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光倒映在长发男人的身上,显得愈发妖异,听闻少年的讽刺,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敢给我一分钟么...”
羽生信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长发男人虚弱地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就连自身最自豪的技艺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必定会在今日消亡,但...
他有最后的底牌!
如果那个老头没有骗自己的话!
咔擦一声,脱臼的手臂被神秘的力量复归原位,他一把抓住胸前摇摇欲坠的徽章,低声诵念出短促的诡异的疯狂的音节:
“Ya、Ya na kadishtu、n、nilgh'ri...”
随着他的咏唱,下水道中没来由地响起笛声,又好像只是幻觉,在神智中缥缈...
强烈的寒意缓慢而坚定的爬上脖颈,寸寸顶入脑浆,化为瘦骨嶙峋的手,翻搅着终将消亡的理智。
隐秘、神秘、诡秘...
像是有什么要在黑暗中觉醒!
“s、stell'bsna A、A...”
砰!
刚刚升起的可怖笛音戛然而止。
“噗!!!”长发男子被突如其来的飞踢正中面部,在半空中喷吐出殷红的血雾,一头栽进了屎坑当中...
他不敢置信地爬将起来,乌黑亮丽的长发沾染上恶臭的物质,乱成一团贴在身上,整个人如同粪坑中翻涌的蛆虫:
“为什么!?”
羽生信长脚尖点了点地面,消去火焰,又掏出手帕擦了擦干净的鞋面,嘲弄地笑着:
“AAA的,是不是想不起来后面怎么念了?”
“法师吟唱的时候竟然磕磕巴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再者...”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摇晃着,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露出的白牙印在长发男子的眼中,是那么的可恶:
“我有答应要等你吟唱完毕么?”
“呵呵...”长发男子感到一丝屈辱,他能看得出来,对面的少年分明就是刻意这样做的,想要借机羞辱自己,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掌心死死捏住那枚徽章,他用笑声掩饰着,低声诵念:
“Ya na kadishtu n、n...”
“nilgh'ri stell'bsna ...”羽生信长一步迈到长发男人的身前,替他念出了后面的音节,流利程度甚至远远超出,拳头燃烧起火焰狠狠砸下的同时,最后关键性的词组随之吐出:
“Azathoth!!!”
惊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直接震散了凝聚的精神!
长发男子连续翻滚了几圈,头部重重地撞在墙上,瞪大了眼眸失声道:
“你为什么会!?”
羽生信长平静的抬起头,望向空无一物的虚空,在遥远遥远的无数个宇宙外,似乎有什么正在注视着这里:
“我为什么会呢...”
“不如说,我比你们懂的要多得多啊...”
他左右摇晃着脖颈,轻松写意地模样,就好像是在家中院落散步一般:
“你们这群傻X,真的是惹怒我了啊...”
“真的知道自己在呼唤什么么?”
他是第一次骂出直白的脏话,亦代表着心中的怒火真正燃烧起来了。
脚底燃起火焰,清秀少年竟在虚空中步步踏行,留下一记记燃烧着的痕迹:
“来啊...”
“继续念啊...”
“我倒想看看,它又能给你什么...”
最后一个字念出的瞬间,他已站在长发男子的面前,低下头凑近过去,眼眸中的寒意快要能冻结整个世界:
“念!”
深入灵魂的颤栗,剧烈震荡着长发男子的神智,他却不觉惧怕,甚至身体还在因强大的外部力量而兴奋得发抖:
“呵呵...”
“你害怕了!”
“我...”羽生信长抬起手,手指一根根向内收回,攥成普普通通的拳头,猩红的火焰再度自每一根毛孔中冒出,眨眼间整个人化为滔天火海,开天辟地的一拳自上而下,滚滚而来!
“怕你妈!!!”
咣——!!!
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在沉闷的下水道中席卷喷薄,狂乱的气流轰炸着、喧嚣着、张狂着!
那是最纯粹的力,可以撼动天地!
伪娘杀手死死抓住顶上的把手,拼命保持身体不落下去,他清楚只要自己松手,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烟消云散!
地龙翻身...
来自老家年长之人的封建迷信词语,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用以形容现在的场景竟是如此贴切!
林宪明从没有一刻感到自己是如此得弱小!
“不行,不能松手!”
“给我抓住啊啊啊!!!”
下方传来的波动越发恐怖,他的双手也越发拼尽全力!
轰——!!!
伴随着又一声炸响,他好像听到了激烈的水声,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睁开眼一看,顿时亡魂皆冒!
