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镜禅师并没有因为林若卿无礼的问话而生气,依然微笑着说道:“您心中的困惑和苦恼太多,我该如何作答?就如打死的绳结,你想要跳脱出来,必须彻底剪断它,才能摆脱俗世烦忧的纠缠。”
林若卿冷笑一声,“别故作高深,说人话。”
即使妈妈态度愈发恶劣,道镜禅师仍不以为忤,依旧和蔼的说道:“凡尘俗事我们暂且抛开不谈,想必两位施主一是当下的困惑,为什么会进入梦境;二是持续的不解,为何要来此处。”
林怀恩心中一惊,心想:“这不正是他心中所想吗?”
林若卿却淡淡的说道:“但请禅师为我解惑。”
道镜禅师微笑,双手合十,姿态虔诚,“此殿名为旁人总误以为是白龙王殿,实则不然,此殿名为‘千手千眼佛圣母大殿’,供奉的乃是‘千手千眼观音圣母’,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称观音为观音圣母,而不是观音菩萨,假如你对宗教有一定的了解,就会发现圣教的圣母塑像和我们佛教的水月观音塑像非常相似,你要问我这是为何,我会回答你菩萨有千万化身,无论是观音菩萨、水月观音、千手千眼佛,抑或是圣母,说不定都是千万法身之一”
林怀恩仔细回忆,确实很多寺庙的观音像怀中都是抱着一个娃娃,和圣母雕塑如出一辙,但那些大抵全是“送子观音”。深究起来,圣母和观音相似,是在创作意图上达成的一致,绝不可能是同一个神,毕竟观音最早的形象是中性的,是在后来才逐渐演化成女性。这大体上属于是文化交流产生的结果。
但道镜禅师说观音菩萨有千万法身,也确实是个解释。
总之可以圆。
他想,反正他对佛教也算不上那么了解,随这个道镜禅师怎么说,不要相信就是。
道镜禅师像是又一次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微笑着继续说道:“真要说起来,菩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我们自身而言,最重要的是修身修心,以净洁灵魂,智慧灌顶,即身成佛。”
林怀恩悚然一惊,心道这道镜禅师外表和他想象中一样,拿起个法杖就像个大魔法师的样子,要是肩膀上在站个猫头鹰.好像和这声装扮又不怎么搭,得蹲个什么东方系异兽,那就有东方玄幻顶流宗门宗师那味了。
反正在他看来,道镜往前一步是演员,往后一步是骗子。但听他说话,又觉得对方好像真是那种实力超然的大魔法师,在华国该叫什么,也许是元婴、渡劫什么的
具体他不太清楚,反正他觉得对方言谈,说的是宗教,却更类哲学,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道镜禅师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千手千眼观音圣母像”,用极为温柔的语调说道:“在你面前的这座雕塑,非是一般的雕塑,它体内供奉着十八颗观音舍利中名为‘孽镜’的舍利子,那是我从冈仁波齐圣山离开时,自托灵廟带到此地的众多法器中最珍贵的一件。它不仅夏能驱暑,冬能避寒,还能使人心情放松,精神集中,特别有利于禅修,因此平日这里也作为众僧修行之用,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对于没有一定修为的普通人来说,孽镜还能观照内心,尤其是初次进入者,很容易就会受到影响,进入自身的内心。”
听到道镜禅师如此说,林怀恩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千手千眼观音的双眼,竟觉得巨大如山的观音雕像此际竟正凝望着他,他能清楚的瞧见涂在金色眼眸上的黑漆,大概是时间久远的关系,黑漆生出了无数皲裂的细纹,那些细纹中渗出无数光芒,仿佛有数不清的星辰在旋转,形成了幽深的漩涡,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
这一秒,他的脑袋像是又被巨力按入了水中,回归了刚才的迷梦,那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从模糊变得清晰。他走到了一座乐高积木搭建的城市,一半是纽约密集又古老的钢铁建筑,一半是深圳鳞次栉比簇新的玻璃大厦,整个世界空无一人,他开着一辆乐高飞机在分界线般的街道上空飞翔。
两侧的楼宇不断地坍塌,崩裂成一块又一块色彩缤纷的零件,如冰雹般漫天飘洒。他飞入了大海上方,直至飞机失去动力落在海上,在他身下浮起了一座游艇,他开着游艇继续在像素海般的乐高海洋中快速行驶,掠过数不清的海豚、鲸鱼、飞鱼.最终游艇撞在了一颗心脏模样搏动的红色海岛上。
他跳下了游艇,进入了红色岛屿上的迷宫,他沿着红色的乐高墙壁不停的行走,来到了迷宫的中央。
那中央就是一座白色的庙宇,与此刻他所在“千手千眼观音庙宇”一模一样。他没有停下脚步,跨进了庙里,庙里没有观音,只有一面黑色的镜子。
他着了魔一般走入了镜子,里面飘荡着无数白幔,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循着声音向丛林般的白幔深处走,然后走进了那血红的隧道
