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351节

  也因此,他心中的怨言没了,现在的他只求别牵连到自己就好。

  如今他每日在家中最爱干的事便是——张鲁看着院中巨大的丹炉,嗅了嗅丹炉中传出的味道,熟悉而美好……只要再烧个两日……

  咦,等等,张鲁忽然闻到了一点糊味。

  

  他又凑近闻了闻,味道更重了,张鲁赶紧叫道:“快,快停火,把盖子打开。”

  等到丹鼎被仆从打开,张鲁看去,里面只剩药渣了。

  又失败了。

  张鲁见状叹息一声,呆愣许久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叫道:“我明白了,下次我一定能炼成!”

  没错,张鲁在炼制长生药。

  不然他还能干什么呢?

  而且,别看今上正值壮年,但万一呢?

  历代帝王寻求长生药的可不少。

  就在这时,忽有仆人来报,说是荀仆射来拜访了。

  张鲁听了,本能的一慌。

  当初他遇刺就是荀彧来探望的他,张鲁很怀疑荀彧有没有看出他母亲的问题,毕竟他前往汉中平叛之后没有得到赏赐这一点其实是有些不合理的。

  而假如有高官知道此事,又顾及他系师的身份,来个功过相抵,这就合理了。

  慌归慌,荀彧来了,他不能不见。

  想了想,张鲁干脆拿出布来,抹了抹丹炉底下的灰,趁着热度还在,在脸上身上都抹了一些,然后才匆匆去见荀彧。

  “让仆射见笑了……仆射来此,本不该以此面目迎接,实在是不愿因清洗怠慢仆射,还望仆射见谅。”

  荀彧见状轻笑道:“无妨,我今日来,是有一桩好事要告知于君,君且先去清理一下吧!”

  张鲁这才告了个罪,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复又回来了,继续告罪道:“下官近来时常按着古书所言炼制丹药,但却屡屡失败,然后便成了现在这样了……让公见笑了。”

  荀彧听了,好奇地问道:“原来君还有此好?君以前也时常炼丹吗?”

  “略知一二,只近来重新拾起了。”

  “那便好……实不相瞒,我此次来,乃是有一项重任要交给君!届时君大概就没有时间炼丹了。”

  张鲁听了,猛地抬头,他很明白自己在雒阳最大的作用便是让五斗米教的信众能够在汉中继续安稳下去。

  难道天子连这种现状都不想维持了?

  荀彧将张鲁的变化看在眼中,安抚道:“君莫急,我说了,是好事。”

  张鲁这才松了一口气:“敢问公,究竟是何事?”

  荀彧问道:“君可想换一个地方传教?”

  啊?张鲁愣住了,他甚至想到过荀彧来让他指正诬陷刘焉,却绝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换个地方,未必是好地方啊:“敢问是何处?”

  “并州,匈奴。”

  随着这两个词从神情温和的荀彧口中说出,张鲁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种穷山恶水之地,他是真的不想去啊,去那里传教,还不如留在雒阳炼丹了。

  而且万一炼成了,他还能白日飞升呢!

  张鲁想着,坊间一贯传言,荀彧是仁人君子,或许他可以求个情:“仆射不知,我这自从上次遇刺之后,患了心悸之症,遇到突然之事恐会惊厥……如今炼丹,也是为了治病……”

  “原是如此。”荀彧从善如流,继而说道:“我记得上次来君宅中,还遇到了令慈,听闻令慈通鬼神之术,也不能治好君之疾吗?”

  张鲁听到此话,心中一凛——果然,荀彧看出来了。不然荀彧不会这么快提到他的母亲。

  他确实没得选。

  “经我母亲出手,是有所缓解……只是不知前往匈奴处传教,是否皇命?若是,我身为臣子,自然万死不辞!”

  荀彧笑道:“何须万死?教化为重!”

