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308节

  落魄了,家人们。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中有远亲。”

  听着王粲用来自嘲的话,魏延有些不解:“王君,我曾听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君如今只是名义上的被贬,前途似锦,何必要让自己在家中声名狼藉呢?”

  王粲闻言,微微一笑:“文长不觉得近日来清净许多吗?”

  魏延心想——“清净是清净了,可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落魄了,不嫌丢脸吗?”

  这话他是不敢当着王粲的面吐槽的。

  但王粲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说道:“此时弃我而去者,皆趋炎附势之徒,有何可惜?且不说我知道自身的才能将来必然会得到重用,就算当真落魄了,我亦能甘之若饴。”

  “所谓宠辱不惊,文长,你这修行,还不到家啊!”

  魏延又忍不住在心头吐槽——“你这出身富贵的豪族子弟,焉能体会我这贫民的心境?”

  不过他瞧着王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十分丑的面容和身形,忽然觉得,王粲或许真有这心境。

  顺带着教育了一次魏延之后,王粲才解释了真正的原因:“家父先为光禄卿,现为少府卿,我若不如此做,只怕旁人还当我是前途光明的九卿之子,如今不过失了些名声,却能让人不在意我,有何不可。”

  魏延听了,称赞道:“君为了国事,视功名为粪土,当真我辈楷模!”

  换他要在家乡承受污名,他不一定能做到。

  王粲闻言摆了摆手:“没这般夸张,以我的才能,若想扬名,再写篇传遍四海的文章就行了。”

  魏延:???

  望着王粲那张带着笑容的丑脸,他沙包大的拳头忽然有些痒。

  王粲似也感受到了丝丝杀气,他很明白跟魏延这样的人相处,需要见好就收,以免对方被刺激地炸毛。

  他又说道:“单就我族中的情况,佃户们生活如何?”

  提到这个话题,魏延嘴角抽了抽,说道:“单就地租而言,君之族人中倒是有些善人。”

  王粲抿了抿嘴,他听出了魏延的画外音——剩下的那些称不上善人的……

  “文长直言便是。”

  魏延说道:“因佃户状况不同,所交田租亦是不同。”

  “若耕牛、农具等皆自备,田租约莫在五成,因田亩不同未有定制,但我问了一遍,没有超过六成的。”

  “至于要租用耕牛者,则需再加上一成。”

  “倘若连农具、种子都买不起,房子也无……只有人在,这种一般就得七成了。不过落得这般境地,大都找机会卖身为奴了。去年之后,尚未卖身为奴的,大都往南方去了。”

  魏延最后总结道:“有牛者五成余,无牛者六成余。”

  “怪不得蔡氏能出皇后呢!”

  他们此前见陈留郡,见到耕种蔡氏土地的佃户,其田租与朝廷的屯田相似,有牛者收四成半,无牛者收五成半。多出的半成乃是要交给朝廷的租税。

  王粲听了,未免有些赧然。

  

  他离开时还年少,对于族中田亩之事了解的并不多。

  他起先见蔡氏做的如此之好,认为他山阳王氏也是郡中大族,备受诗礼熏陶的君子之家,不说做的比蔡氏更好,起码别差太多啊!

  但眼下看来,差得可多了。

  魏延头一次见王粲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细细观察想要牢记在心的同时,也不忘安慰道:“君也莫要太惭愧,此非君之过。”

  “昔日我在家乡之时,便是不用租耕牛的,田租也得有个六成乃至于更多,那时还有算赋更赋,逼得人不得不卖身为奴。如今六成左右,已经能让人活得下去了。”

  活得下去……

  王粲忽然觉得这四个字分外刺耳。

  当日,他就见了族老们。

  “昔日我家往雒阳,家中田亩皆交由族老们代为打理。”王粲宣布地很是干脆,“而今大势所趋,这租出去的田亩,所收田租得降!至于标准,便以皇后之族为准。”

  “仲宣最好再考虑考虑?”

  “不,我心意已定!”

  眼见着王粲一副铁了心的态度,族老们毫不客气地指责起来——“仲宣不曾当过家,不知这谷粮来之不易……佃户们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必平白损耗这些钱粮?”

  “仲宣可曾与汝父商量?”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你家的田租降了,其他家的佃户知道,未免会心有不满……”

  王粲等到族老们说了一通,强调道:“就按此法来办!我家的田,田租便该如此,至于阿父,我自会写信告知阿父。”

  眼见着族老们还是不服,王粲说道:“我是得罪了雒阳权贵,但这不意味着我软弱可欺!”

