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79节

  “好,元常有公心,老夫绝不会让元常难做……”董卓大笑着说道,然后他把钟繇拉到一旁,小声问道,“那叫什么援的,和你隔了几层亲?”

  钟繇面容愁苦,叹息道:“郭援是繇亲姊之子,前岁入了太学……此前我千叮万嘱,不可妄议政事,唉,谁曾想……”

  他知道以董卓的风格,势必是要替他徇私的。如此,他必然要承董卓的情,否则他总不能故意让狱卒们在审讯用刑的时候特意对郭援下重手吧!

  想了想,钟繇决断道:“事不宜迟,下官这便入宫!”

  以他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受董卓的恩惠。

  董卓看起来并不在意,还亲自为钟繇叫来了廷尉府公用的马车,并承诺道:“元常放心,在你回来前,郭援一定和进来时一个模样!”

  钟繇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留下董卓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良久,董卓来到诏狱,随手拿过一条鞭子,口中高呼:“将那个叛徒带来!”

  作为廷尉府的属吏,此人深知董卓的手段,根本不等董卓动手,便开始一五一十地交待起来。

  但此时的董卓根本不在意此人在说些什么,连问也不问,只想着先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

  等到董卓打够了,望着遍体鳞伤的属吏,他命人将之解下丢在地上,自己不也在乎地上的脏污,坐在属吏旁边同样不问问题,只道:“事无巨细,全交待了吧!”

第315章 光禄勋

  近日来雒阳乌烟瘴气,校事部毫不掩饰地展露爪牙,来自大将军府和骠骑将军府的部曲们肆无忌惮地抓捕士人,一时间卫尉的诏狱快要被塞满了。

  在一些年龄够大的人眼中,这一切预示着俨然一场小型的党锢之祸正在酝酿,也就是现在还没涉及到高官。

  光禄勋刘弘便是这样的一位。

  刘弘很早就上书劝谏天子放人并解散藏在两府将军部曲和卫尉身后的校事部。

  已经有人明确将校事部同当初武帝时的绣衣使者联系到一起,尽管前者完全没有绣衣使者持节这么大的权力。

  这一日,正值休沐,刘弘却没有休息,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讲经。

  其中少不得借着经义中的内容也讽刺校事部的存在。

  没错,在汉室,高官的闲暇时间传授经义是一件并不算罕见的事情,甚至其中有所成者,还会成为一桩美谈。

  至于因弟子门徒所衍生的裙带关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自中平五年就任光禄勋以来,刘弘已经在光禄勋任上干了快五个年头。

  他手中最重要的权力便是考察三署郎官,虽比不上后世的吏部尚书,但也是极为关键了。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刘弘正说着经义,却听到一阵吵闹声。

  见有弟子被吸引了心神,刘弘咳嗽了一声,他的弟子纷纷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样,但外表收回来了,内心却没有。

  刘弘却不管这些,继续说着圣人之言。

  说话间,刘弘眼睛的余光瞥到他家中仆从将作为他名义上下属的谒者仆射陈琳带了过来,他依旧没有理会,继续讲着自己的课。

  天子出,则谒者仆射奉引。陈琳容貌俊美,素有才华,文章秀美,只是过去天子少有正式外出的时候,所以即便陈琳是在天子登基之际作为第一批郡国举荐上来的名士贤才,又曾是何进的府属,依然缺少存在感。

  有表现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刘公,陛下来了!”陈琳拱手道,“请刘公与下官一同出门迎接。”

  刘弘的话语一顿,此前保持的仪态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看向坐在院中的弟子们,有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刘弘吩咐道:“天子驾至,今日讲学便到此为止,尔等皆散去吧!”

  “刘公且慢。”陈琳赶紧阻止道,“陛下听闻刘公在公事之余时常讲学,正想听一听,刘公的弟子陛下也想见一见,还是都留下拜见吧!”

  “不然知道的明白是刘公担心他们君前失礼,不知道说不定还以为是刘公的弟子中有见不得人的呢!”

