅过洋船,而这五十艘五桅过洋船已经悉数交货,而现在费利佩又要了二十艘五桅过洋船,不是为了再次攻取葡萄牙,而是为了对英格兰发动全面进攻。

  棉布倾销有效,但实在是太慢了,费利佩二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这听起来很大胆,但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费利佩二世这是在赌国运。”朱翊钧的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动着,眉头紧蹙的说道:“这一仗必败无疑。”

  西班牙每年能从海外获取14.7万两黄金,六百六十万两白银,在当下世界贵金属开采中,64%为西班牙所得,这就是白银能成为西班牙国家构建基石的原因。

  为了保障海上交通线和海外利益,西班牙组建了无敌舰队,超过了一百艘大型战舰,超过了千余艘战船,三千余门大炮,数以十万计的海军构成的无敌舰队,在地中海和大西洋所向无敌。

  朱翊钧不看好费利佩二世对英格兰的征伐,因为长途跋涉,不了解当地水文,必然失败。

  在原来的历史上,费利佩二世一共对英格兰进行了五次远征,无一成功,第一次、第四次、第五次,都是遭遇了严重的暴风雨,还没登陆,就遭遇了重创,而第二次和第三次,则是在比斯开湾(法兰西西侧大西洋海湾)遭遇了剧烈的风暴。

  五次远征未果,最终让费利佩二世的一切谋划全部落空,一次又一次压上了所有筹码,都败给了天象,最终恶果都被西班牙全盘吃下,不得不进行战略收缩,一直到新世纪,西班牙的家门口,直布罗陀海峡依旧被英国佬实际控制。

  劳师远征,派遣数万人的远洋征伐,需要对水文极其了解,才能成功。

  连比斯开湾的水文天象都没研究明白,更别提英格兰海峡,这是极为不理智的。

  地中海是个风平浪静的大澡盆,而英格兰的海洋气候是大西洋的狂风骤雨。

  朱翊钧思索在了再三,亲笔写好了回函,劝费利佩二世以剿匪为主,不要轻易攻打英格兰本土,希望能够充分考虑天气的威胁,应该进一步研究水文地利,再做筹划,听不听劝,朱翊钧都劝了。

  在国书中,朱翊钧再次明确了大明棉布对英格兰的倾销政策不变,国书里不涉及索伦的处置,如果西班牙真的要因为一个罪犯跟大明撕破脸,朱翊钧也无所谓,他不来,大明可以去。

  处理外交事务,朱翊钧一切以大明利益优先。

  “当初安东尼奥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求到朕这里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能成为大明在泰西施加影响力的那只看得见的手。”朱翊钧当初对安东尼奥的投资,就是下的一步闲棋,但这颗闲棋自己争气,成为了大明重要的海外支点之一。

  有的时候,个人努力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的重要性,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运来的时候,连老天爷都在帮你,运去的时候,连最亲近的人都会远去。

  朱翊钧乐呵呵的处理着奏疏,来自长崎总督府的奏疏再次送入了京师,织田信长不情不愿的同意了《白银和硫磺条约》以及附属条款,超过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赔偿,让本就入不敷出的倭国,再次雪上加霜。

  织田信长只能答应,大明水师已经堵在了长崎行都司、大阪湾守御千户所,只要织田信长刚说出一个不字,大明水师现在不能灭倭,但能把他的安土幕府灭掉,绰绰有余。

  “他还想要朕许诺不进攻倭国,真的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朱翊钧看着奏疏,否定了织田信长的请求,大明皇帝一诺千金,织田信长还想跟大明讨价还价,这是绝无可能的。

  灭倭是最终的战略,虽然因为水文的缘故,条件不够成熟,但承诺是绝对不会有的。

  “下章兵部,设立对马岛守御千户所,也不要多,有个千余人的驻军,就足够封锁倭国了。”朱翊钧将奏疏批复,下章兵部。

第625章 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

  西班牙很强,是第二个世界性帝国,第一个世界性帝国是葡萄牙,后来葡萄牙逐渐没落,而西班牙王室开始主导大航海时代的全球化,成为了第一个日不落帝国。

  每年的珍宝船,装满了白银、黄金、珠宝、香料等等奢靡之物,送回了本土。

  但倾尽全力,压上一切进攻英格兰,这是赌国运的行为,这个决策绝对称不上明智,因为费利佩二世,一共赌了五次,整整五次,每一次都是输给了老天爷,输了五次都没能彻底输完,可见西班牙的底蕴和血槽。

  英格兰、倭国这样的小国,最喜欢和大国对赌国运了,输了顶多咬牙切齿的蛰伏起来,孤悬海外,总有再起的一天,但大国要是输了,那小国的获利,甚至比整個历史积累都要多的多。

  忽必烈两次去进攻倭国,也都败给了水文天象,费利佩二世五次进攻英格兰,也败给了水文天象。

  这就是当下大明缓缓图之的原因,大明不急,大明这么大岁数了,要沉稳,沉得住气,要如同坐在河边的智者一样,静静的看着敌人的尸体缓缓的从河面飘过。

  朱翊钧处理了若干外交事务,借款给了葡萄牙、又卖了二十艘五桅过洋船给西班牙、驱逐了法王的男宠、羞辱了英格兰的使者、给已经去世的伊凡四世回信等等,这一次外交活动,收获颇丰。

