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人送走了,刘一民坐在教室里喘着气,疲惫地对朱霖说道:“你怎么来了?”
“刘教授今天第一次讲课,我不得来给你捧个场!”朱霖笑着说道。
刘振云几个识趣的没凑热闹,离开了教室。
“不单单是我,我爸妈也来了,师娘也来了,只不过他们三个在后面,现在应该走了,他们三个要聊天,不让咱们打扰。”
刘一民跟朱霖走出教室,果然没有见到朱父朱母和师娘,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此时他们正悠闲的转着燕大的校园,朱父感叹刘一民天生就属于课堂,风轻云淡的样子,哪像个第一次上讲台的老师!
讲课讲起来,也极具“煽动性”,学生的情绪一次次被点燃。
“我要是讲一次课,能来这么多学生,也算是没白当老师!”朱父对着朱母和李玉如说道。
李玉如高兴地称赞着刘一民,一边游览燕大。
中文系的教授和老师再次齐聚一堂,严家炎环视了一圈说道:“课也讲了,大家也听了。刘一民同学毕业后升任副教授的事情,谁赞成?谁反对?”
看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严家炎笑道:“那就这样定了,系里面上报学校,学校将正式批准!”
会议散去,杨诲向几个老教授炫耀着自己手里面的《百年孤独》和《霍乱时期的爱情》。
他最喜欢的是《百年孤独》,这种叙事方式真是稀奇。
“书里讲雨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听起来如此荒诞,可是跟现实比,似乎也没有了那么荒诞!”
刘一民也带着朱霖逛着燕大,一些刚听完课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羡慕的想,这就是课堂上刘一民同志所说的“礼物”吧,早知道自己也早早举手回答问题了。
“这就是我们外研社的屋子了,咦?怎么里面还有人呢?”
刘一民带着朱霖走了过去,里面不只是有人,还有不少人。
“好啊,你们背着我这个社长偷偷的在这里聚会?”刘一民笑着对他们说道。
李聪仁几个人意外地看了几眼刘一民,笑着将他邀请了进去,朱霖跟着走在一边,看着这群长得各有千秋的外国人。
“刘,你整天不来,我们只能自己上了,我们刚才正在讲自己身边的中国故事。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我对象!”
“欢迎欢迎!”几十个人鼓起了掌,邀请朱霖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这些留学生都在讲自己身边遇到的事情,刘一民听的还是比较有趣,一些尴尬的趣事,能让大家乐的前俯后仰的。
“刘,你也给大家讲一个!”马耳他的克俚福说道。
这些留学生也快回国了,大家都十分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刘一民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过来聚一聚。
“那我就讲一个我遇到的事情,去年我到海边看海,潮起潮落。等到傍晚的时候,潮水彻退去,天边只剩下了一丝光亮,我走在沙滩上,嘿,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儿!”
“嗐—”
“这小男孩在不断地捡东西,你们猜捡什么?”
“捡什么?”
“捡鱼啊!”
“嗐—”
“关键是捡鱼干什么,你们不知道?”
“干什么?肯定是带回去吃!”
“嗐,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小男孩正在把快渴死的鱼往海里面扔呢,你们想想,一个小男孩儿能往海里扔多少啊,我就说啊。这么多鱼,你一个人怎么救不过来的!”
“是啊,这怎么救的过来!”
“你们猜小男孩儿怎么说?”
“怎么说?快讲啊!”
“男孩儿说我知道,但是这条鱼在乎,接着又抱起另外一条鱼说,这条鱼也在乎!”
讲完之后,还有人问到底有没有把鱼全部救了。也有人在为小男孩儿鼓掌,觉得这小男孩儿太棒了。
“我们中国人啊,对生命是很重视的,我们不仅重视人类的生命,也重视自然万物的生命。”
旁边的朱霖纳闷,刘一民什么时候去见的小男孩儿?难不成背着自己偷偷的又去北戴河了?
“刘,你讲的太好了!”李聪仁说道。
“我讲的不是故事,我讲的是事实啊。诸如此类的例子,在我们国家是数不胜数。”
在几个留学生的挑头要继续讲的请求下,刘一民又讲了几个。
比如,几十年前麻雀落到了电线上,当时的县领导下令全县断电救麻雀的故事。
还有皇帝春天练弓箭的时候,无意中射中了一只怀孕的鹿,鹿受伤跑到了森林里面。
皇帝感到愧疚,于是命令手下都进到山里面寻找,终于找到了受伤的鹿,皇帝遍请名医,将鹿给治好才放归山林。
一群人感叹对中国人对生命的重视,认为自己的文明的国家都应该如此,李聪仁还准备回国后将这故事讲给美国人听。
“李聪仁,你可以在美国的杂志上投稿嘛!”刘一民笑着说道。
又在外研社待了一个小时,刘一民的嗓子真的受不了了,才走出了燕大。
朱霖问刘一民什么时候去的海边,去见的小男孩儿,救鱼这么伟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他。
“我晚上睡不着,到海边瞎溜达碰到的!”刘一民胡诌道。
又过了几日,严家炎找到刘一民,告诉他未来建设中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教研室的事情,让他上点心。
等毕业之后,挑起这个教研室的大梁。
“你的毕业留校,学校已经正式批准了,而且季副校长和校长对于我们中文系的大胆之举,给了很高的评价,认为就应该不拘一格!”
