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都是自己人。”郎平在旁边叉着腰笑道。
二进的院子里,银杏树和海棠树此时正茂盛,加上风扇和冰西瓜,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十分惬意。
郎平和几个女排队员一边听袁伟民和刘一民聊天,一边摆弄着烧烤的架子和木炭。
“一边吃烤肉,一边吃涮肉。”朱霖将铜锅也端了出来,继续说道:“别的不多,但是吃的东西齐全,刘老师喜欢跟朋友在这里吃,所以啊,料啥的都有。”
“一进还有青菜,现摘现涮,绝对没有比这更新鲜的。”刘一民打趣道。
“刘一民同志,您这生活是真惬意。我想问问,您是如何保持创作热情的,这小说发了一篇又一篇。”
正在摆弄烧烤架的郎平回头看向刘一民,其余的队员也同样好奇,纷纷附和。
刘一民微笑道:“主要是我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只能靠笔生活。”
“咦——”
一群人笑着转身忙碌了起来,刘一民这话听着着实是有点气人。
“大家不信,我说的是实话。”刘一民笑道。
袁伟民拍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这话我信,我也一样,没啥别的技能,年轻打排球,中年当教练,一辈子跟排球打交道,目前也就是获得了两次世界级别的冠军。”
刘一民暗道,还真让你给装到了。
队员们知道朱霖怀孕了,纷纷献上了自己的祝福。郎平起身说道:“朱霖同志,这些活交给我们吧,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那哪儿能啊,没事,我干点我能做的活儿。”
刘一民将录音机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播放起来了《八十年代新一辈》,一边唱一边做。
歌声伴随着肉香,大家玩的是不亦乐乎。
梁艳问道:“刘一民同志,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品?”
“有几篇散文,是美国之行的,等下个月就会在《人民文艺》上发表。”
郎平接话道:“美国,明年我们就要去美国打奥运会了,就在洛杉矶,刘一民同志,等奥运会结束,我要去那个亚洲艺术博物馆去看看。”
“一民同志,你到时候要是能去看奥运会就好了。”
刘一民苦笑道:“要是能买到票,一定去看你们比赛,但票大概率是买不到的。”
“刘一民同志,最近有小说吗?我喜欢看小说。”
“小说要等一等了,不过今年肯定有。”
“那我们等着喽!”
大家正谈论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刘一民打开门一看是梁大妈。
“梁大妈,您这是?”
“你们在院子里干啥呢?又是唱歌,又是跳.”梁大妈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让开路说道:“没啥,没跳舞,我们吃东西呢,您进来看看?”
梁大妈直接走进二进,看到果然是在吃东西就放下了心。她在外面听着,还以为刘一民在家举办“舞会”嘞。
朱霖拿上一把肉串递给梁大妈说道:“梁大妈,您尝尝!”
“不用不用,真不用.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梁大妈拿着肉串正准备走,看到郎平停下了脚步,又打量了一下其余人,不敢确定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那个打什么球的?打赢了小日本的那个。”
郎平笑道:“那是排球。”
“对对对,排球,你们是排球队的啊,哎呀,哎呀呀,我竟然在这儿见到你们了。”
梁大妈挨个凑到女排队员旁边看了看,脸都笑成了一团,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开心。
看到旁边的相机后,梁大妈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给她和女排队员们拍一张照片。
女排队员搂着梁大妈站在院子里,朱霖给拍了一张。
临走的时候,梁大妈依依不舍地说道:“你们打的好,上次捐钱我也捐了,不过就两块钱,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还捐。哎呀,今天真是没白来。”
刘一民送梁大妈走到门口:“梁大妈,女排的姑娘们在这的事儿,您替我保密。”
“我懂,你赶紧回去吃吧!”梁大妈拿着肉串离开了四合院,敦实的双腿几乎快要跳了起来。
到院门口看到正坐在树下休息的老人,神秘地凑过去说道:“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梁大妈说出口的刹那赶紧捂住了嘴,嘿嘿一笑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忘了忘了,不能说不能说。”
说完,疾步朝着家里面跑去,一路上笑声不断。
“嘿,这小地方来的,还没改了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一群人热闹完已经是傍晚了,刘一民一人送了大家一本《绿皮书》的签名书。
袁伟民送了刘一民一套队服,刘一民邀请大家在上面签上名字,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84年奥运会夺冠的主力队员。
等送走大家,朱霖走到院子里指着书房旁边的房间说道:“刘老师,以后将这件屋子当做—纪念屋,要在墙上按时间顺序摆满来聚会的的照片和纪念物,以后等咱们老了,到这屋子里面转一转,咱们的一生就都拼凑出来了。”
“好啊,你当纪念屋的屋长。”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欣然从命,从今天开始屋长走马上任。两个人将桌椅板凳还回去之后,就离开了四合院。
晚上,刘一民搂着朱霖的肩膀,抚摸着肚子说道:“我走的这阵子,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
“放心吧,刘老师,你这样搞得人挺惆怅的。咱家就咱俩人,也没什么照顾的。不像是书上讲的,上有八十岁的老娘需要照顾,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教育。”
朱霖笑着躺在了刘一民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不舍的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刘一民临走之前,来到了木樨地看望了一下师娘李玉如,李玉如拉着刘一民的手说道:“住在华侨公寓就是不方便,来看望师娘的日子少了。”
“师娘,听说您最近挺忙的?”刘一民剥了一根香蕉递了过去。
李玉如笑道:“我这周围不是剧作家就是文学家、编辑、导演,被你们熏陶的,我自己也想写点东西,要不然以后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你师娘。”
“您写的什么,让我看看?”
