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812节

  有限自由派和绝对自由派的主张,都是基于自由,而林辅成认为朘剥是束缚,而绝对自由派认为朘剥是自由的一部分,这其实就是争论的核心内容,看似是为了讨论投献和止投献,但其实讨论的本质,还是朘剥是否合理。

  “简直是荒谬!”高攀龙连连摇头说道:“追欠也就罢了,窃公为私,追回赃款情理所在,但追加处罚金,是何用意?什么狗屁的明刑弼教,明抢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势要豪右都守不住自己的财产,这些穷民苦力有了,也是被朝廷抢去,现在不抢,只是不饿而已。”

  高攀龙说出了南衙士大夫们的心里话,他们害怕失去了控制的皇帝,所以要把皇权关在笼子里,现在皇帝不抢,只是不饿,一旦有了巨大的亏空,掌握暴力的皇帝,就会杀猪过年,而他们没有暴力,就是待宰的猪。

  李贽连连摆手说道:“但现状就是穷民苦力没有,哪怕是风调雨顺,他们也得吃草,能用粗盐拌一点红薯藤叶,就已经是丰年了,他们的收获已经被拿走了,被朝廷抢走那是后话,问题的关键是:抢走不抢走,得先有了再说。”

  “眼下的主要矛盾,是土地资料,是劳动报酬并不公允,而不是你说的被朝廷抢走。”

  李贽的思路非常非常清晰,能够成为待宰的猪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事实是大明绝大多数,超过九成六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格,大明10%的人掌握了超过80%的土地,4%的人掌握了超过50%的土地。

  “没有人犯了错不会被惩罚,就只是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就可以了吗?”林辅成看着高攀龙嗤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腐朽的味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老一套?还在幻想着刑不上大夫,在堂而皇之,公然的索要犯错不被惩罚的特权。”

  “没有人吗?”高攀龙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发现这两个家伙,太难缠了,他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说没有人犯了错不会被惩罚,那高高在上的天上人呢,谁来惩罚呢?”

  “你是想说皇帝吧,胆怯的家伙,连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李贽笑了笑,林辅成从绥远归化城回京后,当着皇帝的面儿,分享了皇帝本人的风流韵事!当时李贽两条腿都在打摆子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但陛下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如果有利于王化绥远,些许风流韵事也无妨。

  北衙的聚谈是非常大胆的,皇帝不是一个不可触碰的话题,南衙更加大胆,但皇帝在南衙,并且彰显暴力之后,南衙的士大夫就失去了勇气。

  连名字都不敢提,其实没什么不能提的,大明皇帝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坐在天字号包厢里,只要说的有道理,就不会有雷霆之怒。

  “对。”高攀龙有些不情不愿,声音很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想说又不敢。

  “你错了,身处官场这个孽海之中,任何人斗败了,都需要付出代价。”李贽面色凝重的说道:“你当陛下南巡一切顺利,是平白无故来的吗?”

  李贽提醒高攀龙,上一次南巡的世宗皇帝,一路南下都是火灾,再往前,武宗皇帝南巡落水后,命都没有了。

  政治斗争向来残忍,皇帝也不例外,即便是在阶级论里,张居正把皇帝单独列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专属的阶级,但其实皇帝仍然是世袭官阶级。

  臣子逃不了,君王,也逃不了。

  高攀龙深吸了口气,闭目思考了片刻才说道:“穷民苦力的穷,都是他们自己不争气,他们需要更加努力的干活,更加勤劳,才能致富,而不是陷于贫穷之中!”

  林辅成眉头紧蹙,侧着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穷人之所以穷,是他们本身太过于糟糕,才导致的贫穷吗?”

  高攀龙十分肯定的说道:“他们懒惰,他们狡诈,他们偷奸耍滑,他们甚至偷窃!自由的市场里,总是会给到每个人公允的价格!他们穷不是我们让他们变穷,而是他们自己在市场里的价格,就是如此!”

  李贽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个市场既不自由,也不公允,劳动力和劳动时间成为了一种商品,被肉食者残忍的朘剥着利益,没有公允,哪来的自由。”

  这场聚谈到这里,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高攀龙和林辅成、李贽谁说的对?其实没有对错,就看立场如何。

  林辅成和李贽同情穷民苦力,他们的自由学说面向的是所有人,人人可以成圣,而高攀龙这些江南士大夫鼓噪的自由说,受众是肉食者。

  “陛下,得走了,出了点意料之外的状况,闹罢工呢,要不先回南湖别苑?”冯保在皇帝耳边低声的说道,他刚从小黄门那儿收到了消息,匠人突然开始上街了。

  朱翊钧点头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冯保问道:“你说出了点什么状况?闹罢工?”

