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245节

  念及此处,郭嘉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可惜,方才来时酒肆还要送我一坛酒,被我给拒了。”

  荀氏说道:“夫君早前曾说接下来几个月不再饮酒,妾可不愿让夫君就此食言……不如以粥代酒可好?”

  “也好,就听夫人的!”即便只是家常的粟米粥,郭嘉喝得也彷如醉了。

  粥不醉人人自醉。

  当夜,郭嘉借着“醉意”对着妻子许诺道:“夫人且等着,待我为儿女们挣個列侯传家!”

  “妾与腹中的孩儿都相信夫君!”

  听到这么让人有动力的言语,郭嘉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

  又一日,郭嘉凌晨醒来,并未叫醒妻子,而是轻手轻脚地起床,这段时间以来,这一幕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他来到办公用的临时府衙,这段时间,该整理的数据都整理地差不多了,虽然还有新人到来,但是时候将成果付诸实际了。

  果然,才来到他这边没几日的诸葛玄又被调走了。匆匆而来的诸葛玄没在雒阳待上几日,在了解了最新的迁徙百姓的安排后又被派往地方,负责南迁百姓在路上的安置。

  从黄河之北,到长江之南,这条路可不好走。

  郭嘉则在对各种数据进行核查,正投入其中时,忽听一声咳嗽,他抬起头,正要起身行礼,说上一句“马公”,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腿脚晃了晃又坐了回去。

  “奉孝,快别起来了。”马日磾连忙上前扶住郭嘉,又招呼人将郭嘉送去歇息。

  见郭嘉还要坚持,马日磾神情严肃地说道:“奉孝先睡一觉,有什么事醒来之后再说!”

  堂中忙活地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段时间,面对这么多的数据,常有人因劳累而在工作过程中倒头就睡。

  而且虽然最近几年竹纸已经逐渐推广开来,但仍不乏有记录在竹简之上的数据。竹简不仅消耗精力,对体力也是个巨大的考验。

  郭嘉也确实累了,真的倒头就睡,等他醒来时,一人连忙上前对他说道:“郭侍郎,马公正在等伱。”

  待郭嘉稍稍洗了把脸,想起在睡前正是马日磾去找他。

  ……

  “奉孝,你久在尚书台,当知各地郡国呈现的各类户籍谷粮等未必能与实际对的上号。”

  郭嘉点点头,这几乎算是共识了,就算现任不贪,也能压制得住属官,但前任呢?前前任呢?

  有些是不上称没有二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可郭嘉不理解,马日磾同他说这些作甚?他虽被借调到这里,却还是尚书郎,总不能让他去巡察各处府库吧?

  就算他愿意,他也不能抢侍御史和谒者们的活啊!

  而且,自光武以来,朝臣之间便有了默契——以三公府为首的外朝不能插手尚书台的人事任免,就算是光武帝,面对当朝太尉想要推荐尚书郎,也会毫不客气骂回去。

第414章 传承

  按理说,马日磾是侍中,算是内臣体系的一份子。

  但奈何他当太尉当得也有点久了,期间提拔了许多故吏,身上外臣的身份很难被一个侍中而遮挡住。

  就在郭嘉思索着马日磾准备做什么时,却忽然听到马日磾来了这么一句——“奉孝,你也不想自己和同僚这段日子的辛苦心血因为贪官污吏的错漏而付之东流吧!”

  这一下直接给郭嘉整不会了:这是你一个曾经的资深太尉公能说的话?

  面对马日磾赤裸裸的道德绑架,郭嘉竟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他若是个在野处士,大可以不惧威权地将马日磾怼回去,但他现在是个被借调在马日磾手底下的尚书郎。

  弱小,无助,又可怜。

  郭嘉终究还是有道德的,避不开这一击。

  他只能说道:“还请公不吝赐教。”

  反正他听马日磾道明意图又不会掉肉。

  “其实,对那些伪造账目的贪官污吏,如今事到临头追责已经迟了。且如今时不我待,一旦稍作牵连,只怕连迁徙百姓的人手都未必够用。”

  “是以,当下最关键的乃是怀柔,许罪吏戴罪立功,避免鱼死网破之事发生。与百姓的身家性命相比,暂时放过些许罪吏,并许其将来以功抵过,未尝不可。”

  “当然,要是有顽固不化的,也该杀鸡儆猴!”

  这下,又把郭嘉给整不会了。

  就这,这么简单的问题,至于用身份和道德来压制他吗?

  “以下官之见,公之所言乃是良谋,为何不直接向陛下谏言?事急从权的道理陛下必然明白。便是为了百姓,下官相信陛下也会准许的。”

  马日磾笑笑不说话。

  他见郭嘉还是不理解,便知道郭嘉虽能力卓越,但在谋身之道上还差了点道行。

  不过年轻人嘛,本就不必非得如同官场名宿一般,这样也挺好!

