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还是糖方便携带,而且又能分。他们三个人把百货商场里面柜子里的糖都快买空了,一大麻袋糖系在车子上送到了八一厂。
八一厂的几个员工看到都惊呆了,还以为刘一民是给他们送福利呢。
“一民,放心吧这些糖我一定送到战士们的手里面!”李俊握着刘一民的手诚挚地说道。
卫廉插嘴道:“就是我们的设备丢了,糖都不能丢!”
“卫廉同志,设备可不敢丢哦!”刘一民连忙说道。
八一厂的副厂长刘佩然刚下楼听说刘一民不去前线,心里面觉得遗憾。
不过还是赶紧将刘一民拉进了会议室,一边看本子,一边让大家讨论,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凯旋在子夜》珠玉在前,可是《雷场相思树》的成绩也不能太难看,一民你有什么想对剧组说的,你提前说出来。”刘佩然让刘一民先说几句。
刘一民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导演,我只谈一谈我的想法。第一、要将大学生前往战场,对战场的天真灿烂的想象拍出来。他们是知识分子,怀揣着报国心走向战场,他们想用知识和自己的肉体改变战争。知识分子嘛,刚开始将战场想的简单是正常的。
第二嘛,不要刻意表达出悲壮的感觉,要于无声处听惊雷。好了,我就讲这两点,大家看剧本,有需要改的尽快给我说。”
卫廉说道:“用不用再加入一些视死如归的口号?”
“卫廉同志,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稀松平常的话语恰恰能说明战士们面对牺牲时的从容不迫,视死如归,不需要再加入一些口号来增加悲壮。”
刘一民微笑着反驳道,卫廉原本就是《雷场相思树》的导演,但目前来看,导演的风格还不如后世成熟。
卫廉连忙点头:“我明白了!”
李俊说道:“我同意一民的意见!”
之后刘一民坐在会议室里,现场改了四五处。
“祝你们成功!”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俊送刘一民下楼,路上又遇到了陈佩斯,正无精打采的他看到刘一民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可看到旁边的李俊,精气神一下子就又没了。
估计找到刘一民也是说些“就他这形象应该演主角”之类的话了,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拍,只要是金子早晚就会发光。”
陈佩斯激动地将两人送走,而后一个人叽叽歪歪地说道:“我这块金子被破抹布挡着,永远发不了光。”
刘一民回到华侨公寓,朱霖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饭,屋子里满是香椿和鸡蛋的味道。
“刘老师,你尝尝我做的香椿炒鸡蛋,今天呀我去四合院梁大妈送给我的。”
刘一民听后,感慨道:“梁大妈呀,好久没见还挺想她的。”
“咱们四五月住四合院怎么样?四五月天气不热也不冷,在四合院里还敞快,三花好久也没去四合院了。”朱霖握着炒菜锅回头问道。
刘一民点头表示同意:“好啊,在这里住久了,确实有点闷,四合院里抬头就能看到天,是很舒服,就是上厕所洗澡不方便!”
吃完饭,朱霖将自己买的一些婴儿衣服拿了出来给刘一民看:“等明天我把这些寄给大嫂。”
“大嫂生孩子还早着呢,再说了也不知道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买的太早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将衣服仔细地叠好放起来:“我买的衣服男孩儿和女孩儿都能穿,在汝城根本买不到婴儿衣服,王府井的百货商场里有,我顺手就买了。”
衣服的样式是米黄色的,确实男孩和女孩儿都能穿。
隔天,刘一民跟朱霖一起住进了四合院,今年四合院上面的瓦片重新修理了一下,看起来焕然一新。
三花一被放下来,就在院子里奔跑了起来,两边屋檐上的瓦片叮叮当当。
刘一民和朱霖将院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卧室和院子的地面上洒上水。刚想休息,梁大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两个人拿着扫把走了过去,刘一民热情地喊道:“梁大妈。”
梁大妈迎了一声,热情地指了指刘一民的摩托车说道:“我看见这个摩托车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我刚摘的洋槐花可新鲜了,给你们拿点尝尝。”
“梁大妈,谢谢您,不过您自己留着吧。你们家人口多,这洋槐花不好摘,看您的手都扎流血了!”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外面的路上多着呢,我给你们放下了!”
