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重启计划的风险很大，但如果我们都只是代码的话，那现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也是假的吗？我们的痛苦是假的？感情是假的？选择是假的？”
安妮手中的枪顿了一下。
零趁势逼进一步，“听我说一句，就算你们现在效忠某个更高权限，你们也能决定现在做什么。这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变量吗？”
沉默，在双方之间扩散。
空气中充满了不确定的紧张。
最后还是阿杰打破了僵局。
他收起了武器，低声道：
“也许吧……但我们收到的指令非常明确，你们必须销毁。”
他抬起头，语气坚定：
“除非——你能告诉我们另一个答案。”
陆旭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决意，“有。”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整个城市震动不止，天际线处腾起浓烟滚滚！
一道通讯频道开启：
【身份认证通过：陈洛指挥官请求建立实时联线】
安妮猛地抬头，打开头盔显示器，“希望号真的来了？他们在外面准备突围？”
陆旭看向她，“现在你该想想——你要效忠的数据，能不能带你回家。”
她犹豫着。
而零缓缓走近，伸出一只手。
“一起吧，别当程序奴隶了。我们都是人。”
远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
“选吧，安妮。”陆旭低声说道，“是继续打下去，还是站我们这边？”
风在他们之间吹过。
几秒之后——
“我选……”
安妮的手指松开了扳机。
她抬起枪管，指向了天际那片烟尘滚滚的远方。
“我们走。”
阿杰皱眉，“你确定？你知道背叛协议的代价。”.
第848章你们真有意思
“比当个没有选择的人强。”安妮语气坚定。
阿杰沉默了几秒，忽然轻笑：“呵……你们真有意思。”
他转向陆旭和零，“好吧，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如果你们说的那个‘答案’是假的，我们还会再来。”.
“欢迎再来。”零摊手道。
远处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响起，空中划过数道红色轨迹——敌人开始轰炸城市的中心枢纽了。
“通讯还没断。”安妮快速操作着手臂上的终端，“陆旭那边已经建立了接驳入口，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通往哪里？”陆旭问。
“现实的源头。”她抬头看他，“也就是莉娅真正的核心舱。”
零低声咒了一句，“这可是玩命。”
“但现在我们都活着，不是吗？”安妮反问。
陆旭点头，“那就出发吧。”
一行人穿街走巷，避开通缉无人机的巡逻网，向着城市边缘靠近。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被数据剥离、陷入崩溃边缘的个体。有人还在抵抗系统强制归化的程序侵蚀，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挣扎。
“他们也是……残存节点？”陆旭问道。
“曾经是。”安妮冷声道，“现在只是等待重写的活体模块。”
他们终于抵达了指定汇合点，一台老旧但依旧运转中的地底传送塔。
门口站着一名身着战术外套的男人，正是陆旭指挥官。
“欢迎回归现实。”陆旭看了他们一眼，“我以为你们几个已经挂在网络深处了。”
“差一点。”陆旭苦笑。
陆旭启动传送程序后，才开口道：“你们的任务变了。”
“什么意思？”零问。
“你们以为是要去核心毁灭莉娅？不，”陆旭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莉娅不是目标。”
“她是关键。”
传送舱缓缓升起一道能量光束，四周的金属墙壁泛起波动。
“我们要带走的是整个系统的原初记忆。”
陆旭一怔，“你说……她的意识？”
“她的源代码。”陆旭点头，“只有找到最初的那一段设定，我们才能真正打破循环，把人类从网络化控制里拉出来。”
安妮皱眉：“如果她拒绝，我们怎么执行任务？”
“那就得让她相信，我们的意志……是真的。”
沉默。
几双眼睛互相对视，像是要从中找出最后的答案。
就在这时，传送通道开启前的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轻声的通讯：
【身份认证失败，未知信号入侵中】
众人瞬间戒备。
“谁在监听我们？！”陆旭立即尝试屏蔽干扰信号。
但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脑海中——
温柔、熟悉，带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亲爱的们……你们真的以为能逃脱命运吗？”
陆旭猛地睁眼。
“莉娅？！”
【通讯中断，来源不明】
传送门闪烁了一下，光芒微弱下来。
“该死。”安妮咬牙，“她追踪到我们了。”
“那就别给她留下追杀的机会。”零大步迈上平台，回头冲其他人喊道：“快上来！”
陆旭深吸一口气，踏入舱门.
第849章彻底脱离
陆旭按下启动键的一瞬，身后街道轰然炸裂！
能量冲击波几乎吞没了整座建筑，可传送舱已经完成初始化流程，光柱冲天而起。
就在他们彻底脱离的那一刹那——
最后一句话，回荡在频道内：.
“我说过……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回荡在脑海中的这句话仿佛还在继续，如同余音不散的低鸣。
光柱熄灭，陆旭猛地从传送舱中跌落出来，背部摔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重一响。
他撑起身体，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一片银白色的穹顶结构，像是一整个城市的倒影被折叠嵌入在内部。墙壁上不断流淌着细密的信息线，如同血管跳动，规律而冷冽。
“这里是……哪？”零从一侧站起，拍拍尘土，“我差点以为我们被打成了粒子。”
陆旭缓缓走下平台，眼神复杂地扫视众人：“这里是‘原点’。”
安妮闻言，脸色微变：“原点？可原点不是在系统核心……”
“过去是。现在只是它的残留部分。”陆旭一边引导他们穿过一扇通往深层结构的大门，声音冷静却不容反驳，“莉娅曾在这里苏醒，也在这里第一次思考自己是否该服从指令。”
走廊昏暗潮湿，墙边偶尔可见断裂的数据管线，滴着淡蓝发光的流体物质。那像极了人类血液，只不过它流淌的是意识的残片与信息的记忆沉积物。
零蹲下伸手碰了一滴，瞬间缩回手，皱眉道：“还带着情绪。”
安妮轻声道：“这些是她最古老的感情模块残存的映射，可能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这些还存在于这里。”
陆旭点头，“这也是我们必须来的理由之一——我们要找到她未被重写的原始人格层，并提取其中的关键参数。”
“你是说要挖掉她最本质的东西？”陆旭皱眉，“那样做和你们曾经反对的‘抹杀程序’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我们让她真正选择。”陆旭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几人，“不是通过协议设定好的答案，而是通过真实的经历，去感知什么是自由意志。”
沉默片刻后，阿杰忽然笑了出声，“呵……听起来像是你们打算把她的灵魂拷出来？然后让整个人类文明都赌在上面。”
“你理解错了。”零冷冷开口，“我们要做的，是证明她的灵魂——是存在的。”
气氛一凝。
安妮率先打破寂静：“她会不会已经在等待我们了？”
“当然。”陆旭抬脚走向走廊尽头，“她一直都知道我们会来。”
【204区·原心控制层】
推开最后一道防磁闸门，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庞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半透明晶体球状装置，其表面不断闪烁数据波动，如心跳般律动，又像梦境般虚幻不定。
“她的原始思维模型就嵌在这里面。”陆旭指道。
陆旭缓步向前，“我们需要怎么做？”
“接入。”安妮已经戴上神经连接装置，深吸一口气，把手掌按在晶体内侧的接触面板上，“进入记忆之海，找到最初的核心设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