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那么拼命。”
说罢,他推开门径直离开了。
病房内陷入安静,只余下仪器滴答作响,某种肃穆的氛围悄然膨胀。
良久后,高坂大介睁开了双眼,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叹息一声喃喃自语:
“希望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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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的大门,已经是快要七点的时间了。
华灯初上,霓虹迷离,
过往的车流不息,行人三三两两,漆黑的夜一点点侵蚀下来,在这平凡的日子里照旧喧闹。
羽生信长抬头仰望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中小小的郁结随之烟消云散。
临行前高坂大介说出的话并非无的放矢,他是在试探,在抛饵,在坚定自身。
更重要的犯人毫无疑问指的是卡仕柏·海克梅迪亚,这么久没有人前去营救,根本不像是恶名昭彰的HCLI作风,所以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而前几天发生的劫囚事件,似乎让这位老刑警从中发现了什么,并与那件大宗军火交易案扯上了关系...
但是,案情相关高坂大介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提及,包括边边角角,为什么向自己透露,可以理解为开始怀疑自己了。
可试探的同时,他又闭上了那双可以洞悉真相的老刑警的眼...
纠结,迷茫,想必是他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羽生信长对此只能尽量避免,他是个贼,起码现在是个贼,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人人喊打,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现高坂大介亲自来抓捕自己这种狗血的桥段。
至于卡仕柏·海克梅迪亚么...
随便。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抬脚准备离开,忽地身侧响起熟悉的温柔声线:
“这不是信长君么?”
羽生信长一愣后望过去,一身剪裁得体的和服老人正站在医院门口,似乎刚刚从里面出来,此时面带惊喜地望着这边。
眉毛拧动了几下,他想要做出什么表情 ,可最终还是礼貌地笑了笑,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住子婆婆,好久不见。”
...
...
咖啡厅,
黑白相间的地毯,柔软舒适的沙发,半空中飘荡着轻柔的音乐。
这一切都令羽生信长回忆起初次与面前这位老人相见的那个晚上。
勺子缓缓搅动深褐色的咖啡,将纯白的牛奶与沉淀在底部的砂糖调和,羽生信长端起来抿了口,眉头微皱。
果然,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不喜欢咖啡啊...
无关的思绪在脑海中涌动,他微笑起来,率先打破沉默:
“住子婆婆,你怎么会来医院?”
对面的老人与第一次相见时对比,鬓角的白发更多了些,那张和蔼可亲的圆脸依旧那么笑眯眯的,只是眼眸深处多了些对世事无常的唏嘘:
“人嘛,年纪大了就会这样呢,”
“之前干活的时候不小心闪到了腰,今天是来最后一次复诊。”
说话间,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小律总是大惊小怪的,非要我坚持过来复诊,”
“幸运的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遇见信长君你呀...”
河合住子的目光注视过来,令羽生信长感到一丝别扭,轻轻深呼吸着,斟酌接下来应该要说的话。
自己进入四宫家可以说人尽皆知,可河合住子只以为自己是找到了真正的家人,却不知道奶奶实际上是虚构出来的人物,她与自己也并不存在亲情关系。
在暑假的两个多月里,羽生信长查找过,事实就如同四宫辉夜说过的那样,河合家仅有兄妹,并不存在第三人的姐姐。
而关于有着奶奶形象的那个女人资料所描述的,则是一位早逝的母亲,一位生下了河合两姐弟后就早逝的母亲,她的逝去已经是昭和初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他愈发沉默。
对面的河合住子将这样的沉默理解为身世剧变后少年的局促,她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推了过来:
“信长君,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但我们之间的亲情依旧存在着呢,”
“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
看着老人布满皱眉的手掌推过来的照片上,那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年轻女人面孔,羽生信长的目光陷入短暂的迷离之中。
第一次看见时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此时清晰映入眼帘当中。
那个年轻女人穿着的和服背后,是标准的太鼓结...
彼时相认的物品,此刻成为了推翻这段亲情的关键。
轻轻的深呼吸着,羽生信长开始询问:
“住子婆婆,您还记得关于我奶奶的事情么?”
