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想了想,随即问道:“良甫,听闻你琢磨出了火船自走,可有此事?”
您没看过我的书却知道火船自走?
王徵连忙解释道:“陛下,那是微臣拙作《新制诸器图说》中描绘的一种机器。”
《新制诸器图说》?
火船自走还只是其中的一种机器!
朱觉闻言,不由诧异道:“你编著的《新制诸器图说》中还有哪些机器?”
这个就多了。
王徵细细解释道:“微臣一共琢磨出来二十四种机器汇编而成《新制诸器图说》,分别是天球自旋、地堑自收、日晷自移、月规自转、水轮自汲、水漏自升、火船自走、火雷自轰、风轮转重、风车行远、云梯直上、云梯斜飞、气足发矢、气足传声、机浅汲深、机小起沉、自转常磨、自行兵车、活台架炮、活钳擒钟、灵窍生风、妙轮奏乐、通流如海、神威惊敌。”
你发明了这么多机器?
这是个大能人啊!
朱觉想了想,干脆问道:“气足发矢中所谓的气是不是指蒸汽?火船自走是不是靠蒸汽机带动?”
您知道蒸汽和蒸汽机!
王徵愣了一愣,这才连连点头道:“是啊,陛下,微臣书中所说的气就是蒸汽,火船自走就是靠蒸汽机带动船自行。”
果然是个大能人!
这下年龄不是问题了,实在不行就让其多教几个徒弟。
蒸汽轮船啊。
若是能造出来,大明必将成为海上霸主。
朱觉颇有些兴奋道:“你可是将蒸汽轮船的样品试制出来了?”
蒸汽轮船?
这个怎么说呢?
王徵颇有些尴尬道:“陛下,研制蒸汽轮船需要很多钱,微臣没那么多钱,不过,微臣用木材和竹筒试过了,火船自走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竟然能用木材和竹筒制出简易的蒸汽机来,人才啊!
不对,你是西安府人,若是没有蒸汽轮船,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这么快?
朱觉颇有些好奇道:“你既然未将蒸汽轮船试制出来,为何来得如此快,西安府距离京师好像有将近两千里吧?”
我坐船来的啊。
王徵细细解释道:“陛下,微臣是在老家找了个顺风船,沿着泾河、渭河、黄河水道顺流而下,不两日就到了兖州府,而后微臣又在兖州府雇了艘快船,走京杭大运河,不四日便赶到了京城了。”
哦,原来你老家在泾河边,正好顺流而下,一日千里。
那着实跟坐上蒸汽轮船差不多。
朱觉又想了想,随即问道:“你可会造船?”
我就爱琢磨这些东西,造船我自然是会的。
王徵谦虚道:“微臣只是略懂造船,比不得那些老匠户。”
你会造船就行。
这会儿交通问题就是制约大明发展的主要问题,只要蒸汽轮船造出来,那就不是问题了。
朱觉闻言,果断道:“那行,你先在宫里把蒸汽轮船的样品造出来,而后便在京师附近找个大船厂批量建造,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你需要多少钱,朕就给你多少。”
呃,这个没这么简单啊。
王徵细细想了想,随即小心道:“陛下,造船不光需要钱啊,还需要熟练的匠户和大量材料,且京师附近就没什么大船厂,最近的大船厂在山东临清。”
京师附近没有大船厂?
蒸汽轮船放山东临清去建造肯定不行。
朱觉闻言,果断道:“京师附近没有大船厂我们就建个大船厂,至于熟练的匠户你不用操心,你需要多少朕给你招多少来。”
您想在京师附近建大船厂?
王徵小心提醒道:“陛下,京师附近之所以没有大船厂一是这边太冷,河道冰封的时间太长,还有就是这边水路交通不方便,木材不好运过来。
工部所属的三大船厂那都是在水路交通方便的地方,山东的临清船厂和北清河船厂那都临近黄河和京杭大运河,金陵的龙江宝船厂则在长江边。
三大船厂木材转运都方便的很啊,哪怕就是在巴蜀砍伐木材,顺流而下,不用五日就能转运到金陵。”
这交通着实是个大问题,大明迁都之后之所以放弃发展水师估计就是因为交通问题,当皇帝的在京师那肯定不希望南面造出个无敌水师舰队来。
不过,有了蒸汽轮船之后交通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朱觉细细想了想,还是坚持道:“这蒸汽轮船必须在京师附近造,要不然容易泄密,至于交通问题,蒸汽轮船造出来就不是问题了。”
您都这么说了,我可不敢讨人嫌了。
王徵连连点头道:“陛下英明。”
这些就不说了,赶紧把蒸汽轮船样品造出来才是正经。
朱觉很是干脆道:“若愚,带良甫去厂房那边看看,给良甫找个靠近太液池的厂房,而后招人来建造船坞水道,他需要多少人你就给他招多少人。”
这太液池边能造船吗?
那肯定能。
天启就造了一艘,把自己给淹死了!