  “对。”冯保一看就知道皇帝这是看热闹的劲儿犯了,立刻马上说道:“陛下,这次阵仗有点大,要不先回去?”

  “阵仗大好啊!给朕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看热闹。”朱翊钧不打算给缇骑们找麻烦,所以选择了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看热闹。

  冯保一脸为难的说道:“陛下,要不先回南湖别苑吧,眼下,福禧楼只有两百名缇骑,臣担心出问题。”

  “两百缇骑足够了,两百名缇骑,都够朕打穿南京城了。”朱翊钧看了冯保一眼,冯保越劝,他越是不肯走了。

  这里面有事儿。

  上海县崇义坊宏源大染坊,工匠和工坊主们闹了起来,大明朝廷最后的处置,偏向了工匠,自那以后,这南衙因为白银流入的劳资矛盾,就有了先例,当不给工钱,甚至工钱给的不够的时候,这罢工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

  福禧楼五栋楼,在正北方向的五层楼都可以彻底关闭,朱翊钧直接去了那座楼,居高临下看热闹。

  这次闹起来的工坊,不是染坊,也不是哪个工种,而是超过了数千人各行各样的匠人,来到了街上,朱翊钧看了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匠人们都聚集在了福禧楼门前。

  到这个时候,朱翊钧终于品出味儿来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早就知道是冲着朕来的,所以要让朕赶紧走?”朱翊钧看着冯保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从陛下到了南衙后,就一直有人想要哭驾,李乐和海瑞处理了一部分,也不是处置不当,但问题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臣听到的消息,有人说陛下在福禧楼,匠人们就赶了过来。”冯保不敢欺瞒皇帝说了实话。

  朱翊钧深吸了口气,他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但事情原委不重要,现在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才最重要,他点头说道:“来得好。”

  “陛下,要不避一避吧。”冯保还是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群情激奋,一旦有人动手,激化矛盾,事态就绝对无法控制了,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倒不是危险,因为拷饷,京营就在城中。

  只要陛下从福禧楼离开,哪怕是真的有了流血冲突,那也不会影响到陛下的圣明。

  “组织这些工匠来到朕面前,背后那些糟糕的家伙,就是想看朕出糗,他们就是想看朕狼狈的回到了南湖别苑,造反是不敢的,鼓噪风力舆论,吵不过朕养的笔杆子,这些南衙的肉食者们也不是要逼宫,更不是要逼朕就范,想让朕吃一记回旋镖而已。”朱翊钧笑着说道。

  皇帝的南湖别苑是行宫,行宫的周围,全都是这些人的眼线,也不是要干什么,就是要知道皇帝去做了什么,防止出现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

  微服私访?不过是一场该配合演出时没有视而不见的表演。

  南衙毕竟不是北衙,北衙的肉食者们其实也清楚,但都默契的没有打扰皇帝的雅兴罢了。

  宏源大染坊的案子里,大明皇帝站台了穷民苦力,现在是时候,让皇帝知道知道,到底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亲自面对一下这些愤怒的匠人们,也体会体会他们的苦,也让皇帝,早日认清楚皇帝也是统治阶级、肉食者的一部分,是穷民苦力的敌人之一。

  皇帝是可以随时脱身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衙的肉食者们,就是想看皇帝狼狈的逃回去的样子,但朱翊钧偏偏不遂他们的愿,就是不走。

  想让朕吃回旋镖?没门!

  “陛下。”冯保一脸为难的还想继续劝,大明养了那么多的官员,陛下不必自己亲自下场,在泥潭里打滚。

  朱翊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朕不怕大明的百姓,你看到了吗?工匠来的时候,都是手无寸铁,两百名缇骑在福禧楼,足够保证朕的安全了,你看那边,是应天府的衙役们,朕即便是在这座五层楼里不出去,朕也是强势的一方。”

  “这种群情激奋,都是越捂事儿越大。”

  “要去请海总宪来吗?”冯保试探性的问道,皇帝不走,冯保只能想更多的办法。

  海瑞在南京的招牌实在是太响亮了,只要海瑞在,这场面再大也乱不了,聚集起来的匠人,显然是有些诉求,只要有诉求,海瑞就可以安抚群情激奋的百姓,海瑞的承诺,南衙的百姓还是非常认可的。

