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320节

  眼下,他的觉得,能少死人就好。

  朱儁刚离开零陵郡,抵达长沙郡,就面临了一场里一级的械斗。

  其战斗力让朱儁看得直摇头。

  不仅如此,朱儁看的时候还不忘点评两句——这个出拳出得猛地,那个手中的棍是用来烧火的吗?

  不多时,械斗竟止住了。

  只是当械斗的双方不约而同地怒视着朱儁时,却发现朱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手持刀枪、身着甲胄的士卒。

  再然后,出现在朱儁面前的就是绵羊了。

  搞清楚了两个里的人分在一条小溪的上下游,朱儁顺手各打五十大板,裁定了他们之间冲突的责任,分割规定了溪水的用法用量,本地的官吏亭卒们才珊珊来迟。

  这时,他们看到的只是朱儁带着两里的百姓签订的契书,并打算立石以记之。

  但官吏们看到契书的内容却很无语:“这不是我们昔日曾经跟你们提过的办法吗?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那能一样吗?朱公可是去雒阳上任的太尉公,这契书是太尉公亲手所写,一式两份,俺们是要留着传家的!”

  一众官吏亭卒:合着不是我们不是太尉还真是委屈你们了。

  不过眼见着两里之间的矛盾被路过的太尉轻易化解,官吏们很配合的在一块石碑之上记录了此事。

  待到长沙郡北部,朱儁也见了见近年来在移民圈中火出圈的诸葛瑾,一番考量之下,觉得名副其实。诸葛瑾身边的贾逵也是个人才。

  若非看这里的屯田还离不开诸葛瑾和贾逵,朱儁都想现场征辟二人为太尉府属官了。

  离开长沙郡后,便是南郡了。

  在这里,朱儁又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樊陵。

  此时樊陵正在南郡兴修水利。

  “公伟且看,这洞庭湖地域广阔,历代官吏其实不缺想要利用好洞庭湖的人,只是洞庭湖涉及到南郡、江夏、长沙三郡,统筹起来十分困难,是以前人利用洞庭湖,往往很受局限。”

  如今的洞庭湖远比后世要大,南郡东侧更有一片泽国。

  樊陵继续说道:“我欲将这里的水引出,不仅能灌溉沟渠流经的土地,这片地方也将能变出更多的良田!”

  望着发自内心高兴的樊陵,朱儁一时之间忽有些感慨:“德云能一展心中抱负,造福一方,当真可喜可贺。”

  樊陵笑道:“公伟谬赞,此番公伟入京,正是当得陛下重用之时,以后疏浚河道、修建沟渠之事,少不得公伟来替我同司空公说项。”

  朱儁笑道:“德云当了这么久的司空,故吏无算,还需我来说项?不过河道沟渠涉及民生,吾在交州之时多次组织人手修建过,若有需要,必不推辞。”

  达成政治许诺之后,朱儁并未久留。

  而樊陵在告辞的时候说道:“公伟就在交州处理蛮夷事宜,就在北面的江夏郡有一处,我插了一手,公伟路过不妨看看,指正一二?”

  既是路过,朱儁自也乐得去看上一看。

  然后他就发现了,樊陵让他看的,是在半山腰的田地。

  在那里,种植并非南方常见的稻米,反而是小麦,如今正值丰收的季节。

  

  而那些收割小麦之人的穿着发饰多是蛮夷的打扮,但打下手的孩童却很像是汉人。

  忽然,朱儁听到一句喊声:“熊黑虎,汉人有句话,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皮又痒了!”