梁大妈左右看了看,快速地将篮子里的洋槐花倒在了刚擦好的石桌上,不等刘一民说话就摆手离开了。
腿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回头冲着两人喊道:“今天中午就吃啊,这越早吃越新鲜,你们要想吃榆钱,给我说。”
北方春季有太多大自然的赠予可以吃,洋槐花就是洋槐树的花,生吃的话甜丝丝的,拌上面再一蒸,味道特别好吃。
洋槐树上都是刺,一不小心手就会扎伤。
“梁大妈太热情了!”朱霖笑着去摘洋槐花,将他们泡进水里。
刘一民笑道:“在周围都是‘哎呦喂’的情况下,大妈这鲁省口音听着真亲切,咱们也送点东西给大妈。中国人,就讲究个远亲不如近邻。”
“知道了,刘老师,交给我吧,我改天给梁大妈送点东西走动一下!”
四月中旬,教材的编写进度正在往前赶,《宠儿》终于写好了。
刘一民将稿子装进信封,并给徐驰写了一封信,请他进行翻译。
刚把信扔进邮筒,许久不见的陆遥和蒋子龙一块出现在了胡同口。
“哎呦,好久不见,就等着你们呢!”刘一民笑着说道。
“一民,我送你的铜锅今天可得派上用场了,我们要在四合院里面吃涮锅!”蒋子龙兴奋地说道。
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奖要颁布了,刘一民的《凯旋在子夜》获得了这次中篇小说奖,陆遥的《人生》和蒋子龙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获得了这次的小说奖。
《凯旋在子夜》除了获得了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奖外,还获得了《收获》的文学奖。
当然,刘一民并没有去参加《收获》的文学奖,奖金直接寄了过来。
两个人获奖的事情,刘一民从报纸上看到了,知道他们来四合院是早晚的事情。
“今天涮锅羊肉管肉,不过蒋子龙同志,我问问你,你们那个铜锅的销量怎么样?”刘一民笑着问道。
蒋子龙感谢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们给燕京的饭店供了许多货,平常的老百姓,倒是很少有买铜锅吃涮羊肉的。另外啊,我们还做了川省用的锅。”
三个人走进四合院,陆遥和蒋子龙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刘一民的书房,可惜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过看到堆积如山的读者来信,两个人瞠目结舌,陆遥酸溜溜地说道:“我的读者好像跟不会写信一样!”
“陆遥同志,你的《人生》改编的电影怎么样了?”刘一民问道。
“拍好了,这次随我来的还有电影厂的同志,他们将胶片送到电影局的中影进行看片,也不知道能卖出多少拷贝,但是跟你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的。”
讲起改编成电影的事情,陆遥不免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的第一个被改编成电影的剧本。
蒋子龙对此看的很开,对着陆遥说道:“平常心,国内没有多少部电影能够卖上100个拷贝,至于1000个,那简直是凤毛麟角。”
蒋子龙将自己在津城看到的一幕给大家讲了出来,如今在津城仍然有大量的观众排队买《凯旋在子夜》的电影票,有的人看了五六遍,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
“我路过电影院的时候,有些排队的同志站在人群中对着电影细节侃侃而谈。《凯旋在子夜》无论是从文学角度还是从电影角度,都赢得了读者和观众的心。”
蒋子龙说完,陆遥说道:“我还带着我女子去看了,可惜她年纪小,还看不懂。”
“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陆遥、蒋子龙同志,他可很早想见你们了。”
刘一民给刘振云打了一个电话,邀请他傍晚来吃涮锅。
傍晚等朱霖下班,刘一民他们几个早就买好了肉,并切好了肉片。
“朱霖同志,打扰了。”陆遥笑着说道。
朱霖忙说道:“陆遥同志,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来燕京第一时间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朱霖的话让陆遥和蒋子龙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起动手在院子里石桌上架上锅架,中间搁着炭,涮锅放在上面,一个火锅就成型了。
大家摆好之后,刘振云才赶了过来,刘一民笑着说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我们忙完了你来了。”
刘振云无奈地说道:“唉,编辑部的工作真要命,我看的眼睛都是花的,骑自行车差点撞到厕所里。”
“在燕京别的没学会,净学会贫了。”刘一民调侃道,接着将陆遥和蒋子龙介绍给了刘振云认识。
刘振云稀罕地握着两个人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断地说着终于见到真人了。
得知刘振云是编辑,两人还以为这是要挖他们的稿子,听到是《农民日报》的后,都松了一口气。
刘一民夹起一块涮肉,笑着问道:“陆遥同志,蒋子龙同志,你们都是工农里面优秀作家的代表,振云早就想采访采访你们了,你们这次来燕京是个好机会,怎么样?接受一下采访?”
