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49节

  中二千石的俸禄为每月九千钱加九十石粮,快够一户五口之家用两年了,但要供养袁术一家主仆的生活,能维持个三日稀松平常,能维持五日便算节省了。

  不过袁氏本就不差钱,袁术也从未因为钱而烦恼。

  袁基可以想象,当袁术知道自己被断了钱粮后,受不了简朴的生活,从而内心崩溃的情形了。

  他回想起了袁术幼时曾在他面前为了喝一杯蜜水,又哭又闹、呜呜呜的可怜样子。

  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袁隗看着倒也没说什么,问道:“你应当也听闻甄俨和麋竺在打听曾来往过西域的商人吧?你有何想法?”

  “我以为天子约莫是想要西域商路之利。”袁遗说着,忽看向袁隗,“叔父的意思是,我袁氏也要插上一手?”

第258章 我袁术就是饿死

  “依老夫之意,不妨支持一二。”袁隗说道。

  因为刘辩的关注,袁隗专门了解了一些过去往西域贩卖货物的情况。

  一般来说,过去汉商一般会将货物运至敦煌郡,在当地同胡商交易。其中最值钱的货物便是丝绸,能从胡商处换得西边的良马、香料、以及黄金。

  袁隗从手旁的一处小盒子里掏出一个比五铢钱稍大一些的东西,递给了袁基。

  “此是白银?”袁基接过,却见其中一面竟刻着一个瞧着是胡人装扮的人头。

  袁隗点头,说道:“此物乃是有人听闻老夫打听西域事后献来的,其是西域之西安息国的银币,据说安息国还有铜币,与我汉家之五铢钱有几分相似,其中间皆未穿孔。”

  本质上,目前汉室能被称之为钱的只是武帝时定下的五铢钱,当然,黄金和布帛在现实中都能当钱来用。至于白银,目前更多地作为一种贵重的物品存在。

  袁氏不缺丝绸,原因在于此时的乡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庄园经济——依照汉家律法,奴婢的算赋与商人一样,倍之,但奴婢却是不用服徭役交更赋的。

  由此,便催生出了一项极具特色的商业活动:有百姓自愿成为大族奴婢以逃避徭役更赋,并参与商业活动,如开矿、纺织等,借此获得的收益比耕地强多了。

  此事的前提便是要让百姓相信,他们所投身的大族不会真把他们当做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奴婢对待。毕竟,虽然汉律仍有保护逃脱了徭役更赋的奴婢的规定,但实际上,很难执行。

  而以袁氏在地方上的声誉,恰好满足这一条件。

  袁基也明白这一点,认可袁隗的判断,就算亏了,袁氏也赔得起。

  袁隗见袁基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省心,心中满意之余,不免对袁术更加不满。

  袁隗心中一直在害怕一件事情,虽然现在袁氏一直在鼎力支持天子的政策,但他很怕有一天袁氏没用了,天子会记恨他曾经做过的事,从而报复袁氏。

  所以他做了应对,要一直让天子觉得袁氏有用,要让袁氏变成天子不能除去的手足。

  而袁氏,未必不能借此成为遥遥领先的天下仲姓。

  这是袁隗现在的野望。

  ……

  “苍髯……”

  河南尹府,袁术想到第一时间来关心他的袁胤,终究没把脏话骂出口。

  在知道宗族断了供给给自己的钱粮后,袁术不可谓不恼怒,他的叔父袁隗行此釜底抽薪之举,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袁术袁公路,堂堂河南尹,名扬四海,当世之能臣,治下政通人和,如今竟要连蜜水都喝不起了。

  毕竟,这是一位在逃亡路上都还不忘想着喝蜜水的主,后因找不到蜂蜜,感慨呕血而死。

  袁胤哪里看不出袁术的愤怒,可子不言父过,他只能尝试着解释:“阿兄,其实阿父只是想让阿兄明白吾等所用,皆族中辛苦所得……”

  但他这话显然没啥作用。

  袁术猛然立起身,说道:“我袁术他日就是饿死,也绝不会低头的!”

  袁胤听得此话,却是一脸地佩服:“不愧是阿兄!”

  他就不敢这么做。

  袁术既然做下了决定,便叫来妻子,准备雷厉风行,当日就开始。

  袁术之妻也是出身名门,因嫁妆丰厚,她便建议说:“君今有难,妾颇有家资,岂能袖手旁观?”

  袁术傲然道:“大丈夫立于世,岂能用妇人的家私度日?”

  却是他明白,此事非一日之功。他夫人的家资再丰厚,也终归是坐吃山空。

  且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方式表达对袁隗的抗议,变卖家产、用妻子的嫁妆等等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难道他只用自己的俸禄就活不下去了?

  袁术很快叫来家中管事,亲自安排,分别减少各处的支出。

  可刚一算账,袁术就发现,好家伙,按照他府中的仆从数量,光是每月供给仆从的月钱和吃食,就已经占他俸禄过半了。

  理论上身为奴婢的仆从是可以白嫖的,但实际上,不给月钱,如何能让仆从尽心尽力。

  袁术心一横,唤来袁胤,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一半奴婢转送给了袁胤,根本不容袁胤拒绝。

  就这样,袁术快刀斩乱麻,一一吩咐下去,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省钱。

  在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袁术马上就察觉到了改变。

  首先便是每日饭食的口感和种类肉眼可见的下降。

  倒是他的妻子用着自己的嫁妆,吃得豪华依旧。

  袁术嘴上说着不吃软饭,但身体却很诚实。之后每日回府,但凡是饭点,都往他妻子处去,而非像以前一样一直在他宠爱的妾室那里,倒让夫妻感情好了不少。

  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麻烦事还不止这一点。

  没几日,袁术正要骑着他当前心爱的高头大马外出去乡里巡视之时,忽然发觉自己的爱马竟然无精打采。

  “谁敢欺负我的马!”病了竟还被送到他面前,这叫袁术如何能忍?

