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307节

  魏延听到这话,一时如雷贯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王粲拜道:“多谢君不吝赐教!”

  “小事,也是你有悟性。”王粲摆了摆手。

  魏延则效仿方才的王粲向四下望去——如今已是初春时节,草木开始发芽,路边田地里的麦苗郁郁葱葱,一片繁荣景象。

  看完一圈,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焦躁不复存在。

  这或许是王君故意告诫他的吧?

  而王粲则眨了眨眼:他竟然信了?

  ……

  重启许攸之案只是个插曲,刘辩的重心终究还是要回到度田上来。

  度田之事所涉繁杂。

  即便刘辩很不喜欢一层层的叠加监督,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以河间王刘陔为代表的宗室、以董卓为代表的干吏、以袁绍为代表的名士……

  复核之后,还要复核。

  这将会是光熹七年仍要继续的大工程。

  为此,刘辩已经做好了效仿光武帝,杀一批度田或是监察不力的二千石、刺史等高官。

  只是目前第一批复核的结果还没出来,而领头的董卓早就忍不住喊打喊杀了。

  一些乡吏看到朝廷复核度田成果的力度后,还想要补救,如此,罪责还能稍轻些,可若是执迷不悟的——“陛下,兖州陈留、济阴、山阳三地已粗疏复核过一遍,地方田亩和人口大都与乡里对得上。三郡国共查证小吏失职者百零三人,其中与人勾结隐没田亩、证据确凿者一十三人,皆坐死抄家,妻子流放边地。余九十人,视失职有差,流放至考评下等……”

  刘辩听着董卓的汇报。

  虽然他已经要求根据小吏的罪行来判定处罚,像那种一里之中漏了些犄角旮旯的田亩这种无心之失,自然不可能处以流放之刑,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刑罚过重的问题。

  但这已经是他所能维持的最好结果了。

  “准卿所奏!”

  董卓继续奏道:“经查,东郡聊城县长收受本县大户钱财,于官册之上为其隐瞒三成田亩。臣以为,可囚车押入雒阳受审。”

  刘辩:“准卿所奏!”

  董卓仍在继续:“东郡太守刘翊有失察之过,臣以为,可先发公文斥责!”

  “准卿所奏!”

第505章 拿捏

  王粲与魏延相处了几日,便发现了,魏延此人的确很有潜力,一身武艺也算不俗,看得出是认真打磨过的。

  不过王粲多与孙策和马超相处,见惯了两人之间的比试,并不至于被魏延的武艺所惊叹。

  王粲觉得魏延很像马超。

  当然,不是现在的马超,而是当初他来雒阳后才认识的那个马超。

  有武艺,但鲁莽、敏感,魏延就处于这个阶段,甚至因为魏延的身份低微,他比马超更加敏感。

  而王粲并不缺乏与这样的人接触的经验,对待魏延,只两个字——拿捏。

  念及此处,王粲在心中默默感谢马超——

  “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的马超揉了揉鼻子,然后看向了身后的北军兵卒。

  他握紧了手中前头裹着白色抹布的木棍,将另一侧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大声问道:“还有谁?”

  他眼前的这些兵卒多是父死子继世代传承,对于外人素来有傲气。

  马超便打算趁着这個机会彻底打服他们。

  兵卒们见到他们曲中最能打的已经被马超三两下就给打趴下了,哪里还有人敢上去丢脸。

  随着一人喊着“军候威武!”其他人皆跟着呼喊起来。

  近年来北军出战频率虽比不上西园军,却也是有的,尤其是现在,跟着一个武力出众的军候在战场冲杀之际毫无疑问更有生机。

  马超的所作所为只是其中一出,曾经的羽林郎们逐渐在各军中站稳了脚跟。

  ……

  是夜,火把烧的通明。

  “服了吗?”

  “服了!服了!求公饶过我吧!”

  魏延见状,这才将眼前之人丢在了地上,不过眼神仍紧紧盯着……若是对方敢跑,那就别怪他下手重了。

  他口中继续不留情面的骂道:“小贼竟敢偷到了乃公头上,也不看看乃公是谁!”

  “好了,文长。”王粲说道,“你看他衣衫褴褛,想来做贼也是生活所迫吧!”

  王粲此话算是说到了小贼的心里头,他也不想着跑了,直接趴在地上哭诉道:“公说的对呀,若非饥寒交困,小人如何愿意来当个人人唾骂的贼呢。”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王粲想到了自己离开洛阳之前天子交待他时说的话——“仲宣此处,日常当低调行事,唯有如此,才能发现寻常时候发现不了的问题。”

  这是他除了查案之外的另一项任务。

  天子出巡时所见,未必是真实的民情,但他这个得罪了权臣后遭贬的官吏就不一样了。

  而今看来,果然如此,他们出河南尹来到陈留国的第一夜,借住农家,就遇到了贼。

  想到此处,王粲止住了想要继续咒骂训斥的魏延,耐心地问道:“据我所知,去年朝廷曾召集无地、少地的百姓前往南方,你既然家境贫寒,缘何不去?”