  刘弘脸色一沉,陈琳这饱含内容的讽刺击中了他心中埋藏最深的忧虑。

  话已说到此处,他的弟子们显然已经离开不了了。

  “如此甚好,我等当出大门迎接陛下。”

  刘弘说完,还没走两步,就见羽林郎等天子近身护卫已经进来履行职责了,尤其是刘弘教学的这个院子,被围地严严实实。

  见状,刘弘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他知道,事发了。

  要说心中没有半点恐惧是不可能的,但当初做下决定,他便预想过今日的到来,而今刘弘面对刘辩的骤然起来,心惊之余却没有那么慌乱。

  总归,还能见天子一面。

  赵云配合贾诩执行任务去了,这一次,刘辩身边跟着的是关羽。

  同样安全感满满。

  但刘辩的心情却很复杂。

  刘弘在九卿之中算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刘辩对他最深刻的印象是当初在调查王芬谋反案时,兼任太子率更令他刘弘曾经劝诫自己不能派当时作为东宫属官的贾诩和赵云参与其中,刘辩没听他的。

  之后便是曹嵩代为太子率更令,刘弘在光禄勋位置上规规矩矩,不算出彩,但也没出过事。

  他在刘辩心中是个传统的士大夫,然而……

  实际上,在羊续病倒之后,谣言的发酵传播太快了。

  羊续是在司徒府病倒的,知道他病倒消息的人不过是司徒府的属吏和各处高官,无论是谁干的,其能量不小。

  

  “我从未怀疑过刘公……我原本还犹豫要不要见刘公一面,最终还决定来了,朕想问一问,为什么?”坐定之后,刘辩质问道,“传此谣言,除了危害社稷,还有什么用处吗?”

  刘弘答道:“非是谣言,此乃天意!国家天灾人祸不断,马、羊、樊三人却眷恋三公之位,该有此劫,只是樊陵躲过罢了!”

  刘辩的怒气值一下子被提起来了,他此前怎么没注意到刘弘有这么神神叨叨的一面?

  “那你知不知道,太尉公为了应对流言,强撑病体,原本已经快要痊愈的他又病倒了?”

  刘弘依旧嘴硬,强调道:“正是天意昭彰!”

  刘辩有些恼怒,前几代皇帝杀人不眨眼,刘辩想要维持国家的稳定,他不想杀人。

  但总有些人,不见到血,是不会长记性的。

  刘辩觉得自己前来就是个错误,他也不打算跟刘弘废话了,正要起身。

  可刘弘却有话说:“陛下,日过中天,物极必反!”

  “眼下各处整顿吏治看似如火如荼,实则是烈火烹油。国家岁收看似增多,人口看似恢复,但天下之财有定数,国库多一些,百姓手中便少一些!就是雒阳大治,不也有因交不起赋税逃为流民的百姓吗?”

  刘辩反问道:“流民的出现,是交不起赋税,但在交不起赋税前,他们的田亩是如何一步步消失的?朕的新政,正是要减少流民的存在!”

  “公为九卿,当知国家弊病在何处。一味想着走老路,行掩耳盗铃之事粉饰太平,问题便能解决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辩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他此来也算是对外做了一個姿态。

  他起身离开,只留下刘弘在背后喊道:“陛下看重功利,他日朝中尽是功利之辈,百姓如何安康?”

  刘辩走后,光禄勋刘弘被收入卫尉诏狱,诛杀,其妻、子徙边。

第316章 郡国学校

  初夏不是杀人的季节。

  奈何天子想杀人。

  刘弘是好歹是九卿之一,要给些体面,但他的那些参与了其中的弟子就不同了,包括一些在宣扬“马日磾、羊续贪恋权位受到天谴”最欢的士人,一股脑地被拉到了雒阳东边的马市。

  当然不是游街示众,只是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罢了。

  一些从犯或是徙边,或是劳役。

  一时间,整个雒阳都安静了许多。

  人们终于意识到,即便不动用宦官,天子之怒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虽不至于人人自危,但一些惯于口嗨之人,在说话前总要思量一番,摸一摸脖子。