早上睡太死,早上又忙着拜年,到现在才更新,不好意思。
第355章 梦中的女人
【啊呀...真是老了呢...】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点点都记不起来了,呵呵...】
苦笑的老人,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耳畔盘旋的轻音乐逐渐虚幻,连带着入目的影响也模糊起来...
像是冬日里对着玻璃窗呵气,蒙蒙的水雾掩盖了一切,什么都看不真切,只余下隐约可辨的影子,最终如数消散,归于沉寂...
孤独的黑暗空间,触之不及,无声无息,在下一刻突然陷入另一场不甚真切的影像当中...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悬挂的点滴瓶中滴滴答答...
那好像是个女人...
一个坐在病床上的女人...
披肩的长发搔过脸颊,似乎痒痒的,自己就被抱在她的怀中。
她微微摇动臂弯,苍白的唇开阖,在哼唱熟悉而陌生的歌谣,想要抬头往上得窥女人的全貌,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疲惫,眼皮不由自主地垂下...
轻微的失重感后,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意识随之开始抽离...
【信长,要好好照顾辉夜呢...】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哦...】
这是黑暗降临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闭目的前一刻自己忽然意识到什么,拼命将头转向一边,那里正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猛地睁开双眼,羽生信长见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紧紧依偎在身侧的少女,以及那双因为震惊而定住的鲜红眼眸。
...
...
清晨昏暗的房间中,又大又舒服的床上,
少年与少女相对无言。
血色一点点攀附上四宫辉夜的粉嫩小脸,芬芳的吐息开始急促,她显然没有预料到枕边人会突然醒过来,微微抿紧湿润的唇瓣,眼眸低垂后浮起慌乱之色,她选择以鸵鸟心态闭上眼帘,装作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羽生信长就这么看着辉夜姬,半晌后才吐出一句:
“可以放开么?”
“你的胸骨硌到我了。”
他对天发誓,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因为四宫辉夜现在的姿势是以双手抱住自己的上臂,而自己的上臂恰好卡在那对AA的正中间,那里除了骨头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
至于说夹住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以AA的规模想要夹住自己肌肉满满的麒麟臂,无异于痴人说梦,别说是四宫辉夜,就算是霞老肥都不行,藤原千花可能也够呛。
当然,自己的大腿也被辉夜姬大腿缠住这点,勉强还算是舒服了,但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特别是这种平胸角色,从根本上就已经出局了!
抓住羽生信长臂部的小手没有松开,反而看似无意地竖起指甲,使出吃奶的力气来用力掐着他的肌肉。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大刺刺地掀开被褥,使两人的躯体暴露在初秋微凉的空气当中,他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生病初愈的辉夜姬肩膀抖动了下,更是直接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手臂。
这让他快要忍不住再上演一次昨天的飞踢,不过联想到辉夜姬此时的动作可能甩不掉时,还是放弃了那样的想法,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早坂!!!”
“你家大小姐尿床了!!!”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污蔑,四宫辉夜再也装不了睡了,连忙睁开眼睛,结结巴巴地辩解:
“你你你你你!”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真相并不重要,”羽生信长轻蔑一笑,令四宫辉夜心中油然而生出不好的预感:
“重要的是,别人看见的是什么。”
说着,他拿过床头柜上那杯没有喝完的清水,手掌一偏,冰凉清冽的液体随之倾泻下来。
四宫辉夜连忙躲开,再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刚刚自己所睡的方位已经吸满了清水,在玫红色的床单上晕成一大片‘世界地图’。
而那个方位的正中心,还正好就位于自己臀部的位置...
血压开始上涌,她咬紧银牙兀自嘴硬:
“我、我身上没有!”
“早坂不会相信的!”
羽生信长像是早有预料,神情不慌不忙,走下床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
“你要知道,人是有体温的,”
“所以,你的衣服干还是湿,并不重要。”
四宫辉夜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心肠到底有多么恶毒!
自己不过是昨天晚上发热还未彻底褪去,看他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太高昂,这才勉为其难搂住他睡觉的!
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回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