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767节

  而塞维利亚大教堂就是为哥伦布营造,由四个国王抬起了铜棺,这四个国王分别是卡斯蒂尔、莱昂、纳瓦拉、阿拉贡,这也是西班牙盾徽上的四个徽章。

  正德五年,哥伦布的遗骸被他的儿子迭戈迁葬到了塞维利亚,迭戈死后,迭戈的遗孀准备按照遗嘱,把丈夫和哥伦布的遗骸迁葬到位于北美洲的多米尼加,但是西班牙皇室不同意这么做,为此营造了塞维利亚主教堂安置遗骸。

  哥伦布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反而倍加殊荣。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为西班牙带来多少的黄金白银,塞维利亚主教堂就有多么的金碧辉煌。

  而英格兰的海盗船洗劫了塞维利亚,四王抬棺被推倒在地,因为铜棺过于沉重,海盗们没有带走,但这件事还是成了费利佩心头的那根刺,无论如何也要进攻英格兰本土的理由。

  费利佩二世在国书里没有写明这些,因为这是耻辱,会被大明皇帝看轻,索伦被斩首示众前,也没有说明,以致于大明还是从海商的嘴里知道了真相。

  “稍驰铁器之禁后,大明的铁器价格,不降反升。”张居正汇报了一下海贸的一些值得注意的情况。

  铁器不得出关,自汉朝就已经普遍存在,汉律:胡市,吏民不得持兵器及铁出关,敢犯者腰斩弃市。

  唐朝将绫罗绸缎、金银铜加入到了禁令清单之中,但凡度西、北诸关,亦腰斩弃市。

  到了明初,则是海禁禁令,海禁的清单极为冗长,在隆庆开海,月港市舶司,对禁止出关的货物清单进行了更易,到了万历二年,大明额外增加了生丝禁令,就是生丝不得出海,对白银外流进行了更加严格的限制,但相应的放宽了对铁器、丝绸的禁令。

  “稍驰禁令,供应增多,不是应该降价的吗?”朱翊钧疑惑的说道。

  “陛下,单从铁器来看的确如此,但销路打开之后,供应增加远小于需求的增加,导致大明铁器更加供不应求。”张居正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个现象。

  简而言之,就是商贸打开了市场,让需求的增长更加旺盛。

  “以广州市舶司为例,仅铁锅一项,少者自一百连、二三百连不等,多者至五百连,甚至有至一千连者,这铁锅从原来的一银每口,涨到了三银每口,而且还在快速增长。”张居正将王家屏的奏疏拿了出来。

  王家屏在奏疏里详细介绍了现象、问题、原因和处置办法。

  铁锅涨价的原因非常简单,世界需要大明的铁锅,在大明很寻常的铁锅,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稀罕玩意儿,和丝绸一样的稀缺。

  一条载重六十万斤的船只,就有超过三十万斤的铁锅,而一口铁锅可以换白银三两,十五斤的檀香或者千岛之国、元绪群岛的香料,十二把腰刀、二十斤的象牙,这还是在广州市舶司出港的价格,到了海外交易的目的地,那就更加昂贵了。

  在王家屏的奏疏里,大明还有一种商品十分值得朝廷注意,那就是钢针,在波斯湾,一根钢针就可以换到一头羊,其溢价之恐怖,就连朱翊钧看了都感到吃惊。

  蒙兀儿国国王阿克巴,对大明极尽谄媚,就是因为阿克巴做这个二道贩子,做的实在是太赚钱了。

  丝绸、棉布、铁器就是大明出口的三大拳头产品,每年能带回来的白银,已经可以用千万两去衡量。

  “王巡抚在奏疏里说,要对海船严格设限,防止超载。”朱翊钧看着手中的奏疏,带着几分唏嘘说道。

  广州市舶司在查超载,任何船只都不能超载,因为超载已经成为了海贸的杀手之一,杀死船只的凶手,是人的贪欲。

  铁器比重高,船舶超载将极大的增加船只的自重,降低稳定性和操作性,转向、抗风浪能力都会下降,而且船只超载,如果摆放不当,一个大浪船就翻了,而且经过松江皇家船舰设计院的研究发现,超载会导致整体结构的形变,进一步降低安全性。

  装的越多,收益就越大,这是海贸里颠不破的真理,但只追求经济利益,而忽视海贸安全的考虑,带着侥幸心理,最终的结果往往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财两空。

  “王巡抚做得很好,就依王巡抚所言,在广州市舶司开始试点吧,若是有效,明年开春,五大市舶司一体执行。”

  “不过这政令下去,怕是又要被骂朝廷管得太宽了。”朱翊钧同意了这个管理办法,开海如火如荼,新的挑战和新的问题,每天都在出现,而这些个由经验形成的规矩,在实践中不断的完善。

  张居正和万士和的争吵最终没有吵出结果,因为没有事情可以两难自解,在汇报了国朝的一些琐事之后,他们正准备离开通和宫的时候,一个小黄门以一个标准的‘门槛摔’摔进了御书房,手里捧着一本塘报,大喜过望的说道:“陛下,大捷!”