只见无数肮脏的粪水,夹杂着或明黄、或棕褐、或藏青的团块,铺天盖地的冲刷过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哗啦啦...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第二更!
第264章 老八林宪明
滴滴——
催促的喇叭声从后方刺了过来,让计程车司机的眉头皱起,他看了看前方斑马线上行走的人群,又透过两旁的后视镜瞄了下后方的车辆,小声嘀咕了句:
“什么嘛,没教养,真想看看你父母长什么样...”
悻悻地收回目光,戴着白手套的手稳稳当当地扶在方向盘上,计程车司机抬起眸,往倒车镜里偷偷打量了下。
细心擦拭过的镜面上,倒映出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的影像,年龄约莫六十左右,身边放着根拐杖,双眼虽然闭着,但依然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气质,这在日本人当中是极为少见的。
如此想着,他略微颌首歉疚道:“抱歉呢客人,今天路上有点堵车。”
听到声音,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眸子暗淡无光,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老爷爷:
“没什么,还有多远?”
略显生硬的日语口音,却吐字清晰,明确地传到司机的耳中。
“不远了不远了,马上就到,”计程车司机连忙摆手回应,同时心中打消了惊疑的情绪,攀谈道:“客人是天朝人?”
老人拿起拐杖,两手合盖在上面,慈祥地笑着:“嗯,过来看看。”
计程车司机应和着露出了然之色,他环视一圈依然繁华的新宿街区,不无感叹地说道:
“感觉日本怎么样?”
对于闲谈一般的话语,老人给出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需要认真对待的国家。”
“呃...诶?”计程车司机愣了下,对这样的回答感到少许困惑,但日本人刻入骨髓里的保留意见促使他将话题揭了过去:“是吗是吗...那就好...”
“客人是来新宿区玩的吗?”
“不过这里现在没什么好玩的了哦,都已经关掉得差不多了呢。”
他拉过很多外国客人,天朝的、韩国的、英国的等等等等,这些人来新宿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繁华的歌舞伎町,可惜后者现在已然成为了历史。
歌舞伎町整顿法案,看似是在整顿社会风气,顺应民众的呼声,可实际做的事无异于断人生路,荒川底下的流浪团体可是呈现肉眼可见的增长态势。
后面这位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他见过年纪更大的,连路都走不动的那种,毕竟色欲无分年龄。
老人只是笑笑,并不反驳对方的话:“嗯,多走走多转转,想看看你们日本的发展。”
“发展?”计程车司机不屑地笑笑,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外国人身份:“从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没有发展啦,”
“整天说刺激经济,收入没上涨,物价倒是涨了不少呢。”
“最近的社会也不安定了,前段时间发生了恐袭,还把唯一在做实事的藤原先生赶下台了,简直就像六七十年代的大学生红色运动一样乱。”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希望啦,我要是赚到钱,早就移民到巴西了。”
老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波澜,显然对司机话里透露的讯息了若指掌,听着喋喋不休地抱怨,他找准了空档插话道:
“没有发展?”
“我之前去千叶之类的港区,看你们日本的码头吞吐量增长了不少,而且有相当数量的IT公司招人,这不正显示发展得很不错么?”
“码头吞吐量?”计程车司机挠挠头,对这样的名词感到陌生,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搜寻相关话题衔接:“嘛,听客人您这么一说,好像是呢...”
“我记得从去年的五六月开始,确实多了不少IT行业的乘客。”
“不过无论IT业还是船舶业都是四宫财团独大,只能说明这些有钱人又在想什么赚钱方法,跟我们这些平民无关啦。”
老人浑浊的眸子闪烁了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淡淡的点头应和着...
车窗外的街道无论繁华喧嚣,亦或清冷幽寂,一同模糊成线,飞速地倒退着,很快计程车便达到了目的地。
偌大的会场门口,数十上百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回逡巡,墨镜后的眼神不知落在何处,顾盼之间令人生畏。
计程车司机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瞄了眼会场,偏头对后方道:“客人,您说的地方到...”
话音未落,一张万掖蟪递了过来,司机小心接过,正准备找零的时候,听到后座的门打开,赶忙挥手喊道:
“客、客人,您的钱...”
话音未落,他瞪大了眼眸,只见老人的背脊挺直,身躯高大,再不复之前的老态,给人以山岳般的印象,拄着拐杖却步态稳健,顾盼之间犹似鹰鸷,行走之时竟如猛虎!
唰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