“先不让你们看,现在只是一个思路。”李玉如神秘地说道。
旁边的曹禹对着刘一民说道:“也是一个带点鬼神色彩的故事,要是再故意将时间空间打乱,肯定算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剧本。
经过你上次一讲,这魔幻现实主义还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肯定的。”
等吃过饭,曹禹将刘一民喊到书房里:“明天就要去了,戈壁上风沙大,加上听说有的地方有核辐射,你自己注意安全。”
“老师,放心吧,肯定不会让我去核辐射的地方。”刘一民看着一脸凝重的曹禹,知道是他多虑了。
“原子弹这玩意儿,你是不知道,当年带给我们的震撼有多大。听到广岛和长崎的事情,我一瞬间感觉到是不可置信”
晚上接到老首长警卫秘书打过来的电话:“刘一民同志,出发的时间由早上七点的飞机,改为上午八点,老首长和另外一名首长也要去,到时候咱们坐专机一起去,明天到吉安所这里汇合。”
“好。”
翌日早上,刘一民跟朱霖一起出发,朱霖将他送到景山公园后面吉安所胡同后,就去上班了。
吉安所曾经是明朝司礼监所在地,清朝时是宫眷发丧之地,老人家当图书馆管理员时曾在这里的8号院住过。
老首长的住所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警卫秘书带着他走了进去,客厅里能听到老首长正在跟人谈话。
“首长,一民同志来了。”
“进来吧!”
刘一民走进去后,发现跟老首长谈话的也是一名上了年纪的首长,只比老首长年轻了一点。
“一民同志,你不认识他吧,他就是咱们第一代核——张同志,现在是科工委的副主任。我们两个一同去一趟马兰,再看看我们的基地。你跟我们一起吧,专机直接飞往马兰基地。”老首长笑着介绍道。
刘一民赶紧说道:“张同志好!”
“一民同志,不要大惊小怪,老首长让你讲一讲我们的故事,我也很高兴。”
“你们两个到飞机上再聊,好好讲一讲你的故事,让一民同志听一听。”
刘一民犹豫道:“首长,要不我还是自己坐飞机到WLMQ吧,我想从当地出发,走一段到马兰的路。”
老首长背着手思索了一下后欣慰地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我们到时候在WLMQ降落一下,你跟我的警卫秘书一起坐车到基地,我们两个年纪大喽,就不陪你了。”
“这才是作家嘛,不投机取巧。”张同志夸赞道。
“首长,该出发了。”
“好。”
到了机场,大家直接登上准备起飞的专机。专机跟民航的客机相比,进行了专门的改造以适应首长的出行。
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身着军装,座位的中间有一张方桌,可以供大家面对面坐着聊天休息。
张同志铺开地图对刘一民说道:“我刚回国,就接到了命令,让我建基地。
当年啊,原本苏联人帮忙在敦煌选下了一处基地,但是离敦煌太近,也没有水源,土质都是松土和沙,一旦爆炸,尘土随风飘荡,很容易将污染扩大,况且这里只能支持两万当量的。”
“当时啊,还是老张据理力争,将这个基地给取消了,我们要搞就要搞个百万吨的。于是他带着小队从敦煌出发,一路向西,最终找到了罗布泊。”老首长也配合着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西行难啊,比唐僧取经还难,忙忙黄沙,没有水源,沙漠里的沙尘暴一来,躲都没地方躲啊!”张同志讲起西行的艰苦,仍然是心有余悸。
张同志一生除了打仗,就是把生命献给了核—事业,弥留之际,一直讲着两句话。
第一句是:日本人投降了!第二句是:三百万当量够不够!
飞机落地WLMQ之后,刘一民和警卫秘书下了飞机,当地部队已经派了两辆吉普过来等着了,刘一民和警卫秘书坐在第一辆,后面的则是保护他们的战士。
“您好,我是师参谋叶平秋。”
“您好,我叫刘一民。”
警卫秘书微微点头:“我姓李。”
师参谋叶平秋看了一眼刘一民,觉得刘一民穿着很奇怪,并不是军装,不过看到警卫秘书的态度,讪讪一笑没有问出心底的疑惑。
燕京来的,没一个简单的!
到了WLMQ刚好中午,因为在飞机上已经吃过饭了,所以从机场出来直接出城朝着马兰基地驶去。
从WLMQ出发,先往东南到达吐鲁番,然后自吐鲁番往西南走到达马兰。
车子出了WLMQ,路就开始坎坷了起来,等过了吐鲁番之后,路就更坎坷了。
“现在吐鲁番到库尔勒正在修铁路,以前我们都是靠汽车往里面运物资,以后就不用了,基地旁边专门修了一个火车站,名字就叫马兰站。”
罗布泊是盐碱地加沙漠,路两边都是碎石和枯草。
“这鬼地方连草都特娘的营养不良!”叶参谋指着旁边的草骂道。
“停下来看看吧。”刘一民说道。
叶参谋指挥司机停了下来,刘一民踩着路边的碎石和硬土,公路两边平坦的地方还有一些灌木丛,远处的山完全是光秃秃的,一棵寻常的矮树都看不到。
第356章 拒绝采访
神秘的罗布泊,茫茫的戈壁滩,马革裹尸的古战场。
刘一民站在群山之中,感觉到自己格外的渺小。他凝视着山,凝视着枯草。
伴随着风沙的声音,警卫秘书点了一根烟站在刘一民旁边说道:“刘作家,蛮认真的啊!”
这道声音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扬,刘一民淡笑道:“李秘书,你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