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刚被封为列侯的毕岚持天子节,本该春风得意的他带领一队人马十分低调地离开了雒阳。
他此行,肩负着为官营的造纸工坊选址的重任,任重而道远。
……
凉州。
汉军的战线已经成功推进到金城郡内。
阿珍终于有机会回到族中。
近乡情怯,阿珍也不例外。
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村头。
早有提前看到他的人通知族人们起来迎接。
阿珍下马,郑重地将手中的缰绳交给族人,嘱托道:“好生照顾,要喂最好的草料,这可是我在战场上的缴获!”
瞬间引来了族人们的惊叹。
下马后,阿珍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只为向族人们充分地展示他鸟枪换炮之后的新装备。
村民们围绕着他,欣赏着他身上精美的甲胄,腰间锋利的佩刀,手中还握着一杆他刚从战马上取下来的笔直长枪。
“这些啊,可都是我用战功换来的!”
“不是我跟你们吹,当时羌人的骑兵那叫一个无边无际啊……不过就三个羌人而已,我毫不畏惧,当时就搭弓射箭射死了一个,但这时,另两个已经冲到我面前了……”
阿珍说到惊险处,引来了族人们的阵阵惊呼,听到阿珍最后反杀,又得来一阵欢呼……
终于,氐王阿贵闻讯赶来,叫道:“阿弟!”
“阿兄!”阿珍同样很感动,朝着阿贵张开双臂。他倒不是为了与阿贵拥抱,而是为了更全面地展示自己的甲胄。
“阿弟,夏日炎炎,你穿一身甲胄,不热吗?”
“热!”阿珍咧着嘴,“但我能坚持!”
“阿弟,我且问你,伱原先带去的刀枪皮甲还有战马在哪呢?汉家将军赏给你新甲胄,旧的总会留下吧!”
阿珍立马答道:“战马被我留在军营中了,那儿战马吃的比我们这人吃的都好。”
“做的不错……嗯?然后呢?”
“嗯……剩下的东西……”阿珍犹豫,难道要实话实说,被得了新装备的自己一高兴就给扔了?
“阿兄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好好想一想怎么回答……莫打人啊!再打我还手了,我真还手了!……我穿着甲胄你不好打,你等我先脱了……”
于是乎,村落里的氐人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勇士,在外面杀了不知道多少羌人后才得胜归来的勇士,忽然被氐王追得满村落乱跑,惨叫不断。
所见之人纷纷感慨:不愧是他们的氐王啊!
连这般勇士都完全不是对手!
一番闹剧之后,阿珍才与阿贵坐定下来。
“阿兄,汉军雄壮,不可力敌啊!我看韩遂带去的那些羌人骑兵兵强马壮,人数也更多,但双方拉开阵势实打实地对攻,羌人却一败涂地。”
能保护着整个氐人部族的安康,作为领导者的他们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愚笨。
好吧,其实装的时间久了,难免习惯性当真了。
阿贵道:“好在你我二人此前对关将军很是恭敬……现在陇西地界道路是否畅通?我想派人去武都郡,将此间事告知杨氐王。”
阿珍对汉军产生了敬畏之心,建议说:“阿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等就当是道路不畅,省的横生波澜。”
二人商议一番,觉得还是维持现状最佳。
无论是迁徙至他处屯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与族人们还能活得下去,他们都能接受。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八月,在夏日的余晖中,新往三辅屯田的百姓迁徙之旅告一段落。
一些刚刚抵达此地的百姓只来得及搭起简陋的住所勉强用来遮风挡雨,然后便忙不迭地整理起他们要耕种的土地,准备秋种。
这些土地承载了他们未来一年的期望。
大家过年好啊!
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欢乐,财源广进!
第209章 雨露均沾
“凉州大胜啊!”刘辩不加掩饰地高兴。
如此迅如电光火石般的胜利,为刘辩的光熹年真正开了个好头。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国家再一次镇压住了凉州的叛乱。也足以向世人宣称:汉室,并未倾颓。
“韩遂失势,剩下的叛贼难成大事。”
“有此一胜,凉州便可慢慢治理了!”
虽然还需要留下军队镇守,虽然韩遂仍然占据着城池……然攻守之势异矣。
继续现在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推广编户齐民和屯田的政策,保证长吏的廉洁……
借着前人在凉州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种种或好或坏的痕迹,刘辩相信,凉州的大治只是时间问题。
有此胜和前段时间刘备张飞在青州的大胜,足以震慑藏在暗中的宵小。
等到日后大军回归雒阳,将士们睥睨四方,谁敢再孩视他,对他说三道四?
