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我得给文坛上堂课 第450节

  汪曾琦笑道:“看来《平凡的世界》和陆遥同志,都深得你心。”

  “不是我夹藏私货,写的确实好。”刘一民说道。

  王濛和崔道逸主持会议,刘一民就坐在王濛的旁边,王濛先讲完开场白,便让陆遥讲起自己写《平凡的世界》的缘由。

  趁着这空隙,王濛低声说道:“一民,你在搞什么名堂?”

  “什么?”刘一民十分不解。

  “中海让我们《人民文艺》准备发一期单独的增刊,什么内容也不告诉我们,只说让我们做好准备,一旦接到命令,拿到所印文章即刻开印。但我可听说,这文章是你写的?”王濛疑惑地问道。

  刘一民了然,王濛说的应该是《邓稼先》,马上到六月,即将解密。可是《人民文艺》六月一号就出版,肯定不能提前刊印,那就需要增刊。

  增刊就是六月中单独出版一期杂志,增加于六月和七月期之中。

  “上面说我们可以单独另组几篇稿子同时刊发,你能不能透露一下?”

  看王濛有点急迫,刘一民压住了他的手:“王濛同志,不是我不想说,我这样说算泄密。”

  “泄密?这么严重?”王濛更好奇了,甚至连座谈会都有点无心组织。

  “到时候自然会解密,您就等着吧。”

  陆遥已经讲完自己的缘由,蒋子龙立即跟上,大谈特谈《平凡的世界》在读者心中的地位,以及证明了土生土长的现实主义文学并不土,就算是土,也是“土”到了读者心里。

  ps:少的字数明天补,今天去了一个文化景点看了好几部情景剧和话剧,开发一下思路,回来晚了。

第502章 《奴隶的救赎》全世界票房猛增

  《人民文艺》编辑部会议室,刘一民静静地听着蒋子龙的谈论,时不时地点头。陆遥听得极为认真,仔细地记着重点。

  这是陆遥的作品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座谈会,刚才发言的时候因为紧张,结巴了好几次。

  蒋子龙和刘一民是《人民文艺》的编委,两个人的话更能代表《人民文艺》对于《平凡的世界》的整体态度。

  蒋子龙说完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全场与会人员,继续说道:“同志们,陆遥同志向我讲,刚开始的时候除了一民同志,谁都不看好这篇小说。

  现在读者用手投票,用手里的钱投票,证明《平凡的世界》是一篇好小说,陆遥同志不仅要写,还要多写,要把整部文章给写完。另外,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应该感谢刘一民同志,要不是他的推荐,我们很可能埋没这本小说。”

  蒋子龙说完,陆遥率先带领大家一起鼓掌。王濛鼓掌看向刘一民,刘一民笑着摆了摆手:“还是内容好,也感谢《人民文艺》一直对现实主义文学的坚持。”

  “《人民文艺》如今的编辑方针就是在改革开放的时代,中西方文学的碰撞之下,既要发挥先锋作用,又要举起现实主义文学的大旗,做好碰撞和融合。”崔道逸笑着说道。

  王濛说道:“好,咱们座谈会的发言继续。”

  在陆遥介绍、蒋子龙抛砖引玉之后,现场讨论的热烈程度愈发热闹起来。

  《人民报》、《光明报》、《文艺报》的记者或者编辑,飞速地记录着每一位嘉宾的发言。

  听完汪曾琦的发言,《文艺报》主编冯牧咳嗽了一声说道:“同志们,我来讲几句。我们《文艺报》常年走在文艺评论的一线,我们对国内文艺作品的大趋势是非常了解的。这两年,咱们本土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开始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我到过不少国家,小国不算,但凡是大国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学特点。咱们国家的现实主义文学就是,所以不能丢。

  这两年文艺作品里出现了大量‘腥’、“性”之类的文学作品,我个人认为不是说完全不应该写,这方面文联会议也认为可以适当展现,但是不宜过多,或者完全以此吸引读者,那不就是低俗吗?”

  改革开放后,西方露骨的文学作品传入,不少人以这样写作为文学自由表达为由头,也开始模仿。

  刘一民一直没有说话,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刘一民才开口:“陆遥笔下所展现出来的乡土是很纯净的乡土,也展现了在时代的改革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为了自己的幸福道路,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孙家两兄弟,孙少安代表的是现实奋斗路径,脚踏实地,不怕吃苦,一心为了好生活。孙少平代表的农村学生的浪漫理想主义者,想去看一看更大的世界。

  农民不是只有吃饱穿暖,农民也有自己的梦想。孙少平也反映了农村学生的现实困境,生于一方小天地的农村学子,对于无限广阔世界的想象和迷茫。

  出身农村的燕大学生,初入燕大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还是一个漫谈理想的年纪,有干一番大事业的斗志,来到城市后巨大的落差感,往往会让许多人迷茫。”