  在朝臣们看来唯一够资格够能力阻止天子的太傅卢植,整个过程汇总都对此事避而不谈。

  实际上就是默许了。

  从公心来说,与太傅、帝师的身份相比,卢植的家族对他来说完全称不上负担,谈不上既得利益者,顶多称得上潜在的一员。

  从私心来说,马日磾是卢植的好友,尽管这两年在政治见解上有些分歧,然君子和而不同,两人至多为了避嫌减少了私下来往,友谊并未因此而动摇。

  刘弘毁坏国家大略,还直接导致了马日磾再度躺在病榻上,卢植没主动下狠手就已经是他高风亮节了。

  卢植对外的解释是他忙于收拾着太尉府和司徒府的两处乱摊子。

  虽然三公府有属官,某些时候三公的职权也能互通,但三公因病去其二,剩下一个樊陵因为勾结宦官的过往缺乏威望。而三公府向上配合尚书台,向下配合正处在关键时候的五州官吏任免治罪。

  倒也能说得过去。

  可其他人卢植想不见就不见了,但面对郑玄的拜访,卢植便不好推辞。

  卢植明明比郑玄大不了几岁,但相对于郑玄,却老态分明。

  郑玄原本还想就这雒阳这段时间的乱象说些什么,但望着难掩疲惫和苍老姿态的卢植,却将话咽了回去,关心地问道:“太尉与司徒皆病重,子干务必留意……”

  卢植轻叹一声,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可国事繁重,岂能放任?

  郑玄能注意到的事情,刘辩也注意到了。

  次日,云台殿中,刘辩对着卢植和何苗说道:“依照华佗之言,司徒羊公的身体短时间内是难以好转,需要静养。”

  “朕有意迁羊公为侍中,不必履职,先安心养病。迁执金吾崔烈为司徒,崔公曾为司徒,重掌公府,不至于生乱。”

  对此决定,卢植和何苗都没有异议。

  在之后的决议中,刘弘死后空下的光禄勋议定由光禄大夫、王粲之父王谦接任,其实刘辩更属意的人选是太仆黄琬,但光禄勋涉及到筛选官吏,尤其是最常见的考察孝廉成为县长,黄琬现在已经到了徐州,鞭长莫及。

  而空缺下来的执金吾和光禄大夫人选,则可以用来任命给在接下来立下功勋的内外大臣,二者不像光禄勋一样涉及到吏治,需要着急定下。

  至于太尉之职,若是马日磾久病不愈,太尉要为车骑将军皇甫嵩留着。开府将军终究是临时之举,没必要多设。

  ……

  徐州,不仅黄琬到了这里,何进也到了。

  何进考察恢复地方郡国学校的第一站是颍川。

  颍川私学最盛,但他的郡学却办得很好,受益的多为贫寒子弟。颍川太守李旻还会邀请颍川的大儒名士来郡学讲学,看起来分外美好。

  唯一的问题是郡学负责教学的文学等学识不如本地大儒,郡学的学生多向往私学,乃至于有身为郡学生却常在私学听课者。

  有问题,但可以接受。

  可是出了颍川郡,何进便感觉一地不如一地了。

  汝南郡是人口大郡,但郡学生的人数只和颍川郡相差无几,可实际上,汝南郡的人口比颍川要多上六七十万,这代表着每年多三个孝廉名额。

  汝南太守徐璆素有贤名,郡学生人数比不上颍川,但贫寒子弟的占比还是可观的,让何进对接下来的行程满是乐观。

  陈国学校虽然不太好,但因为曾经陈国相骆俊底子打得不错,也没到太离谱的地步。

  梁国相是曾经的青州刺史赵琰,他当初因为先帝东巡时治下闹黄巾而被罢免,后又被起复,他为人清廉,外加梁国人口不多,昔日遭水灾时处在上方,受灾情况算是偏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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