  “去请吧,不过也是请海总宪来做个见证,朕亲自处置。”朱翊钧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把门打开吧,让缇骑把长短兵收起来,不要伤着匠人。”

  “赵梦佑,你现在就下去,让门外的匠人们,找三个说话管用的人,到门外候着,朕一会儿亲自过去看看。”

  “臣遵旨。”冯保见实在是劝不动,还是遵旨行事,他派遣了小黄门去找海瑞和戚继光去了。

  “陛下,戚帅到了。”张宏匆匆的走了进来,戚继光领了一个骑营两个步营驻扎在南京城内,因为拷饷的事儿,戚继光率领的京营处于枕戈待旦的战备状态,这边刚有了点苗头,戚继光就直接调动了足够的兵力赶来支援。

  戚继光来的极快,即便是不用平叛,也可以维持秩序。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戚继光一身戎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皇帝陛下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赶忙俯首见礼,只要皇帝没事,一切都好说。

  “戚帅要劝朕回去吗?”朱翊钧好奇的询问戚继光的意见。

  “陛下不能避,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哪里都能去,避不得。”戚继光十分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陛下已经是少壮天子了,没人能阻拦陛下做什么了,皇帝躲了,这新政也没必要继续推行了。

  “好。”朱翊钧笑了笑,开始嘱咐冯保具体展开部署。

  南衙的肉食者以为大明皇帝不会见工匠,毕竟皇帝是九天之上,但朱翊钧有着丰富的接见匠人的经验,他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匠人,见外官、耆老这个自洪武年间传下来,到了正统年间就已经沉睡的祖宗之法,让朱翊钧知道该如何面对穷民苦力。

  朱翊钧交代的非常细致,他让人把门打开,让赵梦佑先去让匠人推荐话事人,与此同时,整个福禧楼的所有椅子都搬到了门前,除了三个直接面对皇帝的话事人之外,另外还要找到各行各业的三百人,作为旁听,出席这次会面。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光明正大。

  如果没有这三百人的旁听,很容易制造出一种皇帝和工贼们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约,但有了旁听,就有了见证。

  同时应天府的衙役也到了,这些衙役,要维持人群的秩序,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流血事件。

  朱翊钧的命令如同流水一样从福禧楼传到了应天府,传给了各个衙役,这是皇命,无论是过度执行还是执行不到位,都可能面临天子的雷霆之怒,这绝不是某个具体衙役能够承担的起的罪名。

  大明皇帝整理了一下衣冠,大踏步的走出了福禧楼,来到了福禧楼门前,坐在了搬来的龙椅上,看向了门前的长街上,人头攒动,朱翊钧挥手说道:“宣大把头觐见吧。”

  三个大把头,两男一女,这个女子出现,是让朱翊钧格外意外的事儿,而后三百名旁听的各行各业的大把头,也一起入场,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工匠们忐忑不安的来到了福禧楼门前,显然没有经过训练,声音并不是整齐划一。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再挥动了下袖子,笑容颇为和煦的说道:“莫紧张,坐。”

  三个大把头看见了离皇帝只有不到一丈的椅子,一时间愣着谁都不敢坐,他们去告官,都是磕着头,头抬一下都怕大刑伺候,这面圣,不仅可以免礼,居然还有座位,一时间谁都不敢坐。

  “坐下说话就是。”朱翊钧也不急,他也没让别人去吓唬,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三人坐下。

  这是一种姿态,对话的姿态,跪着说话,是说不明白的。

  朱翊钧一直等着犹豫的三人落座,才开口说道:“咱登基这么些年,也是愧对先生和戚帅,文不成,武不就,这文考不中进士,武领不了兵。”

  “但有一事儿,咱还是很自豪的,咱种地厉害呢!你们现在吃的红薯,都是宝歧司育种,咱亲自参与的事儿,这里面就有朕的育种,这些年,也就这点事,值得咱炫耀一番。”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咱能办就办,办不了就记下来,日后咱一定办。”

第687章 算清楚他们欠了朕多少钱!

