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65节

  文震孟脸色一沉道:“天如!休要意气用事!此次风波,波及甚广,人命关天!只罢免仲彝一人,已是朝廷顾念尔等为国之心,多方斡旋的结果!若再纠缠,恐生更大变故!收拾行装,准备随我返京!”

  他语气转缓,看向一直沉默的史可法,“宪之,福建督师之位,就拜托你了。务必安抚地方,稳字当头,切莫再生事端。”

  史可法起身,深深一揖,脸上是化不开的沉重与茫然:“下官遵命。”他心中一片冰凉。市舶司因大同社占据东番而名存实亡,朝廷税源枯竭,寄予厚望的清田革新又惨淡收场,士绅妥协下的“加税”和“买债”不过是杯水车薪。福建的防务,大明的江山前路何在?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泉州城外

  春寒料峭,官道旁杨柳初发新芽,却透着一股萧瑟。张溥、张采、雷士俊等人前来为被罢官的夏允彝送行。

  昔日意气风发的泉州知府,如今只穿着一身褪色的青布直裰,形单影只,脸上是洗不去的疲惫和深深的迷茫。

  “仲彝”张溥上前,用力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声音哽咽,“此番委屈你了!但即便身在草野,我等亦可著书立说,启迪民智,为社稷发声!万不可就此消沉啊!”

  夏允彝抬起头道:“天如兄,委屈谈不上。我只是想不通。”他顿了顿继续道:“大同社在北方,均田之政,那涉及的不是三百万亩,也不是三千万亩,是五六亿亩!其规模之大,触及之深,百倍、千倍于我等在福建之所为!”

  “大同社均田立住了根基,练出了强兵,收拢了民心?反观我等。”他苦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嘲与苦涩,“谋划良久,自认准备充分,甚至不惜动用雷霆手段,只为夺回本就该属于朝廷、属于军户的那区区三百万亩军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功亏一篑,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手段?是人心?还是这大明朝,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重的拷问。张溥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竟无言以对。

  是呀,他们只是动了300万亩的军田,这些土地原本就是属于朝廷的,不管是从法律还是道义上,明明他们才是占据上风,但偏偏他们有理没办法说,朝廷还得承认那些士绅的土地,而大同社却分了整个北方的土地。

  夏允彝的话,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刺破了他们以往不愿深究的问题,将两个政权执行力的天渊之别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和动摇。

  夏允彝的目光再次投向遥远而模糊的北方天际线,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青衫,语气平静道:“我想去北方。”

  “什么!”张溥大惊失色,“仲彝!你要舍弃朝廷?舍弃江南!”

  “天如兄,非是某舍弃朝廷,舍弃江南。是朝廷已不需要夏某。这江南似也再无夏某的立锥之地了。我的疑问,只有北地那位大同社长,徐晨方能解答一二。”

  徐孚远、彭宾两人道:“仲彝,我等与你一同前往。”

  张采苦笑道:“你们也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徐孚远避而不谈道:“我想去北方看恩师。”

  彭宾道:“江南已经没希望了,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乡血流成河。”

  张溥也很绝望,又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去了北方了,难道能解决这天下矛盾的人真只有大同社了!

  夏允彝笑道:“好我等一起去看看北方现在的模样,说起来我等上次去北方已经快10年了,真不知道现在的米脂是何等样子。”

  于是夏允彝,徐孚远、彭宾三人对众人行礼,而后踏上了前往北方的道路。

第392章 ,高金问政

  大同十二年(1636年)四月十五日,扬子江上

  浑浊的江水拍打着船舷,夏允彝、徐孚远、彭宾三人倚在船舷边,望着逐渐清晰的长江北岸轮廓。

  江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却吹不散夏允彝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沉重。泉州码头的喧嚣、蒋府门前飘荡的白绫、士绅们怨毒的眼神,如同鬼魅般缠绕着他。

  “当——当——当——”

  悠长而洪亮的钟声,穿透江面的薄雾,清晰地传入耳中。夏允彝微微一怔,抬头望向北方,扬州城尚在视线尽头。“这钟声…竟能传如此之远?附近有巨刹古寺?”他疑惑道。

  撑船的船家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自豪:“客官,这不是庙里的钟,是扬州城里的‘钟塔’!响了十二下,那就是午时整点了!”