送走严家炎,刘一民前往人艺,观看《纽扣》的排练,蓝天野和朱霖两人坐在排练场下面。
“怎么样?”刘一民悄悄的坐到两人旁边。
“排的不错,三幕剧,一次冲突一幕,小朱是下了大功夫的。”蓝天野侧脸低声冲刘一民说道。
朱霖冲刘一民微微颔首,副导演排练场不苟言笑。
第267章 文化部专项课题
十一月初,《纽扣》的排练正式定版。在当日,蓝天野邀请了几个导演过来观看排练成绩,除了欧阳山尊和苏民之外,还有导演夏淳和几名编剧。
几个编剧是过来找灵感的,他们想通过观看《纽扣》的话剧,脑袋里想想有没有相似的或者类似改革的题材可以写。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年轻编剧冲着刘一民打了个招呼,刘一民在人艺跟编辑部的人打交道并不多。
不过编辑部的人,对刘一民那是熟悉不过。
几个人打过招呼,坐下开始观看了起来。
在朱霖紧张的开始口令下,演员们全妆上场,正式开始了演出。
朱霖的布景做了很大的功夫,努力将江南小巷的实景给呈现出来。
【江南的青石街道上,穿着蓝灰色衣服的人走来走去,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擓着篮子缓缓出现】
几名导演和编剧像是评委一般,而朱霖和剧组就是接受检验的考生。
刘一民悄悄的握住了朱霖的手,小手心里面紧张的都是汗。
第一部话剧排好了,以后才能拿到更多的导演权。要是搞砸了,下次再当副导演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人艺并没有对新导演那么苛刻,不付出一点的试错成本,但也不可能那么宽松,排砸了也不在意。
等观看完毕,欧阳山尊没说话,将目光望向了导演夏淳,夏淳看了一眼朱霖和蓝天野,笑着说道:“排的还不错,演员的情感爆发以及故事整体走向都把握的特别好!对一个新人导演主导,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瑕不掩瑜!”
听完夏淳的评价,朱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紧紧地反握了一下刘一民的手,表达她的激动。
其余的几个导演也说了几句,指点了一下演员的动作。
蓝天野笑着起身说道:“那《纽扣》今天定版,接下来照此排练!”
演员们都到了台上,听到蓝天野的话,演员和朱霖都高兴地鼓起了掌。
夏淳笑着望向刘一民:“一民啊,恭喜你成为燕大的副教授,没进人艺真是可惜了,多写点本子,什么时候也让我露一手。”
蓝天野一惊,咋说今天眼皮子老跳呢,夏淳的话直接跳到了他的神经上。
心里暗道今天就不应该请夏淳来,以后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欧阳山尊和苏民,心里亦是如此。
刘一民心里调侃,真要进人艺了,一不小心就干成院长了。这不是刘一民开玩笑,而是真有可能。
人艺的下一届院长刘锦匀还在燕京市的宣传部门工作呢,刚写出了人生第一部小说《笨人王老大》,明年才会被于是之调入人艺。
“我努力努力!”
“可不能只是努力努力,得大干快上!”夏淳说完,笑着离开了排练室。
“瞧瞧,蓝天野你干的叫什么事儿,引狼入室这不是!”苏民说道。
“你们两个,走了走了!”欧阳山尊摆了摆手,蓝天野和苏民都跟了上去。
等演员退到后台,几个导演和编剧离开之后,朱霖眼角的泪水一不小心就流了下来。
刘一民用手轻轻地擦了擦调侃道:“不苟言笑的朱霖导演,也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嘛,这怎么还哭了!”
气得朱霖哭着用拳头锤了一下刘一民的胸口,接着趴在了刘一民的胸口低声哭了起来。
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肩膀,低声说道:“赶紧擦擦眼泪,别让人看到了朱霖导演还会哭!”
“副导演!”朱霖又是哭又是笑:“谁爱看谁看!”
排练室门口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缝隙,正准备往里面进,看到这一幕,赶紧将门给关上。
“我突然想到,在走廊里聊一聊是不是更好!”
等了好久,朱霖和刘一民从排练场走了出来,朱霖低眉给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脸颊微红,顺便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刘一民走到了曹禹的办公室,曹禹问了问《纽扣》的事情,听到刘一民说已经定版就放下了。
“你在燕大讲的课,怎么记者都知道了?”曹禹问道。
“不知道啊,应该是燕大校报的人简单的记录了一下,不知道《光明报》的记者怎么知道了,给报道了出来!”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讲课的内容,李玉如回到家的时候就有跟曹禹提,但李玉如毕竟不是文学专业的人,讲的也很有限。
有限到大概只跟曹禹讲了当时是多么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掌声雷同,甚至还引用了戏词。
不过这报道就讲的很清楚了,甚至引用了许多刘一民在现场的话儿!
“这份报道还算中立,但是围绕着报道,有不少的言语。不少人觉得你在胡说八道,文坛内外都有不少的议论!”
“我觉得我讲的挺委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