  “西南大捷,黔国公沐昌祚、四川总兵刘綎、鹰扬侯张元勋、云南巡抚刘世曾,四路进攻东吁王国王城,三日力克之!缅贼莽应里单骑逃脱!”

  小黄门用极快且清晰的语气,将事情简单说明,这是一份捷报,来自西南,由黔国公府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师,兵部没有马上报喜,而是等到海防巡检,将旧港宣慰司捷报传入京师,互相印证了一番后,奏闻了陛下。

  东吁王城被大明攻破了。

  “好!好!重重有赏!”朱翊钧对着冯保说道:“内帑拨银六十万银,犒赏前线军兵!”

  在东吁前线作战的军兵不到十二万人,一人五银多的恩赏,这是额外的恩赏,朝廷的论功行赏需要核验军功。

  朱翊钧拿起了塘报,看了两眼,忽然开口说道:“冯大伴,你先回来,先不要拨银。”

  打胜仗了不假,但两封塘报都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明攻破东吁城之后,选择了退兵,这就是朱翊钧让冯保回来的原因,打是打下来了,但是守不住,只能再退回来。

  东吁的领土,就是大明旧有的三宣六慰,孟养、麓川、孟艮、缅甸、老挝、八百大甸、底马撒、大古剌。

  (三宣六慰地图)

  这次黔国公、四川总兵、鹰扬侯、云南巡抚的四路并进,进攻东吁,打下来之后,不得不撤退的原因,是大明使用了两个战术,田忌赛马和跳蛙战术。

  田忌赛马敌人坚固的城寨,派遣一批协从军,比如云南当地的生苗熟苗地方土司等兵力,对敌人坚固的城寨围而不攻,攻而不破,起到遏制作用后,大明优势兵力以青蛙跳荷叶一样,绕开了对方军事重镇,直扑东吁。

  但打下来东吁后,发现补给线过于漫长,沿途军寨没有拔除,而且东吁因为战斗力过于低下,一触即溃,并没有有效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只能撤退,再做打算。

  鹰扬侯张元勋和黔国公沐昌祚在这件事上意见并不一致,按照张元勋的想法,守住东吁不是问题,不用过分担心后勤补给,可以从海运运输,但沐昌祚则认为,海运的不确定因素太大,最终由沐昌祚下令,撤离了东吁。

  “升座文华殿,召集五府、廷臣廷议。”朱翊钧对这份战果是极为认可的,但大明现在已经不是人头赏了,而是战线,这次的进攻声势浩大,战线却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是否是大捷,需要廷议研判。

  朱翊钧召集了所有的廷臣,赋闲在讲武学堂的刘显、马芳、石茂华等人也被召集到了文华殿,大明文武臣工齐聚文华殿,商量这份塘报。

  戚继光和刘显、马芳、曾省吾等人,一直在堪舆图前,围绕着这次战斗的进程进行复盘,不领兵的三公爵,英国公、定国公和成国公则是压根没有围到堪舆图面前,他们不领兵只是代皇帝郊祭、四海山川祭祀,也就是大祭司的职责。

  戚继光和众人商议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武勋们终于达成了一致。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大捷。”戚继光首先对这次的奏闻进行了明确的定性,大捷。

  “这一次四路并进奇袭东吁,沉重的打击了对方的士气,有效杀伤敌人军兵超过七千余人,东吁城破,莽应里作为东吁国王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心,整个东吁对大明防守的阵线,已经摇摇欲坠,已经发生了溃营、哗变、杀主将投降、四散而逃等数起兵变,有效的打击了敌人的抵抗意志,从东吁多处防守战线的崩溃可以看出,敌人的抵抗意志已经瓦解。”

  “其实已经可以宣布,东吁已然亡国,新继位的莽应里在全面战败之后,遍布东吁的土司,已经事实上脱离了东吁国王的控制。”

  戚继光详细的阐述了为何武勋们认为这次是大捷的原因,因为东吁已经亡了。

  都城被攻破,还能不亡国,苟延残喘的那是大唐,不是东吁,东吁没那么稳定的国朝构建。

  莽应里的父亲死后,接掌东吁大权后,再没有获得足够支持下,妄图通过挑衅和发动对大明战争确定自己地位的稳固,在战败之后,逃出都城的莽应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做国王的人心。

  戚继光继续说道:“我个人认为,此次进兵攻克东吁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选择撤离东吁是一个十分理性的决定。”

  “之所以认为是理性,是因为此次作战的目标,并不是要彻底攻破东吁王城,主要目的是为了验证新的战术,田忌赛马和跳蛙战术,田忌赛马的战术需要对战场的绝对控制力,而跳蛙战术,则需要优势兵力拥有巨大优势。”

