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脸色很难看,小沈云平常就喜欢看这些动画片啊!
“我去美西方仔细地观察了,也跟留学生聊过。西方的资本主义经过商业竞争,他们已经形成了形式多样的盈利手法。我们看不懂,看不懂就要掉到圈套里面。有人说咱们的动画落后,所以才看人家的。
姑且讲落后,落后不可怕,我们不就是从落后走来的吗?只要一直在进步就能赶上,可如果一旦停了下来,那之后再想赶上,得付出百倍的代价。
就如同我国的工业没有西方先进,可我们有相对完整的工业底子,所以有了改革开放这几年的成果。
我们的内容就是围绕这些去研究,各位教授、厂长,我们做的事情很重要。”
刘一民讲完之后,夏言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同志们,看来咱们研究所的经费还得提一提。”
众人听到夏言的话,长吐了一口浊气,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
会议开了一个上午,众人才离去。夏言拉着刘一民说道:“研究所还得多点专职的研究员!”
“慢慢组建吧!”
“你有数就行,今天听的酣畅淋漓,比你单独给我讲的好多了。如动画这个问题,仔细一想还真是个大事儿!都是祖国的花朵啊!”
下午,刘一民又单独开了一场会。晚上回到家,身体略带疲惫。
朱霖和母亲杨秀云已经做好饭了,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等着他。
刘一民洗完手逗了逗两人,看到桌子上摆着不少水果:“这是今天买的?”
“中午亲家来了,提的水果。”杨秀云笑着说道。
朱霖说道:“刘老师,你尝尝葡萄可甜了。”
“一民小时候可喜欢吃葡萄了,家里没钱买,山上的野葡萄熟了他就跑过去摘,那玩意儿就算是熟了也酸的很。”
杨秀云抱着刘雨走到刘一民面前,让他看看老二的变化。
满月后,两个小家伙不怎么闹了,只是时不时的屎尿让大人猝不及防。
吃完饭,刘一民坐在书房,朱霖抱着老大走过来看刘一民写作。
“刘老师,《戏台》创作的怎么样了?”朱霖问道。
刘一民抬头说道:“今晚就能写完!”
“这个嬉笑谩骂的风格写好发表之后,估计能让不少人眼前一亮,继承了《驴得水》的荒诞风格。”
第404章 这是骂了所有人啊
书房内,朱霖无声地逗着小家伙,手里拿着书本,说是让小家伙从小就感受一下书香气。
外面杨秀云抱着另一个在看电视,两个人各有各的孩子要带。刘一民伏案疾书,要尽快将《戏台》给写好。
《戏台》这文章一旦写好,身处浙省温州的陈佩斯看到后,估计得彻夜长读。
《戏台》是毓钺担任编剧,陈佩斯担任导演的一部话剧。背景设计在民国时期,此时正值军阀混战,梨园行当身处洪流之中,他们这一行的人既被无数的权贵百姓所追捧,又被权贵所无视。
喜欢你时愿意捧你,但骨子里充满着鄙视。
当洪大帅的部队攻进京城的时候,五庆班班主带着大名角儿金啸天要在京城的戏楼里连唱三天,京城名流和黑帮都在为谁能够包场听戏暗自斗争。
洪大帅长得粗犷倒有一个水灵的六姨太,为了讨六姨太欢心,洪大帅准备包场大戏院,只为美人一笑——六姨太对大名角儿金啸天痴迷已久。
荒诞的故事就此展开,开戏前大名角儿金啸天抽鸦片昏死了过去,急坏了戏班众人。
洪大帅便衣来到戏台后面,正好碰到给戏班送包子的大嗓门儿,阴差阳错将大嗓门儿当成了金啸天,非得看他的演出,让他演霸王唱《霸王别姬》。
戏班班主生怕大嗓门儿演砸了,可谁让洪大帅有枪,他想捧谁就捧谁。洪大帅一枪打死了争包场的黑帮大佬,证明了强龙也能压地头蛇。
强龙压不了地头蛇,那是强龙还不强!
