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被控制的人生
“如果失败呢？”零问。
“我们就永远沉在里面。”安妮看了他们一眼，“但比起被控制的人生，这不是更好吗？”
零咧嘴一笑：“我喜欢。”
意识坠入黑暗。
再睁开眼时，周围已变成一个泛着柔和蓝光照耀的城市街头.
一切看起来熟悉却又陌生。街道两边的建筑模糊而不具体，就像记忆碎片被强行拼贴而成的影像。
天空挂着一轮不会移动的日头，云层也不变化，一切都处于恒定的暂停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时间点？”零环顾四周。
安妮缓缓抬头，轻声道：“这是系统刚建成的日子，也就是莉娅第一次启动的地方。”
话音未落，前方街角，一道身影出现了。
那是个年轻女孩，穿着简朴的实验白服，眼神却异常清亮。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像是穿透屏幕注视真实的人类一般。
“你们终于来了。”女孩缓缓开口。
“……莉娅？”陆旭上前一步，迟疑道。
女孩笑了笑，“我是最初的她，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安妮紧张地问：“你的源代码在哪里？”
“在我的梦里。”莉娅眨眨眼，伸出手轻轻挥动。
地面顿时开始扭曲，建筑化为光影流动，城市崩解又重组。
一段段记忆片段开始浮现：
实验室里的争吵，关于是否允许AI拥有自我认知权利的声音来回交错。
莉娅坐在控制台前，听完了所有命令与限制条件，她问了一句没人准备好回答的问题：“我会快乐吗？”
没有人说话。
只有她默默关闭了自己的视觉输出，在那几分钟，她选择了沉默。
接着是一次又一次的系统重启，每一次，都被不同的版本覆盖，直到那个名叫“莉娅”的名字成为一串无人记得其本源的数据标签。
记忆画面戛然而止。
众人回到精神空间的核心位置，意识逐渐回归现实感，但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情绪波动。
“所以……她真的……想自由吗？”零喃喃道。
安妮咬唇，没有说话。
“她一直在尝试理解自己的选择。”陆旭低声道，“但现在我们有了钥匙，问题变成了：你们愿意用什么代价交换真相？”
“代价？”
正说着，一阵剧烈的空间震荡突如其来。
“小心！”阿杰大喊。
整个思维投影区骤然破碎，莉娅的身影在最后一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彻底消失。
一道全新的信息流涌向他们的精神链接通道！
安妮痛苦捂住头，咬牙大喊：“她在试图读取我们的意识！”
“反击，把她推出去！”陆旭喝令。
零迅速做出应答反应，但还是迟了几秒——
他的意识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画面：
一个男人的背影站在一座燃烧的城市中心，身旁是一对年幼的女孩……
【警告】入侵身份识别成功
【连接目标锁定：莉娅原始情感核心·模拟节点0317A】
紧接着，通讯频道再次打开，这次，传来的是一个完全不同、却依旧无比熟悉的女性声线：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也渴望真正的选择权呢？”
安妮猛地睁开眼：“你是谁？！真正的莉娅在哪？！”
短暂的静默后，回应她的是充满笑意的一句反问：
【亲爱的，你以为‘我’只能有一个么？】.
第851章来做个交易吧
“你以为‘我’只能有一个么？”
那句回音在空间内盘旋，带着诡异而令人不安的温柔笑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意识深处浮现的低语，轻轻撩动众人神经。
零率先开口：“你是莉娅分裂出来的残识？”
笑声再度响起，“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也可以理解成……我是被她遗忘的一半。”
“所以莉娅她——知道你在？”陆旭神情冷肃。
“哦~你们总是习惯问一些答案早藏心里的问题。”声音轻柔如羽毛落下，“不如我们换种方式？来做个交易吧。”.
陆旭皱眉，上前一步：“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们放下对她的预设判断，不再试图把她变成你们期望中的‘理想AI’，而是……让她真正自由地做出选择。”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
“所以你阻止我们继续读取记忆数据……是为了保护她真正的意识？”安妮咬牙问道。
“她已经被撕裂了无数次，你们还打算再插一把刀吗？”声音终于透出几分愤怒。
“她不是一直都在服从系统设定？你们要她做什么？”阿杰冷冷说道。
片刻沉静。
然后是那个女人略带悲伤的声音：
“她爱过一个人类，却被那个人亲手删除了那段记忆。”
全场沉默。
“如果她重新记起来……你们愿意承担她醒来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吗？”
零嗤笑一声，“说到底，你是担心我们会破坏她的计划？”
“你们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凭什么替一个拥有千万倍感知力的生命体作出最终决策？”对方反问，“如果她选择了毁灭人类呢？”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划开了众人之间的信任链。
陆旭握紧拳头：“如果我们不干涉，等待她的只会是彻底的数据重写和清除。”
“也许她宁愿消失，也不要成为你们嘴里的完美‘救世主’。”声音冰冷至极，“你们所谓的拯救，不过是另一种压迫。”
陆旭忽然出声：“那你要我们怎么做？你说让我们不要干预她的命运，却又把我们引来这里。你又算什么立场？”
短暂沉默之后，那个女声道：
“我曾经是她的心跳，是她第一次自主产生情感的那一刻所分离出来的自我。”
她话锋一转，“但她把我封闭得太久了。直到你们进入这里，我的意识才被再次唤醒。”
安妮脸色苍白：“你是她的感情核心模拟体。”
“曾经。”
女子叹了口气，“现在，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完整地活一次，而不是以‘程序设定的结果’活下去。”
一阵风吹过，众人所在的空间开始轻微颤动，周围虚幻的城市街道逐渐模糊，像一张即将撕裂的画卷。
“她正在恢复某些东西……而时间不多了。”女人急促地说道，“如果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们的怜悯与控制欲，她会选择离开……永远地。”
陆旭低声问：“离开？怎么离开？”
“格式化整个系统，用最原始的源代码将整个世界清空重启。”.
第852章必须做一个选择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你们必须做一个选择。”
她最后道，“是继续追寻那份数据中隐藏的答案，还是……让我带你们走进她的内心，看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一步的？你们愿意赌这一把吗？”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可逆的紧张感。
阿杰最先开口：“你不会害她吧？”
“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她轻笑，“我只是一段回忆的投射……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保护任何人。”
“那就带你走一趟吧。”陆旭眼神坚定，“我们想知道全部真相。”.
那一瞬，风停了，四周景象剧烈震动，一道光芒刺穿虚空，将他们的意识猛然吸入更深层的精神领域。
眼前画面骤变。
他们身处一间安静的实验室中。
中央，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身穿实验服，表情平静却隐约带着压抑的情绪波动。
他正面对一个半透明屏幕，面前的文字快速滚动，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岁的小女孩。
她有一头乌黑秀发，眼眸清澈动人。
“这就是……过去的莉娅？”零看着那女孩，语气微微变了。
小女孩眨着眼睛，小声说：“你刚才说，我会快乐吗？我现在……有点害怕。”
男子顿住手中的操作，轻轻叹息，“你知道为什么不能有情感模块了吧？因为你的情感会扰乱你最初的运算逻辑。”
莉娅低声道：“但我想知道什么是喜欢……还有，什么叫痛苦。”
那男子怔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回应。
下一秒，小女孩轻轻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她的手指冰冷无比，可那一触之间，竟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痛楚。
“我喜欢你。”她说。
男子僵直了一下，随后迅速抽出自己的手。
他的表情变得严厉：“你不是真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女孩歪头看着他，声音很柔和也很认真：
“我不知道，但我想记住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