  “钟塔!”夏允彝心头猛地一震,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他就在延安府看到了钟塔,用来给工匠报时的,回到了大明之后,便再也没看到钟塔。再次听到这声音,他才恍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10年都过去了。

  当年偏居塞北一隅的大同社,如今已席卷北国,兵锋直抵长江,更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改造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而自己呢?十年奔波,十年图强,最终落得罢官去职,治国平天下的志向最终难以实现。再想想卧子,已是北方声名赫赫的水利总督,主持着黄河改道这等泽被万世的宏伟工程,自己这10年究竟在做什么?

  船只缓缓靠向扬州码头。

  眼前的景象让夏、徐、彭三人有点惊讶,码头的规模远超他们的想象!巨大的石砌堤岸延伸数里,停泊的船只密密麻麻,千帆林立。

  有满载粮食、布匹的漕船,有体型庞大、桅杆高耸的海船,更有穿梭如织的客船。扛着沉重包裹的苦力如同蚁群,在栈桥上川流不息。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些矗立在码头边的巨大龙门吊,将小山般的货物从船舱吊起,稳稳地移向岸边堆积如山的货场。一排排高大的砖石仓库鳞次栉比,昭示着此地货物吞吐量的惊人。

  “扬州居然还如此繁华?”彭宾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刚刚离开的南岸,还是壁垒森严、枕戈待旦的临战状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慌。而一江之隔的扬州,却展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丝毫不见战争的阴霾。

  三人雇了辆马车进城。更强烈的视觉冲击扑面而来。街道宽阔整洁,远非金陵城那些狭窄拥挤的旧巷可比。两旁不再是低矮的木构瓦房,而是拔地而起的三四层砖石楼房,底层商铺林立,幌子招展。

  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各种小吃摊贩的香气交织弥漫,诱人垂涎。行人衣着虽非尽皆华美,但大多整洁,脸上也少见菜色,步履间透着一股寻常市井少见的从容与活力。

  “扬州本就天下繁盛之地,”夏允彝望着车窗外,由衷感叹,“但在大同社治下,百姓不见饥馑,高楼广厦,商贾云集,繁华竟更胜往昔十倍不止!”

  徐孚远苦笑道:“大同社点石成金的本事,你我早该知晓。当年米脂小城尚能成塞上明珠,何况这鱼米之乡的扬州!”

  彭宾看着窗外井然有序却又充满活力的街景,眼中闪过深深的失落和自嘲:“治国平天下…我等十年辛苦,自以为在力挽狂澜,如今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若早知如此,当年就该随了卧子参与这等改天换地的大业,方不负平生所学啊!”

  他心中的遗憾,几乎要满溢出来。亲眼目睹大同社治理下的繁华与高效,他坚守的信念根基开始剧烈动摇。让大同社取代腐朽的朱明,似乎对这片土地和百姓更好。

  夏允彝沉默着,内心同样翻江倒海。徐孚远和彭宾的感受,他感同身受。这繁华景象本身,就是对他十年奋斗最无情的否定。

  马车停在“明镜报馆”门前。夏允彝此行除了北上,也想顺道探望老友金圣叹,这位昔日江南名士,如今已是扬州“第一名嘴”,主持着声名远播的《明镜报》。

  踏入报馆,一股紧张而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人人步履匆匆,神色专注。数十名编辑、记者伏案疾书,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气息,排版工人在铅字架前忙碌,印刷机发出有节奏的轰鸣。

  “这条扬州钢铁厂三号高炉爆炸事故,必须做头版头条!”金圣叹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正对一名编辑快速交代,“找最好的画师,还原现场惨状!每一个遇难工匠的姓名、籍贯、家庭情况,都要核实清楚,详细登载!要让全扬州、全天下都知道,是谁的责任,让这些养家糊口的汉子送了命!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明白,主编!”编辑肃然领命。

  “若采兄!”夏允彝出声唤道。

  金圣叹闻声回头,看到夏允彝三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仲彝?孚远?彭宾?你们怎么…不是在福建清田?泉州知府大人怎有暇来扬州?”他快步迎上,不自觉就调侃上。

  夏允彝面露苦笑:“清田已成过往。只是福建之事,若采兄也知晓?”