  他遂补充道:“天子行事,需以明堂正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者,方能使四方敬服。”

  虽是事急从权,但终归违逆了法度,不适合直接捅到天子面前。

  所以,事情能做,但不能说。

  当今天子耳聪目明,是以也不能刻意瞒着天子,这是取祸之道。

  且大概瞒不住。

  是以,需要有人向天子透露,却又不能被记录下来。

  郭嘉,便是马日磾选择的人选。

  郭嘉在马日磾手底下做事的这些天里,马日磾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太稳重的尚书郎做起事来竟出乎他意料的稳妥。

  怪不得能得天子看重。

  这也让马日磾起了爱才之心。

  不然,对于故吏众多的马日磾来说,向天子暗中透露此事,选谁不行呢?

  要是放在以前,他会更偏爱类已的人才,一如受他提拔的赵昱。现在他大概是经历的多了,对于郭嘉这种与他性情不大相同的,也能好好欣赏。

  至于所谓的尚书台中的颍川乡党的说法,马日磾并不在意。

  君子之交,志同而道合,有何不可?

  他与卢植、杨彪等人也是好友,但他们并不会只因好友关系而放弃在政见上的分歧之处。

  ……

  “好,朕知道了。奉孝替朕传個话,就按照马公说的去办。”

  刘辩再度莅临他的尚书台。

  在见到郭嘉后,刘辩总算明白为什么早些时候马日磾见他时用言语来暗示他来一趟尚书台了。

  正如郭嘉所言,事急从权,孰轻孰重刘辩还是分得清的。

  说句不好听的,受限于人力和技术条件,反贪腐是永远都反不干净的,更别说封建皇权本身就是最顶级的特权。刘辩不得不对一些现象先做妥协。

  而他也很明白马日磾等人绕了这么一个大弯的原因——大臣们可以为此向罪吏妥协,但天子不行。

  至少明面上不行。

  见郭嘉答应地干脆,刘辩问道:“奉孝近些时日被借调至在马公处,感觉如何?”

  “陛下如方才一般,也要听实话?”郭嘉在刘辩面前维持住了大半的本性,并不拘于小节。

  “当然!如今四下无人,便是奉孝在此向我吐槽马公,也绝不会入第三人之耳……不知何为吐槽?约莫是调侃?讽刺?”

  郭嘉说道:“不至于,还不至于讽刺,马公这段时间统筹各处,绝不会比我们轻松……”

  “就是……总感觉马公在把人当成牲口来用……”

  郭嘉还是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刘辩笑了笑,郭嘉当局者迷,还没看出马日磾的意图。

  近些年马日磾的太尉府走出了多少官吏?若郭嘉能继承马日磾的政治遗泽,将来的仕途会好走太多。

  虽然有刘辩在,以郭嘉的起点,他的仕途本就未来可期。

  刘辩也没打算插手其中,顺其自然吧。

  河内郡。

  赵威孙刚刚安排好家境不佳的族人们在名义上分持他家的田亩,就接到了来自黎阳营的紧急军令,黎阳校尉淳于琼命他限期回营待命。

  军法可比民法严苛多了。

  譬如陈胜吴广起义时的“失期当斩”便是军法,别管陈胜吴广的性质够不够得上触犯军法,这条军法本身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仍发挥着作用。

  本就是监军谒者出身的赵威孙对于军法不敢怠慢,只得停止搞事,匆匆叫停了各种安排。

  但对于分持田亩这一项,赵威孙却未曾叫停,直接在温县的官册之上完成了田亩的更替。

  这种动静并没能瞒过钟繇。

  但钟繇对此却无动于衷。

  其属吏,将此事告知钟繇的温县人常林不解,问道:“府君既然知道了赵威孙的作为,为何要放任他而不早做准备呢?”

  钟繇却反问道:“伯槐,我且问你,陛下为何要在此时推行新税制?”

  汉家的很多问题有识之士皆能看出来,常林仕魏时历任九卿,自是不缺见识:“因为许多百姓的田亩产出不足以负担赋税。”

  “是啊,但现在,至少赵威孙的贫寒族人们已经有田亩了。”

  “可这些田亩还是属于赵……”常林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已经明白了钟繇的意思。

  少时家贫的常林很明白这些田亩对人的吸引力。

第415章 食蝗

  光熹五年,三辅旱,蝗虫大起。

  帝入苑视麦,见蝗虫,掇数枚而咒曰:“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

  将吞之,左右遽谏曰:“恐成疾,不可。”

  帝曰:“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

  ……

  雒阳城外,平乐观前。

  昔日用来阅兵的高台,如今四周围站了许多百姓。

  如今雒阳已经出现了飞蝗的身影,百姓们都听说了,天子今日要在此与朝臣共食蝗虫!

  这是于禁第二次见到天子时的情形。

  负责外围卫戍的他远远地看着天子率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烤过的蝗虫放入口中咽下,围观的百姓们山呼“万岁”,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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