  “黔国公等人在征伐的过程中,发现了敌人一触即溃,在巨大战果面前,还能保持冷静,选择撤退,是理性,鹰扬侯张元勋是水师将领,他对海洋拥有足够的自信,但我们对当地的水文并没有足够的了解,单纯依靠水师补给是军事冒险。”

  “所以,撤退是理性的。”

  戚继光又分析了一下为何会出现攻破东吁,又撤离的原因,敌人实在是太弱了,以致于战术执行到位后,直接扑倒了东吁王城。

  在巨大的胜利面前,前线军兵,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战争尤其是客场作战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多很多,一场瘟疫,可能就将胜势转为败势,撤军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占领。

  “陛下,目前关于前线将领的分歧,是值得高度警惕的,陛下理应晓谕前线,分歧是极为正常的,但不能由分歧转为内讧,这是朝廷绝不允许看到的。”

  “旧港总督府的牙兵和客兵,可以继续依靠水师优势对东吁持续打击,而大明云南、四川汉兵,则按兵不动,等待其内讧之后,再吊民伐罪。”

  戚继光给出了进一步的战略谋划,戚继光既认可张元勋的水师优势激进的观点,也认可黔国公府的保守观点,这次攻破了东吁王城,可以让东吁乱一阵,乱到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大明再继续地面进攻,而在此之前,水师继续对东吁进行极限施压。

  “戚帅这么一分析,豁然开朗。”朱翊钧十分有十二分的满意,点头说道:“诸位爱卿以为呢?”

  “臣以为,理当犒赏前线军兵,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捷,即便是战线基本维持稳定,但仍然应当论功行赏。”张居正补充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赏!

  打赢了就是打赢了,打赢了就该赏赐,这是赏罚分明。

  “有理。”朱翊钧对此非常认可的说道:“冯大伴,发赏到云南前线。”

  朝廷的论功行赏是朝廷的,朱翊钧则是额外加赐,既然是大捷,每人五银,朱翊钧也绝不会吝啬,在犒赏这件事上,朱翊钧从没有一次吝啬过。

  不用把六十万银运抵云南,只需要将承兑汇票送至云南即可,承兑汇票可以在云南官署户房兑换为白银,而滇铜向腹地流动,白银向云南流动,保证云南不会发生白银荒。

  承兑汇票是一种记账货币,银本位的纸钞,云南拿到了承兑汇票,可以在湖广、南衙等腹地购买货物,也可以支取白银。

  出身西南的曾省吾俯首说道:“臣仍以为平定东吁,速胜不可取,西南地形极为复杂,久在京师,对雨林并不了解,可能会有一种错觉,东吁,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轻言速胜,则必然速败。”

  打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前线和后方,都会诞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东吁是个破房子,踹一脚就彻底塌了,但一旦追求速胜,忽略了客观的雨林地形征战不利的因素,东吁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帝国坟场。

  曾省吾是个保守派,大明对东吁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只有一种输的可能,那就是冒进,那就是傲慢。

  以大明的巨大优势,只有傲慢能够击败大明。

  “大司马所言极有有理,困兽犹斗,理当小心。”朱翊钧对此非常认可,大明又不急,急的是东吁。

  直到现在,西南前线,仍然没有请朝廷对云南地方转运粮饷,在国初对麓川的多次征战,都需要腹地粮草供应,转饷半天下,损耗实在是太大了,正统八年,光是调运征伐麓川的粮草,一次就从四川、湖广征伐了五十万民夫,而这五十万民夫也是人吃马嚼。

  那会儿云南开发不够充分,田亩过少了,两百年时间过去了,现在不用腹地转饷,战争的成本直线下降,大明现在完完全全耗得起,大明现在能这么用水磨的功夫攻打东吁,就是这个原因。

  “那么没有廷臣要补充的话,就将捷报通传四方吧。”朱翊钧站了起来,攥紧了拳头说道:“大明军威武!”

  “陛下威武!”戚继光为首的武勋立刻回应道。

第642章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偏偏他自己还不争气

  朱翊钧之所以召集五府,甚至把已经只负责祭祀的三大国公也叫到了文华殿,研判黔国公从东吁王城撤兵之事,完全是因为,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儿,那就是冯胜弃地。

  在洪武五年,朱元璋派遣徐达为中路军主帅,李文忠为东路军主帅,冯胜为西路军主帅,三路并进攻伐在漠北和林苟延残喘的元廷,此次出击,朱元璋意图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北元朝廷。

  冯胜在西路军节节胜利,其中悍将傅友德更是七战七捷,收复了自唐中期就已经丢失的河西走廊,并且从嘉峪关出关,连战告捷,俘虏北元太尉锁纳儿加、平章管着、俘虏了北元岐王、缴获牲畜两万余头,冯胜的兵峰正要继续向西的时候,徐达战败、李文忠无功而返的消息传到了冯胜军中。

