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十几门火炮轰向呼喊的士兵。但因为准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那些士兵被火炮攻击之后拍马赶回自己的军阵。
但祖大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早就知道大同社可能会散布这个消息,瓦解自己的军心,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火炮,只要大同社开口,先用火炮轰炸,让他们的声音被火炮淹没。至此双方只能进行硬碰硬的大战。
侯恂没有选择,金陵沦陷的消息他能隐藏一日两日,但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士兵迟早会知道,他只能主动进攻。
祖大寿为全军总指挥,他决定集中五万大军,进攻大同军右翼防线,击溃杨秀头第8师,再侧翼包抄大同军主力,彻底击溃大同军。
第八师师长杨秀头举着新配发的单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汹涌而来的红色浪潮,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兴奋的笑意道:“好家伙,祖大寿这老小子,是把棺材本都押上了啊!”
镜头里,关宁铁骑的黑色旌旗狂舞,老兵们下意识地排着松散却有效的冲锋阵型,这是在无数场与大同军搏杀中形成的本能,用以最大限度减少炮火杀伤。更远处,明军阵中的红衣大炮正在褪下炮衣,炮手们喊着号子,费力地调整着射界,硝药桶堆积在一旁。
他刚往江南战场却遇到了这样一场大决战,真可谓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杨秀头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道“命令炮兵团准备,等他们的火炮阵地前移,进入我炮兵最佳射界。告诉炮兵的兄弟们,狠狠的教训南明的军队。”
士兵们正做最后检查,拉栓退壳的清脆咔嗒声不绝于耳。一个青年战士紧张地反复扳动步枪击锤。
“慌个球!”杨秀头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小战士的肩头,力道让他踉跄了一下,“记住训练要领:呼吸稳,瞄准狠,换弹快!你们手里拿的不是烧火棍,是一杆能顶对面五杆破鸟铳的步枪,咱们这顿‘席面’,管够!”
“咚咚咚!”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响,战场的气氛也越来越浓烈。
祖大寿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下令进攻第八师。
上万禁军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稳步向前推进。他们身后,三十门红衣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实心铁球划出沉闷的弧线,砸向大同军阵地,溅起漫天泥尘。
“轰轰轰!”大同的炮兵团马上予以还击。线膛炮发射的锥形炮弹旋转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形弹道精准砸入明军炮群。
“轰!轰!轰!”爆炸声不再是单调的轰鸣,而是夹杂着撕裂金属的刺耳尖啸和绝望的惨叫。榴霰弹凌空爆炸,预制破片呈扇形泼洒,将炮手成群割倒,引爆的火药桶掀起灼热气浪,甚至将沉重的炮身都扭曲掀翻。
“轰轰轰”
“轰轰轰”
双方的炮兵,互射了五轮,明军的火炮,因为射程近,威力小,全部被摧毁。
祖大寿在千里镜中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接下来就轮到大同军的火炮不断轰炸着南明的阵型。但更恐怖的屠杀紧随其后。当明军士兵付出惨重代价,终于冲进八十步距离时,他们还踏着整齐的步伐,想要继续靠近,增强火枪的威力和精度。
“砰砰砰!”大同军阵地突然爆发出持续不断的密集爆响!那不是燧发枪齐射的轰鸣,而是如同无数铁匠同时疯狂敲打铁砧的死亡交响乐!
“装弹!快装弹!”一个把总声嘶力竭地喊叫,声音带着哭腔。燧发枪手们慌乱地咬开纸包弹药,倒药、装弹、捅实…繁琐的步骤在对面连绵不绝的弹雨下显得无比漫长和绝望。他们甚至看不到敌人具体在哪。
冲在最前的禁军惊骇地发现,敌人的子弹连绵不绝,就好像暴雨一般射向他们,他们无力反抗,等硝烟散尽,战场已然血流成河,南明的士兵直接崩溃。
后装步枪的射速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士兵们拉栓、退壳、装入五发桥夹、推弹上膛、瞄准射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精度更是可怕,线膛带来的稳定旋转让子弹在百步内拥有致命的准确性。
第一波攻势在短短一刻钟内彻底崩溃。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前进的道路,伤兵的哀嚎声令人头皮发麻。
祖大寿的眼睛彻底红了,最后一丝理智被怒火和绝望吞噬。他一把夺过亲兵手中的马槊,花白的须发戟张:“关宁铁骑!随我杀敌!大明万胜!”