林怀恩强行将这段回忆驱逐出脑海,并强自镇定的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一切都不过是种心灵暗示,是一种错觉。
与此同时,林怀恩看到母亲也假装若无其事的低头,他从母亲的水杯中恰好看到了倒映着千手千眼观音的脸庞,那抹着朱红的唇角挂着诡秘微笑的脸庞逐渐与母亲融合为一体,就像是在对着他微笑。
林怀恩心脏一紧,连忙把目光挪开。耳畔传来了母亲冷静的说话声,“我其实不相信宗教。我是个无神论者。”
第10章 道镜(下)
这近乎挑衅的话语将林怀恩吓了一跳,但他觉得母亲这样,反而是动摇了,按照他对母亲的了解,她不应该说“其实”这个词。
道镜禅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宗教是宗教,迷信是迷信。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至于这世间是否有神明?不止是您,我的许多学生和信徒都曾经问我,请问堪步,这世上真有菩萨吗?为何我苦苦乞求,它却不度化我?我知道答案,然而答案很难让缺乏智慧的人理解。因为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对‘神’的理解都太狭隘了。就譬如,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对世界,对自身越来越了解了,对很多事物有了系统而详尽的描叙,这让我们在面对曾经未知的困厄时,可以从容的面对,这就是一种修行,这就是智慧灌顶,这就让有些人成为了真正的‘佛’,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何尝不是神?所谓佛法与科学无异,就是‘智慧’,禅修让我们获得能应对一切困厄的智慧,让我们可以充分的利用这一生,获得真正的平安喜乐,而不是受困于虚妄、痛苦与不自由之中。佛法从来就是教人度己,而不是教人求佛的学问。”
林若卿丝毫不像是有求于人,冷笑着说道:“您这个回答是投机取巧,并未曾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我还是认为宗教不过是一种精神寄托,迷信更是对客观现实的不理解而误入歧途,以求神佛能解除自己的困厄。”
道镜禅师也不气恼,笑着问道:“既然如此,施主,为何又要来到此处?”
“我父亲要我来的。不过是来看看你们究竟要搞什么名堂。”林若卿肯定的说,“我刚刚做梦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林怀恩又恍然,觉得母亲拨开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迷雾。瞧着周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茶几上摆放着奇怪的瓶子,还有茶几上的水杯散发着袅袅烟气这些都有些异常,他觉得自己和母亲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化学物质的影响,导致产生了一些幻觉。
道镜禅师轻轻摇头,“但凡你有一点点选择,你都不会踏足此殿,也不会沉入孽镜。”他轻声叹息,“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啊。”
林若卿稍稍收敛了高傲的态度,平静的说道:“既然有缘,但请禅师传授我续命之法,有效我就信禅师真有无上神通,乃是世间真神。”
“我非真神,在浩如烟海的宇宙面前,我也不过是一介学徒。”道镜禅师说,“不仅是我,在灵魂与宇宙的奥秘面前,现今的科学,也不过是些幼儿园的知识而已。”
林怀恩又被道镜搞不懂了,按道理来说宗教和科学总是对立的,可对方却把两者统一了起来。
并且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林若卿却不会被道镜禅师的言语所迷惑,直指问题的核心,“不用说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只要你能帮我父亲续命,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
道镜禅师先点头,“也非难事。”随后他又微笑着摇头,“我分文不取。”
林若卿虚了下眼睛,“那你要什么?”
道镜禅师没有顺着林若卿的话往下说,反而突然说道:“孽镜所观照的皆是人类最真实的一面,两位林施主刚才看到是自己的真实。”
林怀恩陷入了疑惑,他不理解道镜所说的“真实”是什么。
林若卿却冷声道:“与我父亲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所谓一念生,一念死,这世间万事万物,从一颗星辰的坍塌,化为黑洞,到一粒原子的陨灭,产生新的粒子,整个宇宙都在不断地生灭,质量转化为能量,能量又变成质量,在变幻中达到永恒。生命也是如此,你想要为你父亲续命,必然付出同等的代价。”道镜禅师说,“续命是可,但你们得先准备好付出代价”
“那代价是什么?”林若卿问。
“此乃秘法,自然不能传授给外人。”
林若卿注视着道镜禅师说:“禅师到底是不愿帮我?还是没能力帮我?”