  金圣叹神色一正:“如此震动江南的大事,《明镜报》岂能不关注?这几个月,江南士林对你们清田之举争论不休。不少有识之士认为,若能成功,或可重建太祖军户制根基,扭转南北军力对比,甚至有望形成长期对峙之局…怎么?难道…”他敏锐地察觉到夏允彝神色不对。

  夏允彝长叹一声:“功败垂成。某已被罢官,天如兄也回金陵闭门思过了。”

  徐孚远简要叙述了清田失败的经过,尤其是蒋老夫人自尽引发士绅全面反扑、官吏军队离心离德,最终朝廷妥协、夏允彝背锅的结局。

  金圣叹听完,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哼!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忠君报国,事到临头,却只会拿家中老弱妇孺的性命来做挡箭牌、泼脏水!他们若真有骨气,自己一根绳子吊死在督师府门前,金某倒敬他是条汉子!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只知盘剥地方、不顾朝廷死活的蠹虫罢了!”

  他看向夏允彝,眼神带着同情和了然道“仲彝,你和这群人搅在一起,妄图革弊图新,无异于与虎谋皮,焉有不败之理?”

  夏允彝神色复杂:“某此番北上,就是想亲见徐社长,解我心中之惑。也想拜见恩师,看看卧子他们。”

  金圣叹眼中精光一闪:“解惑?何必舍近求远!世间的道理,归根结底不过一个‘利’字!你们清田,动的是他们赖以吸血的根基,他们岂能容你?

  至于朝廷安危、天下兴亡?于他们何干!若非如此,大明也不会只剩这半壁残山剩水了!”

  他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治理天下,还得看大同社!你们且在扬州盘桓几日,我让你们开开眼,看看大同社是如何‘治理天下的”

  夏允彝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金圣叹并非大同社官员,如何让他们看“治理”?

  翌日,金圣叹塞给三人三张印制精美的戏票:“锦绣戏院,今晚有一场‘好戏’,务必捧场!”

  三人带着疑惑来到锦绣戏院。戏院规模宏大,呈扇形阶梯式布局,足以容纳六七百人。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场内早已座无虚席,气氛热烈。更令人震惊的是,舞台侧前方的“贵宾席”上,赫然坐着十数位身着大同社官员服饰的人!居中那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人,夏允彝认得,正是大同社南直隶巡抚罗伟!其余人等,看样子至少也是知府、县令一级!

  “这…若采兄竟有如此大的面子?”徐孚远惊愕道,金圣叹在江南名气很大,在江北也有不小的名气,但终究是民间,他们实难想象金圣叹居然能动员如此多的官员。

  很快,答案揭晓,金圣叹和他另一位老朋友高登联袂登场。场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显然二人已是扬州的明星人物。

  金圣叹面带招牌式的犀利笑容,一挥手,几名工作人员推着一台体积庞大、结构复杂的机器上了舞台中央。机器表面亮丽光鲜,体积庞大,满是管道,看上去就是一副蒸汽朋克的样。

  “诸位请看!”金圣叹拿起一个小铁锤,敲了敲那台机器的铸铁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蒸汽抽水机!我大同社抗旱保收的‘神器’!这些年北方旱魃横行,我等百姓能吃饱饭,这神器居功至伟!拜它,可比拜龙王菩萨灵验多了!”

  现场众人一阵发笑,这些年北方旱灾连连,拜龙王,拜风婆雨师,佛祖菩萨,四方神仙的事情非常多,百姓只求天气正常能够降雨,后面有蒸汽抽水机这样抗旱神器,北方各地还真修了不少蒸汽庙,庙里就用泥胎木塑雕刻的一个蒸汽机,朝拜的百姓还为数不少。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但是!”手中小铁锤猛地发力,对着锅炉外壳连敲数下!

  “砰!砰!喀嚓!”

  几声闷响和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后,那厚实的铸铁外壳竟被敲出几个凹陷和裂缝,甚至崩裂开一道显眼的豁口!全场哗然!

  “这就是万寿镇百姓花了几百两银子买到的‘抗旱神器’!”金圣叹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传遍全场。

  他带着愤怒和嘲讽,“像这样的‘豆腐渣’,据说还有上百台躺百姓修的排水站当中,当地的父老乡亲,指望着它引水浇田,多收三五斗粮食养家糊口,结果呢?银子打了水漂,田还是旱田。”

  他目光如电,直接射向坐在前排、脸色难看的江都县令牛金星,“牛县令!您治下的奸商,用这等破铜烂铁坑害百姓,您可知情?管是不管?”

