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小段时间中,两名身处绝境的少女搂抱在一起,她们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彼此之间疗愈着不可视的裂痕,楼下的激烈战斗似乎也无心去理会。
充满霉味的空气,却不能惊扰彼此之间的安宁,敞开心扉的二人,算是正式踏入了闺中密友的行列...
好一会儿后,安乐冈花火的脑袋挪动了下,从加藤惠的怀中抬起来,可爱的面容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悲伤痕迹,她分明已经听见逼近的脚步声,正在往两人所在房间中走来。
拳头攥紧了下,她草草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决意:
“小惠,我说过的话算数。”
“我先出去引开过来的人,你趁机下楼,听声音楼下已经没有枪声,应该有机会逃脱。”
“你小心点,不要被发现,等出去以后就拼命跑,不要回头!”
加藤惠已经预见了少女要做什么,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挽留的话,讷讷地吐出一句:
“那你呢...”
“我?嘻嘻...”安乐冈花火笑了,透过密封窗户洒进来的点点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未干的泪水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一如她的名字——花火,极尽绚烂的盛放。
“信长什么都能做到,我也一样!”
俏皮地眨了眨左眼,她抓紧挎包里的手枪,像是花下起舞的蝴蝶在短暂的时光中尽情起舞,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啪嗒——
木门轻轻关上,惊醒了出神的加藤惠,她缓缓伸出手,似乎要抓住早已离去的背影,却什么都抓不到,只有余香萦绕...
痛苦,挣扎,极力克制!
最终,她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这是必须的... ”
“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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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脸,用力吸了吸鼻子,安乐冈花火大大方方地行走在过道中央。
此行不是送死,而是为了好友的安危着想。
如果信长知道了,应该也会夸奖自己吧?
不过到时候一定要给他脸色看,竟然来得这么慢!
想到这里,少女的脸上又有悲伤一闪而过:
信长一定看不见我的表情啦...
不过这样也好,他总说走开走开,这下我真的要走开啦,再也不烦他啦,他绝对会开心得要死,然后跟不知廉耻的大胸学姐天天淫、乱!
可恶,明明我的也不小嘛...
在自认为的生命最后一刻,安乐冈花火最本真最符合十七岁少女的那一面流露出来,满满的都是对某位少年不痛不痒的诅咒。
她其实有点害怕,对死亡的未知,还有世间的留恋,如潮水般一次次拍打过来,简直要淹没全身。
死,会不会痛呢?
死,会不会变丑呢?
死,信长会不会难过呢?
这些她都不知道,明知没有意义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纠结,并定格在一张清秀的脸庞上。
如果他能在我的坟前送上一束蔷薇的话,就原谅他吧...
剥离了为了不受欺负而表现出来的强势,还有心念转圜间的种种小聪明,安乐冈花火就是这样纯真的女孩,乃至于一点点的距离都不敢逾越,因为她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又要消失,母亲的新生活不忍去打扰,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孤独,无尽的孤独...
虽然,她并没有意识到,死亡亦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永远孤独。
沙沙沙...
前方转角处,有不易察觉的异响渐渐逼近,她下意识放松了步伐,压低了身体的重心,捏紧挎包里的手枪,悄悄靠近过去...
三米...
两米...
一米...
食指扣上扳机,只需要抬手就能击发,连同挎包一同射穿!
下一刻,头顶上传来一阵风声,安乐冈花火还来不及反应,冰凉生硬的触感就抵住了她的后背,接着便是机械一般的声音,无情地在耳畔响起:
“别动。”
熊!
猩红色的火光从转角猛然倒灌出来,漫天炫目光华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双眼微眯脸色难看。
安乐冈花火并不在意任何的超自然现象,甚至不在意自己已经被劫持,瞳孔中从一开始倒映的就只有少年。
“信长!”