  而被追着打的少年,一身正统的汉家打扮,身着的还是儒生最喜欢的深衣,头发也束如汉人。

  而追着少年的壮年黑厮却是标准的江夏蛮打扮。不过两人虽一个瘦削一个壮硕,但看脸型却很像父子,而发言就更像了。

  看了没多久,朱儁忽然留意到有一个官吏阻止了他们,而朱儁留意到,那人腰上绑着青色绶带,这个颜色,最低也是比二千石。

  而此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两相交谈之下,朱儁才知道对方是劝农校尉枣祗,登时大喜。

  他早就听过枣祗的名字,知道正是对方掌握并推广了水稻秧苗移植之法。

  交州虽然不用此法也可以种两季稻,可提前育苗的办法在开垦新田亩之上帮助朱儁赢得了不少时间——原本只能种一季或是不能种的新开垦的土地,有了秧苗可以多种一季了。

  二人交流着心得,朱儁也知道了枣邸曾经受樊陵所托来为山中的蛮族寻找粮食增产的办法,如今是来确认收获情况的。

  等到朱儁离开江夏,在刘表派兵护送下穿越正在生乱南阳郡,抵达河南尹,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子。

  “公,好久不见。”

第526章 谏言

  数年未见,朱儁也比之前苍老了很多。

  雒阳城外,即便朱儁再三推辞,刘辩仍然拉着朱儁与他同乘一车,以示恩遇。

  这对于大臣来说,自然是极大的殊荣。

  车上,寒门出身的朱儁毫不掩饰他对于叛乱的态度:“陛下,臣来时路上,在荆州遇见了诸多事宜,臣以为,值此时刻,正该用雷霆手段,扫清诸恶!”

  在朱儁抵达洛阳之前,听闻到风声的黄琬很体面地主动请辞,由此,黄琬也步了当初张温的后尘,一跃从太尉变成了司隶校尉。

  官秩和权柄虽然都少了,但也能说得过去。

  而黄琬是因为什么而失势的,朱儁在路上早有耳闻。

  当初朱儁在平定黄巾之时,就毫不留情,如今时隔十数年,仍不改本色。

  本就连豪强出身都算不上的朱儁面对该死的豪族豪强,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只觉得皇甫嵩他们杀得太慢了。

  刘辩说道:“太尉掌四方兵事功课,今朕召卿归来,正是要卿坐镇雒阳,助四方大军扫清寰宇。”

  确认好了对未来的展望,朱儁又向刘辩介绍了他对交州的治理。

  虽然这些在朱儁的奏书公文中也能看到,但亲耳听当事人讲述,又是另一番视角。

  ……

  随着朱儁抵达雒阳,满朝公卿对于战事的口径再度统一,而朱儁也很快适应了太尉的工作。

  两日后的朝会之上,朱儁当先上书道:“今汝南、陈国、沛国、彭城国、下邳国等地乱民已成气象,当调兵先行剿灭。”

  “西园军已经休养数月,宜立刻出征,三河亦当募其优者从征。”

  位于前线的将军对于整体情况的把控未必及得上总揽全局的雒阳,还有如荀彧一般的一众朝臣辅助,刘辩当即准了朱儁所求。

  在朱儁的雷厉风行之下,原本效率就很高的中央官僚体系运转的更快了。

  黄忠等人再度出征,让吕布有些失望的是,征东将军还是被黄忠给得了。

  如此,因战事而临时设立的四征将军皆已齐备,在朝廷的指挥下,清扫雒阳八关之外的叛乱。

  而在朱儁回来之后,刘辩要轻松多了。

  他一般只需要从朱儁、荀彧、贾诩三个人提出的军略中选择出他认为最优的方案,然后拿出来讨论起可行性。而在很多时候,这三位如今称得上雒阳中央最杰出的军事战略人才所提出的方案大同小异。

  如此,刘辩连犯选择困难症的机会都没有。

  也因此,虽然前线炮火连天,但当平叛事宜步入正轨之时,刘辩反而清闲了下来。

  如今这时候,自然没时间和余力去关注什么改革,就连刘辩平日里最关注的民生,也因这场声势浩大、波及区域众多的叛乱而让刘辩不得不将民生的优先级下调一些。

  也就是三河的官吏们基础很好,其中有很多都是太学生乡吏,才不至于让受兵役最严重的三河地区演变成杜甫所写《石壕吏》的那种惨状。

  不过即便如此,转任司隶校尉的黄琬虽然放弃了公开与刘辩唱反调,却牢牢抓住了每一个与刘辩相处的机会进行劝谏。

  ——“陛下,早在去年开始,三河百姓便受兵役、劳役之苦,其中劳役远超所规定的一年一月。至于今岁关东等地叛乱以来,劳役更甚。”

  “臣自为司隶校尉以来,巡视司隶四方,见有良田荒芜,询问其主,方才得知其家男丁或从兵役从军,或从劳役为民夫,家中只剩老弱妇人,无力耕田。”

  面对痛心疾首地黄琬,刘辩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也是他还愿意听黄琬说话的重要原因。

  刘辩解释道:“卿应当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清理完了那些叛乱者,天下各州郡势必能迎来大治!”