  族老们这才想起,就算得罪了人被贬官,王粲也还是琅琊国长史,是他们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只当王粲人傻钱多,不复多言。

  事后,王粲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昨天发错那一章改完了

  实在抱歉,人晕了,点章节目录刷新一下就行

第508章 辽东

  雒阳,刘辩看着王粲送回来的东西,哑然失笑。

  王粲此去查许攸旧案,主业没有半点进展,但为刘辩探查地方度田下的实情却屡屡能从刘辩所没注意到的地方给他提醒。

  尤其是佃户的待遇。

  在土地兼并严重的当下,佃户的存在是必然的,想在这个时候斗地主分田地根本不现实,因为刘辩自己就是天下最大的地主。

  而王粲则给了刘辩一个不动用强制手段就能促进地主们主动调整田产分成的办法——竞争。

  移民工作不能停!

  而且,能移民的地方也不止会让北方人水土不服的南方。

  如幽州,虽然因为气候的缘故粮食亩产量不足以和南方相比,但因为鲜卑多年寇边等缘故,这些地方人少地多。

  现在汉军雄起了,靠近的边地的地方也可以迁徙百姓安居。

  起码就幽州度田的数据而言,如上谷郡、右北平郡这样以前时常面对鲜卑乌桓袭扰的郡,经过度田清查后人口竟还不到十万。

  当然了,上谷和右北平已经是幽州人口最少的两个郡了。

  以整个幽州而言,再安排個百万人绰绰有余。

  只是幽州毕竟靠近边境,还需要多搞一点优惠移民政策。

  到时候,多开发几处可以屯田移民的地方,缺乏资产的佃户们就可以享受在国企支持下的市场化竞争了。

  不说把田租分成降到跟三辅的屯田一样,起码跟蔡氏那般加个半成,刘辩觉得还是有机会做到的。

  带着这样想法,刘辩看着幽州的地图。

  他隐隐想起,刘虞主政幽州期间,就接纳了许多来自于各地的流亡百姓和士人,并让他们在幽州安居乐业。

  这么一想,刘虞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唯一需要忧虑的就是刘虞在幽州任职的时间太久了。

  ……

  就在刘辩心心念念着幽州之际,在辽西郡整备兵马的护乌桓校尉赵云忽接到了属下的通报,言说辽东郡竟遭受到了东边高句丽国的攻击,辽东太守邹靖遣使前来求援。

  赵云听到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简直是不敢置信。

  任职护乌桓校尉后,他在刘虞派来的阎柔的帮助下很快就对周围各方势力有所了解。

  高句丽在他心中只是个撮尔小国罢了,他怎么敢挑衅大汉的?

  不止是赵云,就连素通辽东事务的阎柔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阎柔马上意识到了机会。

  他对赵云说道:“校尉,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啊!”

  “以前高句丽虽是小国,但却对我大汉恭敬有加,岁岁朝贡。如今他既然敢出兵袭击辽东,便有了讨伐他的理由。”

  “而且校尉自去年开始便一直整军备战,正该应在此时啊!校尉,这可是开疆扩土之功啊!”

  然赵云之所以是忠肝义胆的赵子龙,岂会因名利而误了正事?

  他对阎柔说道:“高句丽一向恭顺,如今反常,势必有因。”

  “要么是高句丽国内有事,要么是辽东郡中有事。”

  说到此处,赵云想到阎柔此前曾跟他介绍的——辽东有大族公孙氏。

  而且他听说因辽东的人口不少,度田颇有阻力……

  他不禁心生怀疑,莫非是与豪族勾结外敌有关?

  阎柔建议道:“校尉,如今辽东有事,不妨先带兵至辽东察看,同时以公文报于刘幽州。”

  “无论是高句丽还是辽东有事,一去便知。”

  赵云思虑之后,觉得阎柔所言很有道理。

  自从去年面见过天子之后,赵云就做好了时刻出兵平叛的准备。

  如此举动,倒让他所在的辽西郡的度田工作十分顺利,虽然地广人稀的辽西郡度田本就不难。

  如今想要出兵,几乎当天就可以出发。

  不过赵云还是留了一日,安排好了他走后的事。

  次日,他便带着阎柔和辽西乌桓大人蹋顿领军出发。

  所率三千余骑兵,除了五百本部兵马外,余者皆是乌桓人。

  赵云早就在乌桓人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并不觉得担忧,而阎柔与乌桓人也一向交好。

  因事发突然,赵云并没有耽搁时间,没几日,就抵达了辽东。

  然后,他就见辽东百姓秩序井然,全然没有受到袭击的慌张。

  

  当他问及途径之县的县长时,才知道高句丽的确袭击了辽东郡,但打完之后,直接撤了。

  更多的,县长就不知道了。

  高句丽人打完就跑?

  赵云虽不明白其中内情,但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不妨顺便带着兵帮助辽东太守促进一下度田工作的顺利进行。

  于是仍继续带兵前行。

  好在并未走太久,他就等到了辽东太守派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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