“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禅师有话直说。”
道镜禅师抬手轻轻将那装着精美金属茶壶和茶杯的托盘推到林若卿的面前,“你提供不了代价,但林小施主可以。此乃我寺法器,名曰‘莲花宝瓶’,可借与林小施主。”他又移动狭窄眼眶内那玻璃球般的眼珠,看向林怀恩,“如果你能三个月内将宝瓶上的功法修炼圆满,我可收你为徒。”
林怀恩先是惊了一下,随后被道镜凝视,看到对方黑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竟像是被关进了镜中,无处逃遁。
林若卿先是瞥了眼发懵的林怀恩,又疑惑的看着那镌刻着‘欢喜佛’的金色双把细颈瓶,“何谓修炼圆满?”
道镜禅师避开了林若卿的直视,闭上双眼,像是睡着般说道:“你自让他修炼,三个月后再来见我,我自知晓。”
林若卿随手一抄,颇不礼貌的拿起瓶子,在手中转了一圈,细看了一下雕刻在瓶身上妖异极了的画,冷笑着说道:“荒谬!”
道镜禅师不言不语,仿佛真的进入了梦境。
林若卿不耐烦的说道:“老和尚,别装神弄鬼了,你不可能骗到我的,你就告诉我你不行,我立即给你一千万”顿了一下,她说,“不,三千万,我就当我没有来过.”
道镜听而不闻,继续闭目。
就在此时,消失了很久的白龙女,突然的出现,她向林若卿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林施主,道镜禅师倦了,请回吧!”
林若卿目光凌厉的看向白龙女,问道:“白龙王呢?”
“爷爷今日不在寺中,特意留了我招待二位。”白龙女面无表情的说,“我爷爷要我转告你,他已对林老先生说过了,所能做的只是给于林老先生一个解决之法,至于要不要用这个解决之法,决定在您。见他不见他,没有什么意义。”
林若卿冷声说:“这算是什么解决之法?”
白龙女淡淡的说:“你若是不信,可以不用。”
“耽误时间。”林若卿径直起身,不再多看坐在对面的道镜禅师一眼,也没有去拿案几上的“莲花宝瓶”,头也不回的向大殿之外走去。
白龙女紧随在林若卿和林怀恩后面,在他和林若卿跨过台阶之时,还冷冰冰的提醒道,“两位施主,慢走,请小心台阶。”
林若卿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
林怀恩不得已,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已斜的夕阳下穿过了白玉广场,当走到广场入口时,他情不自禁的回了下头,晃眼却看到那白玉堆砌成的“千手千眼观音圣母大殿”像是消失了。他心中大惊,停住了脚步,凝目细看,才发现那白玉尖顶寺庙染上了万丈霞光,仿似熔化在了熊熊烈焰之中。
他长舒了口气,心想:“原来是看错了。”
待他再次转身之时,似乎又看到了那金色的“千手千眼观音圣母”,在红莲业火般的华光中显露出了真身,那巨大的圣像在火光中,拈花微笑,深邃如夜的眸子笼罩了他。
林怀恩心中发冷,他猛然回头,身后的大门已缓缓关闭,只剩下一片血红.
第11章 命运如织(上)
林怀恩跟着林若卿回到湾流时,太阳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尚残留在人间。
等他坐进宽大舒适的座椅,机长和乘务长过来问候之后,湾流650没多久就滑入了跑道。
林怀恩戴上耳机,开始听爵士钢琴,加速、颠簸、机头徐徐抬起,飞机开始逃离地心引力,强大的惯性将林怀恩压在座椅中。一种微妙的失控感如同电流,从脚下穿过身体,击穿心脏,直至大脑。
林怀恩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奇怪的是,他在美国学习过几次小型飞机的驾驶,在他自己握住操纵杆的时候,他从未有过这种不适的惶恐感,反而觉得愉悦。尤其是在飞越曼哈顿时,从空中俯瞰,碧绿的哈德逊闪闪发亮,阳光下那些密集摆放在一起的楼宇,像极了方方正正的积木所堆积而成的建筑群。这与你在地面所能看到的纽约完全不一样,在天空你可以逃离纽约狭窄逼仄的水泥丛林,俯瞰彩色的灯火就像是花朵,从光秃秃的峡谷深处攀爬上高处,盛开成一座炫彩的花园。
那种感觉很魔幻,你会既觉得人类伟大,又感慨人类的渺小。
他喜欢这种复杂、自相矛盾,在冲突中不断演变的壮阔图景。
自从他学会了开飞机,就爱上了自天空俯瞰城市。对于一个建筑师而言,那是独属于上帝的视角。
你可以在高处触碰到一座城市真正的魂灵。
假使说巴黎是一首抒情又浪漫的博物馆,那么东官就是玻璃和电子屏所构建的购物中心,而纽约,则是一座古老与现代交错在一起的迷宫。
没有人能够走出去的迷宫。
火一样的霞光染红了舷窗,林怀恩克制住不适,自然而然的转头,凝视着窗外。青迈的高楼不多,灯光也算不上密集,各式各样的小楼房在湄平河两岸茂盛的绿植下影影绰绰,整座城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型植物园,而那些灯光则像是散落在丛林、灌木和花朵间的萤火虫。
要在平时,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时间,专注的欣赏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又或者拿出手机或者相机拍照,以捕捉独属于它们的片段,留作纪念。
但今天,他很快就回过了头,此时此刻,无论多美的城市风景,都无法让他不去回忆在白龙寺中的奇异遭遇。白眉垂肩的道镜注视着他诡秘微笑,观音殿中不可思议的迷梦,深重白雾如同经幡飘荡,千手千眼观音圣母像在阴影中垂下眼帘,还有那图画妖异的宝瓶.