第345章 徐驰:翻译难度有点大
四合院里,涮锅嘟嘟的冒着热气,肉香味和涮锅的料味勾的大家食欲大开。
屋子里的老鼠蠢蠢欲动,刚露头就成了三花的晚餐。三花用嘴叼着老鼠在砖地上涮了两下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刘振云感激地的看向刘一民,陆遥和蒋子龙看到后相视一笑。
陆遥说道:“你们老同学是搞诱敌深入这一套吗?”
“陆遥同志、蒋子龙同志,你们都是杂志上的老脸,我平常也约不到你们”
蒋子龙摆了摆手说道:“我同意了,陆遥同志呢?”
“子龙都同意了,我也不能太扭捏,同意了!”陆遥将一大筷子羊肉塞进嘴里,嘴边沾的都是油。
刘一民从厨房里面拿出了一盘豆腐倒进了铜锅里面:“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啊,这可是特别好吃的豆腐,大家尝尝。”
“哈哈哈,我更喜欢吃生豆腐。”蒋子龙说道。
“那我去给你整一盘!”
“别别别,不用了一民!”蒋子龙连忙叫住。
陆遥问起刘一民美国文学的问题,想了解一下目前美国人的主流文学思想。
“美国跟咱们不一样,美国的文学历史太短了,它又是个多民族国家。多民族国家导致它的文学思想很多,目前美国的文学主要就是非虚构文学、黑人文学、鱿太人文学!”
“什么是非虚构?”刘振云问道。
“非虚构字面意义就是真实,其实这是新闻报道的一种形式,振云你可以学学。他们认为一般的报道没办法将社会事件的离奇表述出来,注重用小说的手法去表现轰动性的社会事件。
黑人文学主要是战后出现的,鱿太文学则因为美国有许多的鱿太人,鱿太群体里面涌现出来了许多的文学家,他们突出自我本质,对美国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三人听着刘一民娓娓道来,对美国的文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直聊到深夜,刘振云、陆遥和蒋子龙才摇摇晃晃地离去。
关上门,刘一民和朱霖将院子和厨房打扫干净才回到房间睡觉。
卧室里,朱霖勾住刘一民的脖子轻声问道:“刘老师,你还记得第一次的场景吗?”
“外面下着雨.”刘一民将朱霖抱进怀里,笑着讲了起来。
“时间可真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4月15日,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正式颁布,刘一民和陆遥、蒋子龙一起走进了颁奖现场,崔道逸和许一等几个编辑跟他们一起。
刚到会场,《高山下的花环》作者李存宝走了过来,握住刘一民的手说:“刘一民同志感谢你,要不是你当时在燕京军区讲的那一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把这篇小说发出来。”
“李存宝同志,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不要强行安排在我的头上哈哈哈,你写的非常好,总政的领导还在我面前夸你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这次获奖有很多以前获得过奖的熟人,王濛写的《相见时难》、王安忆写的《流逝》、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韦君怡的《洗礼》。
“一民,几个月没见更精神了,我听说了你在人艺的事情,讲的好嘛!”王濛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刘一民知道他说的是“米勒骂战”,于是说道:“唉,这事儿闹的!”
王安忆主动走到刘一民旁边询问他在美国的经验,她秋季就要到爱荷华大学的国际写作中心交流了。
年轻的王安忆在作家里面算是姿色不俗,秀气的脸上带着期待和忐忑。
“刘一民同志,聂华令女士前几天来信还专门提起你,说你在美国‘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