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在这场神与人的战争中，烙下属于自己的的胜利！
在一切抵达顶点的瞬间，陈惠万死死地盯着她，他渴望看到她的崩溃，哪怕只有一秒。
他看到了。
就在那一刹那，北条雾那张神明般平静的脸上，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那双冰冷的、分析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一种纯粹的、属于人类的茫然与震惊所填满。
一股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栗，从她的脊椎深处窜起，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一种在被彻底侵入、被留下“印记”时，无法用意志控制的战栗。
她的十指，不再是放松的，而是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丝绸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抹病态的潮红，从她的脖颈处蔓延开来，破坏了她那羊脂玉般完美的肤色。
她失控了。
尽管只有短短的三秒钟，但对于陈惠万来说，这三秒，比他过去三十年赢得的所有胜利，都更加令他满足。
他看到了神像的崩坏。
然而，第四秒，地狱降临了。
那剧烈的颤栗被她用一种非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了下去。
她泛白的指节一根一根地松开，那抹潮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缓缓地睁开那双刚刚失神的眼睛，茫然和震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杀意。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的羞辱、被冒犯的愤怒，以及……对实验体产生意外反应的好奇，所混合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即将被解剖的标本。
「数据……记录完毕。」
第162章 冰之牢笼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刚刚失控后的余韵，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
「在受到超常规的、具有‘标记’意义的生物性入侵时，身体会产生持续3.2秒的、不可控的应激反应。这个反应，会暂时切断大脑对身体的绝对控制。」
她像一个冷酷的科研人员，在分析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验数据。
那份被强行烙印在身体深处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灼热印记，此刻仿佛已经变成了一行行可以被解读和利用的代码。
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刚刚还曾因为无法抑制的战栗而死死抓住床单，此刻却恢复了稳定。
她用一种近乎抚摸的、却冰冷刺骨的动作，指尖轻轻划过陈惠万的脸颊。
「陈先生，恭喜你。你用你的‘胜利’，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摧毁任何‘大师’级精神体的方法。」
她笑了，那笑容第一次如此灿烂，却又如此的残忍。那笑容里，混合着极致的羞辱、被冒犯的愤怒，以及……对实验体产生意外反应后，那种病态的好奇。
「你以为你留下了你的印记？不，你只是亲手递给了我一把，可以打开任何‘神’的躯体，并摧毁其灵魂的钥匙。」
「为了感谢你这份宝贵的礼物，」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充满了无尽的恶意，「我会用同样的方式，在你最珍视的人身上，做一次实验。我会看看，当你的‘印记’，出现在别人的身体里时，你的反应，会不会比我……更有趣。」
陈惠万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他脸上的、属于胜利者的狂喜和满足，瞬间凝固、碎裂，然后化为灰烬。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暴怒。
他猛地从她身上起来，赤身站在床边，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紧绷。
他看着眼前这个重新变回神像，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可怖的女人，第一次，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征服的对手，而是一个没有底线、纯粹的恶魔。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以为这是一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可以用最原始的方式分出胜负。但他错了。
他用自己的兽性，亲手教会了恶魔最残忍的杀人手法。
他像一个炫耀力量的蠢货，递给了她一把刀，而她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了他最爱的人。
这一夜，他以为自己赢了，实际上，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那点可悲的、建立在肉体征服上的胜利感，在对方那句轻描淡写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的幼稚和可笑。
悔恨与恐惧，像两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穿上衣服，动作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让他感到无比耻辱的套房。
那背影，不再是胜利者的凯旋，而更像是一场惨败后的仓皇撤退。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半岛酒店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北条雾赤足站在浴室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她，依旧是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但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的脸颊上，浮现着一丝不属于她的、病态的红润，无论用冷水如何冲洗，都无法褪去，更让她感到烦躁的，是身体深处传来的一种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滞涩感。
那仿佛是一个外来的病毒，正在侵蚀她这台精密运转了二十多年的仪器，扰乱着她体内的激素与神经递质，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失控感。
她闭上眼，试图用冥想来重新掌控一切，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回起昨夜那短暂的、屈辱的3.2秒。
那份被彻底侵入、被留下印记的战栗感，像一道无法抹去的程序，被刻录进了她的核心系统。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也从未在任何资料中读到过的……快感。
她睁开眼，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那双万年不变的冰湖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一股混杂着毁灭欲和占有欲的、黑暗的火焰。
她要毁掉那个在她完美世界里制造出这道裂痕的男人，也要……将这个唯一能让她“失控”的变数，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陈惠万再次踏入那间套房时，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他不再是来寻求征服的猎人，而是来宣告审判的神。
第二个夜晚，套房内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矮几上没有再摆放茶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瓶1961年的拉菲古堡，和两只纤薄的水晶杯。
陈惠万意识到，昨夜的策略是彻底的错误。