  小贼答道:“家有老母年迈多病,去不得。”

  魏延插嘴道:“君莫要被此小贼给骗了,要我说,他有没有老母在家还不一定呢!”

  小贼见状,登时怒了,诅咒发誓道:“若非担心老母死在路上,我去年早就去南面了,若我此言有假,只管教我万箭穿心而死。”

  魏延还要再说,却听王粲说道:“真假与否,一看便知。”

  “这样,若你当真是为了母亲才沦落至此,我见过令慈之后,非但不会追究你偷盗的罪过,还会因为你的孝心赠送你些钱财。”

  “如何?”

  小贼难以置信地问道:“公所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吗?”王粲昂着头,“我这辈子,最看重孝子!”

  “那我现在便带公去见我阿母。”

  “王君!”魏延提醒道。

  “明早出发。”

  听了王粲的决定,魏延才闭上了嘴。

  但他随后又尾随起了王粲:“王君,方才那小贼说话时的眉眼一看就知是假话,君久在校事部,难道看不出来吗?”

  王粲却不在意:“真也好,假也罢。他既然以此为理由,那么乡野之中总归是有此种人存在的。”

  “我想要见的,便是这些人如今如何维持生计。”

  眼见魏延面露思索之色,王粲拍了拍魏延的肩膀,说道:“文长啊,道阻且长,这一路你可要好生学,贾校尉对伱寄予厚望,我也是!”

  “多谢王君!”

  看着一脸感动的魏延,王粲心头默默念了一句——拿捏!

  次日一早,王粲一行便跟着昨夜抓到的小贼一路而去。

  小贼是本地人,对当地很是熟悉,带着王粲等人越走越偏。

  走到一些地方,枯败的野草铺满了道路,唯有中间窄窄的不长草的路段,才能证明,这里真的是被人走出来的路。

  “你这厮,还要走多久?”明白了王粲所想的魏延扮演了一个称职的黑脸。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又过了两个弯后,一行人再度见到了人烟。

  入眼的是破败的屋舍,唯有一些屋舍上还在冒烟的烟囱和旁边田地里已经长出来的麦苗才证明了这里不是荒村。

  来到村头,小贼马上大呼起来:“阿母,阿母,我回来了!”

  边喊边跑,速度还越来越快。

  魏延虽早有准备立马过去追赶,却还是被对方借着地形的优势,翻过一座墙后便不见了。

  外加魏延担心王粲遭遇危险,未敢深追,虽让小贼逃了。

  等到魏延回来时,却见王粲已经带着随从跟一位老者聊上了。

  他走近之后,才知道老者是这里的里正。

  而此地,据里正而言,多是替人耕种的佃户之类。

  正逢王粲问道:“既然是佃户,去年何不去南方得自己的田亩?”

  里正答道:“故土难离,主家也承诺了,留下来后会少收些田租。而且这里有些人还有自己的田,虽少了些,但也足以维持生计了,何必再去搏命呢!”

  “主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俺听说这可是皇后的宗族,当然不会骗人了。”

  “要是主家真不降田租……这不是降了吗?”

  “至于那小贼,自小不务正业,他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第506章 东游记

  里正致歉道:“此小辈无人管教,也时常被县乡处罚,便是杖刑、县狱也都是经受过的,只不过好不了几天就会固态萌发。”

  “绝非是我等有意包庇,还请君多多见谅。”

  王粲了然,他们昨晚抓到的那个小贼正如魏延所说,将他们引到这里只为脱身。

  而又因为这里的人是为皇后出身的陈留蔡氏耕种,一般人也不敢迁怒。

  他说道:“偷我物什的既是他,我自不会牵连别人,晚些时候我会去县寺报案,老丈若是见到了他,请转告他及时出首,方能减轻处罚。”

  随后,王粲又被里正带着参观了各处的屋舍田亩。

  佃户们生存的情况比王粲想象地要好上不少,在朝廷轮番的政策之下,他们的待遇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因为佃户有了别的选择。

  但正如王粲所问的那个问题——皇后的宗族不会骗人,但那些骗人的呢?

  佃户们缺乏反制手段。

  将此事记下之后,王粲再度东行。

  在官道之上才走了半日,他就遇到了好几匹传信的驿马,途中,在一处驿站歇息时,王粲与一人交谈,才得知了缘故。

  原来,他们传递的是对度田不力的官吏们的处罚决定。

  魏延这边则扮做随从,同驿卒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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