五千余关宁铁骑发出悲壮的呐喊,如决堤洪流般涌出本阵,马蹄声滚雷般震撼大地。
但他们面对的是超越时代的火力密度和组织。
“自由射击!优先目标:骑兵!”杨秀头的命令道。
更加炽烈的弹雨泼洒过来。高速旋转的子弹轻易撕碎血肉之躯,战马悲鸣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去,大同军的金属风暴,让任何试图靠近的骑兵,连人带马都被瞬间撕碎。
祖大寿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的坐骑接连中弹,悲嘶着将他掀落在地。一枚子弹精准地钻透了他精良的山文甲,在他的胸膛上开了一个可怕的窟窿。亲兵队长哭嚎着扑上来,试图用手堵住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从辽东逃到江南祖大寿,最终死在这片战场之上。
南明军队的主动进攻被击败之后,徐晨趁此机会发动了全面进攻,南明军队在一系列的打击下彻底崩溃,士兵止不住的往后方逃窜。
侯恂见大势已去,拿出自己的宝剑绝望道:“老夫是朝廷的首辅,岂能沦落到让你们这些叛军来审判,给这些蝼蚁之辈偿命。”
说完他拔剑自刎。
祖大寿战死沙场,侯恂拔剑自刎,南明军中最强硬的两个强硬派都战死了。
吴襄等南明军官,纷纷带着部下投降,至此南明主力彻底歼灭,此战南明伤亡超过12000人,6万余人被俘虏,大同军伤亡不过千。
徐晨命令杨秀头的第八师向南攻占江浙行省。贺六第二师南下攻占江西行省。而他则带着主力杀向了金陵城。
第407章 ,李岩要遵纪守法
大同十二年(1636年)八月二十八日,镇江。
江南暑热未消,空气中却已掺入一丝肃杀的秋意。镇江码头上,伤痕累累的战舰正在进行紧急修补,一队队身着灰色军服、纪律严明的大同军士兵正有序登岸,或协助民夫搬运物资,或换下前线同袍的岗哨。
经过两日休整,大军洗去了连续征战的风尘,也妥善安置了伤员与俘虏。
阵亡将士的骨灰被郑重收敛,即将踏上归乡之路,受伤的士兵得到了军中医官最好的照料,至于俘虏,则按照大同军的政策,经过甄别和教育后,愿留者编入辅兵,愿去者发放路费。
这一日,天光微亮,军号嘹亮。徐晨跨上战马,腰佩长剑,目光沉静而锐利。他身后第一师和第四师的精锐排成整齐的队列,旌旗招展,枪刺如林,沉默地向西开进。沉重的脚步声敲击着大地,也敲击着沿途所有观望者的心。百姓们躲在门窗后,既恐惧又好奇地打量着这支传说中的军队,他们军容鼎盛,却不扰民,与以往任何一支军队都截然不同。
八月二十九日,大军来到金陵城下。以李岩为首的一众南京大同社成员,早已翘首以盼的看着远方即将到来的大同军。
在他们身旁,是钱谦益、张溥、张采、瞿式耜等一批在江南士林中声誉尚可,且未与南明顽固派深度捆绑的官员与大儒。他们的神情则复杂得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江山易主的彷徨,也有对未来的审慎观望。
张溥望着军阵前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禁低声对身旁的张采叹息道:“受先,你看那马上的徐元首……当年在工地上,他与民夫同吃同住,汗流浃背,形同老农。谁曾想,披坚执锐,驰骋疆场之时,竟是这般睥睨天下的雄主风采。恍如隔世啊!”
张采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摇了摇头:“我等数年奔波,结社议政,欲以文章气节重振朝纲,匡扶天下……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罢了。”
张溥却压下喉间的痒意,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病态的、看透世情的锐光道:“未必全是徒劳。至少,我等以身验证了徐社长当年那句惊世骇俗之言,士绅应该被扫下历史的舞台。我等失败了,不正说明他对了么?
我如今倒真想多活两年,冷眼瞧瞧,那些昔日高高在上、一毛不拔的士绅,在这新朝之下,会是何等下场!”
他说得激动,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自清田之议被南明朝廷断然拒绝、反遭打压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前些时日,听闻恩师文震孟,在府中自缢殉节,张溥更是急怒攻心,当场呕血。
张采连忙替他抚背,低声劝慰:“天如,事已至此,放平常心吧。保重身体要紧。”
张溥喘匀了气,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倔强地笑道:“放心,死不了。我定要撑着这残躯,看看这新时代的开幕,看看他们的终局!”