  现场的与会人员静静地听着刘一民讲解,在场最年轻的除了刘一民就是陆遥,蒋子龙比陆遥大了七八岁。

  年纪太大,以至于对年轻的感受都有些退化。刘一民本身是年轻人,也经常跟学生在一起,对年轻人的想法更有发言权。

  “很多人不理解孙少平,认为他在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低下头看看地上的庄稼。少年时驰骋的风,比黄金都珍贵。我们应该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孙少平这个年纪,正是轻装远行的年纪。

  当然,我们可以用父母在不远游、独留大哥支撑家庭来指责他。”

  汪曾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皱纹,感慨道:“清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蒋子龙立即附上辛弃疾的诗歌。

  “我也来一句,老人家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崔道逸立即接上。

  王濛称赞道:“这就是少年感,少年心性是鲁莽,回头看看,我们的身上已经少了这种少年气质。”

  “这就是陆遥同志这篇小说好的地方,金波、田润生、孙少平这几个少年都各自有自己的特点。写出了贫瘠的黄土地上,也有一群浪漫理想主义的年轻人。这也是国家教育扩大必然会出现的事情,解放了背朝黄土的农村年轻人的思想。

  但农村少年在时代的大潮中,迷茫也将如影随形。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就是要善于观察,善于挖掘。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精心设计的文学表现手法,也能写出有张力的文学作品。”

  在掌声中,刘一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大家开始针对《平凡的世界》中存在的故事情节设计,和人物性格张力进行讨论。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不亦乐乎。陆遥态度从善如流,认认真真地记下问题,不过改不改可就不一定了。

  最后,崔道逸又拿出了一封《平凡的世界》的读者来信给大家念了一遍,是一位农村大学生写的,详细的写出了自己的阅读感受。

  蒋子龙听完后冲着陆遥好奇地问道:“陆遥同志,这封信提醒了我,你为什么不让孙少平参加高考呢,如果参加高考,自己到外面看一看的梦想,会更好地实现。”

  陆遥沉思了一会儿,将双手摊在了桌子上,以一种遗憾到近乎痛苦的声音说道:“又有多少人能考上大学呢?孙少平的人生遗憾,更是普通学生的遗憾。上大学的天之骄子,在黄土高原上,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就如同树一般难寻。”

  “以后等国家有钱了,建更多的大学,让所有人都能上大学就好了。”汪曾琦乐观地说道。

  刘一民嘴角微动,想说话但又压了下去。

  王濛鼓掌说道:“同志们,今天的学术座谈会非常成功,谢谢大家接受邀请。”

  座谈会正式结束,众人快速起身,桌椅撞击声不绝于耳。

  刘一民一抬头,会议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走出会议室,只看到了几个快速跑开的人影。

  等陆遥一脸轻松地走回来,刘一民问道:“你干甚去了?”

  陆遥微笑没有说话,刘一民又看向蒋子龙:“你们干甚去了?跑的那么快。”

  “你年轻,你不懂,我们上了年纪。”蒋子龙指了指腰带:“这里憋坏了。”

  “噢——”刘一民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遥出来后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又拉着他和蒋子龙、崔道逸三人一起去吃饭。

  陆遥没有请他们去吃中餐,而是来到了老莫吃西餐。蒋子龙调侃陆遥是“狗长犄角闹洋事”。

  要是搁别人这样说,陆遥以为是嘲讽,但跟蒋子龙关系好,陆遥只是轻轻一笑:“有些东西总得见识一下,要不然心里亏得慌。”

  崔道逸看着老莫,感叹如今的老莫跟以前比变了许多,来吃饭的人多了,但老莫的地位并不如以前那般令人谈之艳羡。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陆遥学着电视里的画面,伸手优雅的接过菜单。

  刘一民要了一份罐焖羊肉:“我就这个吧,我这个胃吃不惯西餐。”

  “一民,我看你是西餐吃多了。”崔道逸用手比划了一下。

  饭菜端了上来,陆遥热情地邀请大家品尝:“不够的话,我再弄点,西餐好是好,就是太少了。”

  吃完饭走出老莫,刘一民和陆遥约定了一下访谈时间,蒋子龙既然在,刘一民直接来了个三人行。

  等刘一民走后,蒋子龙和陆遥一起回到《人民文艺》招待所。蒋子龙觉得有点无聊,想找个地方转一转。

  “陆遥,你下午干啥?要不咱们一块去天坛或者是哪个公园转一转。”

  “行,但是我想先去理个时兴的发型,像一民那种,看着好看。”陆遥抽出一根烟递给蒋子龙。

  “理个球头,你弄那不好看,一民是长得好看,你真以为是发型好看?你干脆理我这种吧,南洋时兴的短发,新加坡很多人都理这个。”蒋子龙指了指自己的发型。

  陆遥打量了几眼:“你这个也行,夏天来了,短的凉快。”

  说完还忍不住问了一嘴:“这真是南洋时兴的发型?”

