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362节

  扶韩罗伸出了手,被步度根紧紧握住。

  步度根许诺道:“中兄,你将来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以后,你我兄弟在鲜卑各族之中的名声,将不逊于我们的父亲!”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了在此时足以称得上世界第一城的雒阳。

  牵招不忘对他们介绍道:“雒阳城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不设城墙,近年来随着雒阳人口增多,仍在扩大。”

  

  “雒阳之所以不设城墙还有一个说法,那便是没有任何敌人的兵马能够活着到雒阳……哦,除了俘虏。”

  说话间,牵招对于一众鲜卑人震惊的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年头,第一次抵达雒阳的人很难不被雒阳的繁华所震惊。

  牵招则自豪的介绍道:“河南尹治下有人口一百三十余万,其中有五十余万便住在雒阳内外两城。”

  五十万?

  步度根听到这个数字,与扶韩罗本能地对视一眼。

  他忽然有些疑惑,自己以前是怎么敢跟汉人打仗的?

  他父亲那个时代,带领汉人的“大人”是有多无能,才能被他父亲压着打?

  但步度根不敢问出来,也自然没人告诉他这个答案。

  等到步度根被牵招引领着去拜见威严的汉天子,继而又被天子专门召见,询问他所部的风土人情,等步度根出宫时,只觉得脚都有些软。

  他忍不住询向牵招感慨道:“原本我见雒阳城内外那些壮丽精致的房屋已经惊为天人了,待入了皇宫之后,才知什么叫壮丽。尤其是云台殿前那两个硕大的铜钟,对了,还有宫门前的铜人……”

  牵招听了,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今上继位之后,从未在皇宫大兴过土木,而让步度根震惊的宫中建筑,大都出自宪帝之手。

  牵招觉得,大概也就是今上继位没到十年,许多东西都还被保存的很好,而且国家也一直没有太缺钱,不然像什么铜人铜钟在需要的时候估计都会被今上拿起融了铸钱吧!

  牵招甚至有些不敬地想到,这大概也算是宪帝的遗泽吧。

  待他返回皇宫,将步度根的反应说给刘辩听,刘辩在怀念先帝的同时,马上又想到了萧何所言的“非壮丽无以重威”。

  只不过相比于修宫殿,刘辩还要更重要的项目想要完成。

第582章 运河

  伴随着江淮与荆扬等地谷粮产量的不断提高,南北在粮食产量上的差异还将会更明显。

  这是地理位置所决定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毫无疑问,雒阳城乃至于整个河南尹的人口都在持续增长。

  无论是隋唐时期的长安洛阳之中,还是北宋时期的汴梁,抑或是明清时期的北京城。在设立都城时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用最方便快捷的将南方的粮食运来供养京都及周围超出土地承受力的人口。

  所以摆在刘辩面前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运河。

  都城在雒阳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考虑黄河通往长安的那一段位于弘农郡三门峡的天堑。

  为此,在卸任了司空之后在南边勘察了数年水利的樊陵专门回来了一趟。

  “樊公且上座!”刘辩邀请道。

  樊陵有些惶恐,连忙推辞:“臣本尽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但刘辩拉着他的手不放,赞道:“樊公这几年在江淮等地,修建大小沟渠不下十条,且并未因为修建沟渠而穷尽民力,当得此功!”

  樊陵一脸感动地被刘辩带着坐下了。

  在怀念了一下过往,又展望了一下未来后,樊陵从袖中掏出了有些厚度的一摞纸,对刘辩说道:“陛下,臣近年来一直在考量运河之事。自阳嘉四年乙酉壬申诏出,以城下漕渠阳渠,东通河济,南引江淮,方贡委输,所由而至。”

  没错,汉室目前是有正在使用的水运的,从雒阳也能连通到长江。

  而阳渠,最初是环绕着雒阳内城的一条人口渠,负责灌溉和提供城中生活用水,后来历经修改延长,其水阳渠经雒阳向东过洛水入黄河,再由汴渠、泗水与淮河相通,最后,再经与邗沟可通长江。

  在北宋末年为了“阻挡金兵”主动让黄河决堤之前,黄河还没有夺淮入海,淮河的独立出海口也没有因为黄河泥沙堆积而废弃。

  而邗沟也是历史悠久的人工渠了,早在春秋时期便被吴国修来用以联通淮河和长江。

  樊陵继续介绍着:“以往汴渠属鸿沟,沟渠甚多,亦能水运,至孝武皇帝之时,黄河决堤,二十年不能治,泥沙堆积,鸿沟多废。”