  冯胜不得已,选择了撤军,西域近在咫尺,而远在天涯。

  此一去,大明军兵锋再也没有踏入西域。

  冯胜弃地的原因是因为中路军战败,这意味着洪武五年发动的岭北之战,大明的战略目标已经无法实现,冯胜只能撤退,但冯胜放弃西域,还是被人骂了两百多年。

  而这次黔国公沐昌祚,也选择了从东吁王城撤兵,很有可能变成冯胜第二,被骂几百年。

  朱翊钧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所以才如此大动干戈,至少在眼下,朝堂必须要达成一致,对这件事做出明确的定性,为前线争取到继续进攻的时间和机会,不让前线受到身后风力舆论的影响,做出冒进的战略决策。

  东吁王城,能破一次,就能破两次三次,五次十次,直到彻底消灭东吁的抵抗意志,将其作为云南都司进行王化。

  “那前线有没有可能养寇自重?这也是朝廷需要担忧的问题。”出身辽东的张学颜,在一片胜利声音中的质疑,显得格外的刺耳,但是有些话,总归是要有人说出来的。

  养寇自重,就是将大明拖入战争的泥潭,一旦陷入了这等境地,大明将会为征伐东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养寇自重,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粮饷投入到战区,而因为战区的缘故,粮食的价格会快速增长,而原来发的饷银就无法买到足够多的粮食,那就只能加派军饷,让更多的白银投入战区,米少银多,米价增长。

  军饷不足,粮草价格飞涨,军食不足,大明军士气开始下降、战斗力下降、本来不是对手的贼寇可以和大明军打的有来有回,战事开始吃紧,需要加派军队,最终导致战区军兵增多,米少人多,米价飞涨。

  战区军兵增多、战区的米价飞涨、需要更多的粮食,运往战区的负担急剧加重,朝廷的财政负担加重,需要全国加派、百姓苦不堪言,百姓揭竿而起,生产进一步被破坏,导致粮食产量变少,而平叛需要更多的军兵,更多的粮食,最终导致大明国朝的整体性、系统性的崩溃。

  要防止这种恶性循环的发生,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及时止损,进行和谈,但是高拱、张居正、王崇古、杨博等人主持的隆庆议和,到了崇祯年间还有言官骂,说都是这些国之佞臣和俺答汗和谈,让草原人看轻了大明,才导致了胡虏东夷坐大。

  和谈在大明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儿。

  “少司徒所言,不是危言耸听。”王崇古十分明确的说道:“因为已经发生过了。”

  王崇古站出来为张学颜说话,是依据事实说话,因为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教训还不够吗?

  晋党的盘大根深、晋党的无法无天,都是漫长的二十五年战争,和俺答汗这个烂仗打了二十五年,打出来的。

  如果西南战事,像当初和俺答汗的战争一样,搞成了一团糟,必然是重蹈覆辙。

  黔国公沐昌祚的决策,在军事上是理智的,戚继光对这次撤军做出了高度的评价,并且提出了熔炉战术,攻破了东吁王城,一盘散沙的西南将会陷入大熔炉的乱战局面,大明到时候吊民伐罪,解万民于倒悬,就是再正义不过的战争。

  但是黔国公沐昌祚的这个决定,在政治上,是非常被动的。

  “陛下,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毕竟云南山高路远,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戚继光肯定了少司徒张学颜的说法,养寇自重的确有可能发生,而且和户部息息相关。

  而且就在云南,就发生过养寇自重的烂仗,在正统年间的兵部尚书王骥,三征麓川,转饷半天下,最后弄的一地鸡毛。

  戚继光面色十分复杂的说道:“可是陛下,养寇自重,也需要贼寇自己争气才是,所有人都不看好莽应里,偏偏莽应里自己还不争气。”

  戚继光说到了一个养寇自重的一個必要前提,贼寇的实力需要对大明形成威胁,但莽应里能被大明试验新战术就攻破了王城,这贼寇的实力过于虚弱了。

  贼寇自己不争气,养都养不起来,养寇自重就很难成立了。

  “这倒是我们必须要关注到的事实,一触即溃的莽应里,确实实力过分孱弱了。”张学颜愕然,而后点头认可了戚继光的话。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说话,戚继光只需要一席话语,就能打消廷臣对前线的疑虑,当年戚继光就是在张居正这样的庇佑下,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先生教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黔国公刚刚打了个大胜仗,四路并进,攻破东吁王城,无论从行为还是态度上,都没有任何养寇自重的嫌疑,既然事情还没发生,那就没有必要过分的担忧,如若事情发生,再做计较不迟。”朱翊钧给这个议题,做了最后的决策,再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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