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就是被白人歧视的嘿人,有一天他们成为了朋友!”
李聪仁坐在一边,说让他想一想。
小美贺子伸出手说道:“副社长,在这个开心的日子,我们跳一曲如何?”
“贺子,我还是教你一首中文歌吧!以后咱们外研社聚会,都要会唱中文歌,这是《祝酒歌》,我先教大家唱!”
刘一民天生有点五音不全,好在这群留学生也不咋能听出来。
当于佳佳一身疲惫地站在刘一民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于佳佳在塞罕坝经历了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手上都长出了冻疮,脸也皴了。
“你这是?”
“刘一民同志,别管这个,这次去可谓是不虚此行,我写了一篇调查报道,主编通过了,我在哪儿待了半个月,山顶上待了一个星期,亲身体会到了那里的苦。”
于佳佳说起报道的时候,两只眼睛冒亮光!
“自从小说写了之后,塞罕坝林场经常收到一大堆关心的信件,有的里面还夹着钱,说要给林场的工人改善生活,林场无奈,只能自掏个邮费又给人家寄了回去。”
于佳佳想起林场的领导给她说的时候,脸上哭笑不得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们一时间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也有点受宠若惊。
“这是塞罕坝林场山上的同志给你做的一件小礼物,让我送给你,还让我转告你,感谢你的大白兔奶糖!”
于佳佳从挎包里面小心地掏出来一个木盒,上面写着“塞罕坝林场工人赠刘一民同志”的几个大字!
第90章 老北平的饮食文化
在于佳佳的注视下,刘一民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着的是用木头制成的笔架,笔架被仔细地打磨过,连翘起来的小木刺都没有。
“这是塞罕坝林场的工人同志用死去的樟子松做的,你是作家,他们觉得送个笔架更合适。”于佳佳在旁边解释道。
刘一民拿起笔架打量了一下,做的十分精美。左边三层架子可以放东西,右边是两层上下打孔,可以放钢笔。
“林场的同志们有心了!”
“行了,东西已经交给你了,完成林场同志们交给我的任务了,我先走了!”于佳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
“别,我请你吃个饭,老让你这样跑,我心里面也过意不去!”刘一民顺势邀请道。
“怎么能让你请,我来请你!”于佳佳笑着说道。
主编念在于佳佳辛苦的份上,特意给她放了两天假,她现在也不急着回去。
两人一边吃饭,于佳佳一边给她讲在塞罕坝的所见所感,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往上送物资的时候,马拉人推的往上面送。
“有的地方的雪都埋到我的腰上面了,林场的同志把我拉上来的。你不知道,原先所有人都没想到能在塞罕坝种活树,林业局的同志不甘心,最后转了很久见到了一颗活着的松树,大家看到后有了信心,认为只要有一颗活的,就证明这里能种活树。
于是一群人从天南海北到塞罕坝安了家,第一代人住的是窝棚,风一刮上面的茅草顶就吹没了。刚开始成活率不足百分之八,从上到下都在说项目下马,他们不相信,终于找到了成功的经验。”
刘一民看过《最美的青春》这部电视剧,摸索出来的经验是由苗木从外地引进变成直接在本地育苗,从苗子开始就适应本地的环境,种到山上后成功率倍增。
于佳佳将自己的记录和采访资料送给了刘一民,告诉他以后写作的时候可能用得着。
吃完饭,走之前于佳佳告诉他:“塞罕坝的同志们等着你,有去的机会可别忘了!”
翌日,于佳佳写的深度报道《塞罕坝的坚守——从一棵松树到亿万棵松树》被刊登在了中青报的二版版面,报纸旁边还配了大雪天,林场运送物资、和林场工人生活的照片。
八千字的深度报道内容整整占据了一个正版,堪比一篇短篇小说。
在刘一民的小说创造的全民讨论的氛围下,这篇报道又给塞罕坝治沙的话题增添了一把火。这篇深度报道从各个角度对塞罕坝林场的历史和种树的艰辛历程进行了报道,里面涉及到的采访人物多达数十人,上至林场的厂长下到刚分配的大学生,具有广泛的代表性。
深度报道还具有故事性,不像一般的消息新闻读起来干巴巴的,读者甚至可以把它当做一篇纪实性的小说来读。
报道被其余的央媒和各地的媒体转载,号召学习塞罕坝的林场治沙精神,并将其称呼为“一棵松精神”。
于佳佳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随着这篇深度报道,也进入到了新闻界和读者的眼中。
第三天,于佳佳一大早顶着寒风来到报社,主编把她叫到办公室好好的夸奖了一番。主编徐住庆看着于佳佳手上的冻疮和皴裂红斑的脸笑着说道:
“佳佳,做的不错,年轻人就要有不怕吃苦的精神!你的这篇报道林业部的同志们看了之后,都找到我,说要好好的表扬你。咱们社这些年轻人,我最看好你,你可要好好的努力,争取为人民写出更优秀的报道。”
“徐主编,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报社的期望。”于佳佳得到主编的夸奖顿时喜上眉梢,可是因为脸皴了的原因,表情变化幅度不能过大,于是只能勉强撑着笑。
走出主编办公室,其余的同事看到于佳佳,脸上也露出敬佩的神色。
“佳佳,干的不错!”