  “后来疏通鸿沟旧渠汴渠,经泗水联通淮河,然汴渠因黄河泥沙,常年为害。需要岁岁疏通,以通河运,后汴渠东侵,日月弥广,而水门故处,皆在河中,兖、豫百姓怨叹。”

  “至孝明皇帝永平十二年,采王景治沙之策,以汴渠为表,黄河为根,共同治理。景乃商度地势,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景虽简省役费,然犹以百亿计。如此,遂有近百年之汴渠安顺。”

  说完了曾经对于河运通道的治理后,樊陵又说起了目前这条沟通长江黄河的水道所存在的问题——

  “自王景修河已经过去百二十余年,汴渠的泥沙堆积复又日益严重,若仅此也不过年年加以清泥沙,然泗水因多干旱,外加沿途灌溉之田较往年增多,每到水少之际,河运便难以为继,以致于冬春缺粮之际,便是黄河所结冰之冰化之后,河运也难以通畅。”

  刘辩则问道:“卿此来,定有良策教朕吧?”

  樊陵听后,乐呵呵地从他所带来的纸中翻出了一张画着图的。刘辩看过去,只觉得看起来很眼熟。

  樊陵介绍道:“此乃臣所规划之新河道,借助汴渠之部分水段,又联通多地之灌溉河渠以及旧之河道沟渠,不经泗水,直通淮河。”

  刘辩这才想到,樊陵所规划的,不就是隋唐大运河中的一段嘛——在汴渠基础上扩修的通济渠。

  “不过即便有这些底子在,大部分沟渠都得拓宽,而一些旧道与新挖无异,其所需之钱粮,臣估算之,如王景雇佣百姓以修黄河之故事,亦当百亿钱。”

  刘辩瞧着樊陵有些无奈,一百亿,这得抄多少家啊,真当他是百亿补贴啊。

  根本拿不出来。

  樊陵此来显然不是来给皇帝出难题的,他解释道:“不过这是加赶工期的办法,如今雒阳对于水运的需求还未这般急迫,臣以为,以十年乃至二十年为期,辅以徭役,当能省下至少二十亿钱乃至更多。”

  刘辩大概明白了,樊陵之所以如此说,应是担心自己急于求成,想要和王景修黄河一样用一年完成这项壮举。

  且不说有隋炀帝的教训在,刘辩自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慎用民力的啊。他不禁怀疑,自己在樊陵心中难道就是这样好大喜功的形象吗?

  不过这种念头心中暗暗吐槽也就罢了,不宜说出来。

  只不过就算十年,一年八亿钱,对于才恢复的汉室财政而言,依旧是一笔极大的数字。

  但没关系,十年不足就二十年,刘辩觉得自己很稳。

  

  “修建河运,本是便民之事,切不可将这便民因为急功近利而变成害民。”刘辩拿着樊陵整理的资料说道,“如今天下州郡百废待兴,需要用到钱粮人力之处不胜枚举,具体如何筹谋,还需从长计议!”

  “不过公放心,这运河,朕一定会修的!”

  在刘辩的记忆中,如今的气候还未达到小冰河期的最低点,到时候,北方作为农耕与游牧大致分界线的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线因为气候持续南移,北方塞外将变得更加难以居住。这也是历史上这一时期胡人内迁的一大客观背景。

  到时候北方还能生存,但抵抗灾祸的能力会进一步降低。

  有了运河,才能更好的沟通南北,将全国的资源整合,便是再遇到大范围的天灾,也多了一条运输谷粮的生命线。

  得到刘辩的许诺之后,樊陵拜别而去。

  樊陵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见到河运修成的那一天,但只要此河修成了,他此生便无憾了。

  他不无期待地想着,到时候再请蔡邕为他写一篇颂文,一如当初的樊惠渠。想到这,樊陵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忽地,樊陵还没出皇宫,便见到一个身影,连忙上前打招呼道:“伯喈,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第583章 你这浓眉大眼的

  然而樊陵对蔡邕很热情,蔡邕听到有人呼唤他,转头看到了看到了樊陵,他却并未表现得如樊陵一般热切。

  樊陵当然知道原因,这并不是因为蔡邕目中无人,而是由于早年间他为了当上太尉,不仅花重金买官,还专门攀附上了宦官,这段樊陵的黑历史才是蔡邕疏远他的原因。

  两人曾经是有交情的,不然一向不会趋炎附势的蔡邕也不会专门为他写颂文。而樊陵一直以来因为理亏,也不敢找蔡邕重修旧好,不过现在他有了这个底气。

  当即樊陵也不管蔡邕愿不愿意,凑上前去对蔡邕说道:“伯喈,近年来我在南方修建大小河渠十余条,为何不见伯喈之文也?”