  大明,蒸蒸日上。

  大明次辅王崇古的家宅和全晋会馆紧邻,今天,是回乡祭祖的日子。

  在朝中为官,致仕叫放归依亲,在不致仕之前,等闲不能回乡,更遑论王崇古这样的大员,真的致仕了也是西土城起大厝,而不是回蒲城。

  王谦没有中进士之前,都是王谦回乡祭祖,但现在王谦也高中了进士,家乡就成了遥远的记忆,但认祖归宗也是大明的文化和传统,王崇古、王谦无法离开,所以是王崇古的弟弟王崇义回家上坟。

  作为大明最大的势要豪右,垄断阶级和官选官阶级双重身份的王家,回乡祭祖,排场自然少不了,光是马车就十二架,王崇古怀里抱着一个孙子,只有三岁的孩子,说话都不利索,还对什么都好奇,说不清楚还一直说,王谦的小儿子,最喜欢揪王崇古的胡子。

  这个时候的王崇古,不是大明的次辅、官厂的总办,而是一个爷爷、兄长。

  “四郎啊,这次回乡,可比上次要好走的多,最近京营跑去太行山剿匪,太平多了,到了家里也给列祖列宗告个罪,不孝子,今年又回不去了。”王崇古笑着王崇义说道,虽然嘴上说的谦虚要告罪,其实语气颇为骄傲。

  “哥说的哪里话!爹娘地下有灵,知道哥这么厉害,决计不会认为哥是不孝子!八成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没出息的玩意儿,当了一辈子的行脚商,到了还是个行脚商。”王崇义乐呵呵的说道。

  王崇古是因为当帝国的次辅才不会回乡到祖坟磕头的,祖宗知道不会怪罪,反而会欣慰,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族谱上都要单开一页的王崇古,日后就是他们老王家口口相传的老祖。

  “我呀,还是沾了女婿的光,海带大王这海带生意,才算是有了点能在爹娘面前唠叨的事儿。”王崇义说起了自家女婿姚光启,就是两眼放光,老姚家真的是眼盲心瞎,这么有出息的孩子,就这么放弃了,被王崇义捡到了大便宜。

  山东的海带不挣钱,但海带附带的海货生意,相当的赚钱,所以王崇义现在是一边赚大钱,一边做善事,毕竟这海带真的能防治大脖子病,王崇义这买卖做的一点都不亏心。

  “四郎,记得我的叮嘱,绝对不要滋扰地方,若是被贱儒给抓到了把柄,我这儿也为难,多点些银子,路上打点好,不要跟人急眼,你这个脾气,就喜欢跟人急,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沉稳点。”王崇古将怀里的孙子放下,又叮嘱了王崇义不要滋扰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王崇义笑了笑,摆了摆手,撩起了下摆,上了车驾,打开了车窗,对着王崇古笑着说道:“哥,我走了啊。”

  王崇古将手里的孩子放下,小孙子今年三岁,小孩容易夭折,要背捂着些,背捂是山西的方言,就是背着点风,捂着点,不要伤风感冒,现在三岁了,回家看看,算是认认家门。

  小孙子很喜欢王崇古的胡子还不肯走,但王崇古佯装严肃的将孩子递了出去,这小孙子揪不到爷爷的胡子不高兴,但一上车又揪了四爷爷的胡子,又开心了起来。

  “走吧。”王崇古挥了挥手,将两只手放在了背后,看着一辆辆车渐行渐远。

  王崇古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对得起大明皇帝给的官职,对得起大明百姓对他的期许,这就足够了,是非功过春秋自有论断。

  王崇古看到了一个人影冲向了车驾,而后就是惊天的巨响。

  “轰!砰砰砰!”

  一道火光乍现,而后就是极其猛烈的爆炸声响起,王崇义抱着小孙子的车驾,在巨大的爆炸中,腾空而起,在空中解体,四分五裂的落在了地上,车辆开始燃烧。

  王崇古脸上的笑容凝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车驾的残骸熊熊燃烧,看着自己的弟弟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炸死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呆愣在原地,有一种不现实的错觉,他不希望这是真的,但这一幕就这样突然而然,在极为祥和的氛围下发生了。

  血液在翻涌,如遭雷击一样愣在原地的大明次辅,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残骸在爆炸后燃烧着,四处的声音仿佛完全消失了一样,叫嚷、救火、锅碗瓢盆的碰撞、水与火相融腾起了一股股浓烟,看的到,全都看得到,但听不到。

  “嗡。”

  王崇古感觉到了耳边一阵蜂鸣,而后天旋地转了起来,世界在颠倒,而后眼前白茫茫一片。

  “爹!”王谦和王崇古站在一起,一样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弄的呆愣在了原地,看到王崇古摇摇晃晃的倒下,赶忙一把扶住。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亲爹,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小儿子,王谦抱着亲爹没有松手,而是大声的指挥着家仆救火,现场相当的嘈杂。

  很久很久之后,王崇古觉得自己醒了,但怎么都睁不开眼,但是能听到声音,十分安静,但能听到小声的交谈。

  “李太医,王次辅的情况如何了?”

  “急气攻心,一时间晕厥了,再等一会儿就醒来了,并无大碍,但是需要静养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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