而此时,全场目光的焦点,无疑是站在最前方的周太后和她牵着的三个孩子——年仅八岁的弘光帝朱慈烺以及他的两个幼弟,这个年纪虽然不懂事,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
曾经的皇太后凤冠霞帔不再,只着一身素净宫装,脸上虽然平静内心还是惊惧与无助。小皇帝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前户部尚书郑三俊,神情悲戚,双手高高托举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盘,上面覆盖着明黄锦缎,赫然陈列着象征大明皇权正统的二十四方玉玺,在太阳的照射下流转着温润却又冰冷的光泽。
徐晨策马至阵前,利落地翻身下马,他缓步走到周太后和三个孩子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周太后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将孩子们护得更紧。
徐晨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扫过,尤其在弘光帝脸上停顿片刻道:“不必害怕,我还不至于为难几个小孩。”
他来到朱慈烺身边道:“我以大同民朝元首的身份宣布,自即日起,废除朱明皇室一切尊号特权。你们从此便是我大同社治下的普通百姓。”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你们去燕京与朱由检团聚。他或许不是个好皇帝,但还算是个尽责的丈夫和父亲。在那里,你们可以过上远离纷扰的平静生活。”
此言一出,周太后紧绷的神情稍松,虽然失去了尊荣,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和骨肉团聚的可能,她微微屈膝,低声道:“谢……谢元首恩典。”声音微不可闻。
接着,徐晨转向郑三俊,目光落在那琳琅满目的玉玺上,略带讶异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皇帝玉玺只有一方,没想到竟有这么多?”
郑三俊面露凄苦之色,躬身答道:“回元首,天子玉玺各有专用,有皇帝之宝、皇帝行宝、皇帝信宝、天子之宝、天子行宝、天子信宝、制诰之宝、敕命之宝……等等,起于洪武帝,备于永乐帝,共二十四方,代表皇权浩荡,统御四方。”
徐晨却没想到光用印就都这么的复杂,老朱倒是精力充沛,搞个封建等级,弄得比游戏等级还要复杂。
他淡然道:“这些都是上一个时代的遗物了,是历史的尘埃。它们的使命已经结束。妥善收好,送入紫禁城博物院,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供后人观览评说吧。”
处理完前朝象征,徐晨大步走向李岩。他用力拍了拍李岩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朗声笑道:“气色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不像是吃苦的样子。”
李岩笑拱手道:“托元首的福!您亲率大军雷霆南下,兵锋直指金陵,那些鹰犬哪里还敢为难属下?
非但不敢用刑,反倒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生怕卑职掉了一根汗毛,他们将来不好交代。”
笑罢,李岩神色一正,侧身引荐身旁的大同社员道:“元首,此番金陵社务能迅速展开,多亏了他们的鼎力相助。
这位是金陵工匠兄弟会的会长,周磊,这位是纺织姐妹会的会长,红娘子,城中工匠、女工能迅速组织起来,响应大军,他们功不可没。”
徐晨首先看向身材壮实、手掌粗糙的周磊,赞许地点点头:“周磊,你的名字我听过。是你第一个带头反抗作坊主的苛刻盘剥,为工友们争取权益,是好样的!记住这份为工友谋福祉的初心,未来的路还长,需要我们继续奋斗。”
周磊听到元首竟然知道自己的事迹,激动得脸膛发红,挺直胸膛,抱拳粗声道:“请元首放心!俺周磊和兄弟们一定紧跟大同社,绝不忘本!”
接着,徐晨目光转向一旁英姿飒爽的红娘子。她虽荆钗布裙,却眉宇间自带一股不让须眉的豪气。
“红娘子,”徐晨笑道,“早从朱猛兄弟那里多次听闻你的侠义事迹和组织才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江南纺织业关乎数十万女工的生计,希望你继续带领姐妹们,争取应有的权利,让她们的日子真正好起来。”
红娘子抱拳,声音清脆坚定:“红娘子和姐妹们必尽全力,不负元首期望,不负大同社宗旨!”
李岩又引见一旁略显紧张却又强作镇定的钱谦益:“元首,这位是钱牧斋先生。此次事变,多亏钱先生在其中周旋回护,我社不少成员才得以保全。”
徐晨面向钱谦益,态度颇为客气:“钱先生学贯古今,海内文宗,久仰了。保全我社同志之功,徐某在此谢过。”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江南初定,百废待兴,尤需兴办教育,培养新式人才。我意在今年之内,于金陵创办一所江南学府,集教学与研究于一体。先生大才,德高望重,这首任山长之位,非先生莫属。不知先生可愿为我民朝,担起这育才重任?”
钱谦益闻言,内心狂喜!他知大同社极其重视教育体系,各大学府的教授待遇堪比六部尚书,如徐光启更是位同丞相。
这山长之位不仅是清贵显职,更是通往新朝权力核心的绝佳阶梯。他立刻深深一揖,语气激动却努力保持矜持:“蒙元首信重,老朽惭愧!敢不竭尽绵薄,以效犬马之劳,为我朝育英才,播文教!”
