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
克莱收起手枪，抬眼打量公寓内的布置，“她看上去很谨慎，这里连张私人照片都没有。”
汉娜戴上手套掀开床上的薄被，在枕头上捻起两根淡金色的长发，“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洁洁走进衣帽间拉出衣架的同时便发出一声赞叹，“这里面的时装数量至少是我的10倍，唔，从尺码看，她的身材可真不错。”
汉娜好奇的从上面拿起一件皮质紧身衣，在洁洁身上比划了一下，嘿嘿奸笑，“还差一条鞭子，不知道有些人喜不喜欢这个口味的。”
“也有可能是给客户穿的。”洁洁冲她一阵冷笑，吓得汉娜连忙把那玩意儿扔到了一边，很显然之前并非只有杰克一个人没能忍住好奇心，看了某些辣眼睛照片。
奥布瑞则在梳妆台那边检查上面的珠宝首饰，在打开一个戒指盒后皱起了眉头，“真的会有人送一个应召女郎戒指吗？”
朱巴尔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戒指，套在小拇指尖放到灯光下查看，“有意思，你不觉得这枚戒指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太小了么？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一枚守贞戒指。”汉娜撇撇嘴，“在我小的时候这种戒指在天主教家庭中非常流行，戴上之后就等于向上帝保证自己在婚前会保持纯洁之身。”
奥布瑞将戒指放回盒子的同时叹了口气，“似乎显得有些讽刺。”
“又或者这些联系起来可以推翻我们之前的一些猜测。”杰克晃了晃手中的一本旧书。
“什么意思？”克莱从杰克手中旧书，翻了下没察觉有什么问题。
杰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小书架，“这些都是旧书，有经常翻动的痕迹，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仔细阅读法语版的伏尔泰著作《老实人》？”
“品位很高的人？”奥布瑞微微咋舌。
“又或者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克莱补充道，旋即众人都明白了杰克的意思。
“按照某位老鸨的说法，这些身价极高的应招女郎都学习过如何将自己伪装成上流人士，而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位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出身自上层家庭。”
洁洁的语气微微有些急促，说完却又露出有些不自信的表情。
“这非常有可能，结合她专门针对那些抛妻弃子的富豪下手，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曾经是她的亲身遭遇？”
杰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而恰在此时，房间内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朱巴尔拍开奥布瑞迫不及待伸出的爪子，看向在场的两位女士，“让洁洁或者汉娜来接，如果是客户打来的，尽量套出一些信息。”
第1179章 凶手来电（上）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杰克已经拨通了爱丽斯的手机，让她立即追踪来电。
然而没等洁洁接起电话，自动答录机就接通了，在嘟的一声之后，一个柔媚的女声响起，“杰克，我知道你在那里，接电话吧。”
众人目光一致的看向某人，正当杰克怀疑这或许是某种巧合的时候，这声音十分笃定的说出了他的全名，“杰克·塔沃勒，不用怀疑，就是你，把电话拿起来吧。”
“门锁上的安保装置，虽然我们通知了安保公司，但对方很可能是通过手机APP或者电脑知道了自己家中有人进入。”
奥布瑞的说法可以解释对方这恰当好处的来电时间，但众人心中的疑惑却是，她为什么能够一口叫出杰克的全名？
电光火石之间，留给众人思考的时间不多，杰克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汉娜，对其他人做了个倒数321的手势，然后按下免提键。
“你好，哪位？”
“我原本以为可以指望你的，杰克。”再次开口，女人没了之前略显挑衅的味道，反而有些忧伤？
“指望我什么？找到你还是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杰克感觉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虽然电话会导致失真，但他绝对在不久之前听到过这个声音。
对方并未直接回答杰克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着，“请原谅我擅自在网上搜索了你的名字，说实话资料并不多，这让我很惊讶于你的年轻以及低调。
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够获得一枚杰出总统自由勋章，我知道你还没拿到，但白房子公布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杰克脑中心思电转设想着各种可能，随口谦虚道，“只是尽忠职守而已，能得到你这样的女士关注是我的荣幸。”
“我一度以为你是个英雄，杰克，一位正直的骑士。”女人依旧用略带忧伤的语气娓娓道来。
“尤其是在今早，我看到你出现在了电视上，就是关于昨晚那场枪击案的新闻发布会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或许还有好人。”
听到对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些许哽咽，杰克脑中灵光一闪，已然猜到了对方这么说的原因，但他却故意将话题引导向了另一边。
“所以你感觉我让你失望了，是因为发现了我也像你生命中的其他男人一样，背着妻子出轨偷情，又或者苛待前妻和子女，所以需要受到惩罚？”
电话对面的女人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意外，但又似乎没那么在意，轻笑道，“所以你也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我还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单身生活那么美好，我没道理这么早就放弃，不是么？”