那就别怪他……
“皇帝高兴归高兴,饭还是要吃的,阿母瞧着你最近似是瘦了。”
“啊?母后说的是。”
“这段时间,是不是又没按时五日一休?阿母只是这阵子没盯着你,又把自己累成这样。”
刘辩嘿嘿一笑,说道:“前阵子各种事都聚集在一起,若不紧盯着,只怕有人会忍不住上下其手……今后便能多休息了。”
何太后见皇帝高兴,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
她知道宪帝当初荒废朝政的事,刘辩而今这么忙碌,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在收拾老刘家留下的烂摊子。
她能做的,只能是让自己儿子不为禁中之事而烦恼。
……
“妾听闻凉州喜事传来,为陛下贺!”董贵人董姮向刘辩盈盈一拜。
刘辩并不意外整日陪在董太后身边的董姮知道外面的消息,汉室也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
相比于蔡琰和唐婉,年龄甚至比刘辩还小几个月的董姮在刘辩眼中一直带着“幼”的标签。
董姮能被董太后看中选入宫中,颜色自是顶好的。只是相比于白幼瘦的审美,刘辩更喜欢大姐姐。
在蔡琰和唐婉处过了夜后,董姮这里他不好不来。
不仅仅是通过雨露均沾,从而让董太后不要多想的问题。刘辩认为自己是个有大爱的人,董姮成了他的贵人,那就是他的翅膀,自然要好好爱惜。
董姮是董承的长女,家中也有妹妹,刘辩不确定她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位董贵人,不过这无关紧要。
以董姮的年纪,只能慢慢养成了。
刘辩在董姮的陪伴下批阅起了被尚书台筛选过的不太急的奏书公文,其中一份是程昱的奏书。
上面是由他负责的屯田事的汇报。这种奏书就不需要刘辩劳心劳力了,心中有数即可。
他甚至可以直接扫一眼,不进行批复。
不过刘辩还是做了批复,嘱托程昱到三辅移民中去,想百姓之所想。
刘辩认为程昱在这方面是可信的,不仅是因为此前屡有弹劾程昱在南阳袭扰百姓的奏书,还因为现在的三辅不缺粮食。
这天晚上他要看的奏书多是此类。
正如刘辩对何太后的所说的,光熹元年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从年初便开始规划的三辅屯田移民政策和年中开始的对凉战事已经将国库消耗一空。
在九月份即将入库的稻米和粟米也大都有了定向的去处。
对凉州的战事还将继续下去,若非刘备在青州已经为刘辩搞到了回头钱,国库会更加捉襟见肘。
各郡国已经开始按照过往的惯例,督促县里乡里着手统计治下的人口田亩了。
除了少数发生了天灾人祸的郡国,这两项数据的增减将决定着太守国相这一年的政绩如何。
上计是今年的最后一件大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辩顶多规划一下明年要做的大事,至于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秋日的第一场雨预示着夏日的离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汉室自上而下,便已经要为来年做准备了。
等到刘辩批阅完文书,见到董姮欲言又止。
他心中有所猜测,笑着说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朕又不会吃人。”
董姮犹犹豫豫,轻声细语:“妾……家父前些日子做了错事,听信罪人之言,太皇太后知道后已经责骂过他了。”
“哦,原来是这事,朕都要忘了……这算什么,他只是将自己听到的事转述给朕罢了,朕怎么会怪罪呢!”
刘辩拉着董姮的手,安抚道:“阿姮你要这样想,如果朕去怪罪一個对朕说真话的人,以后还会有人敢对朕说真话吗?”
董姮眼睛一亮,神情中带着几分雀跃:“真的吗?那妾就放心了。”
刘辩点了点头,到了该安寝的时间了。
……
曹嵩在京城的住所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随之竹纸专卖的消息传开,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马车甚至一度将巷子给堵住了。
曹嵩的礼物受的手软,嘴都没合拢过。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拜访他是为了什么。
曹嵩一直觉得他在赚取钱财上很有天赋,是个天才。尤其是买了个三公这一决定,简直是神来一笔。
从天子那儿接过了售卖造竹纸之术的重任,他便一直苦思冥想。最终从盐铁上得了灵感。
盐铁曾为国家专卖,到现在盐铁经营下早已被放到郡国。曹嵩觉得竹纸也可以专卖,考虑到物以稀为贵,他毫不犹豫地将郡国专卖改成了州专卖。
“贤侄啊,有些事懂得都懂,贤侄不懂的话老夫也不好私相授受,不懂老夫也没办法……”
说话间,曹嵩将袁基送出门去。完全不接袁基打听豫州竹纸专卖事宜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