  这番道理黄琬自然明白,但他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杀戮发生。

  眼见着天子固执己见,还试图反过来说服他,黄琬终于下定了决心,伏跪在地,决绝地说道:“陛下,臣曾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今闻陛下笃定平叛必胜,臣昧死以闻,骄兵必败,自古皆然!”

  没等天子发怒,黄琬又换了个角度劝谏道:“臣见陛下初知政事之时,凡所处之事,皆出于仁德。即便是罪人,能宽宥的,陛下便会允许其改过自新。”

  “然今日之叛乱,其中多有为人蛊惑欺瞒而无力明晰者。陛下缘何向这些人吝啬以仁德呢?”

  “如今反贼面对平叛大军,反贼胆气已丧,只需稍加安抚,定能降者如云!届时所能节省的人力、物力、及士民之性命,何其多也,伏唯陛下明察!”

  黄琬劝谏完,便将头磕在他撑着身体的双掌之上,等待着天子的回应。

  此番劝谏,他可谓是豁出去了。

  

  良久的沉默之中,黄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好,好得很!”

  即便明显听出天子话语中的怒气,可听到天子的话,黄琬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是不是朕唯有如你们的愿,你们教朕怎么做,朕就怎么做,这样才能算个明君?仁君?”

  听着天子出此诛心之言,黄琬连忙说道:“臣惶恐,臣不敢!”

  “你不敢?方才卿不是说了,朕不如以往仁德,就连在外拼杀的将校士卒,在卿这里只得了一句骄兵必败。”

  “朕看,你敢得很!”

  黄琬不敢抬头,犹自保持着伏跪在地的姿势,为自己辩解道:“臣所求者,唯愿陛下更改大略,减少杀伤,以安抚乱民为主……这些乱民在受人蛊惑之前,也是陛下的子民啊!”

  “寻常乱民自然是要安抚的,但藏在乱民之中的罪魁祸首,岂能因此豁免!”

  “司隶校尉不必多言……回府去吧,不得令,不得外出!”

  随后,黄琬听到了天子离开的脚步声。

  半晌,他的耳边才传来一个内侍的声音:“司隶校尉,还请快些回府去吧!”

  黄琬这时已经跪的腿都有些发麻了,而内侍们见到天子对于黄琬的态度,自也不会帮助黄琬,只以嘲弄地目光看着黄琬慢腾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云台殿。

第527章 居家思过的黄琬

  宫中耳目众多,随着黄琬略显狼狈的离开云台殿,穿越不乏大臣们的台阁区,几乎都不用有人将云台殿中的消息传播出来,有些政治灵敏度的朝臣们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

  再之后,黄琬回到府邸,闭门不出,连常朝都毫无理由地不上了,由此,更能证明一切。

  是以,即便黄琬仍身居司隶校尉之职,但在一些人眼中,他已经和去职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面对黄琬的如此遭遇,雒阳也有看不过眼的人。

  “黄公昔日便遭受党锢,后来党锢解除,黄公任劳任怨,时至今日,所言所行,众人可见。何至于如今年迈,却遭受如此对待?”

  “黄公只是想要让天下少些杀戮,有什么错吗?”

  “若是吾等不发声,只恐当年四知先生之事复又在光熹重现!”

  这个喊的最欢的人名曰祢衡。

  话说祢衡进京已经好些年了,当初和他打架的王粲都先后当了一遍黄门侍郎和校事郎,如今连校事郎都不当了。

  但祢衡却依旧是个处士。

首节 上一节 320/396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