洪大帅跟大嗓门儿聊戏的时候,隔壁的六姨太正在跟名角儿金啸天进行鱼水之欢。
对偶像的追捧,使得女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而最先愿意付出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在之后六姨太出逃,看到假扮霸王的大嗓门儿,又是拥抱入怀。戏剧性的讽刺了,所谓戏迷,有时候也只是不懂装懂,看上的是戏里的霸王罢了。
戏班班主为了保护戏班,听从洪大帅的命令让假霸王上场。在唱到《霸王别姬》里项羽乌江自刎的时候,更荒诞的一幕出现了,洪大帅跳了出来,硬要让戏班改戏。
因为他最崇拜的就是霸王,所以霸王不能死。
梨园行当对老祖宗传来的规矩一向是恪守传承,但还是那句话,他有枪。
对老祖宗规矩的遵守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是,于是戏班开始慌忙改戏。
所谓的艺术在权力面前脆弱不堪,这里的权力不只是强权,也有资本。
难怪有编剧曾感慨:“煤老板做投资人的日子,除了找女演员,没有别的要求。”煤老板给了编剧和导演较大的自由创作空间,推动了市场的繁荣。
最后,金啸天醒来登上舞台演出《霸王别姬》,并没有听从洪大帅改戏的要求,看到霸王再次自刎时,洪大帅怒从中来准备开枪,但此时传来了另外一个噩耗,蓝大帅进城了,洪大帅要跑了。
用荒诞的风格将一系列巧合和误会连在了一起,用嬉笑谩骂的风格批判了一些不正之风。于嬉笑谩骂中,完成了对历史的反思。
这部话剧首演时,可以说救活了津城大戏院。当时的津城大戏院因为各种小剧目、音乐剧、外国剧饱受批评,热爱看舞台剧的津城民众,已经不再愿意为舞台剧买单了。
《戏台》的出现,成功让津城民众再次愿意用钱投票。
刘一民写完结尾之后,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电话声就响起了。
“一民,恭喜你啊,恭喜你喜得双胞胎。”电话里刘振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一民笑着问道:“你采风回来了?”
“回来了,刚回来就听说你的事情了,赶紧找个电话给你打了过来。这一趟我的收获很多,不过也吃了不少的风沙,搞得小郭都说我像是进了煤堆又出来的。”
在电话里,刘振云侃侃而谈,聊着自己这阵子的所见所闻所感。他除了采风之外,也给《农民日报》发了不少的当地新闻,要不然编辑部怎么可能允许他从年后采风到现在。
见刘一民在聊天,朱霖就从刘一民的手里将《戏台》的小说给拿了过去,慢慢地读了起来。
杨秀云从外面走进来,将已经睡着的小刘雨抱走了,冲着两人低声说了一句:“别忙太晚,你们也早点睡。”
现在两个小家伙都在杨秀云的房间睡觉,偶尔晚上会哭一次,整体还是比较体谅他们奶奶的。
“你内容写的怎么样了?”刘一民问道。
刘振云声音弱了下来:“我准备把以前的推倒重新来写。”
“就是说一个字儿还没写呗!”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想法都在脑子里呢,等明天开始,才思如泉涌,相信很快就能够写出来。”
见刘振云在“狡辩”,刘一民勉励道:“慢慢写,急不来。”
“明天我去看看你那俩宝贝。”刘振云羡慕地说道。
“好。”
两人约定好时间后,刘一民挂断了电话。朱霖从稿子中抬起头,冲刘一民说道:“振云还真是有心了,刚回来就打电话了。”
“明天请他吃顿好的!”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
朱霖将手稿放到桌子上,神色复杂。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朱霖依偎在刘一民的怀中,轻声地讲着自己的感触:“看完这篇小说,我心里想了很多。比如艺术和权力的关系、演员和戏迷的关系、作家和读者的关系”
“朱霖同学,你读的很懂嘛!”刘一民笑着说道。
“当年老舍先生的《茶馆》被改来改去,很多人不懂话剧,但偏偏要做出很懂的样子,最后被改的面目全非。
一些人附庸风雅不懂装懂,表面上讲的头头是道,觉得自己是剧迷戏迷,实际上都是从众罢了。
一些观众因为某个角色对演员到了几乎痴迷的地步,自身也都陷了进去。
也有的演员或者作家,水平是有,但本身跟金啸天一般,吃喝嫖赌,道德败坏,难得德艺双馨之誉。”
朱霖讲完,刘一民反手挠了挠朱霖的后脑勺:“怎么感觉你最后话里有话啊!”