胡思乱想之中,他打开了平板电脑,虽然今天请了假,但无论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家庭老师仍通过微信把作业布置给了他。
他扫了眼作业,还是静不下心来,想起那个像是魔法师的道镜竟然想要收他为徒。又觉得不可思议。他虽然看了些电影漫画,却也没什么中二病,真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这有本《如来神掌》,原价13块8,算你10块钱一本。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都是那些奋斗B最爱的事业,你看看斯塔克,表面是个花花公子实际是个工作狂,连自己女朋友都守不住,他还花花公子?他怕是绿毛公子哦,黄毛苦主。你再看看鲁路修,这货明明在拯救世界,偏偏还的cosplay成一个脑抽反派,你说干嘛要这么烧脑?还有蝙蝠侠,那叫一个苦大仇深,那人设就跟古早的武侠小说里惨遭灭门的孤儿一模一样,就剩个孤忠仆人和万贯家财了。这人设现在早就不流行了,流行的是父母双亡,有妹有房,然后一个劲的躺平,只要你躺平了,自然而然就有人和你躺在一起,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还要在朋友和亲人之间选一个炸的背时鬼难题
所以这道镜,绝对不怀好意,想传授给我绝学,让我拯救世界是吧?
门都没有。
“怀恩.”
听到妈妈喊他,林怀恩回过神来,“妈妈,怎么了?”
“刚才见的那个道镜禅师,你怎么看?”林若卿问。
“怎么看?”林怀恩说,“看上去倒是挺像甘道夫的。也有点像是菲利乌斯·弗利维,总之他看上去很老,可又像是生命力特别旺盛的样子,能活这么久实在有点太奇怪了不会他真有什么魔法吧?”
林若卿斟酌了一下又问:“那如果他真的会魔法你愿意当他的学生吗?”
林怀恩耸了耸肩膀,也没有那么想学,但好像事关能不能救外公,就很无所谓的回答道:“愿意啊。”他说,“谁能拒绝这样一个提议呢?就算是妈妈,你也不能吧?”
林若卿点头,“那倒是。”
“不过,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更想选白龙女姐姐。”林怀恩一下就回想起了那个面容冷漠的少女,身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气质,容貌也确实出众。他很少以容貌评价人,他一直觉得容貌的价值有局限性,但白龙女的容貌价值,他觉得很难评估,至少和徐睿仪一样,远超“208w”。
“嗯?”林若卿说,“看人家小姐姐好看?”
林怀恩摇头,“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看上去道镜禅师满慈祥的,似乎更好打交道,但我觉得实际上应该不是。就像外公,他虽然总是很和蔼可亲的样子,实际上一点也不好说话。也许是我有偏见,我总觉得孩子和老人是最不好打交道的,小孩子是不懂道理,老人家是只认他自己的道理。所以我宁愿选择白龙女,虽然她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冷漠的人向来对其他人的要求也不高。最关键的是,她不管会不会魔法,至少她一定会功夫!”
林若卿笑,“很理智的选择。但功夫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林怀恩撇了下嘴,念经般的说:“我知道的,妈妈,学功夫对身体的伤害太大,并且只会教人争强斗狠。学击剑既能锻炼身体,还能锻炼学习者的观察能力,思考能力,因为击剑更考验头脑,而不是身体素质。”他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妈妈,是不是我能当道镜禅师的学生,就能够救外公?”
林若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假如说要救外公,需要你付出几年的寿命代价,你愿意吗?”
林怀恩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他说,“就是这根本不可能吧!”
“我是说假如。”
林怀恩还是没有迟疑,点头说道:“可以的。别说几年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可以。”
“是不是因为这不过是个假如,所以怎么样都可以?”林若卿问。
“不是。”林怀恩摇头。
“嗯?”林若卿皱了下眉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