几家欢喜几家愁,秦邦琦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只能像个无名小卒一般排在最后。
当日下午,临时征用的原南京兵部衙门内,徐晨召开了军事接管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与会者除了军中高级将领,主要是李岩、顾炎武以及周磊、红娘子等本地骨干。
徐晨开门见山:“眼下已近九月,秋收在即,战事必然影响北方的收成,江南的粮食绝不能再出问题。李岩!”
“卑职在!”李岩起身。
“我正式任命你为南直隶巡抚,总揽江南政务,稳定地方,恢复生产。”徐晨下令,又看向一旁沉稳的青年,“顾炎武,任命你为南直隶按察使,辅佐李巡抚,具体负责民政、财政。你二人当前第一要务,就是保障秋收顺利进行!”
他接着阐述具体政策道:“江南土地问题复杂,均田政策今年难以展开。我的意见是:今年秋收,地是谁在种,地里的收成就归谁所有!朝廷今年的田赋,一概免征!”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尤其是李岩、顾炎武等人,深知此举对饱受盘剥的佃农意味着什么。
李岩激动道:“元首英明!江南百姓苦苛捐杂税久矣,家无隔夜之粮者十有五六。免去今年田赋,真乃天大的德政!必能使我大同社迅速收拢民心!”
徐晨点点头道:“不过,军粮民食仍需保障。朝廷有权以平价,向有余粮的农户收购粮食,绝不允许奸商囤积居奇,盘剥百姓,这一年内粮食禁止买卖,我大同市要管控住整个江南的粮食。”
“是!”李岩与顾炎武齐声应命。
李岩随即提出另一个紧迫问题:“元首,江南不仅是鱼米之乡,更是工商重镇。尤其纺织业,养活着数十万工匠、女工。如今战事刚歇,市场停滞,各大工坊关门歇业,工匠们失业已久,家无余粮,情况甚至比农户更危急。要让他们活下来,恢复秩序,必须尽快让工坊重新转起来。”
他谨慎地建议:“因此,属下恳请元首,在清算士绅豪强之时,对于那些主要以经营工坊、雇佣工匠为主的作坊主,能否暂缓处置,或网开一面?
鼓励他们尽快开工复产,方能解这数十万人燃眉之急。至于其过往罪责,可待秩序恢复后再行甄别审理。”
徐晨沉思片刻,手指轻叩桌面。他知恢复生产,的确是现在江南最主要的事情。
“可以。”他最终决断,“我们清洗士绅,一是因为他们多数罪孽深重,民怨极大;二是因为他们多数顽固守旧,兼并土地,阻碍新技术、新产业的发展,已成为时代的绊脚石。
但对于那些主要精力用于经营工坊、发展产业的作坊主,他们现阶段仍属于可以团结、利用的力量,是恢复生产所必需。
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保护和政策明确性,允许他们开工,但必须遵守我大同社制定的《工匠法令》,保障工匠基本权益,不得肆意压榨。若有违抗,严惩不贷。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李岩长舒一口气,郑重拱手:“属下明白!定当谨慎行事,既恢复生产,安定民心,亦维护工匠权益!”
翌日,应天府衙门大堂。
得到徐晨首肯的李岩,将以曹少安等原十三行代表,南京城内数十位大小作坊主、商行老板召集于此。
这些往日里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个个如惊弓之鸟,面色惶恐。
城内连日来的审判和处决,早就把他们吓得半死,以前他们听说大同社下手狠辣,但今天算是见识到,金陵城外几乎每天都有打枪毙之声,数以千计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虽然就在金陵城当中是常态,但这次死的人全是他们熟悉的人。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不确定性。
曹少钦擦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低声对身旁相对镇定的韦富道:“韦老弟,愚兄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你可知,如今在大同社里那位炙手可热的周磊周会长,当年就在我家的工坊里做过工,还因带头闹事被我下令打过板子,扣过工钱……还有那个赵旭……他们如今得了势,岂能放过我?
愚兄死不足惜,只求你念在往日情分上,万一我遭了难,能照拂一下你嫂子和侄儿,给他们一条活路,愚兄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韦富虽然自己也心中打鼓,但毕竟更善于观察形势。他低声安慰道:“曹大哥稍安勿躁。依小弟看,大同社若真要拿你开刀,缇骑早就上门抄家了,岂会容你今日安然到此?
既然请你来,必是觉得你还有用。根据从北方传来的消息,大同社对士绅清算虽狠,但对老老实实开作坊、做买卖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大多只是课以重税或罚没部分非法所得,并未赶尽杀绝,甚至鼓励他们继续经营。大哥你名下田地不多,主要产业就是工坊,手上……想必也没人命官司吧?只要积极配合,性命应当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