朱霖咯咯一笑,双手拨弄着刘一民的脸颊:“刘老师,你觉得呢?演艺这行本身就乱,乱是骨子里带来的。千年来所谓才子佳人的佳话,成了不少人败坏的借口。”
说完,朱霖翻身将刘一民压在身下,目光直直地看向刘一民,嘴角含笑,讲述着当时朱父的顾虑。
刘一民听罢没有说话,双手搂住朱霖的肩膀,此处无声胜有声。
黑夜里,公寓外面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催促着树梢的嫩叶急速生长。刚开始没有雨疏风骤,只有绵绵细雨。
【本台消息,今晚夜里小雨转中雨,中雨转大雨,大雨转暴雨,凌晨暴雨转中雨.】
事毕,刘一民和朱霖推开窗户,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草坪上的香草气齐齐涌入鼻腔。
翌日凌晨,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床上。两人起床后,朱霖将床单收拾好扔进洗衣机里面。
刘一民神清气爽地走到阳台,看着嫩绿的树叶,感叹久违的旱情得到了缓解。
杨秀云看着雨后的公寓草地说道:“也不知道老家怎么样,快割麦子了,可不敢遇见大风大雨的天气。”
“娘,你放心吧,咱家不一定下。再说了就算是下,还能再让麦子长的饱满点,只要月底到六月初天气没问题就行。”
刘一民打算给杨秀云买台收音机,平常可以听个戏,还能听听天气预报。虽说此时的天气预报不太准,可好歹是听听是个寄托。
上午十点左右,刘振云来了。看到杨秀云,嘴很甜的叫着婶子。
杨秀云对刘振云的印象很深刻,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看到刘振云黑瘦的样子,心疼地问他去哪儿了。
刘振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晋省的游历讲了出来,刘振云不仅在太原待了一阵子,晋省一些知名的地点都去了,还深入到了煤矿,写了一篇《能源心脏》的报道,对晋省在煤炭资源方面的贡献做出了赞扬,另外也对小煤矿开挖的事情表示了安全方面的担忧。
“真不容易,去了那么多的地儿!”杨秀云作为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村人,很多地方都没有听过。
当听到刘振云口里的“大槐树”的时候,连忙说道:“老人口口相传,我们就是从大槐树走到豫省的。”
旁边的朱霖和刘一民笑着听两人聊天。
元末明初,中原地区作为兵家必争之地,战争频仍。明初之时,中原大地已是千里赤地无鸡鸣,为了尽快恢复生产,只能移民垦田。
晋省因为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倒是没遭受多少战乱。因此,朱元璋强制晋省百姓移民到中原各省,之后,大槐树作为移民的集体记忆被世世代代记了下来。
刘家到底是不是大槐树移民,刘一民也不知道。
聊了好一会儿,刘振云才将目光放到刘雨和刘林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小玩意儿逗两人。
“一民,羡慕的话我已经说腻了。”刘振云打趣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你也赶紧跟小郭结婚,小郭的母亲身患重病,肯定是希望你们越早结婚越好。”
“我回去做做工作。”刘振云笑着说道,可心里却觉得悬。自己说千百句,不如小郭的母亲说一句,老太太要是想早点看到两人结婚,一句话就结了。
刘振云又从口袋里面掏出红包,杨秀云准备推回去,刘振云嬉笑道:“婶子,我这没多少。等我结婚有个孩子,一民不得还个大的?我这是投资嘞!”
刘振云的话逗笑了大家,他将见闻写的日记给刘一民看了看。刘振云在陈大志的单位待了半个月,拿到了很多一手资料。
在刘一民看日记的时候,刘振云也拿起了《戏台》的手稿看。
刘振云看完之后,思绪翻涌:“你可真敢写啊,就不怕被人瞎分析吗?”
“瞎分析?我好久没跟人吵了,正好手痒。”刘一民淡淡一笑。
刘振云点头道:“也对,也有可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别人就替你办了。现在文学界有一大批人,对你非常敬佩。我去晋省的文化部门,专职的作家都在向你学习嘞,甚至他们对你以往的作品进行了总结,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总结小组”
“这样说,搞得好像文学界有个刘家帮似的。”刘一民不由得笑道。
“哈哈哈,我可没这样说。”
刘振云讲了讲他的故事思路,中午吃完饭,刘一民带着他来到了《人民文艺》,一方面自己交稿,另一方面让崔道逸听一听,毕竟他是专门的编辑。
到了《人民文艺》,编辑纷纷冲刘一民打招呼。刘一民不仅是作者,还是编委会的委员。
崔道逸看到刘一民,露出了饕餮般的笑声,冲着刘一民上下打量,仿佛在看着一盘珍馐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