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06节

  早就死在某个阴沟了。

  二千石谋划让几个小吏带人占了几个里亭,后被县尉带人斩杀。

  二千石谋划让小吏勾连黄巾贼造反,劫掠县城。

  这二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后者一旦被爆出来,没几个人敢承担隐瞒的责任。

  “当初若非你说你是袁本初派来的,我岂能信伱!而今看来,袁本初所托非人!”

  阴德已经对不受控制的许攸已经起了杀心。

  他出身南阳阴氏,阴氏在光武帝与明帝前期极盛,后因阴丽华的弟弟阴丰刺死郦邑公主而惹怒明帝,盛极而衰。

  和帝时阴氏又出了一个皇后,却因行巫蛊之事而遭废黜。

  而今阴氏正处在新一轮的上升期,族中不仅有他这样的二千石,还出了一个九卿,少府阴脩。

  但豪族之间亦有差距。

  拥有九卿和二千石的阴氏绝对位在豪族前列,但比起顶级阀阅袁氏,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为了交好袁氏,阴德在暗中给许攸开了扇方便之门,却不想把自己陷进去了。

  许攸并不惧怕阴德,他说道:“都是乡人,我岂会不知道阴氏在南阳的状况?不说新野县,旁边几个县有多少你们阴氏的田亩奴仆?阴公难道不想要阻止皇帝新政吗?”

  “天下的田亩、人口就那么多,皇帝的新政持续下去,现在是整治小吏,以后早晚会落到你们的身上!这是远见之士都能看出来的。阴公助我成事,真的全因袁本初,而没有一点想法吗?”

  “而且,阴公口口声声提起袁本初,但阴公手中可有任何凭证证明袁本初参与此事?无凭无据,阴公要为宗族招惹强敌吗?”

  “若我许子远死在这里,要不了一旬,雒阳便会知道,那在青州勾结黄巾贼的臧霸,是被谁放进北海国的。”

  在许攸的辩驳声中,阴德沉默了。

  不仅仅是因为许攸后面的威胁。

  他日前才收到了家中的来信,家人抱怨有个叫程昱的侍御史丝毫不留情面,在他们阴氏的地界上骗走了不少佃户去三辅屯田。

  三辅能是什么好地方吗?那里羌人与匈奴人肆虐,多少年了,都是这样,没有变过。

  他们家有个门客为了让这些试图离开的佃户悬崖勒马,免入苦海,苦口婆心地登门挨户劝说。

  甚至为了让这些佃户听劝,门客还特别好心地拿出了自家的粮食,照顾起了这些佃户的儿女们。

  在这一年中最难熬的月份,做下这等让人暖心到流泪的事情。

  

  这是何等伟大的作为!

  佃户们为此感动落泪,但侍御史程昱铁石心肠,不赞扬也就罢了,竟还狠心地要将他家的门客拿去治罪处死。

  若非这个门客忠义,早早地同他们家撇清了关系,恐怕他们家也要受到此等恶吏的构陷。

  他家人来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希望以后他将这个门客的长子放到身边听用。

  忠义之士的后人啊!阴德当时就同意了。

  回忆结束,沉默良久。

  阴德能做到二千石,倒也不全然是个庸人,他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是袁本初让你将此事搞大的吗?”

  “当然!本初说是请辞,实则是因为反对皇帝而被罢免,心中愤懑!”许攸面不改色地说道。

  阴德再度犹豫起来。

  良久之后,他问道:“那个臧霸知道多少?”

  阴德终究不敢对许攸下手,他生怕许攸借助袁氏的力量留了后手。

  且许攸身负谋反的罪名,阴德看新君对于大赦天下的态度,认为许攸将终身没有遇赦之时。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不值得他拿起码全家的性命去赌。

  许攸道:“我与臧霸见面用的是化名,我假装成下邳陈氏之人,稍用了些计谋,他便信了。”

  阴德震惊于许攸的大胆,下邳陈氏十几年前才出过一个三公陈球,不说别的,离这儿不远的为沛国相的陈珪便出自此陈氏。

  他怎么敢的?

  在心中问出这句话后,阴德忽然意识到,许攸可是谋反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阴德心中对许攸忌惮更深。

  他冷漠地道:“今日之后,往事皆休,你我便是陌路人。若你日后被我治下官吏逮捕,我绝不会留情!”

  许攸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出了私宅后他的脚步依旧不停,因为他的底气大半是装的。

  他与袁绍的联系是真的,但袁绍只让他制造些小的骚乱。将青州的叛乱扩大化,是他自作主张。以他如今的名声,袁氏怎么会为了连宗族都没有的他去同阴氏反目成仇呢!

第187章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简雍少时便与刘备交好,当初刘备被征为雒阳北部尉时,他早就回乡照顾母亲去了。

  一步差,步步差。

  后来,他知道刘备一鸣惊人,即便他是不拘小节之人,这种情况下也没好意思专门跑到雒阳去投靠刘备。

  好在刘备还是记得他的,在雒阳站稳脚跟后,便派人给他送信,请他来雒阳相会。

  面对这拳拳之心,简雍自不会拒绝。

  只是他智计有限,直到现在也没为刘备立下什么功劳。

  此次他奉刘备之命前往徐州调查臧霸的来历,便决心趁此机会为刘备立上一功。

  只是自他进入徐州治下后便屡屡碰壁。

  琅琊国相阴德对他不冷不热,东海相鄐熙更是托词连连。

  徐州刺史巴袛看起来倒是颇好相处,但不足一日,简雍就受不了了。

  他是爱酒之人,但巴袛却节俭地有点过头了,见到简雍在他面前尝尝酒味,便要说上一大堆的圣贤道理。

  简雍知道,这是这帮人故意的。

  青州的叛乱牵扯到了徐州,徐州的官员当然不愿意。

  但谁让被臧霸抛弃的贼人们指认臧霸在今年初还在东海为盗呢!不找你们找谁?