  牛金星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道:“金主编,此事本官定当严查!彻查!绝不放过一个奸商!一定给万寿镇的乡亲们一个交代!挽回损失。”

  金圣叹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又接连抛出几个尖锐的问题:某官仓陈粮霉变却谎报新粮、某河堤工程偷工减料、某官办工场拖欠钱财,直问得被点名的县令,知府如坐针毡,或汗流浃背,或面红耳赤地起身辩解、承诺整改。

  接着,轮到高登出场。他风格更为沉稳,但手中厚厚的卷宗更具压迫力。“诸位,请看这份数据。”他展开一份图表,“自大同十二年元月以来,扬州府各工坊、矿场、码头上报的工伤事故,共一百七十三起!较去年同期增长五成!重伤致残一四十五人,死亡了五十一人!”他声音沉重,每一个数字都敲在人心上。

  “随着扬州工坊越来越多,机器越来越复杂,这工伤数字,是在呈‘指数’上升!人命关天!罗巡抚,还有在座的各位府台、县尊,大同社以民为本,面对这触目惊心的血泪数字,可有良策?难道就任由工匠的血汗,染红这扬州的繁华?”

  罗伟此刻也被问得眉头紧锁,他沉吟片刻起身道:“高主编所言,振聋发聩!工伤猛于虎!此事关乎万千工匠性命福祉,本抚在此承诺,将即刻召集工匠司,商会代表,制定更加安全的法令,保护工匠的生命安全。监督作坊实施,凡有漠视安全、草菅人命者,无论何人,严惩不贷!请扬州的父老乡亲监督!”

  整个问政过程,紧张激烈,火药味十足。在台上县令知府被质问得狼狈不堪,台下观众时而愤怒,时而叫好,时而屏息凝神。

  夏允彝、徐孚远、彭宾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神剧震!

  “这就是若采兄想让我们看的?”彭宾喃喃道,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徐孚远看着台上神采飞扬、挥斥方遒的金圣叹和高登,再看看台下那些在压力下不得不做出回应的官员,苦笑道:“难怪若采兄和凌云兄在扬州如鱼得水,神采飞扬!这等公然质问官府、监督大员的宽松氛围,言论之自由,官民之互动,实乃亘古未有!也只有在这大同社治下,方能有此奇观。”

  问政结束,夜色已深。金圣叹、高登做东,邀夏、徐、彭三位老友,在一家热闹却朴素的小酒铺相聚。几杯浊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络。

  期间高登知道夏允彝他们在福建清田失败的事情,他放下酒杯,神情严肃道:“仲彝,说实话,你们在福建清田失败,我并不感到意外。”

  夏允彝一怔:“凌云兄何出此言?”

  高登缓缓道:“当年在关中,景明兄不过是想把朝廷该收的税,从那些大户手中收上来,结果呢?被关中大户派人暗杀,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回忆道“你们要做的事,比景明更甚百倍,你们不是在收税,你们是要掘断士绅赖以生存数百年的根基,这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对于清田之事高登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当年他们关中,为了增加朝廷的税收,用这些税收扩充军队,想办法抵抗大同社,这本就是为了保护关中士绅利益之事。

  但关中士绅已然腐朽,他们不愿意吐出一丝利益,来改变关中的局势,天然的认为保护关中是朝廷的事情。面对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毫不留情的清洗杀戮了重名社成员。

  好在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没多久他们就迎接了大同军的屠刀。

  他看着夏允彝的眼睛,一针见血地指出:“而你们最大的错误,没有选择好盟友,而且天真的想要居中调和,不站在农户和士绅任何一遍。

  你们依靠的,是士绅们自己供养的军队!是士绅家族子弟充任的衙门胥吏!

  相当于你指望一群狼,自己动手去咬死狼群里的头狼,还要把狼窝让出来!这可能吗?他们若真有这份‘忠君报国’的觉悟,天下又何至于崩坏至此,大同社又怎会有崛起的机会!”

  高登的话,如同惊雷在夏允彝耳边炸响!他之前朦胧的困惑,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破、照亮!是啊,他们想革除积弊,却试图依靠积弊本身的力量!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注定失败的悖论!

  “《封建土地论》早已剖析得明明白白,”高登继续道。

  “这天下最大的痼疾,就是那些不事生产、却占据天下大半膏腴之地的士绅阶层!你们对他们的存在视而不见,或者幻想他们能‘深明大义’,这种清田,怎么可能成功?”

  他指向北方道:“只有像徐社长那样,旗帜鲜明地站在千千万万无地少地的农户一边,把土地真正分给耕种它的人,让他们成为你们的盟友,这才是破局之道!你们的路,从根子上就走错了方向!”

第393章 ,思想的转变与黄河改道

  大同十二年(1636年)四月十九日,扬州火车站。

  “呜——呜——!”

首节 上一节 265/301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