第569章 回京

  “我儿,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近年来匈奴人看似无事,但其终究是茹毛饮血之辈。你且等着,我去想办法。”

  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切,想到自己不知是何模样的前路,张鲁叹息一声,改变了近年来对于卢氏爱答不理的态度,说道:“若非母亲曾经在汉中做下的事可能被发现了,我也不会答应地这么快。”

  卢氏脸色一白:“你知道了。”

  “我只是想要找机会把你送回汉中,没想到……没想到张修竟然敢害了你阿弟。”卢氏一下子变得泪眼婆娑,“我原本只是想让你阿弟在汉中做出些人心不稳的假象出来,然后再请君朗相助,遣人上书让你能够回到汉中安抚人心,没想到最后出了岔子,最终竟还起了叛军,我的谋划全做了无用功。”

  张鲁闻言,本能地屏蔽掉刘焉刘君朗的消息,然后惊讶地问道:“难道说叛乱和母亲无关?”

  卢氏更是惊讶:“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便是人心不稳,我当时也只是让你阿弟想办法装出来的,不敢真的生出乱子。”

  张鲁听了,扶额叹息道:“早知如此,我本该早些同母亲谈起此事。”

  “不过,母亲也不必奔劳了,现在想来,荀彧上门之时,我就已经没了余地。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能否在匈奴人之中将祖父传下来的道义发扬光大。”

  说到这,张鲁也来了点豪情:“听闻现在匈奴权贵多有为汉官吏者,要是使他们信奉我教,届时再通过匈奴人将道义再传回来,何愁吾道不昌?”

  卢氏见了,也只能支持张鲁了。

  陪了刘焉这些年,刘焉好歹也是堂堂九卿,让他帮一帮儿子应该不过分吧?

  ——“汉中之乱,妾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眼看着公祺步入险地,妾却无能为力,只能日夜为公祺向上天祈福了。”在刘焉面前,卢氏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焉听了,心中颇为心疼,他忙不迭地安慰道:“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卢氏听了,泪水稍歇,但脸上的泪痕仍在,她果断地拒绝道:“不可,岂能让君参与其中?往日君与妾相处,已经惹来非议了。妾本无所图,只求与君长相知也,问心无愧。”

  “可若是得了君之相助,妾无颜见人也就罢了,便是君面对子女,又该如何自处……请恕妾不能接受!”

  刘焉一听,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么一心为他着想的一个人,陪他多年从来无所求的一个人,如今遇到了事,他岂能袖手旁观?

  刘焉当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发动门生故吏,帮一帮张鲁。

  至于如何在子女面前自处?他才是父亲!

  但眼下,望着一脸决绝的卢氏,刘焉想着,还是等他把事情办成了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吧。

  ……

  等到准备阶段,张鲁看向将来要与他同行的人,心头一惊——坏了,有脏东西。

  他在雒阳也不是睁眼瞎,认出了这些人乃是桓帝时入雒阳的安息王子安世高的门徒,而安世高的另一层身份便是西边来的佛教僧侣,在雒阳做了多年翻译佛经及传播佛教教义之事。

  都是搞教义发展信徒的,张鲁自然知道来自西方的佛教现在看似还没有发展起来,但其潜力绝不逊色于他祖父所传的道义,扬州之前更是有笮融引佛教徒作乱。

  张鲁甚至有些庆幸他没错过这次机会,不然岂不是让这帮佛教徒捷足先登了。

  他原本觉得还想着只带着他在雒阳的身边人去并州,但眼下看来,须得从汉中调集骨干了。

  这是一场硬仗!