  蔡邕听了这强词夺理的话,哼了一声——什么原因你自己不知道?

  但蔡邕随即想到,近年来樊陵的确踏踏实实的修建了这么多渠,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这些都出现在了朝廷的邸报之中。

  樊陵继续说:“没有伯喈之文,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听着这话,原本没打算理会樊陵的蔡邕终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他有些僵硬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太常事务繁忙,近年来忙于太学与鸿都门学之事,已经许久没有写文章了。”

  樊陵听罢叹道:“想当初,伯喈的文章可谓是一绝,如果就因为公事繁忙而使天下人未曾听闻,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蔡邕听了樊陵毫不掩饰的吹捧,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樊陵倒也不急于一时,而是继续对蔡邕说道:“想我这些年修沟渠之时,见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我想,伯喈之所以不愿意动笔,除了公务繁忙之外,也因为整日忙于案牍之间、少了些在乡野的见闻吧!这样,等下次伯喈闲暇之时,我便登门拜访,同伯喈说上一说。”

  说罢,樊陵不等蔡邕拒绝,便以不打扰公事为由告辞离开。

  至于樊陵在回去之后立刻写了拜帖,递到了蔡邕的府上,等着蔡邕的回帖,那就是后话了。

  这些此时的蔡邕自然是预料不到的,他来到此处正有要事向天子汇报。

  未久,他便得到了天子的召见——

  “太学及鸿都门学诸生经过今岁之考核后,出为吏、民者,太学有三千五百人、鸿都门学六百五十人。”

  “今太学尚有诸生一万三千两百三十一人,其中,得以免除赋税徭役者九千二百一十五人,余者皆纳入学之费用,以补贴太学之费。”

  “今鸿都门学尚有诸生三千一百二十人,皆为免除赋税徭役者。”

  蔡邕将太学和门学的诸生数量具体到个位数,在刘辩面前一一道来。

  刘辩听后习惯性地称赞。

  太学和鸿都门学向外输送的不仅仅是官吏,还有自愿回乡造福家乡父老子弟的人,亦有只想搞学术的人等等,不一而足。

  而蔡邕在表完太学和鸿都门学的成果之后,又谈起了来年的招生计划——

  “今国朝正当用人之际,太学及鸿都门学亦该多收诸生,百姓亦多望教化,万千贫寒子弟皆愿求一入太学之机……”

  蔡邕侃侃而谈,说的顺畅无比,各种大道理向刘辩扑面而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而刘辩只问了一句话:“公要多少名额?”

  蔡邕张口就来:“太学一万,鸿都门学三千!”

  刘辩:……

  刘辩知道,蔡邕口中的这一万三代表着免除赋税徭役的诸生数量。

  原本刘辩觉得国家收入提升了,他以后花起钱来也能大手大脚一些,但他现在才发现,国库里多了三五斗,但却引来了来自各方“觊觎”的目光。

  谁都想为自己所在的府衙所争取些钱——他的岳父蔡邕,多么有君子之风的一个人,但就是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竟也打起了国库新增钱粮的主意。

  而且蔡邕还取了个巧,并未只为太学扩招太学生,还包括了鸿都门学。

  ——你不是蔡邕,把那个坦荡荡的君子给我还回来!

  所以,在蔡邕张口就来后,刘辩也来了一句张口就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蔡邕并未因此而停下打算,反而继续劝道:“陛下,昔日雒阳文风最盛之时,有太学生三万,遂为一时之美谈,今国朝昌盛,正是兴文教之时!”

  瞧瞧,为了多收一点学生,蔡邕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竟都开始这么公然夸奖起他来了。

  刘辩也知道蔡邕为了汉室的教育事业操碎了心,对于蔡邕的请求,刘辩也不能全然否决,教育的好处无需多言。

  当即他在思索之后说道:“太学出了三千五百人,朕便准太学明年三千个减免赋税徭役的名额。若是公还想为太学扩招,那便多招一些自费的太学生,多收些学费,以补郡国失去赋税徭役的损失。”

  最初听到刘辩只给太学三千个名额,蔡邕正要说上两句,总不能国库的收入多了,太学生的数量还减少了吧!

  后来听到刘辩愿意用多收的学费来补免除徭役赋税的太学生,蔡邕则细细想起了其中的可能性——即便是权贵子弟,因为子孙众多,也不可能全都获得进入太学的资格,而且近年来太学日渐红火,虽还比不上那些阀阅的家学,但却是个增长资历、寻找机会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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