面对汉娜和洁洁略显复杂的眼神，以及其他人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杰克艰难的扯扯嘴角，表示自己这都是为了忽悠嫌犯拖延时间。
“所以你一定有过很多女友吧？你为了那种事付钱给对方吗？”女人继续询问。
这问题对于杰克就略显侮辱人了，“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我承认我有过呃.有不少关系特别的女性朋友，但我们的感情可不涉及金钱。”
虽然说到中间他有些莫名的心虚，可最后那句话可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所以你不是那种会和我约会的男人，难怪你当时拒绝了我。”这莫名其妙的感慨顿时让杰克恍然，他知道对方是谁了。
旁边的汉娜美眸瞪得溜圆，一副想要兴师问罪的表情，却又担心惊动嫌犯不敢出声。
杰克做了个噤声倾听的手势，几乎所有人都凑近到了电话机旁，然后清楚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发出恐惧的唔唔声，像是被人堵上了嘴。
抬手示意奥布瑞继续催促爱丽斯加快进度的同时，杰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和我一样的婊子！”对方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杰克不气反笑，“怎么说？”
“有些人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来，让你帮忙擦屁股，或许你真的很有能力，但面对那些权贵也只能摇尾乞怜，指望他们能从指缝中漏出一点点残羹冷炙。”
对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然而没等杰克回答，奥布瑞就将手机屏幕亮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是来电手机号码主人的身份。
特兰特·拉布，48岁，德州牧场主，年轻时因为父母留给他的牧场下发现了石油而发了大财的幸运儿。
杰克虽然没有瑞德那种堪称恐怖的阅读速度，但也远超常人，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些资料，随即便拧紧了眉头。
资料中的特兰特·拉布没有子女，和妻子十分恩爱，但很不幸，他的妻子在一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之后便单身至今。
虽然爱丽斯发来的这份资料有些粗略，但很明显这个特兰特·拉布应该不属于嫌犯痛恨的那种人渣富豪。
究竟是他们之前的侧写有误，对作案动机的推测有误，还是嫌犯改变了她的作案目标？
然而不等杰克细想，电话对面就传来了女人狐疑的声音，“杰克？你还在吗？”
“当然。”杰克连忙答道，“我只是有些震惊自己在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不过口说无凭，相信你也不会想要听我详细解释为什么会来到达拉斯参与你的案子。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让你失望了，是么？”
“说下去。”女人叹了口气。
“你想要让世人见到某些人的无耻嘴脸，将一些事情公之于众，原本我的调查行动可能正中你的下怀，让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
然而这些天媒体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你很生气，是这样吗？”
电话对面再次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同时FBI们也更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男人惊恐的喘息和唔唔声。
片刻之后，伴随着手枪击锤被扳下的咔哒声，女人的声音变得冷酷森然，“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塔沃勒探员，但你敢承认，自己真的只是来调查案子的吗？”
第1180章 凶手来电（下）
“我是一名联邦探员，除了查案还能做什么？”杰克不解问道。
“别装傻了，杰克，你是来平息这一切的，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找到我，掩盖这一切，按照他们的想法那样让我消失！”
女人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回应她的却是杰克一声轻笑，“我知道你或许因为被背叛过太多次，所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人特意将我从纽约找来调查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并不是一个精通犯罪科学的人，难道达拉斯当地就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来做这种事了吗？我想其他人要找到你，并不会比我花费更多时间吧？”
不等对方回答，杰克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当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感觉是不是特别满足，而如今这种满足感是不是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
不仅如此，那些能够成为你目标的坏蛋是不是也越来越难找了？就比如现在那个正被你用枪指着的倒霉蛋，你和他聊过吗？”
对方犹豫半晌，这才迟疑道，“你怎么知道？”
但她旋即就承认，“是的，我们聊过，他说他的妻子在一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甚至表现得很笨拙，也确实不像是那种人。”
“特兰特·拉布是个忠于家庭的好男人，这次你找错目标了，别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因为你现在用的正是他的手机。”
