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就没上千号人,他还只能利用朝廷的人马。
奈何,锦衣卫本就在魏忠贤手里掌控着,肯定不会帮他忙,禁军、东厂、包括京营那都在小皇帝手里,小皇帝能帮他去把货抢回来吗?
这貌似有点开玩笑了,商户的货被抢了,让小皇帝调动禁军、东厂、京营去抢回来,这种荒唐事小皇帝估计都不会搭理他。
他还只能想办法调居庸关守军去抢。
居庸关守军虽然不是他们的人,但也收了他们的钱,且事成之后他们还会给钱,这个忙人家肯定会帮。
但想要调动千数以上的人马那还必须有当朝皇帝批红,而后内阁批准,兵部行文才行。
他皱眉沉思了好一阵,这才招来亲信,命其赶紧去让顺天府尹上奏,居庸关南十余里有山匪劫道,而后他亲自写上票拟,建议调集居庸关守军一千去追剿那些山匪。
这会儿朱觉就不在皇城,也不在皇宫。
消息传到通州城的时候朱觉也只是回了一句,命顺天府派人先去查明情况。
开玩笑呢,一句话就调集上千人马去追剿山匪你以为你脸比朕还大啊?
他这就是故意拖延时间,顺天府派人去居庸关南面查探那最少得大半天,等人家查清楚情况了,货都上了漕船往金陵运了,还能追回来一个屁!
次日一早辰时许,他施施然来到玉熙宫主殿大堂打开第一份奏折一看,那又是顺天府尹上奏的。
那些山匪好凶残,光天化日之下把个两三百人的商队截住一通乱射,足足射死六十多人,其余全部重伤,几十车货也被劫走,自昌平州一路往南狂奔,不知所踪。
哦,不知所踪啊,不知所踪就好!
韩爌貌似急了,票拟上那是痛斥了这帮山匪一番,强烈建议派居庸关守军一千去剿灭。
这个时候派居庸关守军去还能剿灭个毛线。
朱觉看罢奏折,果断道:“准了。”
他再翻开第二份奏折一看,不由冷哼一声。
礼部尚书何如宠上奏,先帝停灵期满,明日正是黄道吉日,宜大葬。
他倒不是在哼先帝,关键,这么重要的奏折竟然被压在了顺天府尹的奏折下面。
韩爌,在你眼里先帝还没兴隆号的货重要是吧?
你找去吧,货都上漕船了,且这次朕调集了几十艘漕船,顺流而下,轻载疾行,这会儿货估计都到沧州了,等居庸关守军去房山找一圈,货估计都到山东了,看你如何找得到。
这货找不到,你们就准备赔钱吧,这次魏忠贤定能让兴隆号大出血!
他细细想了想,这才郑重道:“命礼部好好筹备一番,明日给皇兄办个风光大葬。”
礼部正紧锣密鼓的筹备先帝葬礼呢,魏忠贤手下那四十个掌柜却是跑兴隆号催货去了。
兴隆号这会儿哪里有货,他们也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求着人家宽限两日。
那四十个掌柜的貌似很急,魏忠贤却貌似压根就没空管这个了。
次日一早,先帝下葬,朱觉、韩爌、魏忠贤等悉数到场。
魏忠贤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在演戏,竟哭得撕心裂肺,晕过去好几回!
朱觉那也不由得跟着抹了几把眼泪。
这先帝已然风光大葬,接下来就是册封皇后、皇贵妃、贵妃和九嫔。
朱觉貌似忙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空去管什么兴隆号的货被劫了。
魏忠贤貌似伤心过度,也没那闲心去管什么兴隆号的货到没到。
居庸关守军沿着关沟口子往南好一通找,寻了三日,总算是找到了。
次日一早辰时许,朱觉方才来到玉熙宫主殿大堂,打开第一份奏折一看,又是顺天府尹的。
顺天府尹如实上奏,居庸关守军在昌平州南百余里房山县境内的一处山谷中发现了被劫的马车,拉车的马都还在,但货物不知所踪。
韩爌的票拟却是,此事疑为魏忠贤所为,皆因整个京师也就魏忠贤有这实力。
看样子这厮是真急了,货找不到,兴隆号就要赔四五百万两啊。
八大皇商纵使一个个富可敌国,四五百万两那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皆因以前大明一年的税赋也就合四五百万两。
这厮以为攀咬魏忠贤就能不赔钱吗?
朱觉看罢,立马朗声道:“传魏忠贤前来觐见。”
很快,魏忠贤便疾步而来,拱手躬身道:“奴婢参见陛下。”
这厮眼睛竟还是通红的。
朱觉微微摇头道:“行了,忠贤,莫再哭了,顺天府尹已然上奏,居庸关守军只找到马车没找到货,韩爌票拟上说怀疑是你抢了那批货,你看着办吧。”
这意思让我赶紧去讹钱是吧?
魏忠贤闻言,立马拱手躬身告退。
紧接着,他便招来上千缇骑和数千锦衣卫,带着那四十个掌柜,气势汹汹的来到阜成门大街,直接把兴隆号分号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走进商铺大堂,嚣张道:“掌柜的呢,给杂家滚出来。”
兴隆号分号掌柜疾步走过来一看魏忠贤那通红的双眼,吓得差点没瘫地上。
他咬牙稳住了身形,这才拱手颤声道:“小人参见魏公。”
魏忠贤也不啰嗦,直接就厉声道:“我们要的货呢?”
这批货十有八九是被你给抢走了。
兴隆号分号掌柜可不敢当着九千岁爷爷这大恶人的面说这话。
他只能颤颤巍巍道:“我们的货被劫了,魏公,您再宽限些时日,我们定然把货送到。”
你们还想送批货过来给杂家抢?