“咱佳佳别看年轻,也是铁打的姑娘!”
“贾老师,还有许多的地方得向您学习,这次我拍的照片,很多都不太满意,还浪费了不少胶卷。”于佳佳走到社里的老摄影记者贾华民旁边认真请教道。
元旦过后,马上就要到放假的时间了。寒风刺骨的校园内,比往日更加的忙碌,学生都在为期末的考试做努力。往常的时候图书馆人挤人,现在图书馆人根本挤不进去。
宿舍几个人索性也不再去图书馆,而是呆在宿舍里面看书背书。
“朱教授给我的美学试卷打了60分,还批注了三个字‘没有美’!”刘振云坐在床上抱怨道。
李学勤盘着腿,手里面拿着文学史的讲义说道:“大家分数都不高,美学咱们班平均分,好像才65分。”
“一民,你怎么就89分?”刘振云不甘心地问道。
刘一民看了一下自己的试卷:“我也不知道啊,朱教授判的卷子,还是多想想后面几门吧,考完就该放假了!”
1979年1月底就是春节,他们13号就要放假,10号所有的考试全部完成。
“还有七天就要放假了,一民,咱们两个买同一趟火车,能同乘一段,火车上也算不孤单。”刘振云提议道。
“这要让你失望了,我估计回去也要到小年了。”刘一民苦笑道。
刘振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回去那么晚?”
“万老师不让我走,说是必须让我把话剧剧本的初稿给写完,要不然不放我回家。”
前几天曹禹就给他说了,必须在回家前将《驴得水》的剧本的第一稿给写好,要不然就留在他家过年。刘一民反对无效,等放假那天,曹禹的司机过来接他,直接将他安排到人艺宿舍。
“我就不该问,我真羡慕你,你到人艺写稿子,能经常得到曹禹先生指点。”刘振云说完,又继续问道:“你可注意点,别到时候买不到火车票了!”
“想得到曹禹先生指点的话,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李学勤扫视了其余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准备捉弄别人了。
“什么好办法?”陈大志放下手中的讲义,凑到了李学勤面前。
“拜一民当老师,那你就是曹老爷子的直系二代弟子了。”
李学勤说完,陈大志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就坐在床上捧腹大笑了起来。等陈大志反应过来,两人吵了几句后,宿舍再次安静了下来,又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这小子还挺会想捷径的!
1月10号,当最后一场《现代文学史》的考试结束之后,刘一民刚走出考场,就被李聪仁和克俚福两人给拦住了,穆拉土站在旁边,三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马上要放假,来中国的这些留学生大部分也要回去,只有极少数因为各种原因会留在燕大过年。他们这次来,是强烈要求刘一民带他们举办最后一次外研社的社团活动。
也是刘一民一直答应,但是没有带他们去找的老马。
“李聪仁同志,你不能总是搞逼宫这一套!”刘一民佯装生气地说道。
“刘,我这是让你听听群众的呼声,跟其他的社团相比,我们社团举办的活动实在是太少了,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嗯.叫做放养!”
李聪仁的口语进步了不少,还知道什么叫放养。
嗨!bro,你们本身也不是我养的啊!
“明天早上八点,校门口集合,我带你们去!”
这件事情一早刘一民给老马提过,老马很痛快地同意了,说要让这些洋鬼子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北平人的一日三餐。
考完试,也没课了,刘一民可以放心的带着他们玩了。
翌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燕大南门集合,骑着自行车朝着作协招待所飞奔。凌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他将雷F帽的两个护耳放下系好,扭头看了看跟来的留学生,除了穆拉土看不出来变化,其余的人鼻子和脸都冻得通红。
但身上的劲头一个比一个大,嗷嗷叫的往前骑!
等到了作协招待所,老马看到十几号人后,扔下手中的铁锹,拍了拍手说道:“好家伙,一民,你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洋鬼子?”