  “真的,打包票。”蒋子龙往后捋了一下头发,自信地说道。

  四合院里,刘一民抱着刘雨亲了一下,将她放下。刘林轻轻地垫脚示意,刘一民顺势将其抱起:“在家要听喜梅阿姨的话。”

  “嗯!”刘林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表情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要是妹妹不听话怎么办?我能不能打她?”

  “嗯?”刘一民揪了揪刘林的脸:“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敢打妹妹了?”

  “我没打,妹妹有时候不听话。”刘林指了指瞪着眼的刘雨。

  “不听话也不能打,有事儿跟我说或者跟妈妈说,我们两个自然会辩忠奸。”刘一民抱着刘林笑了好大一会儿。

  等到刘一民走了,刘林才问喜梅什么是‘忠奸’。

  刘一民来到央视,蒋子龙和陆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进去?到了多久了?”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蒋子龙指了指陆遥:“刚到,但我们昨晚都没睡,陆遥晚上激动地睡不着觉,一直在念自己的腹稿,还拉着我一起对答。”

  “腹稿?我没提问题,你可自己出答案了?”刘一民看向陆遥。

  陆遥顶着一头短发说道:“我是想了一些你可能问的问题。”

  “这发型不错。”刘一民说道。头发太长,不精心打理的话,显得有些邋遢。

  陆遥挠了挠脑袋:“我还觉得这南洋时兴的发型有点怪怪的,跟咱们这儿的光葫芦头差不多。”

  “差得多了,有讲究。”蒋子龙赶紧说道。

  刘一民也没理会“头发”的问题,带着两人走进央视。工作人员看到陆遥和蒋子龙,热情地跟他们握手,也有人拿出两人以前的书,想请他们签名。

  副台长杨伟光咳嗽一声,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陆遥同志,子龙同志,欢迎你们来到中央广播电台录节目。一民同志,文研所就是好,能请来各种知名人物给节目助力。”杨伟光热情地说道。

  “杨台,您先忙,我们先去录节目。”刘一民说道。

  杨伟光笑道:“行,赶紧去吧。”

  刘一民来到录播室,录制团队已经在等着,刘一民询问了一下《红楼梦》录制多少了。

  “吴教授的《红楼梦》已经录好没有播放的是五期,台里准备将陆遥同志和蒋子龙同志的访谈提前二十分钟,整体延后半个小时左右,将访谈和吴教授的《红楼梦》一起播出。”制片快速地说道。

  《青年夜话》本身就播出较晚,电台十一点之后的节目比较自由,并不是固定栏目。少放几首歌,或者新闻少重复几遍,这时间就挤出来了。

  第一次走进录播室,陆遥和蒋子龙有点激动,陆遥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浑身上下别扭,吐字也不顺利。

  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刘一民没有先开始做节目,而是跟陆遥聊《平凡的世界》接下来的创作。

  约莫二十分钟,陆遥和蒋子龙终于适应了录播室。

  刘一民趁机开始了访谈,他主要是询问陆遥如何创作和如何看待书中的这几个年轻人,顺便和蒋子龙一起探讨。

  这些问题有些在座谈会上都有所涉及,所以回答起来并不难。

  刘一民问道:“在作家群体中,陆遥你算得上是苦行僧,每一次采风都不遗余力,听说你这次深入了煤矿?”

  “对,我去了铜川煤矿,见识到了矿工的辛苦,他们像牛一样工作,像马一样劳动,给了我很大的感触。”陆遥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香烟,咽了口吐沫,最终还是忍住了。

  蒋子龙笑道:“陆遥的苦行僧似的写作,在中国文坛是极为罕见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陆遥能写出《平凡的世界》,恰恰印证了这句话。但陆遥,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呕心沥血对于陆遥来说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我觉得还行,一民同志也常年采风,但一民同志采风时写的多,能写好几部故事,我比不了,我只能写一部。”陆遥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写孙少平这个角色?”刘一民问道。

  “我看到了,在改革发展的大潮中,城乡交融的交叉地带青年的生存困境。其实也是我的困境,我通过文学成为了城里人,但其实我很土,我一直很害怕别人说我土。

  有些作家一个眼神,可能就会让我觉得刺痛。农村年轻人走进城市,他们首先要接受城里人审视的目光,好像是看一个从土里挖出来的土豆。燕京人是这么形容的——‘土老帽儿’,我害怕别人说我是土老帽儿。”陆遥内心很挣扎,但还是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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