算了吧。
那绝对是个坑,到时候可别让密卫栽坑里了。
魏忠贤假意恼怒道:“你当杂家好耍是吧,杂家都宽限你们三日了,还宽限些时日,杂家这生意不用做了吗?
你们如此不讲信用,让杂家亏了多少钱,你们知道吗,还宽限,你们当杂家没脾气是吧?
这货杂家是不会再跟你们进了,你们按契约赔钱吧。
你们若是敢不赔钱,杂家不但抄了你们京城的铺子,大明两京十三省但凡是你们开的铺子杂家全给你们抄了。
还有那什么范永斗也别想跑,不赔钱,杂家扒了他的皮!”
他这话一点都不是威胁。
这厮真干得出来!
兴隆号分号掌柜闻言,只能硬着头皮拖延道:“魏公,赔钱之事小人也做不了主啊,您且容小人派人去总号问问行吗?”
行啊,你们敢不赔试试。
魏忠贤闻言,立马挥手道:“来人,先把这铺子抄了回点本。”
外面早已准备好的锦衣卫闻言,立马涌进来,就是一通抄。
兴隆号分号掌柜那手都下意识抬起来了,却是不敢阻止。
魏忠贤见状,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杂家给你三天时间,你们去问问你们总号赔不赔,若是赔,一个月内给杂家把钱送来,若是不赔,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了。”
韩爌闻讯,那都不由得愁坏了。
魏忠贤这厮那是不占理都能将人打进诏狱折磨至死啊,这会儿让这厮逮着理了,他们能不赔吗?
他们若是不赔,魏忠贤这厮绝对会派锦衣卫跑山西去,逮着兴隆号的铺子就是一通抄。
山西那边可是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能让锦衣卫跑过去抄吗?
这真个是愁死个人啊!
第83章 紫金梁断反贼溃散(上)
韩爌真愁坏了。
他真是怕魏忠贤不管不顾派锦衣卫去山西一通乱抄啊。
山西那边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了。
他们可不光是贩卖野山参、貂皮和山珍野味什么的,他们还私自开采铁矿,炼铁卖给建奴呢,光是这一门生意查出来那都不得了。
还有那些跟后金做生意的商贩,那都是他们的姻亲啊,这点只要多逮住点人审问那是绝对能审问出来的。
他就是杨博的孙女婿兼张四维的女婿,杨博七子十四女,孙子孙女足有上百,张四维兄弟七个,子侄足有好几十个,且张四维本就是王崇古的亲外甥加亲侄子,那些个跟后金做生意的大商贩都是他的亲戚啊!
这种事他敢让锦衣卫查出来吗?
范永斗那也愁坏了,他若是不赔钱,魏忠贤绝对跟他没完,魏忠贤若是跟他没完,锦衣卫肯定没完没了的往山西窜,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迟早被锦衣卫给查出来。
问题,他若是赔钱那就亏大发了,他还得给皇太极付货款呢,这一进一出就是七八百万两啊,纵使他富可敌国,那也有点扛不住啊。
皇太极那也愁坏了。
皆因毛文龙那厮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带着手下人马潜入辽东白山黑水之间,逮着他们的猎户和挖野山参的就是一通乱杀,一通乱抢。
他还在清剿察哈尔部散落在外的游牧部落,根本没法率主力回去收拾那厮,他若是不率主力回去,家里剩下那点人马根本就不是那厮的对手。
关键他们还有很多城池需要看守,家里那点人马能看住所有城池就算是不错了,根本就不可能组织人手去山里跟毛文龙那厮拼命。
这下把他给整得,着实焦头烂额。
朱觉这会儿却颇有些春风得意,皆因魏忠贤不但给他抢了大批的值钱货,他还迎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天上午巳时许,他才刚处理完奏折便带着王承恩和方正化一行匆匆来到通州城新建的机器厂里。
他之所以这么急,那是因为宋应星和毕懋康说今天要试制钢材锻造出来的枪管。
这枪管若是能造出来,那火枪就能大批量生产了。
此时机器厂的一个厂房里面都摆了好几台车床了,那整整齐齐的一排,看着都令人心情愉悦。
宋应星和毕懋康那是早就站在一台车床跟前等着了,那车床上长长的枪管和钻头甚至都已经装好了。
朱觉走过去一看,枪管竟然还是实心的,且钻头并非后世常见的麻花钻,而是一根细长的圆棒,前面带着四个尖角那种。
这能钻得动吗?
他想了想,干脆挥手道:“开始吧。”
这什么都要试过才知道,不试哪能知道钻不钻得动。
宋应星闻言,立马迫不及待的挥了挥手,两个老匠户立马忙活开了,一个老匠户是把个铜壶如同倒茶一般倾斜下来,另一个老匠户则是打开蒸汽开关,随即把钻头往正在高速旋转的枪管推去。
“呲”的一声,一阵烟雾升起,那倒枪管上的冷水立马化作一团蒸汽。
那推动钻头的老匠户连忙把钻头往回退开来。
很快,蒸汽散尽,那枪管中间还真出现一个浑圆的浅坑,且那钻头前面的尖角还是尖尖的,并没有什么磨损。
这就证明能行。
毕懋康见状,不由捏紧了拳头,满脸的兴奋之色。
他都研制了快两个月了,新式火枪总算是快造出来了。
朱觉一看那浅坑,却是没有那么兴奋,皆因他知道,如果是用麻花钻,这一下绝对不可能只钻出这么个浅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