杰克开始信口胡诌，事实上他完全不了解那个什么特兰特·拉布。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曾经是个好女孩，可你的一些遭遇并非滥杀无辜的理由，至少现在被你用枪指着的那个男人是无辜的。”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杰克继续说道，“不向媒体泄露案情，我有我的理由，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够用金钱或者其他东西收买我。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放过那个倒霉蛋，给我三天时间，之后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事情发生，你觉得怎么样？”
回应杰克这番话的是良久的沉默，但好在不是一声枪响。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朱巴尔、克莱和奥布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公寓之中，只留下洁洁和汉娜还陪在杰克身边。
在一声叹息之后，止住啜泣的女人咬着牙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塔沃勒探员？”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事实证明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是很准，我说的对么？美丽的电梯女士。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接受你的邀约，或许我们本应该有一个更合适的，能够让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深入了解彼此的机会。”
这次沉默要短暂得多，女人在发出一声略显嘲弄的轻笑之后，说出了她的条件。
“一天，你只有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在媒体上见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发誓你会后悔的，杰克！”
直到被挂断的电话传来了急促的嘟嘟声，杰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只觉全身都传来一种脱力的感觉，恨不得直接就瘫倒在地。
这种字面意义上要人命的沟通交流实在太让人紧张了，虽然杰克和那个特兰特·拉布素不相识，但刚才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那位就很有可能被对方直接崩了。
虽然后来选择不公开调查案件是众人的一致看法，但决定是杰克下的，他的目的实则只是假意迎合那些律师，从而获取更多关于凶手的信息。
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随便弄了个无辜者就要拉来毙给他“看”，这属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干的漂亮，亲爱的。”汉娜一把抱住杰克，献上一个香吻之后就将他往门外推。
“快走，爱丽斯已经定位到她了，就在科林斯街1818号。”
——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当杰克开车带着汉娜和洁洁赶到爱丽斯提供的地点之后，见到克莱和奥布瑞一左一右扶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出地下停车场，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叫做特兰特·拉布的德州土豪脸上还残留着胶带印记，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也没擦干净，脚下一个劲的打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杰克看着这货有些不解，“特兰特·拉布先生，难道你最近没有听说过某些传闻吗？”
中年人哭丧着脸点点头，“我的律师确实有警告过我，但我以为那只是个都市传说，那个女孩海伦娜可是我约了好久才愿意出来见面的，哪里想到.”
谁让欧美人没有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类的谚语呢，杰克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巴尔打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特兰特·拉布先生，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需要你向肖像师描绘一下嫌疑人的样貌。”
“不用了，我知道嫌疑人的样貌。”
杰克这句话让众人不由为之侧目，虽然从刚才凶手和他的那通电话中，大家多少听出了点什么，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认识对方。
“我见过她，就在我来到达拉斯的那天晚上，在案发酒店的电梯里刚好和她偶遇，当时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在500强企业里任职的富家千金，我完全没有多想。”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主动和自己搭讪的大美女会是嫌疑人，我说的对么？杰克？”洁洁夹着嗓子学着嫌犯刚才在电话中说话的样子，娇声的揶揄道。
假装没有闻到那股浓浓的醋意，杰克做认真分析状，“杰克逊总检察长站在电梯口和我说到之前那名受害人名字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
随后他在告辞的时候又称呼了我的全名，让对方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所以你真的后悔当时没有跟她去喝一杯么？”汉娜也酸溜溜的凑上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