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第108节

  其中一队,在瑕丘城西三十里的一个村落,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殿下,”负责此队的东宫卫陈安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属下等人扮作行商,在张家坳歇脚。恰逢一管事模样之人,正在训斥一户农家,言辞激烈,勒令其绝不可用家中存粮换取殿下发放的精盐。”

  “属下使了些铜钱,从那被训斥的农户口中套出实情。”

  “那管事,是瑕丘城内德丰粮行的二掌柜,而德丰粮行……明面上的东家姓赵,实则背后是清河崔氏旁支的一位管事在操控。”

  “那农户亲耳听闻,粮行上面传下严令,谁敢与东宫换盐,便是与崔家为敌,日后休想在兖州地界买到一粒粮,租到一亩田。”

  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闪,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收紧。

  果然是他们!

  清河崔氏!

  先前陈景元案尚可说是姻亲牵连,如今这般直接操控市场、对抗朝廷赈灾政令,已是赤裸裸的挑衅!

  “好,好一个崔家!”

  李承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怒意。

  “真当这山东,是他崔家的私产不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刻发作的冲动。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他想起了李逸尘前夜的“复盘”与建言。

  “陈安,你做得很好。你带一队人马,将那个二掌柜和管事捉拿归来!”

  “是!殿下!”陈安躬身退下。

  李承乾沉吟片刻,眼中厉色渐被一种冷静的算计取代。

  他唤来窦静与王琮,低声吩咐良久。

  翌日,兖州刺史府接到太子谕令,召别驾郑贤、长史王弘、司马张蕴,以及瑕丘县令、录事参军、司仓参军等一干主要僚属,即刻前往太子行辕,禀报近期赈灾政务及地方治安情形。

  众官员不敢怠慢,匆匆整理袍服,齐聚行辕。

  然而,他们并未被引往议事的大帐,而是被分别带到了几处相隔甚远、守卫森严的偏帐之中。

  每人独处一帐,除两名按刀侍立的东宫卫士外,再无他人。

  起初,众人尚能保持镇定。

  别驾郑贤挺着腰板,对守卫的兵士道:“太子殿下召见,为何将我等分置各处?此非待客之礼,亦非议政之规。本官要面见殿下,陈明情由!”

  守卫目不斜视,如同泥塑木雕,毫无反应。

  长史王弘在帐内踱步,眉头紧锁,心中泛起嘀咕。

  “太子这是何意?分而问话?难道……出了什么纰漏?”

  他仔细回想近日公务,似乎并无明显错处,稍稍安心。

  司马张蕴性子略急,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不见动静,忍不住提高声音。

  “外面何人主事?本官乃兖州司马张蕴!如此慢待地方属官,是何道理?本官定要上奏朝廷,参尔等一个怠慢之罪!”

  帐外依旧寂静,只有风吹旌旗之声。

  瑕丘县令周明远资历最浅,心中最为忐忑。

  他坐在简陋的胡床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官袍下摆,额角渗出细汗。

  “单独召见……莫非是陈景元案牵扯到了兖州?还是……还是德丰粮行那边的事发了?”

  他越想越慌,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帐门边,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只看到守卫冷硬的侧脸和远处其他帐篷的一角。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高,帐内愈发闷热。

  无人送来茶水饭食,也无人前来传唤问话。

  这种被彻底孤立、信息隔绝的状态,开始悄然侵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

  郑贤起初的愤懑渐渐被不安取代。

  他试图从守卫脸上看出些端倪,但那两张年轻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他坐回原位。

  “太子究竟想做什么?抓人?不像。问罪?总得有个由头……”

  王弘不再踱步,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分开关押,无法串供……这是审讯重犯的路数。太子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

  张蕴的叫嚷变成了低沉的抱怨,最后归于沉寂。

  他盯着帐顶,脑中飞快闪过近期经手的各项事务,特别是与粮秣、漕运相关的,试图找出可能被抓住的把柄。

  周明远几乎要崩溃了。

  汗水湿透了他的里衣。

  他反复回想自己与德丰粮行那位管事的几次接触,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有没有旁人看见?

  崔家会不会保他?

  种种念头噬咬着他的理智。

  一日过后,帐帘终于被掀开。

  窦静掀帘进入郑贤帐中。

  郑贤立刻起身。

  “窦詹事!太子殿下何在?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恐非圣意!”

  窦静面色平静。

  “郑别驾稍安。殿下正在处理公务。召各位前来,是想核实一些情况。”

  他略顿,观察郑贤反应。

  “近日殿下推行以盐易粮,却有流言称,有地方大户胁迫农户,不得与朝廷交易……甚至,有粮行暗中操控,阻挠赈灾。”

  郑贤心头一凛,强自镇定。

  “此等无稽流言,岂可轻信?定是刁民诬陷!”

  窦静不置可否。

  “此事关系重大,殿下已派人详查。在查明前,委屈郑别驾在此稍候。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窦詹事!”郑贤急呼,帐帘已落。

  窦静随后依次进入王弘、张蕴帐中,说出同样的话。

  王弘听完,脸色微变,试探道:“窦詹事,此事……下官或有些许听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窦静语气不变。

  “王长史若有线索,待殿下查证时,如实陈述即可。”

  言罢离去,未给王弘更多说话机会。

  张蕴反应激烈:“哪个杀才散布谣言!若让本官知道,定不轻饶!”

  窦静只淡淡看他一眼。

  “张司马稍安勿躁。”

  随即离开。

  最后,窦静踏入周明远帐中。

  周明远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站起,脸色煞白。

  窦静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才缓缓开口,重复了关于流言和查证的话。

  周明远感觉心脏骤停。

  窦静那一眼,让他如坠冰窟。

  他知道了!

  太子一定知道了!

  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窦……窦詹事……下官,下官……”周明远语无伦次。

  窦静却似未闻其言,说完便转身出帐。

  帐帘落下,将更深的恐惧关在帐内。

  “胁迫农户……不得交易……”王弘喃喃自语,脸色难看。

  他深知德丰粮行与崔家的关联。

  太子查这个,是冲着崔家?

  那他这个地方官……

  张蕴烦躁抓头。

  “定是有人捣鬼!”

  心底却升起寒意,太子不会无的放矢。

  周明远瘫坐在地,窦静的眼神和离去时的漠然,让他绝望。

  他冲帐门嘶喊:“我说!我知情!我要见窦詹事!见殿下!”

  守卫侧头冷冷一瞥,转回头,不再理会。

  为什么不理我?

  周明远愣住。

  难道……已经有人先招了?

  所以我的消息不值钱了?

  他眼中涌上绝望。

  郑贤在帐中踱步,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周明远的喊声,心头一沉。

  周明远那个软骨头,肯定扛不住!

  他若招了……

  王弘猛地睁眼,眼中血丝密布。

  不能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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