  简雍在出发前和刘备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刘备也告诉他此行尽人事即可,但简雍还是不太甘心。

  他口才不错,偶尔也有几分急智,扯着刘备的大旗,这些人也不敢对他过于怠慢。

  在他持续不断地来回奔走要求下,又联系到了前来徐州巡查的侍御史王允相助。

  琅琊与东海两地的小吏们不得不在长吏的命令下被调动起来,严查乡里。就连更远的下邳彭城和广陵都受到了影响。

  有王允和配合他的校事所部在,小吏们也不敢懈怠。

  琅琊国相阴德为了不引起简雍的怀疑,也只能这么安排下去。

  另一边,许攸惦记着与阴德分别前阴德的告诫,不敢在开阳县停留。

  他虽有假造的传将他伪装成游学的士人,用以通行,但随着北海国附近的郡国都加紧了对乡里的盘查,许攸终归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跑路,生怕因为形迹可疑遭到逮捕。

  他一路向南,准备先去扬州避一避风头,若事有不殆,就往更南方的交趾刺史部。

  此行,他要跨过东海郡,穿越下邳国。

  而恰好,一路从北海国逃亡到的徐州的臧霸几人已经做好了改名换姓的心理准备,准备从下邳陈氏那里得一番富贵。

  臧霸相信才出过三公的陈氏有这个能力。

  “又要到饭了,兄弟们!”

  望着浑身狼狈,腿脚上存了一层黑泥,却还是一脸喜悦的吴敦,臧霸心头一酸。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在半路上放弃了日渐消瘦的马匹,甚至都不敢用马去卖钱,当然也不敢出现在人前。

  开始时他们还能用些身上的物品跟人换些吃食,待后来,除了身上的剑,能换的东西都被他们换得差不多了,连身上的衣着都变成了粗麻布。

  然后,他们就只能在途中时而派个人出去要饭了。

  徐州前两年才经历过水灾,臧霸他们久在徐州,知道水灾之后野外便很难寻到野味了。

  也就是灾后重建家乡的百姓们淳朴,相信他们是当初外出逃难,而今又归来的乡人,愿意施以援手,他们才不至于饿死。

  他接过吴敦手中的饭,与几人分食,同时勉励道:“弟兄们放心,待到下邳,找到当初的陈远,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他的模样实在狼狈,说话也有气无力,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饭上,也懒得关注臧霸的话。

  唯有要到饭的吴敦犹犹豫豫地说道:“阿兄,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不会被灭口吗?”

  臧霸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我等抽签,选出一个兄弟代我等前去找当初让我等做事的陈远,一旦出事,剩下的人就将陈远让我们干的事昭告天下!”

  

  旁边的尹礼吃了两口饭,听见吴敦率先开启了话题,遂说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阿兄是怎么确定那人是陈氏中人的?”

  臧霸自信地说:“我怎么会不先确认这一点呢?我是亲眼看着这個陈远出入陈氏府中都有陈氏的仆从跟随,毕恭毕敬的,岂会有假?只是因为他此前久在雒阳,名声在下邳不显罢了。”

  吴敦对陈氏还有疑虑,见臧霸如此说,也只好闭了嘴。

  只是忽然叹息道:“这些时日吃了旁人施舍的饭食,总是忍不住想到从前我等为盗时,抢夺的不就是这些人吗?真是不该啊!”

  没等臧霸开口,尹礼就嗤笑道:“不说为盗时,在北海你啥事没干?”

  吴敦低头望着手中的饭,沉默不语,而后强行将饭塞进了嘴里。

  几人一路昼伏夜出,越靠近下邳淮浦县,他们要饭的频率越高,直至引起了乡里官吏的注意。

  不得不说,侍御史搭配校事郎的组合极大的提高了乡吏们的干活积极性,尤其是当田丰在东郡又有斩获的消息传来,但凡耳目灵通些的谁人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校事郎的抽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消息从亭长那里层层上报,很快就传到了王允耳中,再经由王允传到了在各地奔波的简雍处。

  而王允则先行一步,顺着要饭的方向一路过去。

  他十分清楚,当初下邳国的灾民因为其他三个方向同样受灾,只能向南边的广陵郡九江郡逃难,如今怎么可能自北向南呢!

  随着乡吏们抓紧了巡查,同在下邳国的许攸慌张不已,他又想起了自己离开时阴德的话,害怕这是阴德反应过来,想要杀人灭口。

  许攸想到了他曾经为了欺骗臧霸,顺带着骗了沛国相陈珪成年没多久的次子陈应。

  家族中在外做官的人多就这点坏处,很容易将府中的主事交托给还未入仕的孩子。好处是多了个历练的机会,至于坏处……就是太年轻了,容易遭人利用。

  许攸胆子很大,便准备在陈家探一探情况。

第188章 送上门来

  许攸是有才华的,这是他自傲的本钱,也是他化名颍川陈远得到陈应信任的原因。

  经历过谋反失败后,他非常小心,并未第一时间去见陈应,而是先在陈氏所在淮浦县稍作徘徊,确认淮浦县的小吏们虽然也很活跃,但与其他地方没啥区别,这才放下了心。

  许攸先是跑到水边整理衣着,稍稍恢复了自己名士的风度。

  有张俭在前,今他许攸逃亡,破几个家算得了什么?

  许攸端着架势,去拍响了陈氏的大门,浑身上下写满了狂傲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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