既然肉体的羞辱无法撼动她，那么他必须进行第二个测试：用他最大的秘密，去冲击她的认知。
这一晚，两人没有再进行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他们穿着各自的便服，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隔着矮几对坐，沉默地饮着酒。
水晶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酒过三巡，陈惠万决定摊开他真正的底牌。
「北条小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九龙仓的内幕吗？」陈惠万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打破了沉默。
北条雾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她将酒杯凑到唇边，却没有喝，这个细微的动作显示出，她正在全神贯注地倾听。这是她感兴趣的信号。
于是，陈惠万开始抛出他那些来自未来的“神谕”。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是穿越者，而是用一种近乎寓言的方式，描述着即将到来的未来。
他谈论美国为了解决贸易逆差，必然会联合欧洲盟友，逼迫日元升值，那份协议的名字，或许会以某个广场命名。
他谈论日元升值后，大量热钱将涌入日本的股市和楼市，催生出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见的巨大泡沫。
他甚至精准地描述了东京银座的土地价格，在未来几年会飙升到一个可以买下整个美国加州的荒谬程度。
他最后谈论泡沫的破灭，谈论日本将因此陷入“失去的二十年”，整个国家将为这场资本的狂欢，付出沉重的、长达一代人的代价。
他每说一句，北条雾--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她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无法忽视的暖流。这感觉让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呼吸也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紊乱。
她从最初的审视，变为惊讶，最后，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
因为陈惠万所描述的某些宏观趋势，与“大师”内部最核心的、某些绝密的推演，竟然不谋而合！
但陈惠万的描述，更加具体，更加精准，甚至带着一种亲历者才有的、血淋淋的真实感。
她端起酒杯，试图用酒精的冰冷来压制小腹处那股若有若无的、让她感到陌生的燥热，但她的手却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终于开口，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探究和困惑。
陈惠万笑了，他知道，他终于刺中了对方的要害。
然而，北条雾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短暂的震撼后，她迅速地冷静了下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甚至燃烧起一种更加炽热的、类似于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
「我明白了。」她看着陈惠万，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不是棋子，你也不是棋手。你和我们一样，是能看到棋盘之外风景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陈惠万的身边，第一次，主动向他伸出了手。那只手，白皙而完美，就像一件艺术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陈先生，你之前的格局太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你以为我们‘大师’，只是在顺应历史，收割财富吗？不，我们是在历史的每一个转折点，选择并扶持最符合我们利益的代理人，从而‘塑造’历史。」
「你的‘先知’能力，加上我们的‘塑造’能力，我们可以成为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真正的神。」
「放弃你那个小小的香港吧，加入我们。我，可以给你整个世界。」
这番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陈惠万的认知。他终于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她不仅是同类，她背后还有一个组织。他们是天生的敌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彼此的同类。
陈惠万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她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与炙热的眼睛，他没有握上去。
他只是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与她擦肩而过，走向门口。
在开门前，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北条雾的眼神瞬间冰冷，杀意即将迸发的那一刻，陈惠万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而冷酷。
「但是……」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视着她，「我对成为神没有兴趣，但我对你那五十亿港币的‘合作’，很有兴趣。」
北条雾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没想到在拒绝了她的终极邀请后，对方竟然会回头谈生意。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陈惠万走回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没有理会她停在半空的手，而是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定下了新的规则。
「第一，我拿你的钱，但不受你的控制。星万影业的创作，必须百分之百独立，你们北条财阀，只有分红的权力，没有插手的资格。」
「第二，所谓的‘泛亚娱乐帝国’，发行渠道我们可以合作，利用你们在日本和欧美的资源，但主导权，必须在我手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陈惠万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
「我们的合作，就是我们之间的人质。只要我的家人、我的兄弟，有任何一根头发受到伤害，这份合作立刻终止。而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不计任何代价，把你，和你的‘大师’组织，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相信我，我知道的方法，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不再是谈判，这是赤裸裸的城下之盟。他用一份商业合同，将两人之间的战争，变成了一场互相挟持的、危险的平衡游戏。
北条雾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混杂着欣赏与玩味的笑容。她缓缓收回那只被晾在空中的手，轻轻鼓掌。
「啪、啪、啪。」
「陈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她看着他，眼神里不再仅仅是杀意，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终极猎物的兴奋，「好，我答应你。我倒想看看，我们这段危险的合作，最终会走向何方。」
她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拨了一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用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下达了三个独立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