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攻击关节的手法,只会造成暂时的麻痹,不会留下一个法医能轻易验出的伤痕。
戴维斯彻底慌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放在中间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那把配枪!
陈惠万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戴维斯用尽所有的力气,扑到桌前,用那只尚能控制的左手,颤抖着拉开了抽屉。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枪柄的剎那——
一道黑影闪过!
戴维斯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本应被他握住的救命稻草,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陈惠万的手中!
戴维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落入了魔鬼的手中。
陈惠万戴着手套,枪管指着戴维斯,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那把左轮手枪的弹巢,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每一下,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戴维斯的心脏上。
戴维斯用不标准的广东话说道:「不……不要杀我……」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一条真正的、被打断了脊梁的狗一样,脸上满是涕泪和恐惧。
他开始磕头,用额头一下下地撞击着昂贵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陈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卑微到极点的、语无伦次的乞怜:
「我不该动你,更不该动你的女人!我是垃圾,我是蠢货,我是猪狗不如的废物!」
他抬起那张混杂着泪水、鼻涕和恐惧的脸,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钱!对了,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在瑞士银行还有一个账户,有五百万美金!」
「密码我立刻告诉你!我全部给你!求求你,饶我一条命!」
陈惠万缓缓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这沉默,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力。
良久,陈惠万才沙哑地开口:「想活命?」
这三个字,像一道神光,瞬间照亮了戴维斯绝望的深渊!
他疯狂地点头:「想!我想活!万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消失,我会离开香港,永远不回来!我发誓!」
陈惠万想营造的,就是这份希望。
「机会,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挣的。」
陈惠万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的瑞士银行账户,是你活命的价钱。现在,把账号和密码写下来。」
他从书台上拿来一张信纸和一支钢笔,扔到戴维斯面前。
「我会去验证。如果账号是真的,钱也一分不少。」
陈惠万刻意停顿了一下,让那份生的希望在戴维斯心中无限膨胀:
「我会让你带着家人,离开港岛。但如果你敢耍花样……」
戴维斯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
他颤抖着,却用最快的速度拿起钢笔,在那张信纸上写下了那串他早已烂熟于心的账号和密码。
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陈惠万戴着手套,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它妥善地折好,放进口袋。
看到这个动作,戴维斯心中悬着的巨石彷佛落下了一半,他长舒一口气,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陈惠万,等待着最终的赦免。
「很好。」
陈惠万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然后,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现在,告诉我关于『大师』的一切。」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戴维斯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的脸色,在剎那间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那种恐惧,甚至超越了对陈惠万的恐惧。
他疯狂地摇着头,身体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不……不行……那个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失声尖叫,声音凄厉:
「我如果说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会死!」
「他们会死得比我惨一百倍!求求你,陈惠万!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但不要逼我说出那些事!」
在虚无缥缈的生的希望和家人必然惨死的威胁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这是他作为一个人,最后、也是唯一的底线。
陈惠万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意外,彷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戴维斯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所有他需要知道的——
「大师」的手段,残酷到足以让一个总警司级别的人物,宁愿选择立刻死亡,也不敢透露分毫。
这条线索,彻底断了。
戴维斯看到陈惠万站起身,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尽了:
「你……你答应过我的……钱……钱我已经给你了……」
陈惠万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戏谑,像地狱的回响。
「我说,我会让你『带着家人,离开香港』。」
他一字一句,残酷地重复着:
「但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带着你的骨灰离开。」
这一刻,戴维斯才明白,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对方给予他希望,只是为了更彻底地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然后再将他从希望之巅推入绝望之谷!
陈惠万抓住戴维斯那只恢复知觉的右手,强行让他握住自己的枪柄,在冰冷的金属上,留下他自己清晰的指纹。
「不……不——!!」戴维斯疯狂地挣扎。
但在陈惠万那如铁钳般的力量面前,他所有的反抗都如同婴儿般无力。
陈惠万用膝盖死死地压住他的后背,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控制着他握枪的手。
然后,他控制着戴维斯的手,将那冰冷的枪口,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仪式感,抵在了戴维斯的太阳穴上。
戴维斯浑身猛地一颤,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所有抵抗,像一个等待祭司宣判的祭品,等待着那颗终结一切的子弹。
然而,枪声没有响起。
他只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他的皮肤上滑动,从太阳穴,慢慢移到了他的前额正中。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是意志的凌迟。
“你好像很喜欢用枪,戴维斯先生。”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戴维斯的耳膜,“也很喜欢让别人永远闭嘴。”
戴维斯不明白陈惠万想表达甚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陈惠万控制着枪口继续下移,沿着他高挺的鼻梁,缓缓滑下,最后,停在了他因恐惧而微张的嘴唇上。
接着,在戴维斯惊恐绝望的目光中,将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口,缓缓地塞进了戴维斯那张因恐惧而大张的嘴里。
戴维斯下意识地想用舌头顶开枪口,但这又岂可能成功?
最终,那根象征着死亡的金属,死死地抵住了他的喉咙。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温热的口腔,枪油的苦涩味道瞬间在他嘴里炸开。
他想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和混杂着恐惧的唾液,从被枪管撑开的嘴角溢出,狼狈不堪。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第94章 子弹时间
陈惠万就这样控制着戴维斯,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终点的形状和味道。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陈惠万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大师,是谁?」
戴维斯被枪管堵住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的悲鸣。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糊了满脸。
「说出来。」
陈惠万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说出来,我也许可以让你活命。」
这句话,非但没有让他屈服,反而让他摇头的幅度更大了。
戴维斯紧闭着双眼,彷佛看到了说出那个名字后,比死亡更恐怖千万倍的场景。
陈惠万感受到,一股湿热的暖流从戴维斯膝盖下扩散开来,一股臊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曾经不可一世的总警司,失禁了。
绝望的泪水混合着口水,从戴维斯的嘴角不断滴落,将昂贵的波斯地毯浸湿了一小块。
他依然在摇头,用最后的力气,守着那个他不敢说出的秘密。
陈惠万看着他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好。」
陈惠万轻声说着,像是对一个学生的最后评语。
「你总算,守住了一点秘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控制着戴维斯的手指,轻轻地、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奢华的书房内回荡。
戴维斯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一滩烂泥般,彻底瘫软下去。
西九龙总警司戴维斯·伟恩,就这样以一种最屈辱、最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