接着又凑到刘一民耳朵边低声说道:“这个比煤都黑的,就是非洲人吧?”
“您老火眼金睛,咱们第三世界的同志,埃塞人。这个是美国人、马耳他、冰岛、”
刘一民还没介绍完就被老马给挥手打断了:“你给我说我也记不住,管他这岛那岛的,今天好好宰他们一顿!”
看着两人在窃窃私语,李聪仁眉头一皱,主动开口说道:“我们不是鬼子,我是美国人!”
“嘿,感情能听懂中国话啊!”老马嘴一撇,毫不客气地说道:“美国人比鬼子好不到哪儿去,想当年在北平拉洋车的时候,我拉过美国兵,两人坐在车上是又抱又啃的,后来还欺负我们女学生。”
刘一民跟老马找到招待所的领导,告诉他燕大的留学生要找老马了解一下老北平,招待所的领导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老马好好带着这些留学生转一转,就是有一条,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外事纠纷。
“今天呢,马爷带你们转一转,咱老北平人早上起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吃的豆汁儿配焦圈、再来一点萝卜丝。现在已经过了早上了,一会儿马爷带你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我们也叫涮锅子。”
老马说完瞥了他们几眼,接着老神在地问道:“你们知道跟中国人在一块吃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一群人对视了一眼,感兴趣地问道。
“跟朋友在一块吃饭,要学会抢着付钱,这才是朋友!”
李聪仁这些来中国一两年的学生,对中国人吃饭这套相当熟悉,他们经常看到中国人付钱的时候相互推搡,刚开始不理解,后来觉得中国人付钱的方式还挺有趣。
一群人从作协的招待所往北走,来到了南锣鼓巷,胡同里面不时见到男男女女的肩上扛着几颗大白菜。老马告诉他们,这是冬天没什么菜选择,家家户户都是大白菜和萝卜过冬。
胡同里是弥漫着煤球的味道,老马向他们介绍什么叫四合院,大户人家的四合院和小户人家的四合院有什么区别。
中午一群人来到东来顺吃涮锅,老马觉得西来顺实际上更适合这些老外的口味,可惜店早就关了。西来顺和东来顺这个名字里面的“东西”不是简单的地理概念,西来顺里面的“西”带着西派的意思。
走进东来顺,十几张黑白分明的外国面孔,立马引起了所有食客的注意,依靠在柜台上的懒散服务员也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涮锅子,新鲜的羊肉先来上五斤吧!”老马冲着服务员说道,接着对刘一民说道:“一民,你小子也没来尝过东来顺吧?”
“还真没有,第一次来!”刘一民笑道。
“以前啊,东来顺有自己的羊场,用的羊叫小尾寒羊,人家这羊肉可有讲究,,只选用羊身上几个最好吃的部位,现在可不行了,能供给他什么肉,他就用什么肉。你们这群老外,也记住,北平人在吃上是很讲究的,京城里贵人多,人家吃的就是那个讲究。”
“讲究是什么意思?”克俚福问道。
刘一民在旁边给他解释了一遍,他才明白。
在等菜期间,老马给大家讲以前的东来顺是怎么样的。等铜锅烧开,羊肉上来后,他迫不及待地教大家如何涮羊肉和拌芝麻酱。
“先涮上脑,我涮多久,你们涮多久,时间太短容易不熟,太久了肉又容易老!”
铜锅里的清汤滋滋的冒着热气,一群人的目光随着老马的筷子一上一下,芝麻酱的浓郁香味和肉味涌入鼻腔,舌尖一卷,羊肉伴随着葱花一起刺激着味蕾。
“舒坦!”老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
“等到琉璃厂溜一会儿,再带你们去吃全聚德!”
第91章 家师曹禹
70年代的琉璃厂既没有以前热闹,也没有后世繁华。里面的东西很多被打成了four旧,也就这几年,有的才开始慢慢开门。
走进里面,既感觉不到以前的富贵气,也感觉不到文化气。老马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琉璃厂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有一些买卖上的名人轶事。
谁捡漏了,谁家破落了卖字画被坑了等等……
都是他拉车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就连吃饭那些道道也是,拉车的时候喜欢跟人闲聊,久而久之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琉璃厂最热闹的地方是琉璃厂的旧书店,不过现在以内部书店的名义卖书。
刘一民对古书也不懂,倒是没什么想入手的想法。转了一圈后,李聪仁买了一本历史方面的书,克俚福买了一本《红星照耀中国》,也叫《西行漫记》。
这是美国记者斯诺在1936年6月到10月,在西北的所见所闻,该书出版后,曾在国际上受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