“放掉她。”
“休想。”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偃旗息鼓,诡异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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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呼——”
“呼——”
气力伴随着鲜血的流淌一点点被抽干,新岛昙枘训胤鲎÷ヌ莸陌咽郑一步步往上层前进。
她想要趁机联络外界,可是之前看到的真相如同乱麻一般横亘在心头,她明白报警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现在不是。
上升的过程中,不断能见到倒下的CIA,有的歪倒在地上,有的半个身子嵌入墙壁当中,有的手断脚折,无不在诉说着那道黑衣身影单方面碾压的事实。
脑海中纷乱无比,她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少年那正在燃烧的衣角,还有突然消失在眼前只余下火焰的手法,是可笑的障眼法还是...超自然...?
心之怪盗的形象随着她的一步步踏出,苍白的代号化为骨架,肌肉血肤一点点填充其上,丰满而具体。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名为【盲目会】的邪教...】
咖啡厅中,少年的胡言乱语在耳畔犹自回响,新岛瓴坏貌蝗险嫒ニ妓鳎这到底是玩笑还是可怕的真相...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冰冷的声线从上方隐隐约约传来,新岛昃神一振连忙加快速度赶过去,眼前出现的便是黑衣少年与劫持少女的CIA对峙的场面:
“羽、”
她刚一张口,黑衣少年的背后好像生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就是一枪,子弹差之毫厘地擦过脸颊,射断几缕发丝:
“闭嘴,蠢货。”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毫不留情的指责,让新岛暄瓶谖扪裕颓然地半靠在墙壁上。
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后,面无表情的外国男人开口,声音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生硬感:
“不可能,除非你自杀。”
“所有跟才虎作对的人,注定是这个下场。”
“信长!不要...唔”安乐冈花火刚一张口,就被身后伸出来的大手扼住了纤细的脖颈,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羽生信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睑开阖间,眸光重归平静:
“我怎么敢保证我死了以后,你会放掉她们?”
“还是说你们盲目会都是群脑子有坑的傻X?”
外国男人扼住少女的手掌悄悄加重几分,让安乐冈花火露出痛苦的神色:“你没得选。”
“如果我一定要选呢?”羽生信长指尖微颤,一张红心A滑落掌心。
外国男人非常谨慎,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连动作都称不上的行为,立即将身体缩到安乐冈花火的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
“那么,她死。”
很好。
羽生信长不怒反笑,看来敌人不是没有更新自己的能力变化数据,连飞牌都觉察到了...
“你就不怕比死还难受?”
复仇之火,不仅仅可以燃烧体表,还可以从人的身体内部开始燃烧,速度可控,比起古代最严峻的刑法还要残酷。
外国男人的眼眸没有出现哪怕一丝闪躲,开口道:
“从信仰了盲目之主的那一刻,只有极乐。”
对峙,无声地持续着,
一个在等破绽出现的瞬间,但不敢强硬冒险。
一个笃定了主意,坚持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就在这一刻,安乐冈花火缓缓抬起头,手指在挎包中微动,对上羽生信长视线的澄澈眸光中,满是眷恋不舍:
信长,我喜欢你。
明艳的唇开阖,无声传递诀别的讯息。
她笑得很美,宛如蔷薇,极尽绚烂。
羽生信长目眦欲裂,复仇火焰疯狂迸射,飞身向前:
“不要!!!”
砰!
一声枪响,蔷薇凋零...
第二更
第306章 放风筝的人
“CNM...”
少女缓缓倒地,红润的血色从她的小脸上迅速褪去,小腹上方的血洞往外ss冒着温热的红色液体,眨眼间就染遍洁白无暇的连衣裙下摆,像是最鲜艳的蔷薇花,又像是焚烧殆尽的白纸,化为触之即碎的灰暗...
羽生信长走上前去,口中不断重复前世的骂人词汇,可是他的表情中看不见愤懑,反而很安静很温柔,似乎害怕会惊扰到什么。
外国男人桀笑着举起枪瞄准过来,念叨着诡异难名的音节,疯了一般扣动扳机:
“嘻嘻...死吧,死吧...”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