  被激起好胜心的张鲁摩拳擦掌。

  就在张鲁向上请求等待汉中的人员来相会时,曹操终于抵达了雒阳。

  再次回到雒阳,曹操可谓是踌躇满志。

  从地方回到中央,他期待着自己接下来的所能得到的待遇。

  甫一抵达雒阳,曹操便马不停蹄地前来皇宫拜见。皇帝有没有时间见他是一回事,他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

  而曹操在等了不到一刻钟后,便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惯常的行礼之后,刘辩笑道:“朕听说了孟德纵马代罚一事,可谓是一桩美谈啊。”

  “陛下谬赞,这终究是臣有错在先。”回想起这件事,曹操至今仍觉得有些肉痛,那可是他珍爱的宝马啊,不过能换来天子的称赞,也是值得了。

  随后,刘辩又听曹操说起在平叛路上的见闻——“那日臣赠马之后,犹觉得不放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遂派人跟着那个农人……后来那个农人果然从我之言欲将马卖五万钱,竟真的引来了宵小之辈觊觎。后来我派去的人亮明身份,遂将之治罪。”

  “却说安平国有一豪强,平素一向苛待奴婢佃户,却也想趁乱牟利。不曾想刚要作乱,就被自家的奴婢佃户一同擒获送官了。”

  这些事情都是奏表之中很难看到的,刘辩听得很仔细。而曹操也刻意挑了一些有趣的见闻,谈话的氛围很是融洽。

  说着说着,两人又谈到了朝廷未来的大略,尤以北方和西域为主。

  说完这些后,刘辩感慨道:“可惜天下如孟德这般的能臣不够多,朝堂内外,皆需能臣啊!”

  感慨完后,刘辩对着曹操开诚布公地说道:“你我君臣相得,关于孟德今后的去向,朕有几个考量,先说与孟德听,孟德莫要急着做决定,先回家安度些时日再说。”

  曹操见状,立马下拜。

  “不必如此,就当是君臣间的闲聊吧!”刘辩说完,见曹操仍不改态度,没再坚持,而是继续说着未竟之言,“今朝中卫尉空缺,孟德入京,正好担任!也能时刻替朕分忧,助朕继续推进变革。”

  目前,在刘辩的刻意控制之下,九卿之中的阙职共有两个,分别是卫尉、太仆。

  其中卫尉是为曹操所留,太仆是为孙坚所留。

  四征将军中关羽和黄忠相较于曹操孙坚,在资历上还是差了一些,不必拜为九卿。

  “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其中有大河北方最富饶之地,过去多年或多或少先后为匈奴鲜卑所侵占,今朕欲收回故土,然无论是迁民还是保境,都非常人所能做到。”

  眼见着曹操似乎要表态,刘辩继续说道:“西域之地,反复多年,至今仍非汉土。然以朕之念,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此三者,无分优劣。朕今日与孟德坦诚相待,孟德也需慎重思之。”

  “好了,行程劳顿,孟德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许多话语到了嘴头,却被曹操给咽了回去,他郑重地朝着天子一拜,告退离开。

  离开云台殿的路上,曹操想到了当初和还是太子的皇帝相见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的父亲一门心思地帮着太子做事,而他心中还有迟疑,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待出了皇宫,曹操忽然注意到皇宫之外正有一个经年未见的身影正在外守候。

  原本那人一直朝着宫门的方向张望,见到他出现了,那人却开始佯装全然不关心了。

  曹操见了,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会心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拜见阿父!”

  曹嵩坦然受下,看着又变黑了的儿子,心中欢喜道:“不错,这次回来,就能长久地在雒阳了吧!”

  曹操想到了此前云台殿中天子给了他的几种选择,终究没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只是笑着问道:“阿父,丕儿他们可还乖巧?若是不乖,阿父可还舍得下手,就跟当年打我一样打他们?”

  曹嵩摇头道:“他们可比你乖多了……好了,快上车吧,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只是子脩还在幽州忙碌……不过这是忙于王事,自是越忙越好。”

  ……

  皇宫之中,见完曹操之后,刘辩并未再接见旁人。

  他不知道曹操会做出什么选择,正如他对曹操所说的,三个不同的选择没有优劣之分。

  继续前往河套或是西域自然能发挥曹操的文武之才,而留在朝中也能在下一步的官制改革中助刘辩一臂之力。

  于此同时,无论是河套还是西域,都将面对外族人口远大于汉人的情况,一朝行差踏错便容易引来祸患,放在这里的主官必须是文武全才。

  上马治军,下马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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