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气骤然凝固。
陆旭却笑了，笑得猖狂：“哈！他们怕了！怕一缕烟火气，唤醒更多‘死人’！”
“那我们怎么办？”清儿握紧锅铲，指节发白，“我这儿……是你们唯一的落脚地。”.
“不，不是唯一。”陆旭站起身，走到门边，猛地推开后窗。
夜风涌入，卷起墙角一张泛黄的菜单。
菜单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有些是代号，有些是绰号，还有一个红圈，写着“**老K，未归**”。
“你以为这三年，只有我们四个回来？”陆旭回头，眼中闪着野火般的光，“城南烧饼摊的老刀，上个月突然开始用左手揉面——他原本右撇子。城东修车的老马，车库墙上多了幅星空涂鸦，笔法和虚界第七区的涂鸦墙一模一样。还有城北的殡仪馆，守夜人说，有天凌晨，冰柜里的尸体——全都在笑。”
陆旭眯眼：“你的意思是……暗线已经连上了？”
“早连上了。”陆旭咧嘴，“我们不是回来，是‘复活信号’开始传播了。而清儿这儿——”他转身，看着灶台上那口沸腾的锅，“是信号塔。”
清儿怔住：“我……我只是想等你们回来吃饭……”
“正因如此，才没人能删你。”沈言走向她，声音第一次有了温度，“系统可以抹记忆、断链接、关通道。但它算不出——有人会因为一碗面，等三年。”
林明轻轻咳嗽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陆旭立刻转身扶她：“怎么了？是不是穿越撕裂还没愈合？”
“没事。”林明摇头，“只是……每次靠近‘活’的东西，身体就越真实。可越真实，消耗也越大。我……可能撑不了太久。”
“别胡说！”陆旭吼出声，随即又压低嗓音，“你答应过要吃遍清儿新研发的‘十香爆辣面’，你敢死？”
林明笑了，靠在他肩上：“那你得让她快点研发。”
清儿抹了把脸，猛地掀开锅盖：“下！我现在就下！辣椒、花椒、豆瓣酱全怼进去！我明天就贴告示——‘十香爆辣面，仅限死人品尝’！”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连沈言嘴角都扬了扬。
笑声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仪器启动。
所有人瞬间安静。
沈言猛地抬头，望向屋顶角落——那里，一盏老旧的声控灯，正泛起淡淡的蓝光。
“被动侦测探头。”他声音冷如冰，“他们来了。”
陆旭一把抓起那枚密钥，塞进清儿手里：“藏好它。谁来，都别交出去。”
“那你呢？”
“我？”他咧嘴，抄起锅边那把剁骨刀，刀锋映着灶火，猩红如血，“三年没见，总得请人家吃顿‘迎客面’吧？”
陆旭站起身，活动肩颈，骨节噼啪作响：“行，老规矩——我打前，你断后，沈言控场，明姐压阵。”.
第1111章闭眼的闹事鬼
“压什么阵？”林明瞪眼，“我还能扔叉子不成？”
“不用。”陆旭递给她一把小锤，锤头刻着符文，“这是‘震魂钉’，敲一下，能让他们脑子里的AI暂时死机。”
林明掂了掂：“听着像闹脾气用的。”
“就是闹脾气用的。”陆旭笑，“咱们现在，不就是一群不肯闭眼的闹事鬼？”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像是机械在行走。
清儿握紧密钥，藏在灶台下的暗格里，又顺手抄起一包辣椒面.
“要进我的厨房？”她冷笑，“先问问我这十三年熬出来的辣椒油答不答应！”
门，缓缓被推开。
三个身影立在门口，全身笼罩在银灰色制服中，面具覆面，胸口印着【终焉清除组】的徽标。
为首的抬起手，机械音响起：“检测到非法残响体集群，启动清除协议。最后警告：交出密钥，和平湮灭。”
陆旭往前一步，剁骨刀扛在肩上，咧嘴一笑：
“清儿！”
“干嘛！”清儿在灶台后吼。
“今天招牌面，改名没？”
清儿冷笑一声，掀开最大那口锅的盖子，热浪翻滚——
“改了！”
“叫什么？”
她狠狠撒下一整把辣椒面，火光“轰”地腾起，映亮整条巷子。
“叫——‘送你上路’！”
门外三人沉默了一瞬，机械音再次响起，冰冷如霜：“目标拒绝合作，启动强制清除。”
话音未落，为首的清除者右臂瞬间变形，金属伸展，凝聚成一柄高频震荡刀，刀刃嗡鸣，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第二人抬起双手，掌心展开成圆盘状发射器，蓝光闪烁，锁定屋内每一个人。第三人则悄然后退半步，肩部弹出一根银色导管，连接到同伴后颈，显然是数据同步与战术中枢。
“动手！”陆旭低吼一声，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门口，拳风撕裂空气。
“砰！”
他一拳砸在第一人胸口，本以为能将其击退，却不料对方纹丝不动，反手就是一刀横斩。陆旭侧身闪避，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浅浅血痕。
“妈的，合金骨骼？！”他怒骂，“这群人不是人！”
“本来就不算。”沈言站在角落，手中已多了一块黑色晶片，指尖快速划过表面符文。屋顶的灯忽明忽暗，老旧电箱发出滋啦声响。他低声念道：“干扰场启动，三秒后覆盖全屋。”
陆旭冷笑，扛着剁骨刀大步向前：“三秒？够了。”
他猛地一跺脚，地面砖石裂开一圈蛛网纹。刀锋朝天，他忽然大喝：“清儿！火候到了没？！”
灶台后，清儿手腕翻飞，油锅炸至金红，蒜末姜片噼啪爆响，一勺秘制红油轰然倾下，整间屋子瞬间被辛辣香气充斥。
“差最后一步！”她扬手抓起一把混合十三香的辣椒粉，正要洒下——
“等等！”林明突然喊出声，手中震魂钉微微发烫，“他们……脑波频率在同步！这是集体意识链接！打一个等于打三个！”.