  “工匠们的怨气,已经像是沸腾的水,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了。”

  “咱到了南衙,匠人们想要哭驾,而势要豪右们觉得咱是个居九重之上高高在上的君王,不会宣见匠人,他们错了,错的离谱,朕在北衙每年都要接见外官,匠人、军兵、穷民苦力,询问他们的难处,切实的解决他们的困难。”

  “咱的确是皇帝,但咱也是个农户。”朱翊钧看这些匠人还是有些紧张,立刻告诉他们把自己当成农户看待就可以了。

  这话看起来有点矛盾,皇帝和农户好像是格格不入的,甚至是没有多少关联,是矛盾的身份,皇帝有个朝廷,朝廷又有各地的衙门,朝廷似乎总是在从农夫的身上,抠出来银子,来贪图享乐,这看起来矛盾,但这两个身份,又在陛下身上统一了起来。

  “陛下啊,草民心里有怨气,但又怕说不明白,还请陛下海涵。”一个匠人话事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朱翊钧依旧温和的说道:“慢慢说,不着急,时间很多。”

  这种温和的态度,让匠人们的紧张情绪消散了许多,说话利索了起来,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心里的怨气,啰啰嗦嗦的说了明白。

  匠人们说的很絮叨,信息非常的散,具体的诉求也不明确,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但就是觉得不满,匠人不是读书人,他们无法总结的那么条理清楚,但朱翊钧很擅长从这些零散的信息,去总结问题的关键。

  张居正认为陛下是很有政治天赋的,因为陛下擅长从现象中总结,基于矛盾说的四步分析法,现象、问题、原因、办法,只有围绕这四步去分析一件事,并且将千丝万缕、存在普遍联系的事物结合在一起去分析,这需要政治智慧。

  “咱听明白了,咱复述一遍,三位听一听对不对,冯大伴你让小黄门把话传到旁听那边,问问他们,咱说的对不对。”朱翊钧对着冯保叮嘱了一番,旁听是必须要听的,这涉及到了皇帝的脸面、朝廷的公信力。

  “长工需要签订合同,需要到各县、州、府衙门的户房报备,而长工的劳务合同又有最低的劳动报酬标准,所以,江南普遍的做法是将长工变成了短工,就是不进行招工,而是专门找经纪买办招工。”朱翊钧开始了自己的复述。

  三位匠人话事人随着陛下说话,一直不停地点头,陛下说自己文不成,这条理却非常的清晰。

  自从朝廷开始推行劳动报酬保障之后,相应的势要豪右、工坊主们也拿出了自己的办法来。

  对于工坊主而言,这是非常便利的。

  通过经纪买办用工,就会更加灵活,手工作坊大多数的活儿,都受到土地产出的影响,而土地产出又受时令影响,不是一年四季都要忙到头,比如织娘们,春蚕吐丝前后是最忙碌的,但到了夏秋冬三季,工坊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通过经纪买办用工,不用面对令人头疼的劳资矛盾,毕竟一切工价都是跟经纪买办们谈好的,有什么事,匠人去找这些经纪买办,而不是找工坊主,即便是积欠了某些劳动报酬没给,也可以通过别家经纪买办用工,不必过于担心。

  通过经纪买办用工,最大的好处,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省钱。

  省钱是全方位的,在工闲的时候,可以节省人工开支,在工忙的时候,可以加快生产;朝廷规定的各工种的最基本的劳动报酬,就可以不必遵守,毕竟没有劳务合同;而且可以把劳动报酬压得很低,大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穷民苦力;而且容易分赃,只需要搞定经纪买办就足够了。

  “这些势要豪右就是欺负咱们大明百姓勤劳,南洋那些土人、倭奴,还有大食人舶来的黑番,没有鞭子抽着,根本不干活,饿死也懒得干,守着那么好的地方,也不肯好好种地,可咱们大明的百姓们,闲不下来,一闲就心慌。”

  “咱懂,就跟咱看不了土地抛荒一样,作孽啊。”

  “但他们就是仗着大明百姓勤劳,欺负咱们。”朱翊钧开始说影响,他认为这件事是欺负人。

  勤劳是个相对的概念,安南国入镇南关到广西、广东砍甘蔗的那些安南人,和大明这些习惯了不劳而获的贱儒们相比,那肯定是安南人勤劳,但如果拿大明百姓去比,就会得出大明人勤劳的结果。

  通过经纪买办用工,影响是极为恶劣的。

  最直接了当的就是大明工匠们无法获得足够的劳动报酬,生活困苦,而其产生的间接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哪怕不是站在受害者,穷民苦力的立场上,去看这个问题,而是站在势要豪右的立场上看,这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时代变了。

  在以前,肉食者可以完全不关心生产者的死活,贫困与否,而皇帝也可以心安理得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因为生产者只能依靠自己的进取心和创造力,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报酬,以肉食者提供的微薄报酬为基础,如此活着,而生产者只能顺从,因为别无选择。

  这就是小农经济的局限性,你离开了这一片天地,你还有哪里可以生存的吗?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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