  他找来管事,管事推给马夫,负责饲养马匹的马夫又把责任推给了管事:“主人,非是小人怠慢,实在是每日的粮食只有以前的三成,马儿食不饱,才显露疲态。”

  没办法的袁术只能恢复过去喂马的粮食供给,他的马儿可不比仆从,可以随意送人。

  袁术向来爱华服,对他来说,衣服穿过一次便是旧的了,常常穿旧衣服的他本就已经很节俭了,而今更是没有了添新衣的钱财,心头说不出的憋屈。

  且在失去了近半奴婢后,袁术逐渐察觉到了人手的不足。

  也就是住的地方是在河南尹府,还有在府中服徭役的百姓能为其办些私事。

  这是一件说出来容易引人攻讦,但实际上许多官员都会或多或少用到。

  以往袁术有钱,自然是觉得这些黔首不如自家的仆从贴心好用,满不在乎,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袁术开始犹豫起来了。

第259章 崔琰的答案

  一方面这种事名士向来不屑为之,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而另一方面,却是极为现实的府中人手不够维持他原本像模像样的生活。

  袁术纠结之间,正当他准备咬咬牙挺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都不用他吩咐,他府中的仆从便驱使府上的徭役做事了。

  他叫来管事询问此事,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怒交加的答案——此前府上一直这么干的,只是他袁术不知道罢了。

  惊怒之余,袁术索性听之任之了。

  反正以前这么干也没出过事。

  就这样,袁术坚持了一天、十天、二十天过去了。

  袁术便有些受不了了,先是他不愿每晚在他夫人处过夜,而他妾室那里的吃食……对于袁术来说,吃多了味同嚼蜡,谁让那些他爱吃的珍馐被头脑发热的他第一时间划掉了呢!

  朝令夕改,他袁术不要面子的吗?

  可面对那些与他一同“受苦受难”的一众妾室,袁术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

  出行的随从减少了,每日都穿旧衣服,他袁术已经至于此了,现在的他可不是为了他自己。

  次日,袁术叫来袁胤,犹豫了半晌方才把话说出口:“承续,借点钱。”

  从袁胤处得知袁术的现状,袁隗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

  袁隗对袁术的根底一清二楚,袁术真配得上现在外界对他的赞誉?

  ——一个素来奢靡的名臣?

  哪怕用的是自家的资产,也足以引人诟病。

  之后袁术要么低头认错,要么改变奢靡的习惯。

  至于最坏的情况,袁术利用职权贪赃,则是他最近一直警惕的事了。

  好在袁术没走这条最遭的路。

  袁隗心中未尝不希望袁术能真的坚持住,从而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出来。甚至于哪怕汝南袁氏为此分出一支也未尝不可,毕竟汝南袁氏本就来自陈郡袁氏嘛。

  尤其是在袁绍因为何进之事前途无亮的情况下。

  奈何!

  袁隗不后悔做下此事,袁术本人随着外界的吹捧愈发膨胀,是时候让他冷静下来了。

  ……

  太学之中,正有三人相对而坐。

  坐在上首位置的人名叫臧洪,他左右手边分别是陈容和崔琰。

  三人皆有太学出身这么一个共同点,其中臧洪与陈容是在太学的老相识了,二人不仅是同乡,陈容堪称臧洪的迷弟。

  而崔琰作为郑玄的弟子,其太学生的身份更像其参加昔日第一场太学策试的过度。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乃是因为陈容的缘故。

  话说当初的首次策试,崔琰与陈容皆名列前茅,又一同请求去远一些的乡中任职。

  在之后的时间里,两人的升迁之路相差无几,先是成为离雒阳较远县下的乡中有秩,后来三辅移民屯田,作为佼佼者的他们皆受命参与其中。

  此后组织帮助屯民分配田亩,修建房屋,皆有他们的身影。

  本来今岁三辅再次丰收之后他们便该动一动了,不曾想右扶风发生了地震,他们作为灵活的救火队员也出现在了受灾最严重的杜阳县。

  并在灾情得以平复之后得诏回京。

  崔琰与陈容便是在这段时间结下的交情。

  对于他们来说,参加策试后的两年多时间里的经历,只怕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

  倒是毛方,如今尚留在右扶风,成为了杜阳县的新县尉。

  臧洪此来雒阳,乃是因为他历任即丘长,开阳令,在任上政绩斐然,得到了多方称赞,遂被朝廷征为议郎。而今故地重游,颇有一番感触。

  而崔琰和陈容出现在此处,实则是因为他们回京之后得到了新的任命,但究竟该如何去做,还有一些说头。

  实则是双方偶遇,臧洪与崔琰才坐下相交。

  谈论经典。

  陈容当太学生时通了三经,崔琰师从郑玄,臧洪则是走得童子郎成为郎官,少通经学,三人皆是有实打实的经学造诣之士。

  陈容作为两边都认识的人,在论经许久之后见互相都熟络了些,方才提起正题,言辞恳切地请教道:“吾等得诏,乃是入西园军中,教校尉以下不识文字者,又有上奏之权,可言军中弊病,却又不许干涉军事……我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思得的个中缘故不能自圆其说,还请季珪兄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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