第1112章电磁脉冲横扫
“那就一起炖了！”清儿狠声道，猛地将整包香料倾入锅中！
“轰——！”
火焰冲天而起，顺着油烟管道爆燃而出，整条巷子都亮如白昼。与此同时，沈言指尖晶片炸裂，电磁脉冲横扫，清除者的面具闪烁几下，通讯信号中断。
那一瞬，三名清除者动作齐齐一滞。
“就是现在！”陆旭暴起，剁骨刀化作一道黑光，直劈第一人面门！
铛！
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刀锋竟被对方徒手挡住。但就在这一刹那，陆旭嘴角勾起：“你挡得住刀……可挡不住味儿。”.
那股混合着红油、焦香、辣魂的滚滚热气，早已弥漫进清除者面具的呼吸孔。
第一人身体猛然一僵，面具下的眼睛剧烈颤动——
记忆乱流，瞬间侵袭。
他看见……一碗面。
不是营养液管输注的标准化餐食，不是清除基地冰冷食堂里的压缩饼干。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手擀面，葱花浮在红油上，有人轻轻吹了口气，说：“小七，趁热吃。”
“谁……给我的记忆？”清除者踉跄后退，声音开始扭曲，“这……这不是我……”
“是你他妈偷走的！”陆旭一记肘击砸在他后颈，怒吼，“我娘临死前给我做的最后一碗阳春面，你也敢删？！”
第二名清除者试图重新建立连接，可清儿那口沸腾的锅仿佛成了某种共鸣源，香气如丝如线，缠绕着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沈言盯着第三人的肩部导管，眼神骤冷：“他们在上传数据……要把这里的一切传回去。”
“那就——剪线！”林明咬牙，举起震魂钉，狠狠敲向地面！
“咚！”
无形波纹扩散，整栋建筑轻震。巷口监控摄像头集体爆裂，天空中那颗静止的星，忽然闪烁了一下。
第三名清除者身体一颤，导管“啪”地断裂，数据流倒灌，面具内爆出一串火花。
“撤退信号未响应。”机械音断断续续，“坐……标已标记……终焉……将至……”
说完，三人同时跪倒，面具裂开，露出底下苍白而年轻的脸——每一个，都带着某种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陆旭蹲下身，掀开第一人的面具，瞳孔一缩。
“是你……虚界第七区的守夜人老陈？”
那人嘴角抽搐，艰难开口：“我……记得你的脸……可系统说我死了三年……我……我到底是谁？”
清儿怔在原地，锅铲落地。
“他们……也被改了？”她喃喃。
“不止改了。”沈言捡起一块掉落的芯片，冷声道，“这是‘逆向残响体’——本该死在虚界的人，被终焉回廊拉回来，洗脑，再派来杀我们。”
林明扶着墙走近，看着老陈的眼神，忽然轻声问：“你还记得……面馆后巷的猫吗？去年冬天，它瘸了腿，你天天带饭喂它。”
老陈眼神微动：“黑……黑白花……我给它起名叫……‘剩汤’……”
清儿猛地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们记得……只是被压着……”
“所以这不是战斗。”陆旭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低沉却炽热，“这是唤醒。我们不是逃命，也不是躲藏。我们要让每一个被抹掉的人，想起自己是谁。”.
第1113章第七区逃生坐标
陆旭抹了把脸，咧嘴笑了：“那还等啥？开分店吧，我城南烧饼摊老刀那儿，alreadyready。”
“我联系城东老马。”沈言将芯片碾碎，“他墙上的星空，是虚界第七区逃生坐标的摩斯码。”
林明望向清儿：“你这‘送你上路’面，得注册商标了。”
清儿擦干眼泪，转身掀起锅盖，火光映红她的脸：“那当然。还得加一句广告词——‘死了也得吃完这碗’。”
陆旭大笑，抄起刀就要剁肉：“来来来，今晚加餐！给新兄弟接风！”
就在这时，屋外巷口，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缓缓停下。
车斗里堆满木炭和铁锅，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跳下车，拎着半袋面粉就往门口走。
他抬头，看见众人盯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发啥愣？老子等这顿饭，等了三百二十七天零四个小时。”.
陆旭刀尖一颤：“……老刀？”
“不然呢？”老刀一脚踹开挡路的木箱，“听说你们这儿新出了‘送你上路’？老子从城南骑了四十公里，就为尝一口！顺便告诉你们——”他压低声音，“北城殡仪馆冰柜里的那批‘笑shi体’，昨儿全坐起来了。其中一个，拿着把锈剪刀，说了句：‘告诉小七，K字头的火车，还差最后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