第24章 震慑宵小众正盈朝
太液池边船坞水道正修建的热火朝天之时,朝堂之上东林和齐楚浙党也正斗得不亦乐乎。
朱觉之所以让内阁组织廷议那就是为了挑起东林和齐楚浙党狗咬狗,让他们咬出个结果来再说。
次日一早,这帮家伙还真咬出个结果来了。
朱觉打开第一份奏折一看,那都不由得一愣。
温体仁竟然胜出了,理由是温体仁本就是以礼部右侍郎返乡丁忧,论资历擢礼部尚书没一点问题。
周延儒则是以詹事府少詹事返乡丁忧,资历还不足以擢礼部尚书。
不过,周延儒已然终制归京四月有余,按例也该补缺。
正好,新晋礼部右侍郎何如宠还在家丁忧守制,尚需几月才能上任,周延儒可暂代礼部右侍郎之职。
东林和齐楚浙党这是妥协了?
又或者,冯铨一开始就是想让周延儒在礼部右侍郎任上过度一下?
朱觉看罢奏折,不由冷笑一声。
大明朝堂着实已经烂透了,忠臣良将那是往死里打压,奸臣贼子却是靠着朋党关系嗖嗖往上爬。
行啊,来吧,都来受死吧!
他暗自冷哼一声,随即将圣旨递给王承恩,冷冷的道:“准了。”
反正他都打算将外廷破而后立了,奸臣来多少都没关系。
他正批阅奏折呢,外面竟然又响起一声通传,“韩爌求见。”
韩爌来了!
这厮是外忠内奸,奸诈得很,且这厮还机警得很,稍微有点不对劲那就会溜之大吉。
历史上天启朝和崇祯朝两次清洗东林那都让这厮给跑了。
这一次他可不能让这厮给跑了。
他得好好忽悠忽悠这厮,让这厮把散落在各地的东林全招来京城送死!
朱觉抬手揉了揉脸,装出一副懵懂少年的样子,这才朗声道:“宣。”
很快,韩爌便疾步而入,拱手躬身道:“微臣参见陛下。”
这厮也装出了一副十足的忠良相。
行,我们比比谁更能装。
朱觉假意欣喜道:“韩爱卿,你可算是来了,听他们说你老成持重、大公无私、赤胆忠心、刚正不阿,这大明朝堂交给你来管朕就放心了。”
那可不,我们做生意的学的就是王婆卖瓜,把自己夸上天!
韩爌还以为这小皇帝真觉着他是个大忠臣呢。
他心中那是暗自得意,表面上他却是连忙谦虚道:“陛下过奖了,微臣愧不敢当。”
你是又当又立。
什么愧不敢当?
朱觉假意虚心请教道:“韩爱卿,现如今兵戈四起,战乱不止,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如何是好暂且不说,先把屎盆子扣魏忠贤头上再说。
韩爌看了看跪坐一旁的刘若愚,谨慎道:“陛下,有些话微臣不好说啊。”
你还以为刘若愚是魏忠贤的亲信是吧?
朱觉很是干脆的挥手道:“若愚,你去内库看看,现有多少银钱了。”
刘若愚连忙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韩爌见状,这才假意忧国忧民道:“陛下,兵戈四起皆因魏忠贤祸乱朝纲啊。
西南奢安之乱五省总督朱夔元就快平定了,魏忠贤却是派亲信闵梦得和张鹤鸣去争功,结果这两人皆畏敌如虎,不敢率军前去平叛,以致奢崇明和安邦彦有了喘息之机,死灰复燃。
辽东也是如此,袁崇焕连获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奴酋努尔哈赤都因炮伤复发而亡,魏忠贤不但抢夺军功不给袁崇焕和辽东将士丝毫封赏,还污蔑袁崇焕私自和建奴议和,气得袁崇焕挂印而去,辽东形势因此日渐糜烂。
西北灾民造反那也是因为魏忠贤命人横征暴敛,陛下,您是不知道啊,西北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魏忠贤不但不拨付钱粮赈灾,还命人横征暴敛,不交他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就往死里打,这不是逼得灾民造反吗?
东南海盗日渐猖獗,那就是魏忠贤派去的市舶司提举太监给纵容的,那些提举太监为了给魏忠贤捞钱,海盗的钱都收,而且收了钱之后不但不清剿海盗还打压浙闽水师,以致浙闽水师又没粮饷又没舰船,根本就不是海盗的对手。”
你这就是半真半假,西南和辽东之事的确和魏忠贤有关,西北和东南之事你也栽魏忠贤身上就有点牵强附会了。
不过,按理来说,魏忠贤既然独揽朝纲,这些的确都该由魏忠贤负责。
朕若是那朱由检,铁定被你忽悠得要收拾魏忠贤。
朱觉假意糊涂道:“这些魏公都跟朕解释过了啊,他说兵戈四起跟他没关系啊。”
魏忠贤这厮忽悠人着实有一套。
兵戈四起之事他糊弄过去了是吧?
那谋逆呢?
这厮又是如何忽悠过去的?
韩爌假意小心道:“陛下,微臣斗胆,先帝正值壮年,忽而暴毙,且皇子死绝,那都是因为魏良卿让八个宫女怀孕了啊,魏忠贤想仿效吕不韦之举让魏家人谋朝篡位啊。”
你还提此事有何用?
朱觉还是假意糊涂道:“魏忠贤说那都是客氏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